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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段时间,虽然时刻心系傅御,担心着他的安危,盼望着他能早日归来,但因既要跟着大太太学习管家准备年事,又要隔日去孙府跟着汪思邈学医,还要不定时的出诊……每日都是忙碌而充实,许
夷光除了每日的晚间,倒也并不觉得时间有多难熬。
如此到了腊月二十八,眼见后日便是除夕了,傅御却还没有回来的迹象,许夷光终于坐不住了,不是说了过年前一定会回来的么,怎么现在都还没回来?
只得打发了胡阿吉去玉桥胡同问丁卯,奈何丁卯也说不准傅御什么时候回来,只说‘应该快了’,弄得许夷光是越发的心神不宁。次日,因昨夜又没能等到傅御忽然出现,给自己一个大惊喜,许夷光自清晨睁开眼睛后,便一直没精打采的,李氏见了,不免担心,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探了探自己的,道:“倒是没发热,那敏敏你是
哪里不舒服?这明儿就要过年了,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能生病啊。”
许夷光不欲李氏担心,只得强笑道:“我没事儿,就是昨夜有些个走困罢了,娘别担心。”李氏见她气色不好,仍是放心不下,正待再说,立夏笑着进来屈膝禀道:“太太,姑娘,去碾伯所给亲家老太太和舅老爷们送东西的高升高平兄弟回来了,已经见过三老爷了,三老爷让人来问太太要不要见
一见他们?”
话音未落,李氏已喜道:“自然要见,自然要见,你快去安排吧。”
许夷光也来了精神,“娘,我跟您一起去。”
除了担心傅御,另一件连日来让许夷光放心不下的事,便是这个了,往年高升高平几个都是腊月二十四五的,便回京了,今年却延误了这么几日,还以为路上出什么事了,万幸终于还是平安归来了。
母女两个遂简单收拾一番,去了前面的小抱厦里见高升高平兄弟。
高升高平兄弟都四十余岁,是许家的老人儿了,为人老实可靠,不然也不能年年都被打发去碾伯所送东西了,也因此,李氏与许夷光都早与他们算是惯熟了,自然没什么可避讳的。
待兄弟两个行了礼,李氏便问道:“东西可都送到我母亲和兄长们手上了?他们都还好吧?一切可还顺利?有没有回信与我的?”高升见问,忙笑着恭声道:“二太太放心,东西都送到亲家老太太和两位舅老爷手上了,亲家老太太还给二太太和二姑娘都做了衣裳,也给府里回了当地的土仪,想来待会儿二太太就能看见了。亲家老太太与舅老爷们都好,家里其他人也好,亲家二少奶奶和三少奶奶还为二太太各添了一个侄孙和侄孙女,去年出嫁的亲家二姑奶奶,也已有了身孕……这是舅老爷给二太太的信,想来信上写得更详细,请二太太
过目。”
说完,自袖里取出一封厚厚的信,双手奉上。
李氏自吴妈妈手里接过信后,才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小妹亲启”字样,已是红了眼圈,“这是二哥的字,去年的信是大哥写的,今年轮到二哥了……”
吴妈妈也是眼眶发红,“可不是,见字如见面,如今看到二老爷的字,也等同于是见到二老爷了。”
许夷光见李氏和吴妈妈都激动得很,能明白她们的心情,却也不能让她们当着高升高平的面失态,便吩咐春分:“给两位大叔一人五两银子吃酒,再准备两包年货让两位大叔带回家去,一家人过个好年。”
反正公中前儿才送了给他们二房的年货过来,吃穿用度都有,比往年丰富了不是一点半点,拿些出来赏人,倒是正好物尽其用。
高升高平见许夷光出手这般大方,本来他们出发前,便已领了路上的一应花销和赏钱,他们的月钱这两个月也是照常领,此行虽苦,也已算是肥差了,倒不想二姑娘还有额外的赏赐,这趟真是赚大发了!
二人忙喜笑颜开的跪下,谢了许夷光的赏,又谢了李氏,方起身却行退了出去。
许夷光这才笑着与李氏道:“娘,这会儿没有外人,您可以尽情的哭了,至于信,您既忙着哭顾不得看,我就先替你看了吧。”
说得李氏破涕为笑,轻拍了一下她伸过来要抽走信的手,嗔道:“谁忙着哭了,谁又要你替我看了,我又不是不识字儿。”拆开信封,慢慢的看起信来。果然李二老爷在信上说一家上下都好,家里这两年也因为孩子们都大了,能帮上大人们的忙了,所以日子比往年好过了些,让李氏不必担心,也不必再送东西去碾伯所,该替许夷光攒银子和东西了,他们
做外祖母和舅舅的从来没有尽到过责任,没有关爱过她一日也就罢了,还拖累了她这么多年,如今总算可以不拖累她了,不然他们至死都难以心安。
李二老爷的信洋洋洒洒写了近十页,每一行字都情真意切,李氏自不必说,看到后面,眼泪已是啪啪的直往下掉,便是许夷光,也禁不住红了眼圈。
这么好的外祖母和舅舅们,却不得不骨肉一分离便是这么多年,有朝一日,她总要让他们和娘一家团聚的!
稍后,前院又送来了两个箱笼,却是李老太太为女儿和外孙女准备的衣裳鞋袜和一些当地的吃的用的,并不贵重,毕竟李家若能有余钱样样东西都置办好的,也不必一直靠着许家接济了。
但看着那些衣裳上的花样,都是自己早年喜欢的,针线也一眼便认得出是大嫂二嫂的针脚,想着若不是母亲已经老眼昏花拿不动针拈不得线了,怕还要亲自上手给自己做衣裳……李氏的眼泪再次决了堤。
许夷光心里也是酸酸涩涩的,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外祖母这送来的何止是鹅毛,根本就是大雁啊!她劝了李氏一回,又在心里坚定了一回决心,方与李氏一道用过午膳,回了自己院子里,一回去便吩咐春分:“让阿吉哥立刻去一趟玉桥胡同,问那位丁侍卫,同高升高平一道去碾伯所的人回来了没,若回
来了,我今晚上要见他!”二舅舅的信上只字未提当年的事,想也知道是为了防备信不慎被人看了去,横生枝节,就是不知道傅御派去的人可成功见到了两位舅舅,又问出了有关当年之事多少有用的线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