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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防盗章啦
而正好,他的谢九公子也正是一个闲人。闲人跟闲人在一起, 没毛病。
慕容昭心情愉悦地吩咐马夫, 去了上鹤山北。
……
谢府, 谢十一郎看着沐之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不由道:“九堂兄, 我可以去吗?”
沐之挑眉看他, 似笑非笑:“你知道我出去干什么,就要跟着?”
谢十一郎当然不好说这是您亲娘谢夫人的指示, 他挠挠头:“想必又是谁请九堂兄去赴诗宴?这么风雅的事情, 弟弟也想凑个热闹, 学习学习。”
“风雅是风雅, 不过可不是什么诗宴。”沐之轻笑,仰头望着远处, 笑意里透着轻快的狡黠,“美人如酒, 只可独享。十一堂弟,恕我先走一步。”
谢十一郎:“……”他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家堂兄优哉游哉远去的背影。九堂兄这是……去约会了?这……这要怎么告诉伯娘?
然而出乎谢十一郎的意料, 听闻此事, 谢夫人居然还很高兴:“我一直以为他谁都看不上, 只怕要一个人过一辈子了。很好,看来之前你九堂兄只是没有开窍嘛!”
谢十一郎弱弱地问道:“您不担心这会影响九堂兄的婚配吗?”他听说其他世家子家里,在婚前对这种风流韵事都管的比较严, 怎么他伯娘这么不一样?
谢夫人豪爽地摆摆手:“凭你九堂兄的相貌风度, 才华名声, 什么女子娶不到?哪至于像那些小家子气的,想要用所谓的‘洁身自好’来当作筹码,哪有一点世家的风范!”
谢十一郎:“……”他突然知道,九堂兄的不拘小节是遗传谁的了。
……
分别从上鹤山的南边和北边进入,沿小道绕行,最终可以在一个地方汇合。这里人烟稀少,却有一座木屋,简拙雅致,是沐之幼时发现这里后令人搭建的,原本只有他一个人知晓,现在又多了一位雍王殿下。
走在山道上,想起自己的美人,沐之眉眼弯弯。
沐之从雍王府搬回谢府的前一晚,夜色晃人,美人神色孤冷,眼里却有着莹莹的期盼。沐之知道,这个人喝酒了。虽然酒气很浅,慕容昭又特意换过衣裳,但沐之能感觉到他状态的不同。
在很多年前,他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时候,沐之有一次带过酒进宫。一开始,他只是玩笑般地哄他的小姑娘尝了一口,没想到慕容昭喝了就不放手,直灌了小半壶。神奇的是,慕容昭喝了酒之后面色丝毫不变,依旧雪白雪白的,要不是他突然变得异常粘人,又一改平时沉默寡言的样子,不断地拱在他怀里小声撒娇,他都不知道他喝醉了。
——于是此刻,如果说之前的雍王殿下的心外面裹着一块石头,将他包裹得无坚不摧,那么现在,它已经裂开了一条深深的缝隙。
“九公子可知昭的心意?”
沐之凑上前触碰他冰凉的唇,低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殿下的心意,是……这样吗?”
慕容昭一怔。他如冰雪般的脸上,终于浮起一层嫣红,眸子里星光点点,美不胜收。
……
有脚步声。
沐之一愣,抬头的瞬间,眼里就有了璀璨的笑意,简单的两个字被他念得低回婉转:“阿昭。”
一身玄色鹤氅的慕容昭从拐角处走来,冷着脸握住了沐之的手,果然触感一片冰凉。他眉头紧紧地皱起,不容分说,就把自己的大氅披在沐之身上。
沐之很无奈,他嫌弃道:“黑色与我今天的衣裳不搭。”
慕容昭:“……”他真是不懂这些名士心里都在想什么,风度能当饭吃吗?而且谢府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自家公子穿得这么少,也敢放他出门?放在雍王府,这样的下人一定要重重责罚!
看见沐之想要把大氅脱下来,慕容昭连忙伸长手按住他。若是下属这样不听话,他只要一个警告的眼神就能让他们不敢废话,可是对眼前这个人,他却强硬不起来:“好好披着,待会儿我有礼物给你。”语气温软,像在哄小孩儿似的。
沐之侧眸看他:“你不冷吗?”
慕容昭心里一暖,低声道:“我自小习武,天气变化于我影响不大。你只管披着就是。”
沐之一顿,到底还是拉着他走快了些。
两人的声音在山林间渐渐远去。
“怎么不在屋子里等我?”沐之声音含笑。
“你这样散漫,我怎么放心?”慕容昭发出轻轻的哼声。
……
今年的冬天比以往更冷。慕容昭的心情却比以往好上无数倍。
数月情缠,现在的慕容昭一想起自家阿九,就忍不住泛起笑意。
阿九,他的阿九。
为了这个名字,慕容昭心里暗悄悄地想了好久。“阿汝”是沐之的乳名,多么亲密,可惜被别人提前喊了;“九郎”本也很好,只是沐之的兄弟好友都这么叫他;“阿沐”……“沐”因为读音,被他下意识地忽略了。
慕容昭琢磨来琢磨去,一定要起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就像他暗示沐之喊他“阿昭”一样,那也是别人不曾喊过的。于是就有了“阿九”。
这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称呼,让他们有了一层别样的亲昵。当他们偶尔宿在一起的时候,长发交缠,呼吸相撞,慕容昭低声喊着“阿九”,心里只有甜蜜。
他的阿九,剥去世人眼中张扬不羁的风流外衣,分明那么可爱,有着澄澈的温柔和坦荡的率性,即使懒散桀骜,也纯粹得让人心动。
让人……想要把一切,都捧在他眼前。
而在沐之眼里,卸下冷酷面具之后的慕容昭,仿佛又变成了小时候黏人的“小姑娘”,明明很想让自己陪着他,偏偏不肯开口,而是暗悄悄用各种方法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难道不知道,这样的他,会让自己很想“欺负”一下吗?
无人敢劝酒的谢老大人与几位好友叙过旧后就想把自己的儿子介(炫)绍(耀)给好友们,只是抬头望去,谢沐之的坐席上空无一人。他扯住一旁经过的醉醺醺的谢十一郎:“你九兄呢?”
谢十一郎一愣,酒醒了大半,他结结巴巴道:“九兄、九兄方才出去了……”
谢老大人:“……”
他冷哼一声,头痛道:“这个臭小子,从不让我省心!”
旁边的葛老大人捋须微笑,他对谢沐之刚刚作出的两首诗非常欣赏:“有如此佳儿,谢兄何须挂怀区区小节?”
谢老大人摇摇头,一叹:“他都到该成亲的年纪了,还是这般任性妄为,实在是被家里人惯坏了,”转过头训十一郎,“你可别学你兄长,仗着些许才华便自以为可以看轻天下人!”
谢十一郎嘴上连连应是,心里却在疯狂吐槽:您说这话时,能表现得真诚一点吗?那种“老子儿子就是有才华就是看不起你们怎么样哼”的得意根本掩不住啊喂!
……
十二皇子的满月宴后,天气愈热,时间飞逝,夏天很快就到了。
炎热的天气让人倦怠,宫里谢贵妃的动作却像放了一个惊雷,让所有对风向敏感、时时关注皇城的人都清醒了。
永平十二年,注定是不太平的一年。从十二皇子的出生起,就弥漫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五月十六日,永嘉宫谢贵妃请旨,为六皇子慕容许聘葛氏淑女为妻。
凤仪宫,皇后失手摔了茶杯。
“谢贵妃……葛家……”她手指攥紧,目光一寸寸冷下去。
皇帝是个重视出身的人,生母出生卑贱的皇子一向不得他喜爱,往往一成年就会被打发去封地。而后宫之中,唯一出身可以与她媲美的就是谢贵妃。当年,也正是因为谢贵妃诞下了六皇子,她才起了心,按捺不住地抱养了生母已逝的七皇子慕容昭。
这些年,眼看着六皇子长到了十六岁,她最提心吊胆的就是六皇子的亲事。
不成亲,就不是大人,她可以理直气壮地把他按在无逸阁读书;成了亲,难道能不封王开府吗?而一旦封了王,就可以参与朝政了!以皇帝暧昧的态度,再加上谢氏的影响力,六皇子很有可能不会去封地,而是留在帝都!
六皇子长了她的十二皇子足足十六岁,待十二皇子长大,六皇子有谢氏扶持,经营数年,只怕早已羽翼遍地,便是十二皇子是嫡出,只怕也要地位不稳!
“娘娘有生气的功夫,可想好怎么应对了么?”今日皇后的母亲卫夫人正好前来探望,此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她比皇后老练得多,听完内监的禀报后,也只是动了动眉毛。
卫皇后勉强冷静下来,冷哼:“成亲封王又如何?当年的二皇子、三皇子,如今的五皇子,还不都封了王?待他成了亲,正好依例打发他去封地,我看谢氏还能翻起什么浪?”
卫夫人摇摇头,微微一叹:“只怕不行,你父亲同我说,看陛下的态度,是要将六皇子留在帝都。况且谢贵妃其人,一向不打无把握的仗,她定是和葛氏有了约定,才敢这样有恃无恐。”
“那母亲的意思是?”
“有时候,退,是为了更好地进。”意味深长地说完这句话,在皇后困惑的目光中,卫夫人以指沾水,在桌几上写下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