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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奕听了磁带里面的对话,脸色陡变,“啪”的一掌落下,古董般的随身听就打烂了。
叶子喻看着这一幕,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眼眶泛红,几乎是要为殒身的随身听哭丧了。
“奕哥,这可是我仅有的一个随身听的,为的就是播我那几盘限量版音乐卡带。”他心疼地蹲在地上,捧着随身听的残骸,发现播放轴竟然还在转动。
他好奇地戴上耳机,顿时明白简奕为什么生气。
相比磁带里面的内容,他这部被砸烂的随身听根本就不值一提。
叶子喻小心翼翼地看着简奕,生怕自己刚才的无知言语触怒了他。
“奕哥,你,你还好吧。”叶子喻硬着头皮问了一句,慢慢站直了身体,将破损的随身听放在桌上,试图开导安慰他,“其实,这种情况还是蛮正……常……”
话到这里,他看着简奕越发阴沉的眼神,实在不敢继续说下去,连带着最后两个字都虚了。
“混账,把我当成什么了!”简奕低声喝斥,脸上的表情流露着明显的怒意。
叶子喻吓得缩了缩脖子,尴尬地笑了笑,试图缓解气氛:“这其实是个挺现实的问题,您没必要太在意了。”
“她以为我是白痴吗?”简奕冷不防地嘀咕了一句。
叶子喻愣愣地看着他,表情有点窃喜,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阐述自己的观点:“可不就是白痴嘛。好好的婚不结,搞什么形婚。”
不想,话音刚落,就对上了简奕冷肃深邃的眼神。
“你说……”
“艾玛,我错了,我什么都没说。”叶子喻哭丧着脸,没想到自己说的那么低的声音,他都能听到,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可是,下一秒,他完全懵X了,只听着简奕接着之前两个字继续说道:
“这种剪辑过的磁带也拿来做文章,以为我是无脑的三岁孩童吗?”简奕取出磁带,把已经破损的随身听直接丢进了垃圾篓。
“什么?!剪辑过的磁带?你怎么知道?这磁带上有没有剪切,黏贴的痕迹。”叶子喻眨巴眨巴眼睛,表情很是惊讶,可是看到自己的“老古董”再次被蹂躏,心疼地想去捡回来。
简奕没让他这么做,一把拎住他的后领子,强迫他站直在自己面前,说,“这里面的环境音是不完整的,说明有人用音频编辑器截取之后,重新组合成现在的这段对话,然后用磁带录音下来,送到我办公桌上。”
“环境音?”叶子喻惊讶地张着嘴,看着他,满是质疑地问道,“那是多细微的变化,你能听出来?”
简奕没有正面回答,可是那眼神和表情已经证明了一切:他确实能听出来。
“好吧,你强,不亏是军警世家出生的天才。”叶子喻傻呵呵地笑了笑,竖起拇指给他点赞。
突然,他皱起眉头,用极为惊恐地眼神看着简奕,一字一句道,“不对啊,你环境音都听能听清楚,我刚才嘀咕的那句话,你不是也能……”
说到这里,他抿起了嘴唇,可怜兮兮地看着简奕,心里暗忖道:难怪又丢了我的捡随身听呢,原来是报复。
“奕哥,我错了,真的错了。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对你做出任何小声议论。我……”
“行了,别耍宝了,说点实际的。”简奕松开手,坐回自己的座椅,手上捏着那盘磁带,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着。
叶子喻看着他的架势,心里已经猜到他的意图,但还是心存侥幸道:“那等过两天,发了工资,我请客吃饭。”
对此,简奕完全无动于衷,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星眸深邃,紧盯在叶子喻脸上。
……
“奕哥,你别这样,我都连着值夜班好多次了,完全就挤不出谈情说爱的时间了。”他说得特别委屈,尤其是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真叫人为之动容。
偏偏,咱们的大冰块简奕,早就见惯了这种卖苦的套路,完全就无动于衷,眼底还有一丝不悦:“行了,别装了,就你这演技,樊思荏可以甩你十几条街了。”
尼玛,这是看戏看出心得了?
叶子喻没好气地撇了撇嘴,说,“行,下个月的夜班,我全包了。不过,您也知道,我只是个研习医,如果有什么突发事件,我处理不了的……”
“你打电话给我,我会赶过来的。”简奕不想值夜班的原因只有一个,盯着樊思荏,不让她跟林子凡走得太近。
“哦,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叶子喻点了点头,也没别的什么可以抱怨的了。
简奕听他答应了,瞬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啪”的把磁带按在桌上,表情相较之前更冷峻了几分。
“好了,你继续工作,我回去了。”他本身就是调休状态,如果不是突发的大连锁车祸,也不会回来加班。
这会儿急诊和病房区都恢复了正常秩序,他也不用继续留守,拿起磁带放进外套口袋,起身走出办公室。
他必须把磁带的事情处理一下,以免有人去找樊思荏的麻烦。
简奕开车离开医院。
回父母别墅的路上,他看到了正坐在街边一家大排档吃夜宵的樊思荏和林子凡。
两人有说有笑的,表情非常的轻松愉悦。
原本只是一闪而过的画面,却因为一个红灯,不得不停车多看了一会儿。
结果,这短短一分半钟的时间,让简奕心情不爽到极致。
餐桌前,樊思荏甜笑着地吃了一口刚送上来的孜然羊肉串,似乎是觉得味道很不错,直接就把手上的肉串送到了林子凡嘴边,让他尝了一口之后,又说了些什么,接着就开心的大笑起来。
而身旁的林子凡,则拿着纸巾,温柔地帮她擦拭着嘴边沾上的污迹。
简奕看着这样的情景,脸色铁青,双手用力握紧了方向盘,恨不得立刻跑过去把人抓上车。
身后传来其他车辆放肆的喇叭声,很明显交通指示灯已经跳转通行好久了。
“喂,前面的,你到底是走不走啊?”
“就是,不走别做拦路狗呀!”
……
一声声不中听的吐槽和抱怨,让简奕不得不发动引擎,开车离开。
路旁,樊思荏听着吵杂的喇叭声,蹙眉朝着马路中央看去,并没有看到简奕的车子,只是很没好气地说道:“现在的司机素质真差,没事就瞎按喇叭,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他有车吗?”
林子凡听着她的抱怨,只觉得可爱,不禁轻笑出声:“你呀,正义感这么强烈,不当警察真是可惜了。”
“我当呀。”樊思荏立刻回应说,“我之前一直都是民航空警,最近请了一个月的假,准备再次参加警队考核,我的目标是成为一个合格的配枪女警。”
“你,当女警?”林子凡有些意外地看着她,本以为她是医科生,因为就她那种急救的手法,完全就是个医科生具备的素质。
“是啊,怎么了?”樊思荏看着他吃惊的表情,眨巴眨巴眼睛问道,“觉得很不可思议吗?”
“因为,你在医疗急救方面,很厉害,所以我一直以为你从事的是这方面的工作。”林子凡微微一笑,心里倒是多了几分隐忧。
就目前而言,樊思荏还不是正式警员,所以涉及不到什么特别的案件。
如果,她成为配枪女警,被分派到了反黑部门,可能就会接触到自己父亲名下的一些社团产业。
到时候,她会不会对自己产生一些负面的想法呢?
“那擅长,不一定要从事这一行啊。”樊思荏说到这里,想到她的“小哥哥”以前说过要当警察的,可是怎么就做了医生呢?
她抿唇喝着大纸杯里的鲜榨橙汁,好奇地开口道,“那么你呢?为什么要做医生?”
“可以救人。”林子凡淡笑着给出回答,琥珀色的眸子略微有些黯淡。
他为什么会选择成为医生?因为他的家族,让他不可能选择当一名维护公理正义的警察。
那他又想做一些光明的事业,希望可以借此来洗净家族多年积存下来的罪恶,所以成为医生,拯救大众人群的生命,应该是他最好的选择。
“就这么简单?”樊思荏以为他会说是因为遇到了一个想要做伟大医生的小妹妹呢。
“梦想本来就应该是简单的,不是吗?”林子凡抬眸注视着她,眼神温柔儒淡,给人一种很暖很暖的感觉。
樊思荏笑着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可是内心总觉得有少许失落感。
她记得很清楚,小时候那个小哥哥就问过她相同的问题: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当时,她曾毫不迟疑地回答:医生。
在樊思荏心里,隐约感觉林子凡会选择成为医生,冥冥中该是跟自己有关。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是她想多了。
现实毕竟只是现实,哪里有童话故事中那么多的巧合呢。
“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林子凡感觉到她细微的变化,略显担心地皱起了眉头。
“没有,”她摇头,咧嘴一笑,两颊梨涡浅浅,喝了口橙汁,假设道,“我就是在想,会不会你以前过什么想法,但是之后忘记了?”
“嗯,有可能,毕竟我很多事情记不清楚了。”林子凡认可地点了点头,把刚上的烤鱼夹到她碗里。
“果然是这样吧。”樊思荏甜甜一笑,觉得自己还可以继续编制一下心里的美丽童话。
说不定他哪天就想起手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了,那么可能就想起来选择当医生,其实是因为当时那个小妹妹了。
“你好像特别期待我选择成为医生的原因。”林子凡发现了这一点,半眯着眼睛审视着她,问道,“为什么?”
“有吗?”樊思荏嘻嘻一笑说,“好奇而已。”顿了顿,接着解释道,“我就是觉得,你家里并没有当医生的人,怎么就让你有这样突发奇想的念头了。”
“那你不一样吗?”
“我是有原因的。”樊思荏咬了咬唇,水眸专注地看着他,脸颊不自觉地染上一圈红晕。
“是吗?”他也跟着好奇起来,侧着头注视着她,问道,“可以告诉我吗?”
樊思荏略显羞涩地低头,抿了抿唇,小声说道,“我是因为小时候被一个励志成为警察的小哥哥救过,所以我想成为跟他一样的人。”
“原来是这样。”林子凡的神情有了细微的变化,原本灼亮的眸光也跟着暗了几分。
“嗯。”
“那之后呢?”林子凡看得出来,樊思荏很喜欢这个救过她的小男孩儿,而且对这个人似乎是充满了期待。
在他现在的角度来说,他是有点嫉妒这份感情的,抿了抿唇,问道:“你有没有再遇见这个小哥哥?”
“很多年都没有遇到过。”樊思荏一面吃着东西,一面说道,“不过,前不久遇到了。”
“是吗?”林子凡笑了笑,喝了口凉茶,问道,“那他成为警察了吗?”
“没有,他的志向改变了。”
“那他现在做什么工作?”林子凡看着樊思荏脸上的表情,越发感觉到她对这个儿时的救命恩人充满了浓厚的感情。
“跟你一样啊,做了医生。”樊思荏甜甜一笑,一双美目如两弯漂亮的月牙,看起来特别开心愉悦。
“也是医生?”林子凡的脑中闪过简奕的身影,觉得樊思荏一直在说的是那个跟她有婚姻关系的男人。
“对啊,你有没有点熟悉感?”樊思荏引导的是林子凡本人,可是林子凡脑海里自行想到的是简奕。
这是不是就是她和简奕结婚的原因?为了报恩?
“额,我应该熟悉吗?”林子凡不太愿意承认这个想法,假装不明白地看着他。
“没有啦,我就随口这么一问。”樊思荏看他没有任何感觉,不想直接捅破这层窗户纸,以免造成他的困扰。
“思荏,你之前说,你跟简医生,并不是我看到的样子。”他心里害怕樊思荏对简奕的感情不一般,略带迟疑地问道。
“对啊,我和他并不是那种很亲密的关系。”樊思荏吃完了碗盘里的东西,拿着纸巾擦了擦嘴,端着纸杯,一口气喝了一大半的鲜橙汁。
“那你们什么时候可以解除这层关系?”
“等我成为正式配枪女警的时候。”樊思荏扬起唇角,两颊的梨涡比之前更加深邃了。
“啊?那是什么时候?”他有些听不明白。
“还有两周吧。”樊思荏喝完了饮料,撑着桌子站起来,“好了,我吃饱了,我们走吧。”
林子凡见她很不文雅地揉着吃圆的肚皮,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回训练营,而且我有开车,简奕借给我的车子。”她说着,准备打车去之前的电影院那里拿车。
“那我们也要得同行一段路。”林子凡的车子同样停在电影院附近的停车场。
“哦,对哦,我都忘记了。”樊思荏不禁做了个拍脑门的小动作,收回手,说,“那我们不打车了,直接走到广场那里,好不好?”
“好。”他温柔地应了一句,伸手到她面前。
樊思荏愣愣地看着他,又看了眼他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很爽快地握住了。
他的手纤瘦修长,骨节分明,看着特别好看。
就这样,两人手拉着手,朝着电影院那里的停车场走去。
另一头,简奕开车别到父亲的别墅。
简国强和邹佳秀似乎是刚用过晚餐,正坐在客厅休息,看新闻。
玄关处,丁管家迎接了他,等他换好鞋子之后,才把他带到客厅沙发处:
“老爷,太太,三少爷回来了。”
“老三?”简国强挺意外简奕的出现,放下手中的报纸,摘下来脸上的老花镜,问道,“你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
“国强,你这是什么话,孩子回来还不好吗?就你,平时盼着他们回来,真的回来了,又摆出臭脸吓唬他们!快点别这样了,你们两父子就该好好说说话,谈谈心。”邹佳秀看着简奕进屋,心里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脸上却不动声色,依然笑盈盈地站起来,示意道:
“阿奕,你快点过来坐,我去厨房给你们弄点水果。”
“不用了,秀姨,我是为了这个来的。”简奕的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从西装口袋里拿出那盘磁带,丢在茶几上。
“这是什么?”简国强蹙眉看着那黑色磁带,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疑惑。
“是什么,您会不知道吗?”简奕冷漠地勾了勾唇,说,“爸,你是不是觉得我当了医生之后,在刑侦方面的能力就为负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是什么态度,在质问我吗?”简国强听得一头雾水,但是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简奕在对他兴师问罪。
“爸,别再装了,这种磁带,虽然上面没有任何剪切,黏贴的痕迹,但是里面的环境音全部乱了,你觉得这种东西,就可以混淆我的判断力,认为思荏是为了简家的地位和金钱,才和我在一起吗?”
简奕心里清楚,这件事就算是邹佳秀执行的,但是授权人绝对是他的父亲,否则就凭这个后妈,还不敢这么放肆干涉他的私生活。
“阿奕,这件事,其实是我……”
“秀姨!我在跟我爸说话,请你不要插嘴。”简奕冷淡地扫了她一眼,那眼神阴鸷可怕,完全就不留半点情面。
“老三,你够了!”简国强拍案而起,直挺挺地站在简奕面前,黑眸矍铄,没有半点退却的跟他对视着,眼神冷傲,充满了威仪:
“你这是对待长辈该有的态度吗?你秀姨就算不是你的生母,也是你的长辈,你怎么可以用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话!?”
“她做出这样的对话磁带,去恶意中伤一个晚辈,甚至试图混淆我的判断力,去误会我的妻子,您觉得我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她?”简奕半眯着眼睛看着邹佳秀,眼神中充满了警告和敌意,让人莫名产生一丝怯意。
邹佳秀看着他的目光,心里暗暗紧了口气,不自觉地低头回避。
她心里清楚,简家的四个子女中,最难相处的就是简奕,他比任何人都寡淡无情,很少有人能够走进这个被称为“怪胎天才”的内心世界。
“你住口!什么你的妻子?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妄想成为简家的儿媳妇,根本就是痴人说梦!”简国强很讨厌儿子对自己妻子的态度,这么多年过来,只有他知道,邹佳秀为了维护这个家,付出了什么样的辛劳。
简奕面对父亲的强势否定,并没有半点退让,抿唇勾了勾嘴角,道:“首先,她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野丫头,她有名字的,叫樊思荏,是个有梦想,有追求好女孩。其次,她就是简家的儿媳妇,不管您承不承认,她都已经是我的合法妻子了。”
“你,简直是被狐狸精迷昏头了!她是个父母都不要的孩子,你竟然还把她当成宝了?”简国强其实并不了解樊思荏的全部情况,只是隐约知道一点。
“就这么一个没有节操的野丫头,跟你结婚又怎么样?我只要让律师找出她是骗婚的证据,你们的婚姻就不成立!”说着,他就对着丁管家喊道,“去,把我的电话拿来,我现在就让律师去处理这件事!”
“国强,你别这样!”邹佳秀连忙拦着他,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样大吵大嚷的。”
“是我想要大吵大嚷吗?”简国强气得嘴角抽搐,左手抚着心口大声喘气,右手指着简奕,怒声斥责,“是他,这个逆子,一回家连句问候都没有,直接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对我兴师问罪!”
“好了,好了,你缓一缓,千万别动气!”邹佳秀知道简国强心脏不好,赶紧扶他坐下,对着简奕,劝说道:“阿奕,这件事真的是我擅自做的决定,你别跟你爸置气,他的心脏不好,经不起你这么闹腾。”
简奕蹙眉看着简国强苍白的脸色,知道他是真的心脏有毛病,沉着脸不发一言。
“你,别跟他说,他巴不得我早点死呢!”简国强怒不可遏地指着简奕,说,“什么你做的决定,在他心里,就是我授意你这么做的!”
“哎呀,行了,先把药吃了!”邹佳秀接过丁管家送上的水杯,喂简国强吃了两颗药丸,又对着简奕说道,“阿奕,你自己就是做医生的,应该清楚你爸是不能动气的!怎么还这么不知道分寸呢?关于樊思荏的事情,是我去找的她,也是我做了这盘磁带,可是我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你好!虽然这磁带里面,有些是我剪切的,但是里面的话,全都是她亲口说的,这点毋庸置疑。”
“你别跟他说这些,在他眼里,我们都是坏人,他认定的就全是好人!”简国强稍微缓了缓,气,继续对简奕批评教育起来,“人心险恶,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根本不懂!你说,如果是正正经经,没有任何图谋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找上你?根本就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她分明就是早有预谋,借机认识你,然后哄得你跟她领证结婚!”
“爸,我只能说,你们都有被害妄想症。”简奕冷叱一声,语调比之前平和了许多,尽量不跟父亲大吵大嚷,冷冷静静地说道,“关于樊思荏,不是她找上我的,是我找上她的,是我要跟她结婚,所以请你们收起对她的各种恶意揣测。不要再去找她的麻烦,也不要再做这些虚假的东西,来混淆我的判断力。我并不是做了医生,就连基本的推理能力都没有的笨蛋。”
“你,你到现在,还敢说这种风凉话,我,我今天要好好教训你!”简国强的内心,对简奕本身就有个结。
他一直希望简奕能够接他的班,成为ZNH保镖的负责人。
但是,简奕却选择考了医科,完全就跟他的心愿背道而驰。
后来,是因为他这个医生做得很出色,他才稍微得到一点心理安慰。
可是,这会儿,简奕这样跟他对抗,让他心底压抑了很久的那团火再次蹿升起来,对着管家丁毅道:“去,快去把我的教鞭拿过来!”
“国强,你疯了,他不是小孩子了。”邹佳秀一脸震惊地看着他,想要劝阻他乱来。
简国强却完全爆发了,尤其是心里积奴已久,这会儿有些无法控制情绪,指着简奕骂道,“他不是小孩子,却做着小孩子一样幼稚的事情!”
“老爷,这有话好好说……”
“爸,今天,你就算打死我,我也还是那句话,”简奕知道教鞭打在身上的感觉,对他来说,那是有着童年阴影的感觉。可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打算妥协,再次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樊思荏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女人!我已经跟她结婚,希望你们可以把她当成家人一样对待,即使不能,也不要去伤害她,或者恶意中伤她。”
“好,你出息了,想当个爷们,我成全你!”简国强沉着脸,对着丁毅催促道,“去,把我的教鞭拿过来,你不拿,就给我滚出简家,以后都别出现在我面前。”
“国强……”
“秀秀,你别管,他就是欠收拾,如果你早让我教训他,他现在就不敢这么大逆不道!”简国强推开阻拦自己的邹佳秀,见丁毅还没把教鞭拿过来,直接抽出皮带打儿子。
……
简奕从来不是软骨头,在这件事上,他认定了自己没错,那么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他低头,背上被狠狠抽了两下。
邹佳秀见不到这样的事情,立刻上前抱住了简国强,“国强,你别这样!他只是个孩子!”
“什么孩子,他翅膀长硬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从填报志愿开始,就没有跟家里商量,那时候你劝了,我也忍了,现在他连结婚这么大的事都不用跟家里说了,我没办法继续装聋作哑!我今天不打死他,我就不是他爸!”简国强一直都是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的人,如果不是有过世的妻子,和现在的妻子邹佳秀拦着,他绝对已经教训简奕很多次了。
“老,老爷,您的教鞭。”丁管家还是把一支银色教鞭送到了简国强面前。
这是用特殊金属制成的,是简国强以前授课时,教训不听话的学生时用的类似戒尺一样的东西。
他看着教鞭,一把接下来,直接就对着简奕抽起来。
邹佳秀一看这情况,连忙护在了简奕身前,抬手阻挡,立马就挨了两下,手背顿时出现了两条血痕。
“哎呀,秀秀,你……”简国强看着自己打错了人,立马停下动作,握住了妻子的双手,“这是干什么呢?”
简奕没想到她会帮自己挡了两下,拧眉看着她,道:“秀姨,你这是何必呢……”
“我已经说了,是我擅做主张,跟你爸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错怪他了。”她是真心不愿意他们父子闹得不可开交,嫁入简家,她是真的只想做个好妻子,好母亲。
只是,简家的孩子跟简国强都是一个性子,外表坚强,内心脆弱,在他们的生母过世之后,他们就筑起了心房,不愿意再向任何人敞开心扉,或者说不愿意再接受任何一个女人取代他们母亲的地位。
而她,也没想过取代那个位置,只是真心为他们好。
这次,针对樊思荏的事情,其实不只是因为她的身份低微,还因为她的家世出生,这并不是什么门第观念,而是有个隐情,她不想让简家人知道。
所以,才想着让简奕快点跟樊思荏分开。
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
“秀秀,我……”简国强想帮她澄清,因为确实是他授意她去处理樊思荏的事情的。
邹佳秀却摇头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安抚道:
“行了,我知道你发这么大的火,还是因为阿奕之前填报志愿的事情,没有遂你的心愿,发泄出来也好,免得以后爆发出更严重的事情。”顿了顿,看向简奕,道:
“阿奕,我跟你爸,都是过来人,我看得出来,那个女孩她心里没有你,你何必一定要跟她在一起呢?”
这话,莫名戳中了简奕心里暗暗隐藏的痛处。
他沉着脸,没有说话。
“好了,你们父子闹也闹过了,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吧。我们也不再干涉你和那个女孩的事情,可是你爸和我是真的不希望你受到伤害。”邹佳秀长长叹了口气,握了握他的手说,“如果你觉得你一定要选她,那么等阿洁回来,你带她回家,参加阿洁的订婚party,也好让大家都见见,跟她相处了解一下。”
简奕蹙眉看着她,其实心里明白她是一心为了简家着想,可是,就是没办法把她放在母亲的位置上去对待。
总觉得,这个女人嫁进简家之后,取代了母亲的位置,如果他们这些孩子,还不能坚守母亲的位置,那么母亲就太可怜了。
说白了,也是简家的人内心特别谨慎,也比较长情,不是轻易就能够让别的人走进心里的。
“我知道了。”
“那好,”邹佳秀松了口气,看看简国强,又看看简奕,说“你给你爸道个歉,今晚的事情,就算过去了。”
“我没有错,不会道歉的。”简奕冷淡的拒绝了这个要求。
“你……”简国强还想发作,被邹佳秀用力敲了一下手上的肉,阻止了。
“那不道歉的话,让丁管家给你上点药,能够消肿的。”
“不用了,”简奕摇了摇头,起身道,“我不打扰你们休息,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离开别墅。
“他……”
“好了!”邹佳秀白了他一眼,责问道:“你还真想跟他闹得不可收拾啊?”
“他实在太过分了,眼里都没有我这个父亲了。”简国强吹胡子瞪眼地数落起来。
邹佳秀打了他一下,指责道,“要是真没你这个父亲,你打他的时候,他早就跟你动手了。”
“他敢?!我打死他!”简国强其实跟简奕的性格特别像,嘴硬心软,口是心非的傲娇货。
“你舍得啊?”邹佳秀才不相信他的话。
“有什么舍不得的,他都这么对我了,我还哄着他不成?”简国强板着脸,沉沉叹了口气,说,“不过,你也是的,就老三的智商,这种音频磁带糊弄不了他。”
“是,”邹佳秀认同地点了点头,说,“我没考虑周全,把阿奕想简单了。但是,我前几天路过‘第一医院’的时候,看到那个女孩跟一个男医生很暧昧,我觉得她应该是喜欢那个医生的。”
“你说这个老三,这唱得是哪一出?”简国强很不能理解地嘀咕起来,“人家都不喜欢他,他硬是把人拉在身边干嘛呢?”
“年轻人,占有欲比较强,就阿奕那个性格,要他喜欢上一个人很难,可是要他喜欢的人拱手让人,那是难上加难!”邹佳秀还是很了解简奕的性情的,她伸着手,让简国强为自己上药膏,心里暗暗做着盘算。
“你说,要不要打听一下另外医生的情况?尽量撮合他们?”
简国强眯了眯眼睛,点头道,“这倒是个办法,只是不知道老三用情到什么地步了。”
“他的骄傲,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心里有别人的,实在到了不能挽回的地步,他会放手的。”邹佳秀这样想尽办法却拆散简奕和樊思荏,其实最终还是为了保护自己重视的简家。
“那先确定那个医生是什么家世背景吧。”简国强认可了这个提议,低头看着妻子的手,道歉说,“对不起,我的暴脾气,又连累你受伤了。”
“知道就好,你说你现在都一把年纪了,心脏也不好,干嘛非要跟孩子大吵大闹,平心静气就谈不了事吗?”
“哎呀,我错了,错了,以后一定按捺住脾气,再不这样了。”他真心道歉,拉着邹佳秀的手说,为了表达我认错的诚意,今晚我帮你洗脚。
……
“去!”邹佳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很快就换上了一脸暖暖的笑容。
简奕开车离开了父亲的别墅,只觉得心情烦躁,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浮现出之前路边大排档的情景。
于是,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车去了训练营。
说来也巧,他的车子刚刚停好,下车想向门卫问一下樊思荏是否回来了,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开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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