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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金氏抱着白曙在屋内等, 外面太冷了,她不敢抱乖孙出去, 唯恐冷到他。
“孩子他小奶奶,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一个豪爽的声音从房间外面传来。白曙不用想就这样, 这声音的主人一定是个干事利落的。
白金氏听到这个声音, 眼睛一亮,“他大奶奶,你可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不一会儿, 屋子里就出现了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还有一个三岁左右的男孩儿。
那老一点的女人, 就是白三朝的哥哥白日朝的妻子白邱氏,年轻一点的, 就是白邱氏的大媳妇白范氏,那小男孩是白范氏的小儿子,白邱氏的小孙子。她们一家子住在大都城外的都村里, 离大都有三里地。
“是不是找到奶牛了?”白金氏急切地询问。她就是托的这个妯娌帮她留意谁家出售奶牛。
邱氏哈哈大笑, “还是小曙儿有福气,昨个儿隔壁村一户养了奶牛的人家找到我这里,说他家有奶牛要卖!我一问原因, 才知道事情竟然那么巧合!你猜,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卖了一个小关子。
白金氏白了邱氏一眼, 这老家伙,最喜欢故作玄虚,这种时候不接她的话,把她憋死才好!
“来来,小军军,到小奶奶这里来,小奶奶兜里有糖!”她朝自打进屋后就老老实实站在一旁的侄孙白军唤道。
白军听到有糖,眼睛都亮了,“小奶奶!”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往白金氏的大腿上扑。
别看白金氏长着一副凶狠的模样,但哄起人来不偿命。这不,以往在家里一不听话就被奶奶威胁要“送给小奶奶,让小奶奶打你”的白军,这会儿直接叛变了。嘴里含着糖,说话一下子甜了好几度,左一口“小奶奶”,右一口“小奶奶”,还往上蹦跶了好几下,也不知道有没有瞅到白金氏怀里的白曙,就开口夸道:“这就是军军的小弟弟?长得真好看,跟我一样好看!”他边说,还边认真地点头。
几个大人被白军的样子逗笑了,这孩子真是个宝!
白金氏一副有荣乃共的模样,夸她乖孙,就是夸她。她脸上的凶狠之气更少了,“小军呀,你以后就是小曙的哥哥了,是大人了,当哥哥的,要保护弟弟,知道吗?”她想哄骗人,没谁能逃得了,当初白三朝那家伙不就是这样落入她手里的吗?
小军吃了糖,嘴巴甜,拍拍小胸脯,“我早就是大人了,我会保护小弟弟的!”
一旁的邱氏急了,“你还没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呢!”话都到嘴边了,这老家伙竟然不配合她!还当着她的面拐带她的孙子!
白金氏讽刺地笑笑,“我说他大奶,你这喜欢卖关子的毛病得改一改了,也就他大爷能够受得了你!”
邱氏不甘落后,“我说他小奶奶,你这爆脾气除了我小叔子,也就没人能受得了你!”
她们二人从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相处的,虽然打打闹闹,但是感情非常融洽,这不,两人看了彼此一眼,这拌嘴就打住了。还是正经事要紧。
邱氏摸了摸眼睛滴溜溜直转的白曙,“还真别说,这小孙孙就是个有福气的。隔壁村那人,他家的奶牛也是刚买的!他媳妇刚生了个儿子,也是没奶水,他亲自跑到西北边弄回了一头奶牛。可是谁想到,他儿子不吃牛奶,宁愿吃菜糊糊,都不吃牛奶!”
“啊!真的?”白金氏惊喜,她兴奋地亲了白曙两大口,“我的乖孙好福气!”
白曙都已经习惯了奶奶不时的亲亲抱抱。在末世,女人少,所以女人通常都非常珍贵,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身边都有好几个男人守着。但是在这里,情况大不一样!
“好了,我们去看看刘英。”邱氏看到白金氏把白曙抱养在自己房间里,就知道情况了。她这妯娌,喜欢起一个人,那真是恨不得把心肝都掏出来给他。不喜欢一个人,也不找茬,就是谁让她不爽,她就让谁加倍地不快!她一贯不怎么喜欢老三媳妇,这会儿有了喜欢的孙子,更是把老三媳妇忘在角落里了。
果然,白金氏撇撇嘴。但是她毕竟没有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今天是乖孙的洗三,怎么着也得给刘英一个面子。
一进入西厢房,一股暖流就熏得白曙有些燥热。刘英坐月子,门窗都封得紧实,只留了一道通风口,防止煤气中毒。
刘英生白曙的时候遭了大罪,但是这两三天补得不错,脸色开始有些红润了。
邱氏赞许地看了眼白金氏,这弟媳还算拎得清,虽然嘴巴毒,但是却从不苛刻磋磨媳妇。
白金氏脸色冷淡,她的脸天生自带凶狠,刘英看到后,心不由得提起来了。
前天大嫂和婆婆吵架,她在屋里听得分明。大嫂是东城琉宝斋大掌柜的女儿,但是从小就在乡下长大,为人有几分凶悍刻薄。这样的大嫂都在月子被婆婆打发回家去了,她一想到就害怕。
说来也有趣,白家三个儿子,从小就是在白金氏的鸡毛掸子下生活,成年后,寻找另一半,有一个共同的要求,那就是要找跟白金氏不一样的,要找懂得温良恭俭让的好女人!
老大的媳妇——冯秋兰,做姑娘的时候传出的名声极好,从小在乡下妈妈那长大,最讲究三从四德。可惜老大娶回来却发现,一切都是假的,粗暴刻薄才是她的特点。
等到老二娶媳妇的时候,吸取了老大的经验,自己去“巧遇”了几回,确定了这个老秀才的孙女是真的温柔贤淑,这才娶回来的。白玉氏到了白家,真的是温温柔柔的,跟谁都合得来!但是有一点,就是好吃!
而白曙这辈子的妈妈,也是他的爸爸白启后千挑万选的,是。自打她进了白家,就围着白启后打转,夫唱妇随,唯唯诺诺,如果白启后要说这东西是圆的,那么她决计会说这东西的确没什么棱角儿。但就算这样,白启后也不大满意,总觉得她有些“面”,矫枉过正了,没什么脾气,太老实了,有些窝囊废!
前段时间,刘英仗着肚子里的尚方宝剑,还有学校里革命伙伴的支持鼓励,奋而反抗白金氏这封建婆婆,把她的话当耳边风。但是这会儿,卸了货,也毕了业,没人给她当后盾了,再看到大嫂被送回家去了,心里的那个忐忑呀,昨晚一整晚都没睡好!
白金氏最看不得这三媳妇窝窝囊囊的样子,这会儿也没了让她看眼乖孙的心情了,于是没好气地说:“你好好休养,有什么想吃的跟你二嫂说。”她要养乖孙,厨房的事情她已经让老二媳妇暂为代管了。
刘英看到白金氏要出去了,松了一口气。她现在一看到婆婆的脸,就心肝儿颤!
邱氏在心里摇摇头,这老三媳妇还真是上不了台面,她前阵子听说她上革命学校去了,还真以为她长进了,没想到跟以前一样,没出息!
一伙人出了西厢,回到了正房。
白曙在白金氏怀里,看到了范氏朝邱氏使了个眼色。他瞬间来了精神了。这些都是他这辈子的亲人,是和他最亲密的人,他得关心些。
邱氏喝了一口水,才开口:“我一个远方堂侄说,国家要办托儿所和幼儿园,托儿所是三岁以下的孩子上的,幼儿园是三岁到七岁的孩子上的。”
华国非常重视教育,在新国家成立一个月的时候,就组建起了教育部,并在初等教育司下设立了幼儿教育处。上个月,教育部向文教委员会提出了建议,让三周岁以下的孩子上托儿所,托儿所由卫生部门领导;三周岁到七周岁的孩子上幼儿园,幼儿园归教育部门管辖。
“弟媳,就算老三有什么错,你也犯不着砍核桃树出气吧。”白启智一脸不赞同,这树好好地生在院子里,夏日给他们遮荫,秋日给他们果实,冬日还给屋子舔几分生机,怎的平白无故,就被砍了?
刘英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难道说她不想让启后看到这核桃树,睹物思人?她可说不出来!
“那个,刘英呀,咱们有话好说,你先把斧头放下,这不安全。你看白仁和白梅,他们被你吓成什么样了,你不心疼吗?”白玉氏安抚道,她小心翼翼上前,把刘英手里的斧头夺下。
刘英也没有反抗,顺势就把斧头给了白玉氏。那核桃树的年岁真的太大了,树干也硬,她砍了几下,手都发麻了。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白三朝话里的严厉劲儿,没把白启后和刘英吓到,倒吓得白仁和白梅停止了哭泣。
刘英不说话,只一味地看着自己的脚。
“你说!”白三朝质问白启后。这儿子,就是个不省心的!他在南边的时候,害他和老伴每天提心吊胆,唯恐他一个不慎,丢了性命!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落了一身病。病眼见着快养好了,现在倒跟媳妇吵起来了!
白启后扭头,也不说话。这刘英,他倒是看走眼了,还以为最是温良恭俭让,可没想到醋劲儿那么大!
“我知道,我知道!”白昌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巴巴地跑到爷爷跟前,“爷爷,昌儿知道!”
紧接着白昌就连比带划地把事情还原了。
原来,白启后找不到闷尖狮子头,就询了刘英。
刘英当时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帮他煎药,听到他的问话,小声地说道:“不知道,不是一直在你手边的吗?”
刘英惯来是老实巴交的,白启后当然不会怀疑她。他那个时候还在为早上煤炉没关盖,烧了那人给他的信而低落着,也没察觉出她的心虚。
没想到正是这会儿,白昌和白仁“哒哒”地外面跑了进来,白梅这小家伙腿没有两个哥哥的长,只得落后了些,但是她的声儿可是最快到的!
“妈,你单给哥哥核桃儿吃,怎么不给我!我也要核桃!”
她的话一落,白昌和白仁也嚷嚷起来了。
“婶,您今个儿给我们的那核桃孬了,您再给我几颗好的吃吃。”
“妈,你给我的核桃坏的!我要好的!”
这下可好了,三个小家伙一下就把刘英的谎话捅破了。
白启后猛地从床上下来,随手卷起床边一叠报纸,追着刘英打。
白昌、白仁和白梅哪里见过这样的仗势。白昌吓得往外跑,白仁和白梅缩在门后面,不敢出声。
打了几下,白启后就坐在床边,气喘吁吁地数落刘英。
刘英也站着任他说,就是不还嘴。等他说完之后,她就出了屋子,找了把斧头,要砍核桃树。
白三朝听完白昌的描述后,气不打一处来:“你这败家子,竟然还还敢打媳妇!你是不是欠揍呀!”他说完之后,转身回屋,找出一个鸡毛掸子,把鸡毛掸子递给白金氏。
白金氏一愣,翻了一个白眼,把白曙递给了白玉氏。紧接着,白曙就看到奶奶拿着鸡毛掸子追白启后打的模样了。白启后这时候一点也不像一个生病的人,他围着院子跑,上蹿下跳地躲闪,但是白金氏揍儿子的经验丰富,不管白启后怎么跑,都躲不过她的鸡毛掸子。
白启后脸皮厚,被打疼了,干脆就躲到了刘英后面,以刘英为挡箭牌。其实,刘英在丈夫被婆婆的鸡毛掸子打中的第一下,心就已经软了。
“妈,您别打了,我不气了。他刚才在后院也没真的打我,那报纸轻轻碰一下,能有多疼呀!您别打他了,他身体还没好呢。”刘英把白启后紧紧护在身后,不让鸡毛掸子落到他身上。
白曙一愣,怎么还有这样的操作!妈妈这也太窝囊了吧!奶奶这是为她出气,她竟然还护着他!
除了白曙之外,其他人似乎都对这样的结局非常淡定。
白金氏停手了,把鸡毛掸子递回去给老伴,抱回了白曙。
白曙在奶奶怀里,听着她的心跳,她因为刚才的跑动,心跳比平时快很多。
白三朝见儿子被打得“哇哇”叫,这才把鸡毛掸子收了起来,老神在在地说:“夫妻俩吵点小架很正常,但你们不能因为一吵架就祸害家里的东西。家里本来就已经不同以往了,我们穷,要省一点。你们都是革命学校毕业的,也干过革命,知道现在国家在提倡艰苦朴素的精神,你们这样败坏家里的东西,哪里艰苦?哪里朴素了?”真是气死他了!那黄花梨的桌子!那两颗从前朝贝勒后人那骗回来的闷尖狮子头! 一想到这,他就心痛!可是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在心里憋着!
白启后一点不知道白三朝是因为那俩老物件而生气,还以为他是因为爱惜家中的核桃树才怒的,故而没好气地对刘英说:“ 我都跟你解释过了,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你砍树干什么!气性也太大了吧!”
刘英低头不接话。
白金氏翻了一个白眼,没眼看这个蠢儿子。他那心虚的表情,真以为大家都是瞎子呀!他若真的跟那女人没关系,他心虚个什么劲儿!不过这时候她也不能拆儿子的台,可是也不想给他面子就是了。
“白启后,我看你现在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也别每天窝在家里了,又不是跟女人一样坐月子!明天就给我去找工作!”
白启后刚想反驳,白金氏没给他这个机会,她转头对刘英说:“你也出月子了吧,从明天开始,家务都由你负责。让你二嫂休息休息。这段时间她一个人做了太多,也该轮到你了。”
一旁的白玉氏忙想推迟,可是被白金氏瞪了一眼,到嘴的话就憋回去了。
“好了,都散了吧!”
白三朝一发话,众人顿时各回各房去了。
这事情就这么翻片儿了。没个两天,刘英又开始围着白启后打转了。每天忙完家务,就回东北角院照顾他,有时还跟他一块出去找工作。
白金氏看到三儿子和三儿媳一块出门的背影,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地说:“这俩人,一个破锅,一个烂盖,合该就是一对儿!只是可怜了那老核桃树,平白受了几刀!”
听到这话,白曙的嘴角抽了抽。
而此时,一个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人上门了。
“妈!”
白曙吓了一跳。才一阵子不见,大伯娘就瘦成这样了!
大伯娘上次离开白家的时候,虽然是被赶回去的,但气色还算好,整个人还有着月子时的丰腴。可是才大半个月没见,大伯娘的脸颊都有些凹陷,衣服也有些松垮了。
“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染了什么病吧?”白金氏大惊,抱着白曙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乖孙还小,抵抗力不好,若是被传染了,那可就糟糕了。
冯秋兰眼中闪过恼怒,但是却被她压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一副可怜的巴巴的模样:“妈,我没病。就是这阵子太想昌儿他们了。还有小四,他才那么小……”
她的泪刚流出眼眶,话都没说完,就看到白玉氏抱着白义走了出来。一瞬间,她眼中闪过震惊和愤怒,泪水被憋了回去,她指着白玉氏大声质问:“为什么小四会在你那里!”她分明看到白玉氏抱着小四从她房间里出来!
白玉氏被冯秋兰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心中尴尬,慌忙解释:“你,你不在家,大伯又忙,所以娘就让我帮忙照顾小义。”
“谁要你照顾,快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冯秋兰膈应白玉氏,想要把白义从白玉氏怀里夺过来!
哼,别以为她像刘英那傻子,被人觊觎了亲生孩子都不知道!
“你敢!”白金氏呵斥道:“你爸的身体不是还没好吗?你回来做什么?当初打破了老大的头不算,怎么现在还想要把我孙子摔了!”冯秋兰一点也没有慈母样,那动作大有如果老二媳妇不放手,她就要强抢的架势!没听到白义都哭了吗!白义这家伙哭了,万一乖孙也跟着哭,她得心疼死!
冯秋兰手一顿,把手放下,无声哭泣。她不是故意的,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她患得患失,所以才会失去理智。
白金氏被她哭得有些烦,气冲冲地说:“哭,你还有脸哭!好好的家不要,非要散了你才知道后悔!”
冯秋兰还是哭。
冯秋兰坐在厅堂里,不断哭,哭得白金氏不耐烦,“有什么事,你就说,别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我还没死!”哭丧的都没她哭得那么尽职尽责!
冯秋兰擦擦眼泪,看了一眼还在一旁的白玉氏。白玉氏倒是识趣,知道大嫂有话要跟婆婆说,于是她笑了笑,说道:“妈,和大嫂说着,我有事先出去。”她抱着白义快速走了出去。
冯秋兰还想开口让她把白义留下,但是看到婆婆的脸色,就没说出口。反正有她在,小四肯定是不能给她的!
“有话快说,我可没有时间跟你耗!”白金氏说话毫不客气。
冯秋兰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难为情。白金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看着马上就要爆发了,冯秋兰赶紧快速把来意表明:“妈,你看我在娘家也待了很久了,是时候该回来了。”
这大半个月,她是真的尝到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句话的真意了。爸爸中风躺床上,哥哥、弟弟平时根本没有存钱的习惯,拿不出钱让爸爸去做手术,她也没从婆家拿到手术费,不得已,爸爸只能退而求其次,每日去中医院做针灸、做按摩,当然花的还是她从白家带回去的那三十块钱!她每日辛辛苦苦照顾爸爸,安抚妈妈,可即便如此,还是遭到嫌弃。就不说嫂子、弟媳拐着弯骂她在家里蹭吃蹭喝,就说爸爸和妈妈见到她时不时的冷脸和眼色,她就知道他们怪她没拿到钱!
终于,今天在妈妈随口说了一句“赔钱货”“没出息”“不孝顺”的时候,她扛不住了,扔下一切,直接跑了回来。
白金氏的眼神如探照灯一般,把白玉氏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作为女人,嫁出去的女儿在娘家到底有多尴尬,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来。看她那瘦了一圈的样子,也知道她是受了不小委屈。
“这事我说了可不算,你和老大说去吧!当初你可把他的脑袋打破了!”白金氏嘴巴还是没好话,但是白曙已经看得出奶奶的心软。她这话就是说,只要大伯同意,那大伯娘就可以回来。
不光白曙听懂了白金氏话里的意思,冯秋兰也一样。她有几分激动,“谢谢妈,谢谢妈。”她总算认清楚了,白金氏在白家说话是顶有用的,白启煌那家伙,别看面上油滑,但却是个比老二还要听妈话的!
“丑话可先说在前头,你以后可记住了,启煌才是你后半辈子的依靠,你的儿子女儿可都姓白!要是你再做出什么糊涂事来,你回娘家就不用再回来了!”
白金氏虽然心软了,但是该说的还是得先说清楚。
冯秋兰连连点头。
也不知道冯秋兰是怎么说服白启煌的,反正冯秋兰算是又回到白家来了,而白玉氏当晚就把白义给她送了回去。
白曙此时已经在摇篮中酣睡。睡梦中,他看到了白昌和白仁两人捂着嘴巴哀嚎,两个小脸蛋肿得像白馒头一样,看着就觉得好笑,白曙不由得发出了“呵呵”的笑声。
白金氏一脸惊奇地看着床边的乖孙,用手肘撞了撞白三朝:“乖孙定是做了美梦!瞧,他笑得多么开心。”
白三朝认真地点点头:“梦里都能笑出来,肯定是发生了很棒的事!”
白曙不知道爷爷和奶奶的讨论,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记得那个搞笑的梦,所以嘴边的笑容就没有停过。但是……
“妈,妈,不好了,昌儿大嘴巴了!”
一大早,冯秋兰就咋呼咋呼的,声音听着又急又怕。
没过一会儿,刘英也拉着白仁到了,“妈,仁儿也大嘴巴了!”
白曙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白昌和白仁两人就跟他梦中一样,双手捂着脸,脸蛋就像是被打肿了的胖子一样。
白金氏听到两个媳妇的叫声,立刻跳了起来。从这就可以看出她身体状况真的很好,一跳就往后跳了大半米。
“你们给我停住,别过来!”白金氏高声制止两个媳妇,像是防敌人一样,不让她们带着两个孙子靠近。
冯秋兰和刘英愣了,呆在原处,婆婆的威严,她们还是颇为畏惧的,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一遇到事情,她们才会反射性地找婆婆!
白金氏深吸一口气:“你们是不是蠢的!不知道大嘴巴会传染的吗!你们带他们两个大嘴巴来,传染了白曙,看我不把你们弄死!”
冯秋兰和刘英被白金氏骂得缩了缩脖子,她们这不是急的嘛!那么凶干嘛!
“好了,把昌儿和仁儿带到后罩房去,别让其他孩子靠近他们!等下我过去帮他们看看!”白金氏再次在心中骂娘,她怎么就那么倒霉,这辈子有两个这么蠢的媳妇!
冯秋兰和刘英快速把孩子带到后罩房。白金氏把白曙放进房间的里间,忧心地说道:“乖孙,你好好待在屋里,奶奶去去就回来。”她虽然偏爱白曙,但是作为白昌和白仁的奶奶,在他们生病的时候,她还是得做些什么的。这大嘴巴病,如果不小心些,会影响到男孩儿的一生。
白金氏做完这些,匆匆走出了正房,走到门口,她想到了什么,往东厢房去了。
“老二媳妇!”她高声叫道。
白玉氏从屋里出来,她头发还有些凌乱,没什么精神。家务活,弟媳刘英帮她干了;白义,大嫂冯秋兰回来了,也不用她照顾了。生活一下轻松了下来,她心里有些空空的,就连丈夫给她买了她最喜欢的门钉肉饼,她都提不起精神。
白金氏看到白玉氏这明显是刚起来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一想到后罩院还有两个生病的孙子,也就没有精神理会她了,快速吩咐道:“昌儿和仁儿大嘴巴了,你把家里剩下的孩子集中到西南角院去。”西南角院在一进院,离后罩房最远,正好把孩子们隔离起来。
白玉氏一惊,她刚才是听到院里有声音,但因为没精神没听清,原来竟出了这么大的事。
“快点行动,我先去后罩房看看。”白金氏忙催促。
这时西厢房的房门打开了,邱氏站在门口,一脸焦急地说:“昌儿和仁儿大嘴巴了?天呀,这可怎么办呀!家里孩子恁多,幼儿园里的孩子更多!该不会是在幼儿园被传染的吧?我家小田说,上一周幼儿园就有个孩子因为大嘴巴请假了!”邱氏带着两个孙子已经从都村上城里来了。这消息还是在都村的时候,孩子们跟她说的,当时她也没有留心。都怪她,如果当时注意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