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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身边的压力忽然一松, 杜绡微讶扭身回头。
人高马大的年轻男孩扭住了一个中年油腻男的手腕, 看那油腻男额上的冷汗,可想而知那手劲的力度。原本拥挤得喘不上气来的车厢, 周围人受趋利避害的本能的驱使,竟不约而同的后退,顶着挤压力生生给他们空出了一小圈空间。
“快放开!”油腻男冒着冷汗道, “你这个人干什么呀!”
男孩脖子上挂着一副很大的耳机,戴着黑色的口罩,看不到面孔。刘海垂下覆住额头,只露出一双眼睛, 单眼皮,狭长,漆黑如墨的眸子带着冷意。
“干什么?”他喝道,“你干什么呢!”
石天周末把车送4S店喷漆,要好几天。反正小区不远就是地铁, 他就来搭地铁了。他家和公司都挨着地铁, 北京地面交通堵得厉害,他平时也时常视情况不开车直接搭地铁上班。地铁只要四十五分钟就能到, 开车他至少堵一个半小时。
被人潮涌进了地铁,他拉着吊环站好。身前一个矮个男人也不知道几天没洗头了, 一股子头油味往他鼻孔里钻。石天只好把本来拉到下巴上的防雾霾口罩又拉上了, 扭过头去想避开这股子味儿。
一转头, 就又看见了那个女孩。
不是第一次看到她, 也忘记是从什么时候注意到她, 大多都是站台上或车厢里的一瞥。但遇到的次数多了,他又记忆力惊人,就不知不觉记住了这张面孔。
每次看到,石天的目光就情不自禁的柔和了起来。
“地铁女孩”——他这么在心里称呼她。
那女孩贴着另一侧的门,似乎还没睡醒,带着周一早晨特有的困倦,额角贴着门玻璃,闭目养神。
石天在她身后两步之遥,从他的角度望过去,可以看到她下颌柔润的弧线,耳后肌肤雪白细腻,给人一种初雪般的干净之感。门玻璃中倒映出她的面孔,闭着眼睛,线条柔和,鼻子小小巧巧。
石天耳朵上戴着他死贵的音乐耳机,在嘈杂的地铁中自动给那女孩配上了BGM。石天承认,他之所以会注意到她,大概就是因为在嘈杂的地铁上,杜绡总是能带给他一种静谧安宁的美。
养眼,舒适,安心。
北漂久了,一个人总会有点孤单。他的目光有片刻的时间,温柔的停留在了那玻璃中的倒影里。
只是这静谧美好的片刻忽然被不和谐的打破了。那个闭目养神的女孩忽然睁开眼,她蹙着眉头,神情有些异样。她先向前贴了贴,又左右晃了晃。白皙干净的脸蛋像是因为生气,两颊都泛起绯红。
石天目光微凝。他皱了皱眉,看了一会儿,忽然放开吊环拉下耳机挂在脖子上,拨开身前的矮个男人,挤了过去……
【建国门站到了。 We are arriving at JIANGUOMEN station.】车进站了。
别看猥琐男咸猪手杜绡的时候挺嚣张。石天一上来,身高碾压,气势碾压,他马上认怂了。
“哎,小伙子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别动手!”他满头冒汗的说。
“臭流氓!”男孩骂道,下巴朝杜绡一点,“跟人道歉!”
“我、我道什么歉啊我,我怎么了……”猥琐男支支吾吾试图抵赖。
石天大怒:“你还不承……”
石天一句话没说完,油腻男在车门打开的瞬间,出其不意的猛的挣脱了石天的钳制,一头扎进人群,硬挤出了地铁车厢。他跑了!
石天一把没抓住,本能的就想去追,却被人拽住了。回头一看,柔白纤细的手拉着他的衣袖,明亮清澈的杏眼正看着他。
不知道名字的地铁女孩压低声音说:“算了,别追了……”
她声线柔润,虽然因为环境的关系刻意的压低,依然在一片嘈杂中清清楚楚的传进了石天的耳朵里。
“谢谢你啊。”她说。
真、真好听!
望着妹子澄净明润的大眼睛,一瞬间石天脑海里飘过搭讪108条金句,然后他张开嘴,傻傻的“嗯”一声,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明明大学的时候上过讲台做过演讲,明明工作中也不知道多少次给老板做工作报告,明明想脱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现实中一旦让他去直面“妹子”这种生物,他就立刻血液逆流,平时那塞满了逻辑、运算、循环的冷静大脑果断当机。赶紧别过头去,假装看别处,已经是他硕果仅存的机变能力了。
活生生的理工男,活该单身一辈子!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杜绡道过谢了,对方也应了,她就松了一口气。在这种人群中,她不想过多引起别人的关注。
周围的人看到警报解除,也不再继续硬抗着车厢内的挤压力。他们一放松,随着车门关闭,车内挤压力立刻又要寻求均衡,毫不意外的自四周向石天和杜绡两个人冲击过去。
两个人都被挤得晃了一下。杜绡赶紧转身扶住车门,也趁机避免了两个陌生人面对面的尴尬。石天则是晃了一下之后赶紧两手撑住车门,后背独自扛住压力,给杜绡圈出了小小的一块空间。虽然车厢晃动时也不可避免的有身体的碰触,但至少能让人喘气儿。
要求不能太高,这毕竟是大苦逼一号线。
杜绡天天坐地铁,当然能察觉出身周的压力比刚才轻松了不少。此时站在身后的男孩子显然跟刚才的油腻男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他撑着门,尽力的避免和她的身体碰触。杜绡就忍不住抬眼,从玻璃的反光中看了他一眼。
那男孩子也正在看她,两人的目光在门玻璃中碰触了一瞬,他“唰”的就把头别过去了!目光没有焦距,好像看着别人的头顶,又好像在看车厢的天花板。
杜绡眨眨眼,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那耳朵红红的,连长长的好看的脖子都泛出了粉红色呢!
杜绡把头扭回来。她觉得这时候笑好像不太礼貌,毕竟人家刚刚帮她解决了色狼。她只能咬着嘴唇,使劲憋住。
最令人疲惫、无力、抗拒的星期一早晨,不知怎的,突然轻松愉快了起来。
【王府井站到了。We are arriving at WANGFUJING station.】
杜绡转过来的时候,石天已经抢先转过身来,只留给她一个宽宽的肩膀和乌黑的后脑勺。门一开,他们就被人潮裹挟着涌出了车厢。王府井是个大站,这里写字楼特别多,所以下车的人也特别多。
杜绡顺顺当当的下来了,扫了一眼,那个帮她解决色狼的男孩已经找不见了。目光所及,大多是西装革履的通勤人士,每个人都行动迅速,步履匆忙。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也甩开步子,快速的朝出口走去。
石天也快步的走着。他过往的岁月里,因为理工男天生的情商而错过的妹子实在太多了,既然没有搭讪的勇气,便只能止步于远观。
繁忙的一天即将开始。杜绡和石天都匆匆的走出地铁,上了两层滚梯,穿过商场,分别朝着这栋建筑的两个不同的写字楼座走去。
杜绡进了办公室打开了电脑,就掏出杯子去茶水间打咖啡。周一的早晨实在太难熬,没有咖啡可撑不下来。
“早。”同组的同事已经在那里打咖啡了。
公司的阿姨很贴心,知道她们这些姑娘周一早上都要靠咖啡撑着,一大早就已经煮好了两壶咖啡了。
“曹芸昨天晚上跟我说,她跟章总请假了,她上午去医院,中午就回来,让咱们有事就先盯着点。”杜绡一边打着哈欠给自己倒咖啡,一边跟同事说。
同事啜着咖啡,说:“怎么这么没精神啊?昨天哪玩去了?”
“玩什么啊,我侄子昨天哭了半宿。”杜绡没精神的说。
“那可真够受的,怎么睡啊?我就是一点噪音都不能有,有噪音我就睡不着。”同事咋舌道,“他爸妈不哄他吗?”
没结婚的年轻姑娘,不知道什么是婴儿夜啼。杜绡要不是因为她侄子,也无法想象白天睡得像个天使一样的可爱小宝宝,能一哭哭半宿。想起她侄子,她就很绝望,无力的捂着一边脸道:“没用……哄也哄不了。他哭累了,自然就睡了。”不过到那时候,也已经是半夜了。
同事夸张的抖了抖,变音道:“阔怕!”
两个人边说边走,就回到了座位上。
“我早上起来看见沙发都乱了,估计我哥昨天晚上睡的客厅。”杜绡无奈道。
“所以干嘛生孩子啊!”同事不高兴的说。
这同事叫王梓桐,比杜绡大一点,和杜绡这单身狗不一样,她有男朋友,都谈了两年了,也快要面对婚姻的问题了,对这种话题就比单身姑娘更在意更敏感一些。
“女人生孩子,女人肥胖变形,女人变老变丑,女人带孩子,女人夜里不睡哄孩子。男人呢?直接躲开了?合着生孩子是女人一个人的事啊?”王梓桐抱怨。
说到了自己哥哥身上,杜绡分辨说:“也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哥也带孩子,也哄孩子。这不是周末了吗,周一我哥还要上班呢。我嫂子还在休产假,肯定得让我哥休息。”
“你呀,你就是站在婆家人的立场说话。”王梓桐不屑道。
杜绡翻个白眼:“你就冤枉我吧。”
电脑发出轻轻的“叮”的一声,表示有新邮件。姑娘们集体发出一声哀叹:“这么早?”
“9:05了,客户们也上班了。”王梓桐认命的说。
杜绡椅子滑回自己的桌子前:“行了,行了。干活吧。”
随着“叮、叮、叮”的提示音,显然和她们一样也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的客户们发来了一封封邮件。调视频的、要数据的,姑娘们一封一封的顺序打开邮件,再下单给相关部门。一天忙忙碌碌的工作就这样开始了。
而另一边,石天也到了办公室。
虽然在妹子面前是个张不开口的传说中的理工男,但一踏入办公室,他就像是踏入了自己的地盘的狼,生机勃勃,战斗力旺盛。
“我去开朝会。”他打开公司电脑,又掏出自己的笔记本,喊道,“老李老彭老胡老张,你们盯着进度。”
虽然姓氏前面挂上了个“老”字,但抬头应他声的,却是四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孩。放眼望去,他手下四十多个程序员,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毕竟整个中国的游戏行业才发展了多少年?从业者几乎都是这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