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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脚下步子一顿, 没有再靠前。
“媛媛,怎么了?”徐禄生见她面有异样, 走到她身旁,“别怕,他呆在里面是出不来的。”
清和缓缓吐了口气, 实在想不通这个世界的反派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地被人类抓·住。
难道是恰好逢上他的虚弱期?
根据命书的内容, 反派能力是未知的强大, 与普通的人鱼是不一样的, 甚至他活的时间也比普通人鱼要长很多。
但每隔十年,他都有一段虚弱期,这段时间反派都会待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度过。
这一次,他为什么会那么不小心地被人类抓·住?
清和几乎不用再看那张古旧的照片, 就知道那红色的人鱼就是眼前的这尾。
她不再靠前, 那条红色人鱼见她不过来, 有力的尾巴拍打着水箱, 一下又一下, 不重,却透着满满的威胁意味。
“镇定剂的剂量小了吗?”徐禄生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对一旁待命的助手道:“加大剂量,他的危险性要比那条雌性要高数倍,不可大意。”
“是,徐教授。”
当助手拿装着镇定剂的注射器靠近人鱼, 当透明的水箱被打开一小部分, 人鱼看向那名助手, 暗红色的眼底闪过一丝讥诮。紧接着,那助手发出一声惨叫,手臂上被划下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肉外翻,触目惊心。
徐禄生不由惊讶地看向那条红色的雄性人鱼,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这是徐禄生对一个人的眼神产生了本能的畏惧之心。
不,这不是人,是一条罕见的人鱼。
受伤的助手很快被带走去处理伤口,清和看了眼水中姿态美丽的人鱼。他的手和人类的不同,指背上覆着一层红色的细鳞,指甲很长,也很锋利,仿佛只要轻轻一动,就能轻易地割破人的喉咙。
若是刚才他想要的是那名助手的性命,只怕那助手也没有命在了。
清和俯身捡起滚落在自己脚边的注射器,看向人鱼,人鱼也在看她,暗红色的眼睛里意味不明。清和略作思索,短短几秒,走到他跟前。
彼此仅有一层不知什么材质的玻璃隔着,清和拿着手中的注射器,这是无针头注射器,可以轻易穿透人鱼的防御鳞片。
对上那双暗红写满邪肆的眼睛,清和站在透明的台阶上,对水中的人鱼轻声道:“把手给我。”
人鱼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他浮上水面,尾巴卷起的水花溅了清和一身。
可这一幕却将不远处的徐禄生吓到两腿发软:“媛……媛媛,快回来!危险!”
可接下来的一幕彻底让徐禄生彻底失声。
只见人鱼乖巧地朝清和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然后不屑地瞥了一眼聒噪的他,又继续专注地看着眼前握住自己手的人类女人。
清和看了人鱼一眼,温顺的姿态和那野兽一般的眼神,诡异又和谐,却无端地让人头皮发麻。
她握着他的手,上面透明的细鳞触感像玉石一样,微凉且温润。
“……”人鱼口中发出了一个很短的音节,清和没有听清,她把注射器内的药剂推下,人鱼的尾巴微微曲起,像是忍耐着什么。
“好了。”清和收起了注射器,看向他,柔柔地笑了笑:“谢谢你的配合。”
人鱼微顿,暗红的眼睛变得愈发鲜艳了,他喉间发出了一个悦耳的声音,瞬息之间那只危险的手抚上了清和的唇……
只有短短的一秒,人鱼的身体像是突然失力,很快便沉入水底,精神看着有几分萎靡。
可即便是这样,也不会让人觉得他变得无害起来,那种危险的生物即便是最无力的时候也能轻易给人致命的一击。
徐禄生半晌才缓过神来,他走到清和身边,抓着她的手,语气带着怒意:“你怎么能靠近那种生物?伤到你了怎么办?!”
看着向来儒雅的徐父气急的模样,清和看了眼四周,除了摄像头便没有人了。
于是,清和对徐父说:“他不会伤我,因为他曾救过我。”
“什么?”徐禄生看向自己的女儿,神色略微复杂,“他救过你?”
清和缓缓点头:“那日海里游轮沉后,是他把我送上了岸,如果不是他,我已经死了。”
这个真·相让徐禄生没能缓过神,不知在想什么。
这里毕竟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清和回头看了眼闭目休息的人鱼,然后对徐禄生说:“爸,我们回去吧。”
徐禄生回过神,看着清和,长长地叹了口气。
离开研究所后,二人开车回到了家中。
平日里,徐禄生很少回来,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了研究所内。
今日,清和根据原主的记忆下厨做了几个菜,与徐父一起在家吃了午餐。
饭后,清和收拾完桌面,见徐禄生一脸心事的模样,便走了过去:“爸,我有点事要与你说。”
对上清和的眼睛,徐父缓缓点了点头。
来到书房,清和开门见山地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放了他,让他回海里。”
“不可能。”徐禄生摇了摇头,“研究所背后牵扯到很多人的利益,不止是奥森家,更何况,奥森家的人也绝对不会同意。”
这倒是在清和的意料之中,但她现在要的是徐父能够松口,让她在研究所留下,成为他的助手就够了。
“爸,我想留在研究所,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最后死在研究所内。”
这是徐禄生从女儿的眼神中看到了坚定和执着,虽然她向来温顺,可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那一瞬,徐禄生感觉自己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半晌,书房响起一声叹息:“你让我想想。”
清和温顺地点了点头,走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爸,您好好休息。”
她顺手把门合上。
回到原主徐媛的卧室,清和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刚坐下,姹的声音变在意识海里响起:【宿主,您确定反派才是您要找的那人吗?】
清和把杯子里的水喝完,才缓缓回道:“姹,什么样的人会对我生出如此执念,像容湛、像他,除了那个曾为了救我以命换命而魂飞魄散的那人,我不做他想。即便只是一缕分魂,容湛他从始至终都知道我不是林芊芊,甚至从来没有叫过我‘林芊芊’这个名字。”
说道这儿,清和不由笑了笑:“姹,你说到底是我来寻他,还是他来寻我呢?”
姹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万一错了,该如何?】
“只要我不对气运之子出手,无论结果怎样,都还有机会。”回想上一个世界的一切,清和不难看出,只要气运之子好好地活着,世界的基石不被毁坏,那个人的分魂便也不会受伤。
天道对气运之子的守护是强制的。也就是说,不管是她杀了气运之子,还是反派杀了气运之子,都将让这个世界走向毁灭。
最终,一个分魂消散,一个任务失败。
这种结果是清和不愿看到的,所以,她必须尽快唤醒反派的记忆和感情。
……上一个世界中,阴差阳错地只差一点儿就可以成功了。
奈何她却没有时间了。
清和看了眼时间,还可以稍微午睡一会儿。
这具身体各项功能完好,再没有上一个世界的胸闷、心脏时常绞痛的感觉,这点让清和感到松了口气。
下午,徐禄生没有去研究所,一直待在楼上的书房。
等他打开书房的门,已经是夕阳将垂之时。
那一刻,他似乎想通了什么。
清和正在浇花,听到脚步声,回头见是徐父,便喊了声:“爸。”
“嗯。”徐禄生看着不知道什么突然长大的女儿,说道:“明天,你来当我的助手,我会让人准备你的电子铭牌。”
闻言,清和看着他,微微一笑:“谢谢您。”
“但是,”徐禄生顿了顿,看向他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你不可对那条人鱼产生不该有的感情。”
清和先是一愣,随即微微点头。
徐禄生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心底涌上更多的不安。
总感觉这L城似乎也平静不了多久了。
第二天,清和与徐禄生一起走进了研究所。
她的身份铭牌也已经制好了,是一个戴在手腕上的电子条码。
清和把电子手环带上,换上准备好的白大褂。
走进7号实验室,清和再次见到了那尾红色人鱼。
清和推着医用推车走了进来,今日·她需要负责采集他的血液和鳞片。
听到声响,红色人鱼睁开了眼,见到她后,很快浮上水面。
清和取了托盘,走上玻璃制的台阶,然后坐下。
人鱼扫了眼她手边的托盘,
“今天要采集你的血液。”清和不管他听不听得懂,看着那双暗红色的眼睛,“如果可以,能给我一枚你的鳞片吗?”
人鱼只是深深地看着她,那某暗红似乎有什么在涌动着。
清和取了针,人鱼把手递在她手心。
冰凉的触感让清和顿了顿,然后她柔声道:“可能会有点疼,我尽量轻点儿。”
暗红色的瞳孔映着她的模样,人鱼薄唇微微弯起,笑得意味深长。
清和没有抬头,也错过了他这危险的一笑。
她带上手套,仔细地在他手臂上寻找可以下针的地方,既不会让他流太多的血,也不会让针无法扎进去。
好一会儿,清和找到了一条血管,将采集血液的针扎了进去,从始至终,人鱼都好似没有感觉般,没有任何抗拒的行为。
血液顺着管子被清和抽·出,仪器的容量大约是二十毫升,抽取完毕,清和把血液放好。
拔取鳞片这个行为对人鱼来说无异于是挑衅,清和手里拿着镊子,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人鱼看着她,然后毫不在意地从自己的尾巴上拔下了一枚鳞片搁在她身旁的托盘上。他的举动让清和很诧异,虽然她之前便猜测他其实是能够听懂人类的语言,只是不屑说而已。
“你能够听懂我说的话?”清和脱口而出,看着他的眼睛。
人鱼缓缓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什么意思?
清和顿了顿,难道不是因为语言的问题,而是源于他的感应能力?
他的手抚上她心口的位置,然后又微微俯下·身,锋利的指甲抚上清和脆弱的脖颈。他没有用力,只是轻轻摩挲着那温热的皮肤,然后享受地眯起了双眼。
清和呼吸平缓,没有因为他突然的动作而感到恐惧,她微微仰起脖子,仿佛是在纵容他的举动。这个细微的动作果然取·悦了他,人鱼指尖抚上她殷·红的唇,眼底闪过一抹深重的渴望之色。
人鱼从来不是会克制自己欲·望的生物,他们强大又擅长杀戮,即便是同族也不会手下留情,凡事皆随心而为。
那一刻,人鱼毫不犹豫地顺从了心底的渴望,冰凉的唇覆上她的。
那温热的触感美好而迷人,这种上瘾的感觉让他背脊发麻,想要从她身上索取更多的美好……
清和微微启唇,让他冰凉的舌探了进来。
这个吻缠·绵悱恻又带着攻城略地的强势气息,清和渐渐喘不过气来,人鱼离开她的唇,让她伏在他的胸前喘息着。
清和尚未缓过神,眉心一凉,原来是他扯下了一枚鳞片贴在了她的眉心。
“……ya……suo,xi……n……”
人鱼的喉间发出一句悦耳的吟唱,音节透着古老的神秘感,还有一丝淫·靡的气息。
清和只觉得耳膜发麻,身体微微轻·颤,那种感觉很奇妙,语言无法描述其万分之一,让她产生了渴望沉溺在他声音里的欲·望。
只是此时的她并不明白这一句话的真意,待明白后,却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离开七号实验室的时候,清和谨慎地把监视器中刚才的画面抹消了。
不知道是不是徐父的有意为之,她的身份铭牌权限是除了那几位教授中最高的,删除记录不过瞬息之间的事情。
将采集到的血液和那枚宛如红色宝石雕刻而成的鳞片交给了徐禄生。
回到实验室,清和摸了摸自己的眉心,什么也没有,透过玻璃的倒影,依旧什么也没能看到。
难道那枚鳞片是融合进了自己的身体吗?
收回手,清和走到试验台,开始工作。
徐父交给她的任务很简单,也是原主的原本涉猎的领域,药物分析。
尽量将药物对人鱼的伤害减小到最低限度,这样人鱼能活得久些,对项目的长远研究才有利。
毕竟,不是每一次都能运气那么好捕捞到人鱼。
清和所在的实验室与七号实验室相邻,这也是徐父的安排。
这个研究所内,徐禄生是研究人鱼项目的负责人,除了徐禄生,还有代表了其他势力的教授被安插了进来,共同研究分享人鱼的秘密。
但这些人所接触的东西有限,他们甚至不能靠近人鱼进行取样,更多的时候都是由清和来做这些。整个研究所的人都知道,七号实验室里的那条红色的雄性人鱼谁也无法靠近,否则轻则皮肉之苦,重则当场被那奇异的声波攻击了大脑变成植物人。
这样的危险性是一号实验室里的那条雌性人鱼所不能比的。
故而,研究所内的所有研究员和助手都不愿靠近七号实验室,所以那个刚进研究所的徐媛很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知道了她是奥森家族未来的女主人,更是那个徐教授的亲生女儿。
这些身份叠加起来,使得她是唯一能靠近七号实验室中那条雄性人鱼的事淡化了许多。
毕竟如果单单是优秀特别,心生嫉妒也是人之常情,可人家都不是跟自己一个世界的人,天渊之别的差距就让人完全没有比较的心思了,也完全嫉妒不起来了。
清和每日要做的除了自己的实验,便是要照顾隔壁的人鱼。
清和看了眼时间,又到了吃饭的时间。
后勤的工作人员早将准备好的鱼虾送了过来,清和看了眼食物,都是刚从海里捞上来的,新鲜的很。
不怪清和会在意食物的新鲜程度,实在是那条人鱼太过挑剔。
和往常一样,清和用身份铭牌打开七号实验室的门,听到声响的人鱼立刻从水底浮上来,暗红色的眸子微微眯起。
察觉到他情绪不高,清和走了过去:“抱歉,我好像来晚了。”
把还活着的鱼虾放了进去,人鱼看也不看食物一眼,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清和朝他走近了些,柔声问:“怎么了?”
人鱼见她靠近,猛地将她拉下了水。
清和被他突然的动作一惊,口鼻险些呛水,却被一双有力的手堪堪托住腰·肢,她下意识地抱住了身旁的人鱼,搂着他的脖颈喘着气。
水箱的海水是活的,带着海水特有的咸腥味,不好闻,也不难闻。
人鱼一手箍着她的腰·肢,一手一下又一下地轻抚她的背,让她坐在自己的尾巴上。那姿势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密和暧昧,可此时的清和却未曾察觉,尤其是人鱼的尾鳍还状似无意地扫过她脚踝、小褪……
等缓过神来,清和看着眼前的人鱼,关切地问:“你哪儿不舒服吗?”
人鱼暗红色的眼睛艳·丽又透着些许邪气,他箍在她腰间的手微微用力,清和不得不贴着他的胸·膛,却不明白今日的他怎么了。
他的喉间发出了悦耳的音律,清和虽然听不懂,但身体却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人鱼的歌声只在传说中,从未被人类所知。
而今,却只为她一人而歌。
沉溺在他声音里的清和渐渐察觉到自己身体的一丝异样。
她眼睛里露出了一丝茫然,下意识地合上褪,却不知这让揽着她的人鱼吐息更加难耐。
长宁微微抬起头,火光电石间总算明白了什么。
“不行……”清和推了推他,摇头。
这里是研究所,若是和人鱼真的发生了点什么,别说让她照顾他,就算是靠近他也不行了。
只要还在这里,她就是奥森·威廉的未婚妻,所以不能。
人鱼眼底的红好似染上了一层黑色的阴影,他的手缓缓抚上清和的脸,停留在她的眉心。
清和没有抗拒,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松开了她。
送她回到上面,人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薄唇微微弯起,然后转身沉入水底。
冰凉的水花溅在清和的脸上,让她从刚才人鱼的笑里回神。那种眼神,清和在容湛的脸上看到过,让人寒毛直竖、双·腿发软的眼神。
不带恶意。
就是弱小的草食性动物面对大型猎食者时来自于身体本能的感觉。
清和缓缓吐了口气,笑了一下,真是个任性的家伙。
只要再给她点时间,待他身体恢复后,她就跟他一起离开这里。
所以请再等等吧。
离开七号实验室,清和回了自己的实验室,她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顺便洗了个澡。
他的虚弱期将会长达一年,而她也会好好利用这段时间把存在的隐患解决。
时间就这样无声流逝。
秋去冬来,又是一个寒冬雪月。
外面天寒地冻,地下研究所却不受寒意的侵蚀。
这一日,清和刚检查完仪器设备,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实验室的门被人打开。
看着一行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清和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皱起了眉,身体也不着痕迹地挡在了水箱前。
来人清和认识几个,于是开口询问:“戴里克教授,得文教授,日安。”
“噢,原来是徐。”为首的戴里克笑容怎么看都透着几分违和,这让清和更加警惕了。她不卑不亢,面上微微一笑:“七号实验室较为特殊,请问您有奥森先生或者徐禄生教授的许可吗?”
今日徐禄生因为奥森先生那边有事恰好不在研究所,而这几个人便是除了徐禄生外权限最大的几位教授。只是看他们此时模样,怕是来者不善。
在这个研究所内,资源并不是平等的,教授的背后所代表的势力也不尽相同,大都也只为分一杯羹。
可总有些人野心勃勃,不甘现状,想要铤而走险。
“我们只是来取一些样品,徐。”戴里克教授笑眯眯地看着她,“这条雄性人鱼被你照顾得很好,你很用心,他不像一号实验室里那条雌性总是给人一种快要去见上帝的感觉。”
“谢谢您的认可。”清和寸步不让,“但我并没有接到需要再取样品的文书,您是不是记错了?”
“噢,不是的,徐。”戴里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诡异,“我并没有记错……”他的话未说完,两个体格健壮的白人助手便一左一右抓·住了清和的胳膊,一边说:“得罪了,请徐小姐安静些。”
接着,另外几个助手开始朝水箱走去,他们穿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防护服,避免被人鱼的声波攻击大脑神经。他们合作默契地拿出特制的麻醉枪朝水中还在沉睡的人鱼开了一枪,命中,
清和呼吸一滞,面上却不见慌乱,她淡淡看向戴里克:“戴里克教授,请停止您疯狂的行为,否则您将会为您的愚蠢付出代价。”
“噢,徐,话多的女孩儿可不让人喜欢。”戴里克摇了摇头,然后朝人鱼走去,他按下操作台前的一个按钮,水箱中的水很快消失。
清和的嘴被用手帕堵上,手臂被两个男人拉扯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幕。
水箱中的海水被放干,人鱼缓缓睁开眼,对上他视线的戴里克猛然倒吸一口气,脚下一个趔趄,被身旁的助手扶着。他看这个眼前的这美丽的人鱼,惊叹:“噢,实在是不可思议了,他就像王座上的王!”
人鱼的视线落在站在门口的清和身上,又转向眼前聒噪的人类,暗红色的眼睛像是有什么在燃烧……
就在这时,准备好工具的得文教授开启了程序,人鱼瞬间被特殊的网缚住全身,无法挣脱。
那网带着电,人鱼的声带发出的声波让正在运作的仪器发出刺耳的声音。
即便是正值虚弱期,他的尊严也不容许被人类如此冒犯。实验仪器依次被毁去,他的身上也渐渐被弄出了伤口,清和朝他摇头,这样只会伤得更重。人鱼看懂她眼睛里的担心,唇弯起,那是一种俾睨天下的霸气和美丽。
他停下了挣扎,看着离自己不远的人类,他们操纵着手术刀试图朝自己靠近。
人鱼身上已经中了大剂量的麻醉,就算是一头大象也该倒下了,德文教授心中笃定,与面色激动的戴里克教授拿着锋利的工具开始往人鱼的尾巴上划下,分毫无伤。
“噢,真是太美了!他的鳞片和那条雌性不太一样,要是能把他带走就好了!”戴里克教授看着人鱼的眼睛里写满了贪婪和兴奋。
得文教授却冷静些:“我们得抓紧时间,戴里克。”
普通道具根本无法伤到人鱼,于是两人换了激光匕首,就在动手的那一刻,原本动弹不得的人鱼尾巴一动,锋利的指甲朝二人的脖颈划去,血喷涌而出,倒下的二人很快气绝。
人鱼慢悠悠地将困在身上的网撕碎,透过水箱暗红色的眼睛不屑地看向脸色惊恐的人们。
两位教授的突然死亡,让助手们失去了主心骨,清和趁此挣开了二人的手,按响了报警器。
研究所内的安保迅速出动,将欲逃离的助手们抓·住,又将那两具尸体清理出去。
短短十分钟内,十号实验室里的仪器几乎全毁,人鱼身上也受了不轻的伤。
清和拿出医药箱给人鱼清理伤口,她神色难掩自责:“抱歉,我什么都做不了,还让你受伤了。”
她的声音很低,人鱼红色的耳鳍微动,随之,他的手抚上清和的脸颊,轻捏她的下巴,倾身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很轻,如蜻蜓点水,带着他身上特有的微凉气息,却也很好地安抚了清和心中的不安。
“不会再有下次了。”清和平静地对他说。
人鱼暗红色眼睛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仿佛要将她永远铭刻在瞳眸中,然后他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般。
在清和的坚持下,人鱼了留在了她所在的实验室中。徐禄生考虑到人鱼除了清和不让任何人靠近,现在又受了伤,最好是24小时都有人看着,便同意了。
那件事后,不安定的党羽被清除干净,而死去的两位教授再无人提及。
就像研究所里从来没有这两个人般。
人鱼受伤后便陷入了沉睡中。
看着水中精神恹恹的人鱼,清和眼底闪过些许心疼。
【宿主,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他可是破命者。】
清和微怔,【我知道。】
【你喜欢他了吗?宿主。】
……喜欢?清和沉默,这种感情是喜欢吗?
【不过, 】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没有情丝的您,真的会喜欢上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