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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王者之墙虽然很高, 但是比较平坦, 不像自然岩石, 有突出的峭壁与飞檐。
两人攀登至三十米的时候, 还是旗鼓相当。
快要接近终点时, 傅辰北爆发出全身力气, 以半步优势超过莫臻, 先行到达顶峰。
莫臻慢了一秒, 沮丧之情溢于言表。
傅辰北握住绳子, 脚蹬岩壁,稳固住身体,汗水顺着刚毅的额角滴落而下。
莫臻顺了口气,甩了甩酸软的手,气息还不平稳:“傅辰北, 你今天赢得光明磊落,我认输。”
这人话中有话,傅辰北呼出一口气,调匀呼吸,不跟他捉迷藏:“我哪次赢得弄虚作假了?”
莫臻抬头看了看天,好天气已经被阴云覆盖,一会儿可能就要下雨, 伦敦的天就像人心一样,变幻莫测:“现在离地三十六米, 在这高空之中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就别在我面前装了。”
“莫臻, 你到底想说什么?”
“当年我和向昀分手的事,是你设计的吧?”
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即便他喝多跟慕熙如滚了床单,可是向昀又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能够出现在房间里?
出事后,他一直追问向昀是谁告诉她的,她只回复了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当时,他查了所有可能相关的人,却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设局的人,他根本就不认识,不然不会无迹可寻。
并且,对于这个人,向昀是十分信任的,否则也不会前往酒店。
思来想去,傅辰北的嫌疑最大,因为他有动机。
他喜欢向昀,他想得到她。
傅辰北没有回答,却用一副质问的口气问他:“你和她分手,怎么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傅辰北,迟早有一天我会找出证据,摆在向昀的面前,让她好好看看,你这个邻家哥哥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
为了得到她,不惜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法。
他不小心睡了慕熙如肯定不对,但是傅辰北恶意利用这次事件对向昀造成伤害,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说爱?
向昀绝对不能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
傅辰北神色如初,风云未变:“我是什么样的嘴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与她已经分手了,并且,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她的人生都不会与你相关。”
“的确与我无关,但也不会与你相关!”
向昀要是喜欢他,还需要等这么多年?还会答应自己的追求?
即便跟他分手后的两年,向昀也没有找他,傅辰北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傅辰北低头浅笑,再次抬眸,用最轻飘的语气将对方打击得体无完肤:“是吗?可是怎么办呢?我已经跟她在一起了。”
莫臻心中一骇,不禁松了力道,身体猛然朝下滑去,Rokt用的是下降器,下方的人看得心惊胆战,全都在搬运防护垫。
傅辰北垂眸看着直落而下的身影,缓缓松开绳子,慢慢下滑。
莫臻滑到离地十五米的位置,控制住绳子抬头看向上方的男人,扬声朝他吼道:“得到不表示永远可以拥有,我不会放弃寻找证据的!”
Henry不太能听懂中文,但是能感觉莫臻的语气不太好,他侧头看向黄维,询问道:“莫少在说什么?”
黄维听得很清楚,这样的对话分明就是情敌之间的隔空喊话,内容当然不能告诉Henry,于是,开始费力瞎掰:“莫少说今天比赛很痛快,他虽败犹荣!”
Henry信以为真,拍拍他的肩膀:“我也觉得很痛快,他俩不分上下,傅总只比他快了半步,下次再比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黄维附和:“是啊,是啊。”
莫臻回到地面,取下保险带,Henry上前跟他说话:“莫少,我们休息一会儿,喝喝茶,一起共进午餐吧?”
“Henry,不好意思,刚刚我想起还有其他事要处理,我们下次再一起用餐吧。”两人握握手,莫臻头也没回地转身离开。
傅辰北下来时,Henry好一通赞赏,完全没看出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对于赞扬,傅辰北欣然接受,只是微抿的唇瓣昭示他的心情不算太好。
黄维感觉有些不妙,要是有个窃听器知道他俩在上方说的话就好了,这样也可以应对自如。
除了处理公事,还得洞悉老板的情感走向,特助这个职位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当的。
傅辰北婉拒Henry的邀请,回到酒店。
洗漱完,接到靳垚的电话。
“听说今天,你跟情敌在伦敦进行了激烈的攀岩角逐,你以半步优势略胜他一筹?”
傅辰北点燃一根烟,靠坐在沙发上:“你是千里眼?”
“开玩笑,不知道我在伦敦也是有眼线的吗?不然怎么维持我的情感热线?”
傅辰北吐出一缕烟:“滚!”
“怎么?赢了比赛心情还不好?莫臻那小子说什么刺激你的话了?”以莫臻那小子的尿性,该不会是说了一些什么两性之间的话来打击傅辰北吧?
傅辰北默默地抽着烟,没回话。
靳垚炸了:“不会吧,他真跟你说了那些嘿咻嘿咻的话?”
“你脑子里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叫乱七八糟,大佬,他们谈了近三年的恋爱,好吧?”难道只是牵牵手亲亲嘴?说出来鬼都不相信!
“我从不在意这件事。”他喜欢的是向昀这人人,又不是她的身体,“他说是我设计他和向昀分手的。”
靳垚反问:“难道不是你?”
傅辰北:“……”
知道她跟莫臻在一起的那天,心里就有这种想法在疯狂的滋长,可是他终究没有做,因为他不想看她难过。
她要是真心喜欢莫臻,他愿意看她与别人携手幸福一生。
靳垚又道:“你知道也不是我,所以没有打电话问我。”
傅辰北拿过烟灰缸,摁掉手中的烟:“是的。”
即便靳垚曾在他面前扬言说要破坏向昀与莫臻的感情,他也不会真的去做这件事,只因他懂他。
“你知道是谁?”
“不是你我,还能有谁?”因缘际会确实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知道那人并非为了自己,可是结果于他,却是有利的,虽然过程不是他想要的,“我应该打他一顿还是感谢他一下?”
想打他是因为伤害了向昀,感谢他是因为给了自己机会。
“你没立场打他,还是感谢一下吧,算上我一份。”
傅辰北皱眉:“你凑什么热闹?”
“我要感谢一下他,不是我的竞争对手。”
傅辰北:“这事你应该去庙里烧高香。”
靳垚:“……”
挂断电话,看看时间,傅辰北给向昀发微信:在干嘛呢?
向昀拎着菜刚从超市出来,没空看手机,回到家放好菜,才掏出手机来看。
换算了一下时差,傅辰北是在伦敦时间中午十二点给她发的消息。
向昀:刚回家。
消息发出,视频邀请响起。
向昀接通,瞧见傅辰北竟然赤着上身。
他的手机摄像头像素太高,连肌肤的纹理似乎都能看清楚,身前的敏感点更是让她羞怯的不敢正眼去看。
青天白日的,他干嘛不穿衣服?
傅辰北没有考虑这么深层次的问题,他自己住一间房,洗完澡围了一条浴巾就出来了。
“晚上吃什么?”傅辰北见她站在厨房里,随意问了一句。
向昀给他看了菜:“红烧豆腐,耗油生菜。”
傅辰北起了调戏之心:“豆腐应该等我回去之后再吃才对。”
向昀愣了一下,加之之前的视觉冲击,两相叠加,脸刷地一下红了:“讨厌。”
“就爱看你脸红的样子。”多可爱呀,像红红的苹果,娇嫩欲滴,“只脸红给我看,好吗?”
“嗯。”对着其他人,她哪里脸红得起来?
“今天怎么回家吃饭了?”
向昀告诉他:“明天要去医院,今天早点回家。”
傅辰北紧张地站了起来,摄像头朝下摆动,结实的腹肌,性感的人鱼线出现在了向昀的视野之中。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去医院?”傅辰北重新调整好摄像头,对准自己的脸。
“你别担心,我没事,是小语的爸爸要做心脏手术,我明天去医院陪她。”
傅辰北松了一口气:“吓坏我了,还以为你哪里不舒服。”
“没呢。”
“哪家医院?我一会儿就去机场,回到时你应该还在医院。”
向昀担心他身体吃不消:“坐那么久的飞机,你回家休息吧。”
傅辰北不高兴了:“你不希望快些见到我?”
他已经三天没看见她了,早已相思入髓。
“我怕你累。”
“头等舱有什么好累的?在医院等我,乖。”
“好。”
.
向昀七点半就赶到第二人民医院心外科病房,陪着舒小语一起去往手术室。
签好手术同意书与麻醉同意书,手术室的护士推走了舒远宁。
每一个做完心脏手术的病人都要先进入ICU观察,情况稳定后才能出来,家属每天早上十点在ICU门口等候。
舒小语将所需用品交给ICU的护士后,三人静坐于等候区。
等待手术的过程无疑是煎熬的,向昀能做的也只有安静的陪着。
期间,手术室外闹了一场事故,有个病人做完手术出现了后遗症,没能挺过去,死在了ICU里,家属在外面哭天抢地,看得人心惊胆战。
舒小语的妈妈直接被吓哭了,双手捂脸默默垂泪。
“妈,你放心,爸不会有事的。”
向昀不忍看到这样的场景,起身走出等候区,一个转弯,与人相遇。
“你怎么来了?”
明寒苦笑:“你不相信我对你的承诺?”
向昀承认:“是的,不太相信。”
轻诺寡信,古来如此,怨不得她。
“那我就没办法了,我员工的父亲要做心脏手术,身为老板要是不来看一下,我的良心会过意不去的。”明寒绕过她,径自朝内行去,向昀跟在身后。
舒小语没想到明寒会亲自过来,诧异地扶住母亲的手臂一起站起来:“明总。”
明寒笑容温润,像个阳光大男孩,他握住舒妈妈的手细声宽慰:“阿姨,您别担心,叔叔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舒妈妈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大人物,激动地抖了起来:“您就是明总?”
明寒看了看已经围观过来的人群,牵着舒妈妈的手往外走:“阿姨,我们外面说。”
“好,好。”老人家觉得这孩子好,穿得那么周正,也不嫌弃乡下人身上脏,说话和蔼可亲,人又善良,天底下简直再难找第二个这样的人。
向昀闭眼揉了揉额头,也不知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这次是赚足了人情。
舒小语见她揉着额头,以为她不舒服:“昀昀,你头痛吗?”
“没有,我们也出去吧。”
明寒搀扶着舒妈妈在外间窗边坐下,仍旧握着老人家的手:“阿姨,我已经联系好这里的特护病房,叔叔从ICU出来直接过去住就行,特护病房是套间,住着很舒适的。”
特护病房的费用很昂贵,舒小语婉言拒绝:“明总,我们住一般的病房就可以了。”
明寒用一种上司关爱下属的眼光看着她:“之前跟你说过住院费用公司一并承担,你不同意,现在就出一点特护病房费,你都不肯?”
“真的不用了,环境差一点没事的,我能适应。”
“你可以适应,但是叔叔呢?做了那么大的手术,他需要安静舒适的环境进行休养,这也有利于胸骨的复合。”明寒收回视线看向舒妈妈,“阿姨,您说是这个理吗?”
舒妈妈立即点头:“是这个理,是这个理。”
舒小语:“……”
不得不说,明寒洞悉人心的能力一等一的好,世上哪有人不想拥有安逸的生活?
向昀无权干预,只能静观。
丁琳那句话说得很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该怎么走顺其自然就好。
傅辰北风尘仆仆地赶来时,手术还未结束。
明寒只需一眼就能看出他与向昀之间关系的变化,待他二人嘘寒问暖结束,又过了一阵才发出邀请:“傅总,出去抽根烟?”
医院禁烟,两人走出门诊大楼,站在一株绿植前点燃香烟。
明人眼前不说暗话,明寒开门见山:“对昀昀好一些。”
傅辰北问他:“如果不好,是不是就用对付莫臻的方法对付我?”
当面被人戳穿,明寒脸色未变:“莫臻有出轨的心思,我只不过顺水推舟而已。以后若有苗头被我发现,对你,我也不会手软。”
傅辰北眯了眯眼,语调冰寒:“我不会再给你一次伤害向昀的机会。”
靳垚说的对,他想揍明寒,却师出无名,那时的他于向昀而言,什么都不是。
从头到尾,他都是一个局外人。
明寒只觉他的话有些好笑:“我让昀昀看清了莫臻的真面目,你觉得这是伤害?傅辰北,对昀昀,你的心到底有多真?”
“怎么?你认为我喜欢她,就应该不择手段地抢过来占为己有?”
“说得好像你没做过这种事一样,你能在金融界那么快站稳脚跟,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事没少干吧?”
傅辰北不答反问:“你觉得喜欢一个人跟做生意是一样的?”
明寒坦言:“没什么区别。”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见那个她。”对待向昀,他是以兄长的态度横加干涉,替她做出人生的选择。
可是面对心爱的人,做任何事之前,首先考虑的并非结果,而是她的心情。
她若安好便是晴天。
“等你遇见那个她后,你就知道,你宁愿她站在别人身旁笑,也不愿她靠在你怀里哭。”
明寒顿住,任由香烟在他嘴边无尽燃烧,这种论调,此生第一次听说,并且还是从傅辰北口里说出来的。
年少时的他,目睹姑姑为了爱情与家里决裂,他曾欣赏姑姑为爱愤然不顾的勇气,让他相信,世间还是有真爱的。
然而,现实无情地摧残了纯真的爱,姑姑亲手撕碎当年的承诺,为其蒙上了一层铜臭味。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从此,他不再相信爱情,他深埋于功利之中,因为他知道,世上,唯有钱才是真理,唯有钱不会欺骗。
可是今天,这个在商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神话却告诉他,原来世上还是有爱情的,无关形式无关钱财无关她身边陪着的人是谁,他所在乎的,不过是她的一颦一笑,仅此而已。
明寒回过神时,烟已经烧到手指,他迅速弹开,甩了甩被烧烫的手,傅辰北早已不知所踪。
回味他刚才的话,最终自嘲一句:“永远不会有这么一个人出现的。”
傅辰北只身回到等候区,向昀问他:“我哥呢?”
“每日三思自省去了。”
向昀不明白其中含义:“自省?他又干什么坏事了?”
傅辰北笑了:“他曾经干过什么坏事?”
向昀嘟囔:“干的坏事多了去了。”
傅辰北揽住她的肩:“以后可能会少干一些。”
“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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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远宁的手术是在下午一点钟结束的,医生出来告诉家属手术很成功时,舒小语抱着母亲喜极而泣。
向昀下午还要上班,傅辰北将她送去公司后,回办公室睡了一觉。
到了下班时间点,驱车去接向昀。
晚饭是在洛江边上的一家东北菜馆用的,饭后,两人携手在江边散步。
傅辰北问她:“上次说的给我设计的衣服,图纸画好了吗?”
“嗯?”向昀回想了一下,那天她在画小剧场时,他发微信问她在干嘛,她顺口胡诌说是在画男装设计图。
事实证明,不能撒谎,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谎言就会被无情的戳破。
“你没画好还是根本就没画?”
向昀低垂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她的包在傅辰北手中,他伸手指了指手袋:“你应该随身携带笔和画纸了吧?”
“带了。”
“要不现在画?”
向昀看了看江岸边川流不息的人:“在这里?”
傅辰北指着前方草坪:“那里有块石头,我坐在上面,你照着画?”
向昀咬咬下唇,点头答应:“好。”
走到草坪,傅辰北斜坐在石头上,姿势随意,向昀拿出画纸下方垫着立体书坐在草坪上描摹起来。
他一腿弯曲在石块上,一腿顺直,头微微侧着,脸带微笑眼尾上挑斜斜地盯着她看。
那双如妖似魔的眼眸让人心思紊乱。
身为模特,这么勾引画师,真的好吗?
起笔困难,向昀半天都没能画出雏形。
坐了半刻钟,傅辰北问她:“画好了吗?”
向昀摇头:“没有。”
又过了半刻钟,他问:“还没画好?”
“还没呢。”
傅辰北忍不住了,起身朝她走去,向昀立马收了画纸转身离开,傅辰北追过去:“干嘛收起来,快给我看看。”
向昀将画纸与书裹在怀中:“不给你看。”
“是不是把我画得太帅,不好意思让我看到?”傅辰北的手指蹿到她的胳肢窝,轻轻地挠。
向昀缩肩咯咯地笑:“你干嘛挠我痒痒?”
“挠你痒痒,你才会松开胳膊啊。”向昀很怕痒,被他一挠,胳膊自动松开,画纸随风飘落,傅辰北弯腰接住画纸,拿上来对着路灯一看,脸黑了。
向昀瞄了他一眼,捂唇快步离开。
隔了一会儿,才听傅辰北失了风度的哀声惊叹:“你怎么把我画成了帕丁顿熊,还穿着粉红色的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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