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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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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从天而降”的晋王殿下,柳九娘与薛昭都是万分惊诧,再闻那句强辞夺辩,九娘立即洞悉了让她景仰不已的晋王竟是在偷听,万万没有料到“冷若冰霜”的傲骄亲王还有如此稚趣一面,忍笑忍得辛苦,垂着眼轻抖着肩膀,当然不曾拆穿,只暗暗将十一妹的手腕掐了又掐。

    相比之下,薛昭显然没有两位阿姑这般“老于世故”,但他一见晋王,也是双眼冒光,上前几步像模像样的一个揖礼,说出来的话却让晋王下不来台:“殿下分明是在打趣我等,莫说王府别苑防备森严,怎会容贼盗入侵,便是真有毛贼混迹入内,亦无能将此猛兽盗出苑外。”

    这话一出,纵然九娘紧紧掐着十一娘的手腕,都有些忍不住捧腹大笑的危机,眼看着贺烨因为越发尴尬更加冷肃的脸色,十一娘终于替这位“树上君子”解围:“殿下的确是在打趣我等,藏身树上,想来也是欲考较阿乖警觉如何。”又适时递上台阶:“殿下素喜猎宠,应也是听闻南阳郡王驯养这头难得斑虎,方欲一观,不想却与我等巧遇罢?”

    九娘这会儿也终于忍下了汹涌的笑意,紧跟着十一妹一唱一和:“原来殿下也是听闻阿乖并非常见猎宠,这才心生好奇呀?殿下今日一手箭术可谓出神入化,必当夺魁,可普通奖赏殿下未必满意,不知是否对阿乖心生觑觎呢?”

    这话虽然将“觑觎”之说原样奉还,倒解了贺烨鬼祟偷听之围,还理所当然的称赞了一句晋王殿下绝妙的箭术,这无疑彻底化解了某君的尴尬。

    贺烨不无赞赏地仔细瞧了一眼九娘:柳氏女儿难道都是如此聪慧伶俐又绵里藏针?

    薛昭经这一打岔,彻底转移了注意力,两眼越发放光:“殿下今日可谓技惊四座,小子钦佩不已。”

    贺烨:难怪薛绚之如此器重这庶子,虽然有些书生呆气,倒还坦率可爱。

    便走了上前,瞪了将他暴露的阿乖一眼,冷冷看向一旁驯者:“告诉它,本王是谁?”

    驯者不敢违令,将阿乖好一番安抚,又做了好些奇异手势,阿乖终于摇晃了两下尾巴,似乎不甘不愿地伸出爪子,扒拉了下晋王殿下绣着蟒纹的袍角,直到被贺烨毫不犹豫地伸出指掌轻搔数下喉咙,尾巴这才摇得欢畅了几分。

    “你也试试,若能驯服此猎虎,本王倒可承诺另赠予你一只上好猎猫。”贺烨示意薛昭。

    于是早前还甚犹豫的小昭立即鼓足勇气,果然用小手在阿乖下颔上抓了几把,立即得到了阿乖的好感,在他的膝盖弯蹭了又蹭,小昭于是连最后一点畏惧都烟消云散了,又学着十一娘早前动作,轻轻安抚了一下虎头。

    “好小子,胆量不错。”晋王殿下不吝夸奖,却又追加一句:“只欲求本王驯豹者甚多,今日之事,你可得守口如瓶。”

    话是冲薛昭说的,眼睛却看向十一娘。

    谁有那么大胆子觑觎晋王猎宠?这显明就是要封口嘛!

    九娘不干了,今日目睹殿下不君子的幼稚行为可不仅一个小昭,当即要胁:“殿下可不能厚此薄彼。”

    晋王:……

    柳氏女儿果然难缠,竟个个不肯吃亏!他驯养几只上好猎宠可不容易,追风、如电也只不过产下一只幼豹,答应给了薛昭,还哪有许给柳九娘的?难不成要将追风予她,这丫头仿佛甚喜追风乖巧!这可不行,追风可是他亲手养大,连同安都舍不得给!

    迟疑了一阵,见柳十一毫无反应,这位也只好强忍心疼:“本王还驯有一头大象,相比猎宠,更为温顺……”

    居然还有一头大象!

    柳九娘却连连摆手:“殿下便愿割爱,家中长辈也不许我驯养巨兽,不过殿下既精骑射,又驯有猎宠,势必喜爱狩猎,只要答应秋狩时邀我姐妹同往,今日之事,咱们必然守口如瓶。”连连使眼色让十一妹表态。

    柳小九期待往郊外狩猎可不是一两日了,从前她年纪还小,太夫人与萧氏生怕发生意外总未许可,十一娘也是知情人,其实她也甚喜游猎,掐指一算,前世成为太子妃至今,竟然也有十好几载没有纵情山水之间了,于是在柳小九不无期待的目视下,十一娘也坚定地颔首支持。

    贺烨倒是松了口气:“如此,一言为定。”

    却在往摘星台途中,悄悄交待十一娘:“我只是答应了带着你们去狩猎,怎么水到渠成促成这事你可得自己计划。”

    十一娘:……

    好吧,谁让她一时心生玩兴呢?谁让她决定奉晋王为君呢?这点程度的欺压,总得捏着鼻子自认倒霉了。

    好在她有贺湛这位诸葛,些微小事,大可以甩手于人。

    当以贺烨为首的一行人再到摘星台时,萧小九已经输给了老谋深算的贺十四,正不服气,挽着袖子高喊着要再战一场,贺湛哪肯给他机会?气定神闲地提醒“愿赌服输”,满脸狡诈地发号施令:“我也不愿为难小九,只消你摘朵牡丹花来,好让我带回给我娘子插鬓,就算输棋之罚。”

    “这还不算为难?金秋之季让我去哪里寻牡丹花?”萧小九拍案而起。

    阮岭实在看不下去:“萧九怎么如此死板?贺十四又未让你采摘一朵鲜活牡丹,若图简单,牡丹绢花即可交差,若为诚意,平康坊里多少娇娘自号牡丹?赎买一人送予十四郎,为他娘子梳妆理鬓又有何难?”

    萧小九瞪着眼:“便是牡丹绢花,我这时哪里去得?十四兄分明就是有意刁难!”

    的确就是有意刁难,要不怎么支走小九这个障碍?贺湛正要另说一个折衷的办法,阮岭却急不可耐:“愿赌服输,你们俩既分胜负,该当我与薛六郎手谈。”

    拦腰便将小九抱起,自己坐了棋席,冲陆离一个拱手示意有请,满脸期待不已。

    小九却仍旧不肯罢休,其实他倒并非不愤棋输一着,可是不甘任由贺十四郎驱使,他可是好容易才得到与十一娘共处的机会,若是被十四郎当真支使去索购什么牡丹绢花,这半昼哪里还有机会与十一娘说话?

    正要纠缠着十四郎另开一局,肩膀就挨了重重一下,他且不及反应呢,身后就响起了一个已经颇为耳熟的嗓音:“不就是一朵牡丹绢花,也值得萧大才子为难得这副模样?放心,本王可以打发人代九郎索得,只是大才子,你我许久不曾击鞠,今日既然遇见,可得好生切磋一场。”

    不由分说地便将小九拉着就要往球场去。

    “殿下,今日我并不曾准备适宜击鞠之袍服,莫如改日再战?”小九眼见着十一娘已经领着薛昭归来,哪里甘心被晋王逮了离开。

    贺烨上下打量了小九一番,呵呵笑了两声:“女儿家穿着绣裙都能玩个步打,你这身紧袖圆领有何不适宜,别那么多废话,本大王可没有那多耐烦心。”

    今日格外知情识趣的晋王殿下这会儿却不愿再满足小九了,一边硬扯着他出了摘星台,还不忘对柳九娘与薛昭说道:“你两个也随我来,可得做个见证,萧九郎若这一场再落下风,需得输上一席东道。”

    柳小九与薛昭都是晋王拥趸,听这话后又哪会拒绝,拉着十一娘便要同去。

    十一娘当然不会随往:“好容易旁观一回薛六兄手谈,我可不愿错过,你们先去,我稍后再来。”

    晋王冲阮岭扬了扬下巴示意:三个礙事人被我一并解决,留下这一位你自己看着办。

    十一娘回以感激一笑,表示领情。

    晋王心满意足地挟持着小九往毬场走,眼看着这位满脸怨气,途中方才安抚了一句:“九郎今日与我好好战上一场,我可有好处予你,早前本王答应了柳十一日后领着她们姐妹去狩猎,九郎可想同往?”

    当然是求之不得,萧小九转怒为喜。

    晋王“啧啧”两声,颇有些戏谑笑话的意味,小九毫不介意,昂首挺胸要与晋王击掌为誓:“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