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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反应过来, 自己忘记一个很重要的事实——老婆子和他并不一样,她一直都反对借种, 对即将到来的孙子不但不欢喜, 反而觉得是最丢人的事情。
他兴冲冲地来报喜要钱, 可她根本不配合, 反而给他泼冷水。
这让老苏头很不高兴。
“难道你想咱老苏家绝后你才高兴?”老苏头语气也有些不善。
之前对老婆子生出的那些畏惧, 因为大孙子的降临一下子被洗刷干净,孙子最大!
章婆子轻蔑道:“你要是不怕丢人呢,就在这里闹, 要不要去公社掰扯掰扯?”
章婆子已经看明白,跟老头子讲道理没用,只能来硬的。如果自己怕丢人就满足老苏头的要求,她又不甘心。她赚钱容易吗?这可都是盈盈的心血,是大家伙儿的心血,怎么能随便拿去给他们做那种表面炫耀实则自扇嘴巴子的蠢事?
绝对不能。
梁美英和她儿子别想花自己和盈盈赚的一分钱!
去公社当然不行, 那不是告诉干部们儿媳妇超生么?
超生这事儿,在乡里乡亲眼里是没事的, 没人鄙视而且生了儿子人家羡慕, 是好事,可干部不行。要是干部知道,那自然要罚款什么的。
不过, 罚款老苏头是不怕的。
有了大孙子, 随便他们罚多少去吧。
反正家里也没钱。
“去公社干什么, 你说傻话吧。大孙子回家, 怎么也要摆几桌酒席热闹热闹。”老苏头想到胖嘟嘟的大孙子立刻又眉飞色舞。
张铁钉家生了个孙子,得瑟得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还笑话他没有孙子,现在他有孙子了!
当然也要炫耀,也要所有人都知道,让所有人都羡慕嫉妒!
老苏家可是有孙子的呢。
看他那样子,章婆子觉得反胃,冷冷道:“我们给雪梅爸爸打工,一个老婆子一个小丫头,能赚多少钱?人家还管着我们俩吃喝,不用你们出工分换粮食,这不是钱?还要钱?人家凭什么给钱?”
老苏头来之前是得了梁美英授意的,觉得她们和傅民友做生意,肯定得赚不少钱。
“嫚嫚不是还上学吗?一个丫头……”
不等他把丫头片子几个字说完,章婆子立刻怼回去,“你拉了屎想自己吃回去?之前是谁说的嫚嫚反正还小,上几年学也好的?”
老苏头又想起之前自己的想法来,嫚嫚长得俊,读书有文化以后嫁给好人家,可以更好的帮衬弟弟。
但是现在家里得有人看孩子,二嫚儿还小看不过来,最好是让嫚嫚家去。
他道:“那她娘带着弟弟回家,她娘想嫚嫚,不得回去看看?那可是亲娘亲弟弟。”
章婆子都懒得和他讲道理,反正也讲不通,还是直接怼就好。
“她上学呢,哪里能随便回去,真要回去也等放假再说吧。现在白天上学晚上还得回来帮忙,要不哪里赚吃饱肚子的?”
不管老苏头怎么说,反正章婆子就是不答应,全都给他怼回去。
老苏头现在是治不了章婆子的,没办法只能先回家。
路上他越想越不对劲,自己有大孙子了,怎么不得好好大办一场庆祝庆祝?
来的时候他还和梁美英夸下海口,一定能要钱回去风光大办呢。
想了想他决定去找闺女要钱。
闺女家离傅家村小二十里地,要走路得大半天。
他好不容易到闺女婆家,倒是把苏向红婆婆王记云惊了一下。
这还是老苏头第一次来她家,就算以前苏向红认干娘、出嫁,老苏头也没露过面,就好像他不是苏向红的亲爹一样。所以他这一次突然来家里,王记云很是惊讶,有些摸不着底,寒暄两句就问他所为何事。
老苏头倒是也没精神拐弯抹角,眉飞色舞地笑着,“亲家母,道喜,大喜啊!”
王记云纳闷道:“不年不节的,何喜之有啊?”
老苏头笑得见牙不见眼,“俺家她弟妹生了个大胖小子,我们老苏家后继有人了啊,这还不是大喜?卫红有亲侄子啦。”
女儿叫苏向红,可他从来不上心,一直以为叫卫红。
这事儿除了章婆子别人也不知道,王记云还寻思儿媳妇小名叫卫红呢。
她立刻笑着道喜,“可恭喜亲家……”说着说着她觉得不对劲了,猛然想起来苏向东前年不是被结扎了吗?
怎么……还又生个大胖儿子。
王记云的表情变得有些受惊吓的样子。
老苏头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炫耀,说大孙子如何胖如何好看如何如何的。
王记云:“亲家公你饿不,我给你下碗面条先吃着。”
老苏头这才觉得自己真饿了,笑哈哈的,“亲家母,那我不和你客气,还真是饿了呢。卫红怎么还不回来啊?她回来让她回娘家看侄子去。”
有了侄子,姑都要去看的,而且要拿吃食、布料,还要给侄子做衣服才行呢。
王记云觉得手脚发软心发慌,盼着儿媳妇儿别回家。
这时候大孙子放学回家,见了老苏头都不认识。
老苏头以前看也不要看这孩子的,因为这个男孩子是别人家的会提醒他自己没有孙子。
这会儿他有了孙子,看着人家的孩子也亲切,就想稀罕两句。
那孩子却不冷不热地叫一声就出去了。
王记云趁着拿草烧火的时候就叮嘱孙子一声,让他去地里给娘送个信,叫她别回家。
老苏头却着急闺女怎么还不回来,心里不由得有些埋怨,不怪他不喜欢这个闺女,是个不靠谱的,自己在这里等得心焦,她却还不回家。
要是问王记云要钱,他有些不好意思。
等吃面的时候,王记云也不凑上前,就好似害怕他又怕他连累了自己的好名声似的,只站在房门外说话。
老苏头呼噜呼噜地把一大碗面条吃了,汤也喝得涓滴不剩,这才用袖子擦擦嘴,“他姥娘,你看卫红还不回来。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家去呢。要不这样,你先借我五块钱,回头等送汤米的时候,我让卫红给你捎回来。”
当地孩子洗三不是真第三天过,而是七八天上,亲戚送汤米。
不过人家去亲戚家报喜,也是要带红鸡蛋的,老苏头空着手来,本身就不合规矩。
现在又借钱,王记云自然不乐意借。
最关键的是,王记云还有些云里雾里的,怎么都觉得慌兮兮的呢。
之前有消息说儿媳妇娘家嫂子躲出去超生她还有些不信呢,这会儿儿子都生出来,她是真不敢不信啊。
能啊,你们。
开口就要五块钱,王记云不高兴却也没表现出来,只道:“亲家公,不是我不借,实在是家里紧张,前阵子大队里说包活儿,我们东借西凑地凑出十块钱交上,这会儿家里真没那么多钱。”
老苏头听她意思好像不想借给自己,顿时拉下脸来,他都有大孙子了,她怎么不高兴?怎么能不随礼?
怎么不得表示表示?
王记云继续道:“亲家公,你看大老远的你来一趟,也不好叫你白跑。我这里攒着一块钱是要给孩子上学买书包的,他们书包都破得不能用,要不这个钱就给……给你拿回去使。”
王记云实在说不出侄子这个称呼。
老苏头虽然有些不乐意,却也没办法,一块钱对他来说也是大钱啊。
这时候天色不早,等他到家都得八/九点钟,所以不能再耽搁。
他刚走到院子里,苏向红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虽然婆婆不让她来家,可亲爹来了,她总是想看看的。
结果一听老苏头欢天喜地地给她报喜有侄子,她啊了一声,“爹,俺弟不是结扎了嘛,怎么还生儿子了?”
王记云脑子里晕了晕,这孩子怎么能这样问,这不是直接扇人家嘴巴子吗?
老苏头也是懵了懵,不过闺女不是老婆子,他立刻拉着脸气道:“胡说什么呢,你兄弟结扎的时候,根本就没做好。结扎也是大夫弄的,大夫给你看病,什么时候看好过?连个头疼感冒都看不好,他结扎就一定能好?你兄弟是个例外,你嫂子供着仙家有仙家保佑着呢,可别乱说话啊。”
苏向红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说什么,她直觉不对劲。
过年那会儿她回娘家,娘话里话外都是对爹和嫂子的不满,还叮嘱她过了年不要回家,除非有事或者家里有信。
再后来章婆子给她捎信说搬到公社去住,她还觉得奇怪呢,抽空去看过一次,知道亲娘带着大侄女帮傅民友卖货,比在家里过得舒服,她也就放心。
这会儿亲爹突然来说有大侄子了,对她来说真不是个好消息,突然在耳边炸个炮仗差不多。
老苏头却咬定是儿子结扎出了问题,所以儿媳妇才怀孕生大小子的。
苏向红却一下子想明白了,怪不得娘带着盈盈去公社,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她本来听到亲爹来看她,兴冲冲跑回家见一面的,这会儿却冷了脸,“我们忙收秫秫呢,晚上也要加工我得去上工,爹你自己走吧我就不送你了啊。”
她说着头也不回就跑了。
老苏头:……
气得够呛的老苏头拿了一块钱,趁着还没天黑赶紧回家。
回到家他没跟梁美英说老婆子不给钱,只说给了一块钱。
梁美英狐疑地看着他,“爹,你去了这么久就要一块钱回来?嫚嫚呢,怎么不回来?”
老苏头道:“她们在那里帮人家卖货,辛苦得很才能赚口饱饭吃,小本买卖也没给几分钱,这一块钱是好不容易攒的。钱不愁,她俩不在家里吃饭,省了口粮可以去换肉。”
梁美英却又追问苏盈怎么不回来。
老苏头只得道:“丫头上学了,不好请假。”
梁美英一听眼眉立刻倒竖起来,“丫头片子上什么学,浪费时间啊。爹,你快叫她回来看孩子。”
那边正在逗弟弟的二嫚儿怯生生道:“娘,我会看孩子,让姐姐上学吧。”
梁美英没好气,“你会看个屁。”
二嫚儿吓得赶紧低头,不做声,只默默地哄弟弟睡觉。
老苏头就劝她,“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还得奶大宝宝呢。嫚嫚上学也好的,学点文化以后嫁个好人家,也能帮衬大宝宝。”
大孙子的小名叫宝宝,是梁美英起的,老苏头也觉得非常贴切,这就是他们家的宝宝。
老苏头这么说,梁美英想想也是的。
以前没有儿子的时候,她觉得穷就穷了在乡下也没啥,现在儿子生出来,她就觉得人生不能这么邋遢,绝对不能这么得过且过,一定要有上进心,要积极主动。
家里必须赚钱,要供她儿子上学、上大学,要赚钱,给她儿子买好吃的好用的,她儿子不能比别人家的儿子条件差。
老苏头说的不错,嫚嫚长得好看,嫁个好人家,可以更好的帮衬弟弟。
当然,如果长得好看又有点文化,以后嫁人也有选择余地,可以选一个条件更好的。
至少得是个干部,最好是城里的干部,这样的话儿子的前途也就有了。
“过两天我自己去公社找嫚嫚。”
虽然乡下妇女坐月子一般坐不满一个月,可前十天还是要好好坐的,否则落下病根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梁美英深谙这点,所以前几天好好在家养着,并不能出门,只等着过几天再亲自去把苏盈哄回来。
不就是上学嘛,在家里也可以上!
*
很快村里秋粮成熟,社员们都要上工忙秋收,按照规定一个劳力都不能缺席,否则就要扣工分或者让一天补交四毛钱。
小百货代销社的娃娃和书包生意暂时也得停一停,当然不能全停下,因为如果完全停下损失太大。毕竟现在他们做这个比种地挣工分赚钱得很呢。
傅民友还要忙着发货,一时走不开,商量了一下,他们让柳淑兰拿十块钱回家从外村雇一个家里兄弟多的男人帮忙上工干活挣工分。
这样的话男人能赚到钱,傅家也能完成上工任务,大队也不至于意见太大。
章婆子和苏盈是绝对不回去的,现在代销社批发货物,都是两人做账,不只是外村的商贩们来批发,也包括傅民友接下来的那些订单,往城里发货都要苏盈最后确认的。
有她管着,还从来没出过岔子,傅民友也放心。
这日傅民友去城里送货的时候把托人买的自行车骑回来。
代销社还留着几个妇女在做娃娃和书包,见傅民友骑着自行车回来,都纷纷围过来看。
“这自行车真气派,比革委会主任的还好看呢。”
“是呢,不一样,你看,这后座还这样式儿的呢。”
傅民友解释道:“这是在城里铁匠铺改造过的,为了能以后多驮货物,我让他们把车座加宽加长,后轮两边也焊接了几条铁片当承托。”
他比划了一下,后座上可以放很多货物,两边也可以捆篓子,方便而不会掉下来。
大家啧啧称奇。
傅民友把一个篓子拿下来,“我买了一个猪头还有十几条猪尾巴,咱们煮一顿猪头肉犒劳大家伙儿。人人都有份啊。”
虽然来做工的妇女都有工钱可以拿,但是傅民友把她们也算在内,让她们觉得就好像一家人一样,而不是单纯被雇佣。
跟她们搞好关系,她们做工的时候就会更加上心,而不是单纯当做给别人做工敷衍了事。
妇女们自然更高兴。
虽然现在秋收,但是家里劳动力多的就跑过来做娃娃和书包呢,毕竟这个可以赚钱啊。
章婆子和邵老太带着俩老婆子要收拾猪头,傅民友让她们不要着急,“我还买了一台收音机,婶子保管,以后在代销社给大家伙儿放响儿听。”
他虽然叫老苏头叫大爷,可因为章婆子和他娘关系好,章婆子年纪小很多,所以他都是叫章婆子婶子的,并不叫大娘,这么多年也都这样。
他从另外一个篓子里小心翼翼地抱出一个布包包着的收音机,很大一个,酒红色的木壳子,放在柜子上特别拉风。
他们公社还没通电,所以现在只能用电池,不过这个以后也可以插电用。
章婆子对傅民友道:“时候还早,你骑车去把夏大姐接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傅民友觉得挺好,就骑车回村一趟。
晚上苏盈三个放学回家,先是老远就闻到猪头肉的香气,很快又听到广播的声音。
这声音又清亮又有穿透力,一听就不是邵老太那个小收音机发出来的,而是一台大收音机。
壮壮高兴道:“咱爸把大收音机买回来了,快!”
他蹭蹭往家跑,比苏盈和雪梅跑得都快。
果然,家里正煮好猪头肉在分呢,那收音机就放在廊下的木桌上,收音机里在唱歌曲《南泥湾》,歌声清亮悦耳,听着就是享受。
三个孩子匆忙和家里人打招呼就跑过去围着收音机讨论起来,开始调台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好听的节目。
苏盈却听到嫲嫲和在夏婆子吐槽。
“超生也不知道藏着点,还卯着劲的显摆大办,早晚得出事。”她以前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会儿却懒得管,只是觉得他们太蠢让人生气。
据说老苏头和梁美英还是给孩子大办洗三,尽管没有亲戚来却也在村里热闹了一下,放鞭炮、分面条、红鸡蛋等等,做了个全套。
村里很多人吃着他们分的面条和鸡蛋,背地里却极尽嘲讽,而老苏头却浑然不觉,或者知道却不当回事。
有孙子就骄傲,怕什么!
夏婆子叹了口气,“大妹子,咱俩关系好我也不瞒着你。你们家大哥啊,真是的……也不知道低调点,在家里大摆筵席呢。哎,得糟蹋多少钱多少粮食啊,你说以前多节俭个人,这会儿换个人一样。”
她还没好意思全跟章婆子讲,毕竟有些话实在是不堪说。
有人看不惯老苏头那么得意,就笑话他,老苏头就得意道:“我儿有大仙保佑,结扎也没用,照旧生儿子。”
她私下里劝一句让他不要理会那些话,还是低调些为妙,免得惹人眼红。
结果老苏头吹胡子瞪眼的,“谁笑话?谁敢笑话?我看他们是嫉妒眼红!我有孙子我怕什么丢人?没孙子才丢人呢。有儿遮百丑,没儿才最丑呢。再说了,谁还敢来窝棚里认驹子不成?”
他认定夏婆子知道什么,毕竟她和章婆子关系那么好,而且他觉得夏婆子肯定是知道什么,觉得丢人才要劝他的。
可他根本不想收敛!
没过两天,苏家果然出事了。
因为梁美英公然把儿子抱回家,计生办自然很快就闻风而动,毕竟村里的干部们也都要定期汇报的。
所以工作人员再一次冲进了苏家,这一次证据确凿,他们理直气壮,甚至有一种得意的劲儿。
“梁美英,你说什么来着!”
“这会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不是说没怀孕,说我们冤枉你吗?”
梁美英却不慌不忙,“我是怀孕生儿子了,那又怎么样呢?是你们结扎不力,管我什么事儿?”
没生出来,他们可以强逼着去流掉,已经生出来,那就只能罚款却不能给打死。
所以,工作人员异常生气,感觉受到极大的挑衅和侮辱。
就有人喊:“带她去结扎!”
“再也不能拖了,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意外!”
梁美英当然不肯,“我们家就我一个劳力,指着我下地干活儿呢,你给我结扎,让我没力气了,你个我下地养一家子吃饭?”
老苏头也理直气壮地帮衬儿媳妇,说什么罚款尽管罚,结扎找儿子。
反正来来回回还是以前那套话车轱辘一样转。
最后没办法,那些工作人员气得又要撮着苏向东去结扎。
结果,苏向东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