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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颜夕回宫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承庆宫向皇后李氏请安,顺便说明一下被劫持的经过,哪知一进后宫就发现景象与往日大不相同,不过几天没来,侍卫已经增加了许多。
承庆宫里更是关防严密,面上看着如往常一般,实际上一进承庆门,就感觉到一股紧张肃杀的气氛。
前来迎接的绿萝细声细气的跟上官颜夕解释,“这不是太子妃昨日遇到劫持吗?我们娘娘这也是安全起见,虽说不是那么方便,好在只要不去管他们,就也没什么了。”
等到事情真正发生的那一日,上官颜夕细细回忆今日所见一切,才醒悟到李后竟然早就下定了决心并着手准备起来了。然而此时她一无所知,听了绿萝的话,也不过淡淡一笑而已。
请过了安,她原以为李后会主动问起,实际上李后一个字都没有多说,只是谈天说地,一会儿说已经四月天了还这么冷,一会儿又说内务府新送进来的胭脂不够鲜亮,也容易推不匀,盯着上官颜夕的脸看了半晌,一时又笑道:“太子妃的气色看起来倒好,只不知平日里用的,是不是内务府进上的胭脂。”
上官颜夕此时不过十六岁,正是女孩最美丽的年华,而李后已经四十有余,气色好不好又跟胭脂有什么关系?然这话是不能拆穿的,上官颜夕也只得笑道:“因我自幼容易对香料过敏,是以我用的胭脂水粉都是身边丫头自己做的,跟着我嫁过来的玉梓,她就最擅长做胭脂。”
李后听了,顿时来了兴趣,忙道:“快去东宫宣了她过来,也让她细细讲讲是怎么做的。”
上官颜夕无奈,只得答应了。
哪知玉梓还没来,兴庆宫贵妃潘氏先到了。她最近一些时日,宠爱大不如前,在国主那里也屡次碰壁,虽然宠妃的架势还是端得足足的,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内里已经有了颓势。
她最近却是日日都来承庆宫请安的,李后对她亦是和颜悦色,上官颜夕暗暗称奇,后来回想起来,当日这些皆是征兆,只不过征兆这种东西,没真发生些什么,看懂的人并不多。唯其真正发生了,人们才会说,当日如何如何,早就应该看出来了。
此时待潘妃行过了礼,李后赐座后便笑道:“太子妃身边一个叫玉梓的丫头会做得好胭脂,本宫已经命人去传了,你也跟着一起听听吧。若做得好,咱们都用起来也便宜。”
要是往日,潘妃必不会买账,说不得还要言语里暗讽一番,今日却是一反常态,笑吟吟的道:“太子妃向来打扮得不俗,想来制作胭脂的法子也跟咱们不一样,能跟着皇后娘娘一起听听,说来倒是臣妾沾光了。”
说话间玉梓也到了,她早已知道传她来的目的,路上就细细想好了回话,此时便道:“回禀娘娘,奴婢制作的胭脂,却是与平常的法子不太一样,因太子妃殿下对香料有些过敏,胭脂里却是不掺香料的,只用玫瑰花瓣来制作。”
“哦?那又是怎么做的呢?”
“是选取一色的玫瑰花瓣,拿一个干净的器皿挤出汁子来,淘澄得一点杂质都没有,再配了花露一起蒸,蒸好放凉晒干之后放在小瓷盒里密封起来,待要用时,只用簪子挑一点儿,放在手心里用一点点水化开,就够用的了。”
李后点头赞道:“听着倒是别致。”
潘妃却是笑道:“臣妾这里到是另有一个法子,前头的工序一样,后面却是拿赤金箔、真珠末、大红珊瑚末、血珀未和梅花冰片放在一起捣烂了,与花瓣汁子掺在一起,不但要放入山泉水,且还要在月光下放置一夜以吸收月亮精华,待晒得干干的才密封起来呢。”
李后听完,指了潘妃对左右笑道:“你们听听,这么个促狭人儿,偏是想出这么折腾的法子来,用个胭脂到还惦记着要吸收月光,怪不得陛下常说贵妃乃是后宫第一美人儿呢。”
潘妃忙起身行了个礼,满面喜意道:“娘娘谬赞了。”
若是没见过她们以前相处的情景,到真是觉得贤妻美妾其乐融融了。
上官颜夕只管冷眼在一旁瞧着,一时也懒得思考二人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又坐了片刻,估摸着时间到了,便站起身来准备告辞。李后并不深留,只对她道:“我这里预备了两个人,你把她们带回去送给君儿。”
说着便冲绿萝使了个眼色,绿萝会意,拍拍手,立时便从外面进来两个宫女打扮的少女来,一进殿便跪下来伏在地上行礼,显然是在廊下等候多时了。
上官颜夕细细打量二人,这两个少女皆是一式一样的浅绿色宫女制服,头发打成长长的一条辫子垂在腰际,头上零星几朵珠花,因是跪着看不清脸面,看身段却是腰细臀肥。
心下便有了隐隐的猜测。
一时听到李后道:“你二人抬起头来,给太子妃看看。”
二人一抬头,上官颜夕看清楚长相倒是吃了一惊,这二女容色并不见得如何动人,却难得生得一模一样,便是细细看去,竟是一丝儿也分不出来,却难为李后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了。
李后一笑,“东宫这些年来没有子嗣,好不容易范良人产育,却又生了个女娃,堂堂储君,没有儿子怎么可以,这两人你带回去,我已经找人算过了,都是生儿子的命。”
上官颜夕心底暗笑,李后这是怎么了,着急了不成?她却知道别说什么生儿子的命,哪怕是会生天神,到了东宫也是白饶,有罗锦儿杵在那里,谁能生的出孩子来?
秋水这一胎,一来是她的栖梧殿当时罗锦儿插不进手,二来也是她在潘妃面前保下来的结果。
如今么……
她心底冷笑,却是抬眸看了潘妃一眼。
潘妃正好也在看她,二人四目相对,刹那间交换了无数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