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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血色的清晨,晨光中的乌田山,有幸见证了人类在和平年代里又一次疯狂的杀戮。
清脆的枪声在大山中回荡,带走了一个个年轻的生命。隆隆的炮声震耳欲聋,将一个个血肉之躯撕成了碎片。
面色苍白黎千野站在一处院落前,看着空荡汇的营房,心中第一次生出了绝望。即使在最艰难的流亡时期,他也从未像今天这样沮丧,因为那时的他,手下还有一帮身经百战悍不畏死的亡命徒,他需要面对的只不过是像散沙一样的泰南军警。
“狗RI的落日杂种,你们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卑贱的生物!”黎千野浑身发颤,仰天怒吼道。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群被他当菩萨一样高高供起,被他视为靠山和救星的家伙,居然在他最需要他们帮助的时候,一声不吭地丢下他跑了。
曾经固若金汤的据点,已经被敌人突破。他手下的另外两个连队都没有按照命令赶到战场,他们才出营区就遭到了清河警备营的攻击。一个照面下来,措不及防的两个连队伤亡惨重,只好在原地组织防御,然后和警备营展开了激烈的交火。
“团长,现在怎么办?”看着愤怒的团长,身边的副官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战战兢兢地问道。
这个时候,继续守着据点已经没有意义了。敌人手中不仅有各式精良武器,而且还有重机枪、迫击炮这种大杀器,从前期交锋的结果来看,警卫连和沙河帮的溃退只是时间问题。而清河警备营的突然反水,更透着浓浓的阴谋气息。
泰南政府军如果没有后手的话,怎么可能把这上百号人直接丢进据点里?这些平日里被他们视作散沙的泰南军人,在这场战斗中居然爆发了惊人的勇气和血性,在阻击那两个连队的时候,个个都像疯子一样玩命,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很清楚,只要他们扛住了,就一定能赢得胜利,剿灭反政府军残余势力的巨大荣誉将属于他们!
“撤,往山里撤!”黎千野自然也很清楚当下的形势,咬牙做出了一个狠辣的决定。
想跑?门都没有!老子完蛋了,也要拖你们这帮孙子下雨!
他决意朝着山里撤退,将战火引向山中的那处据点。虽然不知道山田秀吉在山里鼓捣些什么,但从那个据点的布防和平日里让他干的勾当推测,对方在里面做的事情绝对不一般。
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据点,失去了倚为臂助的部队,失去了幻想中的强援,黎千野对未来已彻底绝望。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就是报复,把那些丢下他的人,全都他么拉下水,让他们和华英会、泰南政府军打个翻天覆地!
“要不要带上夫人?”副官低声问道。
“不用了,让她留在这里吧。”黎千野摇头。那个女人,曾经只是他装点门面的战利品,但几年时间下来,心中却有了几份不舍。因为不舍,所以舍去,把她留在这里,她或许还有活下去的机会。残存的一丝人性,在绝望中觉醒过来,但对那些死在他手里的无辜者来说,似乎来得太晚了……
撤退的命令很快传了下去,两个正在与清河警备营交火的连队,飞快地撤出了战斗。因为人数上的优势,撤退并不困难,而警备营似乎也没有穷追猛打的意思,只在他们身后草草扫射了几通后,便朝着大门处转移兵力。
警卫连没有收到撤退的命令,黎千野不想让这一战的罪魁祸首阮清河继续活着,他也需要警卫连为他的撤退再争取一些时间。
“再坚持下!如果我能侥幸活着出去,我会保你的家人一生荣华富贵。”在与警卫连长最后一次通讯时,黎千野如是说道。
“好!如果你做不到,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警卫连长轻蔑一笑,将手里的对讲机摔了个粉碎,转身走到了掩体后面,提着枪朝着远处的阵地上疯狂射击。
援军一直没有到,阮清河心中生出了不祥的预感。当他看到从后方快速逼近警卫连阵地的清河警备营官兵时,他知道预感变成了残酷的现实。
背叛,在这场战斗中又一次降临。黎千野这个耸货,还没有到战斗的最后时刻就决定放弃了,他和警卫连都成了弃子。
“我不甘心,我他么不甘心啊!”阮清河心中愤怒到了极点。从加入反政府军那天开始,他就做好了死的准备,所以在那些日子里,他放任着像恶魔一样享受着最后的生命。他的手上染满了泰南军人和平民的鲜血,他习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们在他身前苦苦哀求,一边享受着主宰别人生死的快感,一边在飞溅的鲜血中发泄着内心对死亡的恐惧。
死,不可怕!但他不想死在钟哲远手中!
那一日发生的事情,他并没有忘记。他虽然在那个女人的身上享受到了异样的刺激,但她临死前的恶毒诅咒和眼中涛天的恨意,却在许多个夜晚让他从恶梦中惊醒。今天,这个恶梦变成了现实,她的男人替她复仇来了。冥冥中的因果报应,在这一刻成真,阮清河觉得自己若是死在钟哲远手中,死后一定逃不了下地狱的命运,而且可能还会面对一只可怕的厉鬼。
“让兄弟们,朝我身边集合!”阮清河唤来一名心腹,低声吩咐道。这个时候,他能依靠的,只有沙河帮这二三十号人了。
沙河帮的人一动,便被警卫连发现了。一名军官带着十多人飞快跑了过来,手中黑洞洞地枪口齐齐指向了阮清河。
“连长命令你们顶到前面去!”军官冷冷说道。
“走吧!”阮清河惨然一笑,提着枪朝前走去。敌意,源于他失误的情报,源于他穿针搭线挑起了这场战事,自己种出来的苦果,最后还得自己先吞。
就在阮清河被送上前线充当炮灰的时候,黎千野带着百来号人,已经冲出了据点,沿着山路朝着大山深处而去。
他们没走出多远,乌田山中突然传来了隆隆的响声。两架武装直升机从一座山峰后面飞了出来,飞到了山道的上空。
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机炮快速旋转起来,朝着正在山道上前行的反政府军喷出了一道道疯狂的火舌。
几乎在同一时刻,据点的其他三个方向上,都出现了两架武装直升机,朝着据点高速逼近。
“我投降!”黎千野望着天空,双手平举手中的枪,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声,却被淹没在了机炮的巨大轰鸣声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