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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用最平静的心,等着他的回答。
希望他的答案,如我所想。
就算他真的要收购乔氏,我也想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哪怕是一句,迫不得已也好。
陆北承看着我没有说话,保持着他一贯的高冷和面无表情。
与他在一起那么多个日夜,我从未读懂过他的眼神,也从未看懂过他的心。
我觉得他不爱我,可他却对我百般宠爱。
我觉得他爱我,可从始至终,他都在算计我。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等了片刻不闻他说话,我轻声问:“为什么不回答?”
不回答,默认是吗?
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
还想着问人家要一个合理的理由,结果人接都懒得搭理你,可笑吧?
我咬了咬唇,不甘心的问:“你真的要收购乔氏?”
我盯着他,对视着他幽深的目光。他那一双如深潭般的眼眸,让我看到了惊悚与恐惧,阴谋与算计。
陆北承一直保持沉默,丝毫没有要回答我意思。
或许他觉得,没有回答我的必要吧!
既然他选择默认,那我再问下去也没有意思,索性就不问了,把手中的另一份文件递到他面前。
正是那份股份转让协议书。
“你应该熟悉吧?”他一直保持着沉默,我内心有些抓狂,把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里,用疼痛来保持内心的平静,“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我不知道这份文件是谁寄给我的,也许是他,也许是他手下的人,但这确确实实是一份真实的股份转让协议书。
可是,我从来没有与他签过股份转让协议。
我更没有想过,他一直打算收购乔氏,还是在奶奶刚刚去世这个节骨眼上。
我本已坠入悬崖,偏偏他还要补上一脚,让我万劫不复。
“既然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就让我来说吧!”我看着他,淡淡开口,“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有了收购乔氏的想法,或许是我们结婚的时候,也或许是两年前你接受乔安婷表白的时候,又或许是徐文浩被乔方国从监狱里保释出来的时候。但不管是从哪个时候开始的,你处心积虑做这么多,只是为了帮陈心雅报仇。”
“就因为乔方国保释了徐文浩,所以你恨乔家,连同我一起恨。”就像回忆着一个冗长的悲情故事,我慢慢说道,“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的身份。说什么我爷爷的死与徐虹有关,其实都是借口,你让我回乔家住几天是因为你知道徐文浩在乔家,你甚至还知道徐文浩一直对我居心叵测,所以才会让我去以身试险。你在关键的时候丢下我,目的就是让徐文浩把我强奸了,你再把他送进去。后来我问起这件事的时候,你没有承认,但是陆北承,你当真以为我是傻子吗?你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吗?我只是不想去计较,我只是想好好跟你过日子……”
“从我们结婚开始,我就知道你娶我带有目的。那时候我有些排斥你,尽可能的逃避你,可是后来,你一次次对我好,一次次的宠我护我,我明明知道你有目的却还是情不自禁的陷了进去。”
“直到你逼着乔方国把股份转给我,帮我坐上乔氏集团总裁的位置,你的目的逐渐浮出水面。只是那个时候的我,以为你是真心待我,没有看出来。”我扯开唇角笑了笑,“陆乔两家貌合神离,你为了保护陆氏集团的名声,故意让我去竞标那块地。而你却在陆氏集团的官网发申明要拿下那块地!当时你的解释是,帮我减少竞争对手,实际上,你是想让大家知道是乔氏抢了陆氏的资源,就算以后陆氏收购了乔氏,也是乔氏罪有应得。”
“再后来,你假装帮我看文件,不过是为了更深入的接近我的工作。前面几次,你试探我的态度。最后那一次,你偷偷把股份转让协议书夹在我的文件里,让我签字盖章。你担心我会本能的去浏览文件,就故意让我坐在你腿上,你抱着我让我分心。”我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身体微微倾向前,微微一笑,“不错啊陆总,为了不花一分钱拿到我手上百分之四五的股份,连美男计都用上了。”
陆北承依旧没有说话。
“有什么要反驳的吗?”我问道。
“说的很好。”淡淡的四个字带着一丝清冷,从陆北承口中吐出。
我说了一大篇,讲了那么长的一个故事,他就用四个字回应。
说的很好!
这是夸赞我吗?
我笑了笑,站直了身体,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
“也罢,反正乔氏也是你拉扯起来的。没有你,也没有乔氏的现在。你要,就拿去吧!”我转头看向窗外,声音忽然变得有些缥缈,“就当我,信错了人。”
“安诺。”陆北承声音温和下来,我却听不到一丝愧疚和后悔,“我希望……”
“其实陆北承,你想要乔氏,根本不用如此大费周章。”我截断他的话,把手中最后一份文件丢在他面前,正是我之前立的那份遗嘱,“杀了我,你就能得到我所有的遗产。”
陆北承微微一愣,拿起翻看起来。
“或许你没有想过要杀我,也对我下不了手,但你这样算计我,比让我死还难受。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回到那个黄昏的小树林里,我不会再为你挡那一枪。”盯着他的神色说完这句话,我转过身,一直强忍的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想离婚,给我打电话。你不离,我也无可奈何。”
没有再等他回话,我直接走了出去,一直走到秘书办公室外面,我才抹了一把脸。
原本以为只是伤心落泪,却不想早已泪流满面。
其实在来的路上,我就想过是这样的结局,可真正走到这一步,我慌张惶恐,不知所错。
脚上的力气仿佛被抽空,再也抬不起脚,我扶着墙,在走道里蹲下身来。
我告诉自己不要哭,眼泪却不受控制的往外涌。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不是吗?
如果五年前,我没有任性的跑到酒吧把自己灌醉。
如果在乔安婷陷害我时,我再忍一次,没有去故意勾引陆北承。
如果在陆北承抛弃我与乔安婷结婚的时候,我没有跑去捣乱,没有嫁到陆家。
或许,事情就不会发生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我!
是我把自己作到了绝路!
所以,我有什么资格哭?
我扬起头,狠狠抹掉脸上的泪水,起身走向电梯。
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人,但一出电梯走进大堂,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投过来。
有嘲笑,有同情,有讥讽,也有幸灾乐祸。
陆北承是我抢来的,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现在乔氏要被陆氏收购,很多人都等着看笑话。
估计大家心里都在骂我活该吧!
是啊,是我活该!
是我信错了人!
是我付错了心!
没有理会那些异样的目光,我微微仰起脸,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明媚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冬风却阵阵寒冷,吹在人脸上,如刀子割着心。
走着走着,一抹人影出现在视线,那样的高大伟岸,如一颗苍劲的古树。
“你怎么来了?”
“我……”萧逸然脸上,极少的认真和沉重,“我想你啊!”
我轻微一愣,一掌拍在他肩上,强扯出一抹微笑:“我也想你哈。”
“你还好吧?”
“我挺好的啊!”我耸了耸肩,笑着说,“反正奶奶说过,公司随意,能发展就发展,不能发展就算了。”
“我觉得乔先生手上的股份应该不会随意卖出去,要不然,我们高价把股票买回来?”
“不用了。”陆北承费尽心思从我手中夺取股份,又怎么会因为钱而卖给我,“就算买回来,我也不善经营,就给他吧!”
“安小诺……”
“在京城官网出现‘乔氏抢陆氏资源’的时候,你就提醒过我,是我自己没有放在心上,怨不得别人。”我双手揣在兜里,死死掐着自己的手指,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未卜先知。”
“安小诺,我知道你很难过,你想哭就哭吧,不要强颜欢笑。”萧逸然停下来,拉住我的手。
我微一愣神,仰起脸来清浅一笑:“我为什么要哭?趁早认清了陆北承的真面目,我应该感到庆幸。老娘大好青春,还怕没有男人吗?”
“行行行,你最厉害。”萧逸然连忙附和我,“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乔氏我已经没有了股份,自然是回不去了,只是对不起你啊,害你投资的几千万,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谈钱伤感情,我们之间就别说那些话了。”
“好兄弟,谢谢有你。”我拍一拍他的肩。
“要不,你去我那上班,给我做秘书。”
“我现在没什么心思工作,只想快点查出杀害奶奶的凶手,奈何警方那边一直没有什么回应。”我叹了口气,看向他说,“我想再去看看奶奶的房子。案发当天,我整个人都是迷糊的,根本就没有仔细的检查过现场。虽然警方和法医都已经勘察过了,但我还是想亲自去看一看。”
“我陪你去。”
“房子被警方封锁了,一般不让无关人员去调查,你在警局有认识的人吗?”
萧逸然微一拧眉,拍拍我的肩,然后摸出手机,一边走一遍打电话。
走到车子旁边,他挂断了电话,说我们直接去案发现场,警方会派人把钥匙送过去。
我坐上车,发现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摸出来一看,是黄野的电话。
看来,他也知道了!
“安小诺,你特么在干什么,老子给你打了一个上午的电话。”黄野在电话那端吼。
“声音小点啊,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新闻看到没有?”
“看到了。”
“你现在在哪里?”
“我和萧小然在一起,准备去看看奶奶的房子,你有什么事吗?”
“晚上回公寓,我们见面说。”
“好,知道了。”挂断电话,我们直接开车过去了。
在大门外等了片刻,一辆警车就开了过来。
打开门后,警员提醒我们速度快一点。
我们带上手套,又套上鞋套,一起进了客厅。
尽管已经时隔几日,可看到地上那些干涸的血迹,我依旧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双手不由自主的发着抖。
“要不,你在外面等我吧,我来检查。”萧逸然担心我受不了。
我狠狠一咬唇:“不用。”
我要自己检查。
心理学说,任何犯罪嫌疑人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我一定要找到有用的线索,把凶手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