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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仗着自己与皇帝共患难,又有证据在手,在亲手喂粥给皇帝期间,一举把安妃的罪状全数给告了。
容老夫人之前来宫中面见安妃的事儿,只要去内务府查一查档,这是怎么都瞒不住的事儿。
至于两人之间聊了什么,这个皇后自然不得而知,但只要有心去查,除非己莫为,不然总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皇后不声不响,一面对外说自己这几日身子尚未康复,一面又让碧朱在后宫中前前后后查了个明白。
莫约安妃认为这次的狩猎场事情万无一失,为了提早安排,也没有怎么遮掩,直接让各宫的人都去了她的羲和宫中会晤,这也让皇后一把掌握了许多人证。
“安妃?”果然风声鹤唳的皇帝一听便倒竖起了眉毛,“她倒是个想的长远的,还以为朕死了,能让她当个皇太后不成?”
皇帝声音平静,但众人都在他的声音中听到了杀意。
……
玉珩在宫门口下了马,看见一旁马车中钻出了大理寺卿。
“殿下!”大理寺卿看见玉珩如见神仙,一溜到他眼前,“昨日季府之事,季尚书昨日已经派人来大理寺中报案,下官已经让人记录在案,季府七娘子失心疯,此事让太子妃受惊,下臣真是罪该万死啊!”
大理寺卿这马屁拍起来也是一脸的顺溜,连自己罪该万死都出来了,玉珩自也不能不给他面子:“陈大人清廉明正,一向秉公处理,这事儿交由陈大人处理,本宫便放心了。”
大理寺卿马屁拍完了,又问起来皇帝的病情。
玉珩在宫中有眼线,他可没有,如今皇帝要如何处置容家之类的,他也该相问相问,让自己心中有个数。
“皇上命人唤本宫进宫面见,又请了陈大人与本宫岳父商议,身子定是已无大碍。”玉珩顶着朝阳往前走,面不改色,“容家与反贼勾结之事,已是不争的事实,陈大人只需揪出唆使容家的幕后主谋便可。”
陈德育一听立明。
太子的意思,他得在皇上面前定罪了景王!
而他,也正是由此意呢,太子果然是太子与他一直这么心有灵犀!
……
皇帝醒了的消息,玉珩知道了,景王自然也知晓了,张禾跪地禀告时,玉琳一下子从头顶凉到脚底,身子变得稀软无力,软坐在太师椅上:“父皇竟然亲口称玉珩为太子!”
当初在明政殿中见到那血书时,玉琳虽已经信了八分,可心中依旧还是保持着那两分的侥幸。
本来他想留在宫中伺候皇帝,让皇帝与皇后来个“死无对证”,可哪里知道玉珩回了宫就让禁军把皇后的坤和宫为了个铁通般的水泄不通,药是御医亲口尝过,亲手喂的,伺候的人是延福亲手挑的,别说想近皇帝身旁,就是他想同安妃通个气都不成。
“好!好你个玉珩!”玉琳气得直接砸了一个青花瓷花瓶,又踹翻了花厅中的座椅,“父皇偏心来偏心去,从来就没有偏心过本宫!本宫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父皇亲生的儿子!”
等东西“砰砰砰”摔完,景王的怒气却尚未消除,还越发噌噌噌往上冒,“给本王备马,本王要去京外!”
“王爷!”张禾跪在地上,大惊失色,“太子有口谕,您不能出府更不能出京城之外……”
景王一脚踹在张禾胸口:“什么叫太子口谕,他玉珩算个鬼的太子!”
“王爷,”鸿翁站在那里,眼见张禾捂着胸口,上前几步道,面色死灰,“外头都是禁军,王爷您出不去的,咱们败了……王爷,咱们这次已经败了……”
“怎么会败了!”景王被逼得快疯,他同得了顽疾一样,双手不停的颤,“我舅舅一万大军都在京外,围剿个区区几千禁军的京城绰绰有余,怎么就会败了!”
鸿翁垂下头道:“容将军在大理寺中交出了军令,这一万大军,已经全数都交由太子掌管……王爷,您看清楚罢,咱们真的败了,您若是进宫在皇上面前认个错,皇上念在骨肉亲情份上……”
话未说完,玉琳伸脚将他踹翻在地,“你扰我军军心,死有余辜!”
鸿翁年事已高,根本撑不住景王这重重一脚,他倒在地上,脸上干涩,腹中一痛涌出血液:“败了、败了啊,成王败寇……”
大好趋势,以为胜算在握的,怎么就败了呢?
鸿翁左右想不通,七皇子那时候明明还是个背书了不一起一些的十五儿郎而已,如今怎么就成了东宫太子,还如此雷厉风行的一把夺了容将的兵权。
“成王败寇,我为什么不是那个王!”玉琳正在怒火滔天之际,门房喘着粗气跑来禀告,“王爷,长公主过府了!”
张禾对二皇子赤子之心,听见长公主来了,连忙爬起来爬到玉琳脚步,誓死谏言道:“王爷,皇上一向敬重长公主,只要王爷您让长公主替您在皇上面前求个情,皇上必定会从轻发落的!”
玉琳想抬脚再踹,见张禾跟死了妈一样,终是放下脚,“将长公主带到书房中!”景王吩咐完,拂袖而去。
长公主一路被人引到书房之中。
她许久不来景王府,这会儿看着书房墙角开的正艳的蝴蝶兰,笑了笑:“这花儿倒是被二哥儿府中下人打理的很好。”
“皇姑,”玉琳压了心中怒火,没有压住脸上表情,“你怎么来了?”
“二哥儿,”长公主不请自来自然不是来说一盆蝴蝶兰的,她自顾走到一旁的客椅上坐下,“你可知道,皇上醒了。”
果然是为了说此事!
景王没有好气:“多谢姑姑特意过府提醒我!”
“不,”长公主张嘴道,“我不是特意过府提醒你,我过来是想劝你,趁着皇上刚醒来,二哥儿你且先去你父皇面前认个错罢。”
“认错?”景王压住的怒气一把被释放了,“我需要认什么错!我哪里有错,容家与反贼勾结,这事儿与我何干,谁又看见了我与容家……”
“我看见了,”长公主截住道,“我看见了你与容家还有与反贼一道勾结。”
景王睁大眼,不可置信:“皇姑,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长公主道:“二哥儿若不去皇兄那边磕头认错自首,我便替把你谋逆的事儿告诉皇兄的意思。”
景王气疯了,跳到长公主面前:“皇姑,你可别忘了,当初本王对付玉琤时,暗中帮助本王的可一直是皇姑你,就连雾亭那日,本王想要借庄后的运势,也是你府中的道人做的法!”
长公主到了这里,就不怕玉琳,她气势非凡,面上气定闲神:“二哥儿,当初本宫一直帮你,只是看在你乃是前太子嫡亲弟弟、又看在已故容皇后的面上才为之的,本宫已经规劝你多次,你不仅不听劝,还私下要挟了楚崔源,让他帮你助纣为虐,如今到了皇上面前,你说皇上会信谁的?”
“本王到现在才看清楚,”景王眼里的灼灼之火险些喷出来,“原来大昭的长公主是这种的见风使舵之人!”
长公主愿意来这里与玉琳同稚童一般做口舌之争,便是为了激怒他,见他火气已经冒到头顶,再添上一把就要把持不住了时,站起来轻笑道:“二哥儿,本宫其实还知道一事儿,三哥儿玉玕是你在那年的秋猎做了手脚,让他坠马而亡了罢。”
“你……”
“不瞒你说二哥儿,上一次,本宫知道之后,又让人私下添了一些手脚,说起来玉玕一次致命,你还得感谢了本宫呢!”长公主走近几步,盯着玉琳,目光凌厉,“本来,本宫觉得你如此为玉琤,玉琤又孝顺本宫,本宫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好、暗中相助也罢,都无所谓。但哪里知晓,原来你的目的是为了这个皇位啊……二哥儿,你没有脑子也就罢了,为何就安分点,助了玉琤登上皇位,好好做你的景王呢!如今非要把大好河山让了给他人!”让本宫还要费尽心思洗掉之前与景王一道的罪名!
景王抽出匕首,架在了长公主脖子处:“你个毒妇!本王没有脑子?本王若没有脑子,玉琤算什么!”
长公主冷眼斜着他,“玉琤即便没有脑子,他还有个仁厚,你呢,你算什么?”
“他仁厚?”景王拖着长公主走,“玉琤不顾民生不顾天下百姓,一个自顾自己贪图享乐的人,算的什么仁厚!”
玉琳愤怒无比,刀子擦过长公主的表皮,他还欲想要说些什么,蓦然腰腹一凉。
垂下眼瞧去,原来是自己的腹部被长公主开了个大口子。
长公主放开匕首,推开玉琳,又转了身,一把拔出了匕首,眼泪说来就来:“本宫好心过来劝你从善,你不仅不听还要挟了本宫,本宫本来只想脱开你的要挟而已,哪里知道二哥儿你还要谋杀本宫,本宫出于无奈与你起了争执,才错手捅在你腹部……”
“你……”玉琳丢下了刀子,握着腹部,不可置信,“原来你过府就是、就是为了杀我……”
“人死才能无对证啊,二哥儿。”长公主拾起了他之前拿的那把匕首,插到了自己的长靴中,流着泪却笑得诡异,“二哥儿你瞧,本宫还特意找了一把与你一模一样的匕首。”
“最毒妇人心……”景王溅血倒地,“下了地府我、我……”
长公主踹了他一脚,见他真的死透了,才拔了头上簪子丢于旁,散乱头发,跪坐在地上:“二哥儿,你可知道你输就输在不够狠……”当初若是一把杀光了营帐中的所有大臣,如今哪里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