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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夫人绕到一处假山后,丫鬟跟在后头,忽然被佟夫人一把拉住,两人都隐在了假山后头。
“夫人?”丫鬟刚想问,佟夫人一眼扫过去止了嘴。
佟夫人站在假山后头往外头的园子中瞧。
那头的树荫底下站得正是太子玉琤。
一个丫鬟正与太子说些什么,玉琤负手而立,华丽衣裳加身,亦是有几分玉树临风模样。
年纪与她家的娇娇相差也大了些,佟夫人在心中细细盘算着,对于自家女儿去给太子当妾的事儿,佟夫人隐隐的还是不情愿的,只是她家老爷态度坚决,只怕这事儿也不可避免了。
好在太子花心,为人倒是仁厚,佟夫人不知道之前是否之前因揣着最坏打算缘故,这么会儿站在不远处细细瞧着玉琤,倒也觉得这婚事没有那么差了。
太子膝下无子,娇娇生下长子,在东宫地位也不会太难过。
佟夫人站在假山后头想得入神,玉琤已经让丫鬟引路沿小路离去。
“今日太子生辰,太子不在前头招呼客人,来内院做什么?”佟夫人喃喃一声,分外不解。
内院小娘子众多,一个皇帝亲口有意要给他指侧妃的男人,如今还不是各家有心人眼中的香饽饽?
“夫人,您瞧,是苏三娘子呢。”丫鬟忽然指着那头又过来的人提醒道。
“太子前脚刚走,苏三娘子后头就来了?”佟夫人探出头去,只看见了一个窈窕的背影,“玉枝,你可有看仔细了?太子与苏三娘子所去的可是同一方向。”
玉枝道:“夫人,这儿就只有一条路,太子与苏三娘子所去的地方便是一处的罢。”
佟夫人半眯起眼睛想了半会儿,蓦然拍手咬牙低声道:“好啊,苏家还常常自诩是书香门第,冯氏自从有个女儿入了东宫为太子妃,每次相见都装腔作势、矫情的不行,却原来使的都是这种下作法子才入的东宫,一个女儿自己不会下蛋,如今又想出这等法子送来一个!”
玉枝连忙小声问:“夫人,您是说这苏三娘子要使下作法子……迷惑太子殿下了?”
佟夫人看着前头开的正茂盛的满池荷花,忽的转怒为喜,笑开了:“如今这事儿正好让我遇上了,咱们就去瞧瞧这苏家的女儿到底是个如何的不要脸法!”
说着带着丫鬟就远远跟在苏三娘子后头,一道往小路过去了。
太子到了东花厅,转首一圈见到这儿四下无人,拢着眉头,手负在身后,不悦道:“太子妃呢?”
因雾厅一事,玉琤也不敢再大意半分,这传话的丫鬟若不是太子妃身边的大丫头姒锦,他必定不会与她一道来这儿。
早早等在里头的丫鬟掀开内堂的帘子道:“娘娘早已经在后堂等着殿下了。”
玉琤转入后堂,苏氏果然坐在玫瑰椅上正在饮茶,看见太子进来,起身盈盈行了一礼,还亲自给太子倒了茶。
太子见惯了美色,如今与苏氏相敬如宾起来依旧觉得如果苏氏的这张脸若能再美艳上几分就更好了。
就算没有季六那般的,有她嫡亲妹妹苏三那样自己也便满足了。
太子刚清了口茶,做了这般想,就见太子妃站在自己面前突然泪如雨下的向自己道:“殿下,臣妾有一事要相求殿下,还望殿下看在臣妾与殿下多年夫妻份上,替臣妾出个主意。”
今日大喜,太子妃露出此等模样,吓玉琤一跳,连忙起身去扶她,“怎么了,发生了何事?你哭什么,有何事要我做主,你说便是了,哭又不能解决事儿!”
“这事儿关乎妾身的嫡亲妹妹,瑜姐儿……”太子妃伤心欲绝到连头都不抬首道,“瑜姐儿有了心上人,为此她日渐消瘦,母亲见着不忍,前两日终是忍不住托到了我这儿来。”
“瑜姐儿……”这人说起来亦算他妻妹,太子多了三分关心道,“瑜姐儿正是年少情窦初开时,这有心上人亦算不得什么大事儿,若是门当户对,本宫派个人去那儿郎家说亲即可。”
“可这人,这人……”太子似乎启了万斤重的唇,“这人乃是殿下您……”
“什么?”太子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殿下,请您为臣妾做个主……”太子妃扑通一声,对着太子就跪了下去。
……
苏三娘子从侧门入了东厢厅的厢房。
“太子妃娘娘呢?”三娘子一圈看过,出声询问。
丫鬟道:“太子妃娘娘此刻正在从旁的厢房中招待贵客,姑娘且在这儿等上一等罢。”
苏三娘子只觉有些不安,不愿等:“太子妃娘娘可有说过到底要我所见何人?”
丫鬟摇头。
苏三娘子正欲转身离去,那头太子妃身边的大丫鬟姒锦笑着掀了帘子走进来:“三娘子还请稍安勿躁,太子妃娘娘招呼的正是琪王妃,等下就来此了,请三娘子千万等上一等。”
“琪王妃?”苏三娘子在口中低念了一声。
这琪王说起来在京中也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了。
琪王乃是当今皇帝的嫡亲弟弟,本来皇家勋贵,琪王在朝中怎么也会名望颇重,却不想这琪王一家子顶着皇家王爷称号,一家子却都不大“正经”。
琪王自己是一个老不正经的也便算了,他的唯一儿子亦是一纨绔子弟,整日里顶着小王爷的称号,在京城中斗鸡玩鸟赛马……
“可不就是琪王妃么?”姒锦笑道,瞥见桌上无茶茗无糕点,转首斥责道,“三娘子乃是贵客,你们怎地这般不知轻重,还不赶紧上茶!”
知了自家嫡姐就在隔壁,三娘子适才的不安之情压了下去,姒锦说嫡姐见的是琪王妃,还独独约在这儿相见,莫不成相谈的是她的亲事?
她的嫡姐怎么会给她说这样一户人家!
苏三娘子坐在那儿,手中绞着帕子又羞又怒又急,而后再仔仔细细,又觉得自己若能嫁入琪王府其实也是不错。
琪王一家子虽游手好闲不大正经,可怎么说也是皇家王爷,小王爷玉珰因颇得皇帝喜欢还赐了珰小王爷的称号,琪王家中据说家财丰厚京中无人能及,再则琪王府人口简单,家中只有瑜小王爷独独一子……
三娘子正想得入神,却见前头的丫鬟似乎不小心绊了脚,端着那盏茶直直像自己扑过来!
“你……”三娘子再躲已经来不及,坐在那里,整个人迎面正正被泼了一盏茶的水。
“你不曾长眼的么!”三娘子从上到下,连带肚兜全数湿透,她坐在那儿脸色铁青,甩了帕子恼羞成怒,“太子妃娘娘一向管束甚严,你这般鲁莽连个茶水都不会端,等我告诉了太子妃,小心你的狗腿!”
姒锦亦是大吃一惊:“若梅,你怎地如此不小心,平日里我是怎么教你的学的规矩全忘了不曾?”
小丫鬟吓坏了,连忙就跪地请罪。
此刻不在苏府,再则等会儿她的嫡姐指不定就要带着琪王妃来此处,三娘子无瑕顾及其他,只好起身道:“赶紧拿件衣裳让我先换过。”
姒锦处事不慌,一面代小丫鬟向三娘子赔罪,指挥丫鬟去拿衣服:“三娘子,湿衣裳在身上不大舒服,不如先退了罢,这儿除了咱们也没有他人,那儿有屏风,让奴婢们伺候您更衣。”
夏日衣裳单薄,这会儿全身的湿透,确实不大舒服,三娘子“嗯”了一声,入了内堂,站于屏风之后开始退下衣物。
……
太子听得苏氏所说他的小姨子心上人便是自己,吃惊到无以复加。
苏氏跪在地上,真情实意讲述了自家嫡亲妹妹少女心中的那一抹羞涩,这样一个美好女子,竟然在心目中不知道偷偷为自己落了多少泪,在喜宴上不知道偷偷瞧了自己多少眼……玉琤的心都听软了,看着跪在地上的苏氏,急忙扶起她,嘴都有些结巴,“萱萱,你说讲的可是真的?”
“殿下……”苏氏梨花带雨,成亲这么多年,这一声的“萱萱”让她哭的更响了些,“臣妾怎敢欺瞒殿下,这事儿前些日子母亲告知臣妾时,臣妾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太子一听这话,适才的那份激动小鹿乱撞的心思减轻了许多,他为难道:“这事儿……瑜姐儿乃是你们苏家的嫡亲姑娘,这事儿……”
苏氏就等着太子这句话:“殿下,瑜姐儿曾在家中自寻短见……”
“什么!”
“瑜姐儿怕心思曝露,母亲逼迫她嫁人,于是、于是曾在闺房中挂上了白绫……”苏氏用帕子掩着面,声音沙哑,大哭道,“殿下,那是臣妾的妹妹,臣妾不愿见妹妹苦于相思,整日如此,请殿下成全了瑜姐儿罢,瑜姐儿直言过,正因为那人是殿下,她就算为小,也不觉得委屈。”
如此真情实意的女子,太子自然愿意把倾慕自己的女子接进府来,就怕苏家不愿意嫡女被自己抬进府而已:“萱萱,岳父与岳母大人那边……”
“殿下,这事儿母亲已经点首同意了,父亲那边……”太子妃道,“如今皇上已经同意有意替殿下择侧妃,臣妾无能,不能为殿下诞下长子,臣妾心中有愧,让小妹来服侍殿下,小妹若能为小妹诞下长子,臣妾心中也安心一些,恳请殿下去求一皇上,成全了殿下与小妹,以解瑜姐儿的相思之苦。”
太子一听,果然心动。
正说着,姒锦过来福身行了一礼道:“娘娘,苏三娘子到了,正在西厢等娘娘您,她……”
太子与太子妃全数追问上去,“怎么了?”
“瑜姐儿如何了?”
姒锦:“三娘子神情不大好,似有心事。”
苏氏擦了泪眼向太子施礼:“殿下,臣妾先去见一见瑜姐儿。”
太子赶忙道:“你快些去罢。”
苏氏出了厅中,太子眼神飘飘的飘向角落处,心中的起伏之情让他忽然觉得自己如同情窦刚开的少年一样。
苏三娘子偷偷在心中慕恋着自己,如今为了自己更是要死要活还在隔壁……都怪他以前不曾稍加注意,如今再想瑜姐儿的模样,竟然只能记起了五分。
这样院子本来就是太子常住的金舞殿,因太子改过自新,把那些歌姬舞姬全数送出了府,而后太子妃令人修了修,成了一处所谓接待客人的东花厅。
可太子如何不记得这儿曾有个暗阁,拿下画轴就有个“千里眼”能看见那房中的情景的!
画轴就在几步之遥,只要走过去掀开来,就能瞧见……
苏三娘子的青涩之情让玉琤蠢蠢欲动,他斜了眼,挪着步子慢慢过去,慢慢到了画轴面前,一把掀开了挂在墙上的画。
从镶嵌在墙上的“千里眼”望过去,炫目的画面瞬间迎面映了过来。
不知道是谁在那厢房中设上了一处屏风,站在这儿,竟然能看到屏风前面的一女子正背对着自己一件一件的除下衣服。
玉琤留恋花丛甚久,却从未做过站在暗处窥觑女子更衣的情景。
当白花花身子站在自己“前头”时,太子下意识咽下一口吐沫,明知这不对却挪不开半分脚步。
而后,在更衣的女子转过了身来,“对着”太子一件肚兜,一件亵裤,一件里衣……的穿好衣服。
这次太子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这“当面对自己”更衣的女子竟然就是在心中偷偷慕恋自己的苏三娘子!
三娘子白嫩嫩的身上,在高耸的胸口处还有一颗红痣……
有温热的液体从玉琤鼻中流出,他一把擦过去,看见自己居然连鼻血都出来了,太子低着脸,瞪着眼看手中鼻血,神色都恍惚了:“瑜儿,本宫定会去父皇那里求圣旨娶你的,本宫定不让你不再受这相思之苦,日后定会好好待你的。”
……
苏三娘子换好了衣裳,看见太子妃从外头而来,可没见琪王妃,只是这事儿她一个姑娘家也不能去当面问,只好忍在心里作罢。
太子妃与三娘子寒暄了几句,在下人过来禀告宴席要开始后,便又带她起身去了前头的女眷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