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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流十分有兴趣,待老夫人瞧过一张,她立即就接过一张,细细看起来。
古代的相亲方式也挺靠谱,不仅有肖像画,还有身高之类与平日爱好之类的写在下头,家中兄妹全数写得清清楚楚,事无巨细。
老夫人瞧她看得入神,笑道:“六姐儿,你倒是说说,你瞧中哪个了?”
季云流也不扭捏,指着一张道:“这家少爷,孙女倒是觉得与七妹妹颇有夫妻相。”
“夫妻相?”老夫人略微诧异,而后又明白过来,“夫妻夫妻,所谓的夫妻相莫不成就是夫妻之间日久相处的而产生的相似之处?”
季六笑:“祖母好厉害,比孙女想得还要全一些,我只是在庄子上听到外头的人一说而已。”
老夫人哈哈笑了笑,拍着她的手,拿起那图:“让你祖母我来瞧瞧六姐儿瞧中的这个是哪家好二郎。”
纸上的小像瞧着也算俊朗,眼大鼻高额宽,只是下头的出身不太好,正是今年的寒门二甲进士,家中有个弟弟还有个年迈老母亲。
“这个……我瞧着倒是不错,但你三婶与七妹妹定是瞧不中的。”老夫人惋惜一声,“你们想要的可是……罢了,这个就莫要向她们提及了,咱们在这里头挑个最富贵的便是。”
季云流含笑点首,反正不是她嫁,她已经把其中最有大运相的,最好的挑出来了,瞧中瞧不中都不关她的事。
陈氏寻来的这些里头,自然也有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一等一勋贵肯定没有,张二郎那样的人家也不至于没有。
老夫人抽了一张出来就留着明天备用。
翌日,季老夫人说到做到,待众人过正院请安,让小一辈离去后,直接让三房搬出季府。
何氏听后睁大眼,满脸不可置信:“阿娘,怎地如此突然就要让我们搬出去了,外头那宅子,那宅子还未有着落呢。”
这事儿老夫人可不管,总归饿不死,分家早已经在一月之前就办利索,现在宅子还未有着落就是故意拖着不搬的缘故。
“那就先找见酒家暂住着,都一个多月了,宅子还未有着落,你想在你大哥大嫂这儿蹭吃蹭喝蹭多久?”
这般话一出来,何氏就知晓这事儿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她呜呜噎噎的哀求了一会儿,见老夫人全然都不松口,无法之下,只好起身答应今日就开始收拾箱笼搬出去。
王氏也是头一次见老夫人如此坚决,站在一旁一句话不敢多说,连平日里与何氏斗嘴都不见半句,她深怕老夫人一个不高兴,让自己二房也立马滚蛋。
老夫人讲完这事,还有一事,待黄嬷嬷向何氏递上一叠图纸,老夫人便把欲打算给季七指亲的事儿给说了。
女大当嫁,何氏嫁女儿肯定没什么不愿意,就是要好好看看老夫人相中的这儿郎。
老夫人昨日挑了一个最富贵人家,那户人家姓韦,家中父亲乃是户部侍郎,韦三郎乃二甲进士。
何氏一瞧这人画像,颇觉满意,再瞧家世,更觉相配,当下里就说:“阿娘,待媳妇回去跟三老爷商议一下,就来回禀阿娘。”
昨日季云流瞧中的那家儿郎,陈氏想想,若别家占去也颇为可惜,趁着这日,拿出画像一道就与王氏商议了会儿这人与五姑娘结亲如何。
王氏自个儿的两女儿嫁得都很不错,也没有理由去刻薄一个庶出,五姑娘平时也算孝顺,她瞧着寒门进士很满意:“大嫂,这吕家大郎可是家中长子,当真愿娶一个庶出姑娘?”
陈氏笑道:“他家中清贫,由寡母带大,娶咱们家的姑娘真是求之不得呢。”
“那就好,那就好。”王氏同样是求之不得。
……
季云流从正院回到邀月院,门房那儿送来一份拜帖,打开一瞧,上头的落款人是秦千落。
“秦二娘子要来我这儿做客?”秦二娘子在宁伯府那日季云流印象颇为深刻,此刻收到拜帖,她当即提笔回了一封让人送到了秦府。
秦千落得了季云流的回复,午歇起来更衣梳妆让人备马车,直去季府。
看见站在二门相迎的季六,秦二娘子直笑道:“太阳大,你大可不必站在此处等我。”
天儿越发炎热,秦二娘子身上衣裳都已是绛绡所制,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这身水蓝衣裙把秦二娘子衬得越发娇弱如林黛玉。
季云流看着笑道:“贵客临门,怎可不在此恭候,莫说等在二门处,就是去大门口,为了秦二娘子你,我都得去等得。”
“那你怎地不去大门等着我?”
“唉,我只怕如花容貌被人瞧了去,遭人窥觑。”
“哈哈哈,六娘子,你可……果真是个妙人儿。”
两人一边相聊一同往邀月院走。
穿过垂花门,秦二娘子左右一望,眉儿挑起道:“这地儿好,草青花茂,你可真会挑院子。”
季云流带着她一道往里走:“定是比不得秦府中你的院子的。”
“那倒也是。”秦二娘子丝毫不谦虚,“我的院儿比宁大娘子那杏园还要大上不少。”
“哈哈,”季云流取笑亦是丝毫不含糊,“到时宁表哥可要花费不少心思去布置一番你们的正院了。”
两人在西厅坐下,丫鬟们上了茶,摆了糕点,退到门外头站着。
秦二娘子喝完茶,瞧了一眼外头站着的丫鬟,笑着低声道:“你门外站着得,可能听咱们要聊的?”再一眼,笑得更欢悦,“看模样,这丫鬟还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
门外站的正是九娘,秦二看完后,收回目光,放下茶盏:“当日我伯祖父出宫回紫霞山中时,曾来我家中寻了我阿爹,他替我算了一卦,是比卦,顺风行船,上天又助,不用费力,任意而行之相。他告诉我,我的姻缘桃花已开,只需诚实以待他人即可。”
季云流捧着茶静静听着。
“我与宁大娘子自幼相识,即便她常年不在京中,我们每次见到倒也不觉得生疏。宁慕画我自幼亦相识,只是……从没想到要嫁于他而已。”
季云流想着,这大约就是所谓的婚前恐惧症了,于是捧着茶盏宽慰道:“秦二娘子与宁表哥十分般配,加上两家相熟,更是好上加好,你不必忧心。”
“我不忧心,宁慕画为人我亦知晓一些,他游历大昭四方,却从来不结交什么红颜知己,这样的人,一旦定下,必定会从一而终,嫁于他是我有幸。”瞧着一脸挺懵的季云流,秦千落噗嗤一声笑开,“我今日来只是寻你说说家常话儿,你不用想其他。我伯祖父说你是他同门师妹,若我闲着无事,可以随时来季府跟你谈谈心事,或许还能得到你的一些指点。”
说着,站起身:“师姑母有礼了……”
季云流:“……”
我去,一下子老了这么多,有点接受不了啊!
明明人家还是个如花美少女,连滚床单都还被禁止呢!!
辈分真是……好复杂!
秦千落起了自个儿婚前恐惧的头儿,接下来就是世家前途的话题了,这话题自然引到七皇子身上。
“当日雾亭中,我未曾瞧见七皇子满身紫光,这紫光,是七殿下自个儿显现出的,还是师姑母您替他使的障眼法?”
秦二娘子为人直爽,有什么讲什么,这“师姑母”一次也将的极为顺溜。
然而……
一点也不想要这声恭敬的师姑母……
季云流矜持一笑,回道:“七殿下身带紫气,你伯祖父必定早已看出,这紫光是七殿下自己出的,还是我使得,又有何区别呢?”
秦二娘子坐着想了想,目光闪动几下,低低道:“我知晓了。”
她伯祖父说季云流是他师妹,说紫气若东来,要从之随之助之,而如今这身带紫气人的身旁,还有个懂道法之人。
如何选择,秦二娘子自然知晓。
……
日子一日热过一日,很快到了七皇子册封为王的这一日。
虽没有同太子册封那样的隆重,倒也是众多皇子之中难得一见的浩大场面了。
择礼部尚书为宾,站于金銮殿中宣读皇上拟定的册封圣旨,赐了表字后,又赐了王号,取号为穆,再赐巴蜀为封地,交于印玺与文书。
七皇子身着朱红吉服,在殿中九叩谢礼,左右文武大臣亦跟在身后拜至尊皇帝。
待礼成,七皇子乘车离开皇宫,去御赐府邸之中,三日后,要在府中设酒宴请各皇子与朝中重臣,作为礼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