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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轻舞只觉太阳穴突突地直跳,目中神光如刀子般直戳向淳王:“嚣张狂妄?云某以为淳王殿下早就已经知道,没想到,淳王今日才在云某身上得出这么个结论。”宫衍隐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恨不得立马要了淳王的命。
“云轻狂,你,你在找死!”
淳王眼神阴鸷,森声道。
“呵呵!”云轻舞轻笑,抑制住骂人的冲动,盯向眼前这不知死活的二货,道:“淳王殿下,你知道你是棵朽木吗?”背在身后的双手紧了紧,最终松开,暗忖:“麻痹,我就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帮把手拾掇拾掇你这个渣渣吧!”
“闭嘴!”一会羞辱他是个笑话,一会又说他是棵朽木,真以为他没脾气吗?淳王满脸寒霜,语声低沉而暴劣,仿若从地狱里发出的一般。
云轻舞冷笑:“这就是受不了了?你听好了,更难听的话我还没说呢,你啊,简直就是个人渣,半点都配不上你现在拥有的身份,更不配站在这里和我说话!”淳王目光阴冷,定定地看着她,眼睛微垂,让人一时看不见他目中的情绪。
片刻后,他抬眼,脸上的怒色已全然不见踪影。
“你想激怒我?”上前一步,他眼珠子向上翻着,痞子气十足。
“我有哪个必要吗?”云轻舞皱了皱眉,一时不知眼前这货在想什么。
两人此刻距离很近,近到只差那么半步距离。
如此状况,怎么看怎么诡异。
“你有……”淳王有意拖长尾音,嘴角噙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道:“你激怒我,无非是想引起我注意,让我从太子皇兄那将你要过来,你……你早就想进我淳王府,想成为我的人,轻狂,你觉得我说的可对?”
云轻舞的太阳穴再度突突直跳,心中嗤笑不已,世上哪怕没有男人,她也不会看上这不长眼的蠢货!
“被我说中了吧?”淳王说着,目中涌现出嘲讽之色,咬着牙,从牙缝里发出低低的声音:“原本我对你还挺有兴趣,可现在却觉得你就是堆臭狗屎,臭得不能再臭了,所以啊,我只能让你失望了!”音落,他伸出手,不知是想触碰某女的脸庞,还是想对某女直接出手,总之,不等他的手完全抬起,云轻舞突地一把抓住他的双手,跟着用力一揪,同时抬脚狠狠地踹向他的小腿。
淳王没想到云轻舞猝然间会出手,就这么傻愣愣地被踹到在地。
快、狠、准!仅一招,就将他制住,让他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
他惊骇地睁大双眼,好似又回到宁王在别院设宴那日。
——树叶无声无息脱离枝头,裹住他的两个玩意儿,最后是两具没有一处完好皮肉的尸体。
然,相比较那天的情景,以及自身的遭遇,今日更让他没了面子。
对方不动声响,出手之快,没给他丝毫反应,就用名不见经传的一招,让他真正成为了笑话。
云轻舞刚那一脚,不过只使出了三分力,而且没有催动真气,只是用前世的简单招数,给淳王一点教训。而这三分力,却令淳王小腿痛得难以自抑,只见他抱着那条小腿,面容痛苦不堪,很难站起。
“淳王殿下,要想找云某麻烦,还请你多估摸估摸自己的能耐,否则,就别再咋咋呼呼,总这么丢人现眼!”云轻舞眸光轻淡,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却咬紧牙关没有丝毫反省的淳王,道出一句。
“丢人现眼”四个字云轻舞咬音重而长,听得淳王恨不得立刻从地上爬起,给她俊秀的脸上来一拳。
不知何时,更多的世家公子小姐聚集在了玄武宫学大门外,嗯,其中有不少还是玄武宫学的弟子。
“三哥,你躺在地上做什么?”长平公主和宁王宫澈等站在人群最前面,看着淳王躺在地上的狼狈样,眼里有讥讽,有幸灾乐祸,还有丝恼怒。就说怎不和他们一起踏进宫学大门,原来是在这等云公子,好方便找其麻烦。
发生在宁王生辰宴当日的事,长平公主无意间有从丽宛殿听到。
那时,她就极恼淳王,觉得其太不识抬举,竟在她胞兄的别院,给自己心心爱慕之人难看,并将那白衣胜雪,气韵卓然出尘的少年比作玩意儿。
若果不是她年虽小,能力不足,长平公主还真想提剑出宫,闯入淳王府给淳王些厉害瞧瞧。
他来了,他也来参加宫学考核,那么这是不是说往后的两年里,自己可以和他朝夕相处?宫澈似乎没听到胞妹之言,他也没有去看淳王,一双温润的眸子自落在眼前不远处那一抹皓雪白衣上,就没再挪开过。
没有太子在他身边,自己和其走得近些,应该没什么不妥。
宫澈禁不住心生愉悦,见那白色身影的主人望向自己,俊逸的脸上立时浮起微笑,朝其轻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三哥。”不说淳王这会脸上是否发烫,是否臊得慌,庸王反正被那些投过来的各色视线看得难以抬起头,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上前扶起淳王,他压低声音道:“别闹了,再闹真得会下不来台的。”
淳王似是破罐子破摔,一把甩开他的手,看着云轻舞那修长直挺的身影,恨得眼珠子仿若要瞪出来:“云轻狂,你他.娘的就是个野.种,就是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野.种!宁远候也真是瞎了眼,收你这么个野种做义.子,要我说,他指不定也是个野种呢!”云汉卿的母亲当年成为云老太师的女人后,在不到九个月,便产下一子,而这个孩子就是云汉卿,当时,那座大宅中没少传出闲话。
若非云老太师态度明朗,外加惩治不少奴才,云汉卿母子只怕很难在大宅中立足。
淳王之前有妄想过庙堂上那把椅子,自然有设法调查过太子的实力,而云汉卿是太子的岳父,自然而然就成为淳王调查的重要对象。因此,那些个陈年烂谷子的往事,便出现在了他的书案上。
人啊,一旦怒火中烧,说话就难免不经脑子。这不,他气急,恨极,什么话恶毒,什么话能令对方难看,他就说什么。
“三哥,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庸王看到云轻舞俊秀的脸上一派冷然,眸中神光却锐利如剑,不由冲着淳王吼出一句。
“我的事你少管,一边去。”淳王斜睨他一眼,小腿因为疼痛不停地打着颤,盯向云轻舞道:“你就是野.种,宁远候也是野.种,你承不承认?”他看得出自己刚才所言,戳到了少年的心口上,这让他不由一阵痛快,于是乎,重复那句话来羞辱对方。
“三皇兄,你过分了!”宫澈温润的嗓音扬起:“宁远候乃朝廷重臣,现如今正在守卫边关安宁,护我大晋百姓过太平日子,而你却如此言语侮辱,这要是被父皇知道,被天下百姓知道,你就是以死谢罪,也不为过。”
他道出这番话,一方面是要点醒淳王,莫玩火*,另一方面无非是想阻止云轻舞对淳王下狠手。
毕竟那样的侮辱,对于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儿来说,都是忍受不了的。
周围看热闹的众人,此刻好不唏嘘。
他们即便看不惯云轻狂做太子的娈.寵,但宁远候是谁啊?那可是大晋百姓心目中的第一个战神,若没有宁远候,大晋百姓,尤其是边关各城池的百姓,何来安稳日子过?可就这么一位为国为民征战沙场,守卫疆土的战神,却被淳王那般出言侮辱,实在是不该!
淳王再横,心中再恨,再怒不可遏,也不能不顾忌宁王的面子,他闭上嘴,瞪着云轻舞,还真没再口出恶言。
他不说话了,云轻舞却有话说,只见她神色肃穆,声音冷得掉冰渣,直直地看向他:“你侮辱我可以,但你不该侮辱我义父!”唇齿微启,她一字一句道。淳王不知错,梗着脖子道:“是你逼我的。”
云轻舞嘴角勾起冷笑,一个腿风扫出去,只听‘咔嚓’两声脆响,淳王脸色煞白,惨嚎着倒在了地上:“我的腿,我的腿……”腿断了,他的两条腿都断了,剧痛传遍周身,淳王大张着嘴,眼泪鼻涕横流,吃痛的哭嚎声在空中久久回荡着。
“三哥(三皇兄,三弟)!”庸王,宫澈,以及淮王等几位皇子公主,齐走向淳王,担心地唤道。然,他们的担心有几分是真,唯有他们自个知道。
“淳王殿下,你这辈子只能躺在床榻上了,怎样?这个结果你可满意?”云轻舞移步,在淳王身旁站定,完全没将宫澈等人看在眼里,也不在乎周围的世家公子小姐,还有玄武宫学里的弟子会如何议论自个,这一刻,她只想好好地教训教训眼前这不知死活的蠢货。
抬起脚,她像是踢死狗一样,踢了淳王数下,跟着邪气一笑,狠狠地踩其胸膛上:“我一而再地忍让你,不与你计较,可你却上杆子找我不是……淳王殿下,哪怕是泥人,它也有三分脾性的,更何况我这么一个大活人。我说过你是笑话,是人渣,现在我要再送给你两个美称,你呀,还是彻头彻尾的蠢货,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忽地,她嘴角翘起,摇了摇食指,眸光轻蔑,道:“哦,不对,你不是废物,废物尚可再利用,试问你能干什么?”
许是疼痛过度,致淳王在痛觉上麻木了,此时,听到云轻舞那一句句鄙夷嘲弄之语,他止住哭嚎声,咬牙瞪眼,目中怒火染上,恨不得手里有把剑,立刻刺进云轻舞心窝:“你不得好死,云轻狂,你就是混.蛋,一定不得好死!”
云轻舞脚上用力,淳王顷刻间觉得难以呼吸。
“我不得好死?”她挑眉:“难不成你还想报复我?”声音轻缓如水,她道:“订正一下,我叫云轻狂,可不叫什么混.蛋,淳王殿下要牢记于心哦!”收回脚,她一派淡然,又道:“我等着你报复,但是呢,只怕你不会有那个机会。”
“云轻狂,本王,本王有无机会,你等着看好了!”
淳王口中之语一出,周围所有人都只觉这人没有脑子,都已经这样了,还不知收敛自己的脾性,威吓那白衣少年。
在他们看来,白衣少年敢如此对他,必定有十足把握不会被今上怪罪。
也是,有宁远候那么个义父在,又有太子殿下背后撑腰,加之淳王今日之言,今上若是为护这么个一无是处,连废物都不如的皇儿,降罪这叫云轻狂的少年,岂再担得起有道明君一说?
所以,诸人几乎已经确定,甚至肯定皇帝不会拿少年怎样,反倒会严惩行事荒唐,口无遮拦的淳王。
“三弟,你少说两句。”淮王毕竟是几个皇子,公主中年岁最长的,就算他不受兄弟姐妹待见,存在感弱的没话说,但这个时候,身为兄长,他不能不站出来在云轻舞面前,为淳王说两句好话:“云公子,我三弟怕是脑子一时糊涂,不知自己在说什么,还请你莫和他一般见识。”
“老二,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滚,滚一边去,我的事用不着你一个卑贱玩意儿管!”
淳王甩给淮王一个眼刀子,怒吼道。
“三弟,你……”淮王脸上尴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宫澈见状,眉头紧皱,凝向淳王道:“三皇兄,你今天确实过分了,我看这样吧,就你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再留在玄武宫学,我会尽快安排侍卫护送你回京。”说着,他也不看淳王的脸色,转向淮王又道:“二皇兄,你带着五弟他们先进去,这里有我处理就好。”
淮王颔首,招呼庸王等几位皇弟,皇妹,转身朝玄武宫学的大门口走去。
长平公主却没动,她站在宫澈身旁,看着淳王道:“三皇兄,你今天的一言一行,真给咱们皇家长脸了!”撂下话,她望向云轻舞,按捺住“怦怦”乱跳的心,轻点点头,然后,追向淮王几人。
“还要进去吗?”宫衍至始至终木着脸,启用密术,与亲亲媳妇儿传了句。
云轻舞回他:“来都来了,就这么离开,好像我怕了什么似的。”
“那就进去四处瞧瞧。”
“嗯。”
“舞儿……”
“嗯?”
“杀了他你一点事都不会有。”
“或许吧,但我不想给你惹事,不想皇上和你之间心生嫌隙,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他死对我没有一点影响,再者,他该死!”
“你别生气,他现在完全是个废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我相信只要他一回京,皇上就会下旨将其幽禁在王府,甚至有可能连他的封号都要削掉。”
“那就让他活着。”
“别管那废物了,咱们进去吧!”
“好。”
两人以密音入耳之术交流了片刻,一前一后,不管诸人投来的各色目光,优雅从容地往玄武宫学大门口走。淳王躺在地上,想冲着云轻舞的背影吼两句,奈何被宫澈隔空直接封了哑穴。对此,他气得再无顾忌,狠狠地瞪其一眼。
他知道自己只怕是完了,知道自己一旦回到京城,将会面临什么。
想到后果,淳王的脸色就如同调色板,不时地发生着变化,捏紧拳头,心中满满都是不甘。
玄武宫学的后山上有一处绝壁,而这道绝壁直冲天际,可以说是这座山峦上最高的绝壁,在此绝壁之顶,建有一座竹楼,先不说这里的景致如何美轮美奂,单就站在这绝壁之顶,给人的感觉那绝对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云蒸霞蔚,一望无际,若说这周围的群山集结着天地之灵气,那么这绝壁顶部,绝对是灵气最为浓郁之所在。
“师父,你都很多年没收弟子了,怎突然间想给我们收小师弟小师妹了?”
莫长老是无忧老人的大弟子,须发如雪,精神气却尤为矍铄,他看着盘膝坐在窗前榻上,正在翻阅书籍,与他同样是须发皆白的老人,问出心底的疑惑。
“是啊,师父,你这突然间又收徒,弟子等真想不明白。”二弟子君长老亦道。
无忧老人看都没看他们,更没有启口说话。
三弟子容长老,四弟子南长老互看彼此一眼,又朝两位师兄看了眼,而后望向无忧老人,亦满目不解地问了句。
别看他们四人,全须发如雪,但若留意他们的样貌,会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惊叹,这是上了年岁的老人么?为何脸上不见一丝皱纹,为何除过那如雪须发,他们和无忧老人怎不见半点老态?就是他们的身形,单坐在那,看着都如苍松翠竹般挺拔,这哪里是老人,简直就与神仙无二嘛!
说是无忧老人主持这一届弟子甄选,但他并未出场,而四大武圣亦没到现场去。
至于是哪个此刻在甄选入学弟子,无外乎是东、南、西、北四院的大弟子、代替他们的师父严厉地考核着诸世家公子小姐。
“你们啊,这是在吃味吗?”无忧老人悠悠的嗓音扬起。
四大武圣,嗯,也是这玄武宫学里的四大长老、兼四大院长齐摇头,出言否认。
无忧老人淡淡道:“一个个一把年岁了,却仍然这般口是心非,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四大长老闻言,脸上一热,接连干咳起来。“一个多星期前,我有收到皇上的亲笔信,他让我将那俩孩子收到门下,你们说我能拒绝吗?”
“可是师父早就不收弟子了啊!”
南长老道。
“我如果说那两个孩子的修为只怕与你们不相上下,甚至比你们还要强过不少,你们信吗?”无忧老人没有接他之言,反道问出这么一句。
“怎么可能?”
四大长老先是一怔,随之齐望向无忧老人。
“血幻宫有六大长老,四大护法,其中六大长老的修为你们心里都有数,而那四大护法的修为也是相当不错,结果,除过一人身负重伤,断掉一臂逃得一命,其他人全死在了那俩孩子手上。”
无忧老人放下手中的书籍,抬眼看向四大弟子,道:“不信?”
“师父,我想相信,可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莫长老叹道。
“事实就是事实,血幻宫各据点被清剿,确实出自那俩孩子之手。”无忧老人捋着白须道:“若真能收那俩天赋异禀的孩子为徒,为师就是做梦只怕都能笑醒。”
“师父,你未免也太看重那俩小家伙了!”南长老打小就性子冲,闻无忧老人之言,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他们能成为师父的弟子,那是他们三生修来的福分。”无忧老人淡淡地扫他一眼:“你这是不服气,觉得为师将那俩孩子的能力夸大了?”虽是问,但语气却相当肯定。
南长老老脸一热,错开无忧老人的视线:“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弟子没有不服。”
“那他们会拜师父为师吗?”莫长老到底是大弟子,性情也稳重,听无忧老人说了那么多,心里对尚未蒙面的小师弟,小师妹禁不住就生出了好奇心,想着能尽快见到人。
无忧老人微微笑道:“若那俩孩子足够好奇,必会到这绝壁之顶,至于会不会拜我为师,说不准呐!”忽然,他神色微变,紧跟着眉眼间全染上了笑意:“他们只怕是已经来了。”君长老目露惊诧,道:“要登上这玉顶峰不是易事。”
“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为师之前所言,绝对不是在夸大那俩孩子的能力。”无忧老人说着,拿起书卷继续翻阅起来。
古木苍翠,层层叠起,柔和温暖的阳光照在人身上特别的舒服,惬意。清风拂面而过,夹带着丝丝缕缕沁人心脾的清雅花香,放眼望去,不远处的湖泊上开满了朵朵白莲,云轻舞舒展双臂,深吸口这清新怡人的空气,道:“你确定以咱俩的轻功,踩着这一棵棵耸立的古木就能登上那玉顶峰?”
宫衍暖而寵溺的眸光静静地凝聚在她身上:“为夫不打诳语。”傻丫头,你想上去一览这群山之美景,为夫又怎会不满足你的心愿?放心吧,即便你上不去,有为夫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我信你。”
云轻舞嘻嘻一笑,道:“这里可真美!”湖水澄澈,波光粼粼,苍松古木层叠,被阳光拖出长长的影子,抬眼随便望去,无处不透着诗情画意。
挺拔的巨木,就那么随意地垒砌叠起,昂然冲向天际,仿若月宫里栽种的老桂树,不知什么年月被诸天之神砍伐,落在这人间的山峦上。一棵棵树,就是一个个生命,它们散发
着灵气,散发着自身的美,给这崇山峻岭增添了自己独特的风韵。
“把手给我。”宫衍轻柔的嗓音扬起,看着眼前空灵出尘的人儿,伸出了手。这一刻的他,虽顶着一张寻常的面孔,可那双璀璨星眸中的神光,却依旧潋滟夺目,云轻舞看着她,心突地一热,他,就算扮作寻常人,却依旧难掩那君临天下的风姿。
——高绝,冷傲。
普天下,恐怕也只有他具有这种超凡之姿。
阳光暖人,那无边的绿,那巍峨的山峦,都只配做他的陪衬。
恍惚中,云轻舞将手儿搭在男人温暖的掌心:“好奇股哦,那只顽皮的小猴子引咱们到这里,怎就突然不见踪影了呢?”她口中喃喃,宫衍握紧她的手儿,微微笑了笑,道:“那猴子很有灵性,估计是怕咱们捉住它,就藏起来了。”说着,他就这么握着亲亲媳妇儿的手轻轻飘了起来。
蝶儿翩翩,在他们周围袅袅飞舞,宛若古树上绽放的花儿,层叠开放,好不迷人心神。
衣袂随风荡漾,墨发飞扬,云轻舞觉得自己似在梦境一般,禁不住微仰起头,任暖阳沐浴在身上,任轻淡的花香沁入鼻间。
“怎会有这么多蝴蝶?”色彩各异,如漫天花雨纷飞,在空中划着一道道灼人眼球的弧线,闻她之言,宫衍轻语道:“这里四季如春,景致美轮美奂,极适合这些小精灵繁殖栖息。”蝶之花雨衬得两人的身影亦幻亦真,宛若九天之上的神祗,偶然降临人间,欣赏这难得一见的人间美景。
“你好厉害!”她几乎没怎么催动真气,却只觉身如鸿羽,自在地往上翩翩飘起。
宫衍看她一眼,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湖泊,白莲,长在湖边的碧草鲜花都在逐渐变小,在暖暖的阳光照耀下,愈来愈模糊,终成为一团朦胧的影子。
云轻舞喟叹,眼前的一切是真实也好,是梦也罢,总之,她无需多想,只需将自己全身心地交给他,由他牵引着,飞向那梦之乐园。
身轻如鸿羽,在蝶之花雨中一直向上飘着,她的呼吸很轻很轻,似那润物细无声般的丝丝春雨,在这静谧惬意的氛围中甜蜜地阖上双目,慢慢的,她长而卷翘,似蝉翼般的睫毛轻颤,跟着一双如水般的瞳眸缓缓睁开。
宫衍爱怜而寵溺地看着她,觉得眼前的人儿就如那沉睡千年的莲,在这一刻终于绽放而开,为他绽放而开。他笑了,笑容清雅而惑人心神,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云轻舞转头对上他的星眸,眼神似水温柔,脸儿绯红绯红的。
“据说玉顶峰上的景致更为好看。”宫衍凝视着她的眼睛,唇角漾出轻淡的微笑:“一会看到,你必会欢喜愉悦。”
云轻舞眸光盈盈,与他四目凝视。眼里满满都是对他的痴迷和柔情,令宫衍心神不由一震,星眸中涌现的寵溺和爱恋愈发显得浓郁。云轻舞痴痴地目光凝注在他的脸上,凝注在他那溺爱无边的眼眸上,一分一秒都舍不得挪目。
他们时而踩在树梢上,时而凌空飘飞而上,周围蝶儿飞舞,与满目苍翠相伴,她和他就这么静静地互看着彼此,好似万物都已不在他们眼里,不在他们心上。
他的眼里,心里,唯有她。
她亦是。
这一刻,他们不染纤尘的心儿紧紧相贴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眼里的情意,以及为彼此跳跃的心声。
宫衍轻启唇:“舞儿……”
“嗯。”云轻舞低应。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道。
她颔首,亦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耳边风声吹过,柔和温暖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宫衍一瞬间只觉看到了云轻舞的心,云轻舞也是同样之感。那是两颗同样孤寂,同样遭受过背叛的心,两颗温暖对方,为对方爱意震撼的心。
她凝望着他,甘愿沉沦在他深沉而充满浓情的眸中,她觉得眼前这双眸子似乎,好像凝望她好久好久,而她却在这一刻才知晓。心儿微痛,为他千百年的凝望而痛,慢慢的,她的眼里染上点点氤氲。
时间突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沐浴在暖阳下的她,圣洁而空灵,宛若湖中心那带露的白莲,在风儿轻柔的抚.摸中颤抖着绽放了开,尽情地绽放了开。宫衍情不自禁地揽她入怀,低头看着她,心神一震,暗叹:“舞儿,你知道么?你好美,美得让我忘记呼吸,让我只觉你就是我生生世世的宿命!”
宫衍的眸光愈发深沉,忽然间他觉得自己的理智与冷静、被一股浩瀚之力所淹没。
他收紧臂弯,深深地拥她入怀,进而吻在了她的唇上。
云轻舞低吟一声,刹那间便沦.陷在他缱.绻痴缠的爱意里。宫衍的心变得前所未有的柔软,浓郁的快意宛若幼芽破土,在他胸腔内,在他每个经络中激荡。
“傻瓜!”感受着他的爱,云轻舞笑了,笑容明亮而动人。
终于,他挪开脸,脚尖在身下的树梢上轻轻一点,揽着人儿的腰身,如大鹏展翅,速度地窜向还有尽十丈高的玉顶峰。
待两人落在峰顶,云轻舞环目四望,立时叹道:“天呐,这里果然是另一番美景。”美得惊心动魄,美得令人目不暇接。云海翻涌,霞光万丈,举目远眺,看到的则是一片璀璨白光,那白光透着丝丝缕缕的冷意,就像是一座超大的雪山,在阳光下泛着炫目的光芒。
雪片倏地一波接一波地飞起,眨眼又飘飘然落回茫茫白雪中。云轻舞看着眼前的如梦幻般的美景,不由道:“这里好像游戏里的魔域世界!”宫衍不太明白她话中之意,但他却知道自家媳妇儿喜欢这里的美景,并出言赞叹这似梦似幻的景象。
转身,云轻舞禁不住又叹:“盈盈花瓣风前落,片片桃花雨后娇。”
“师父,那俩孩子就是我们的小师弟,小师妹吗?”
“南师弟,有师父之前所言,再到眼前这两孩子登上玉顶峰,你不觉得自己刚才那一问是废话吗?”
“君师兄,你是不是几天没和我交手,心里不舒坦了?”
“懒得理你。”
“我还懒得理你个老东西呢!”
“我是老东西,你又何尝不是?”
“君师兄,南师弟,你们都一把年岁了,还这么斗嘴,也不怕小师弟,小师妹笑话。”
“喂,容师弟(容师兄),你难道不是一把年岁?”
君长老和南长老闻容长老之言,齐出声鄙视。
“呃……”看着眼前建在花林中的竹楼,看着竹楼二楼上的门打开,看着从里面走出的五个精神矍铄,颇具仙风道骨,有着如雪须发的老人,云轻舞双眼圆睁,嘴巴大张,心里好不震撼,嗯,除过震撼,更多的则是好奇。
半晌,她合拢嘴巴,又眨眨眼睛,然后用胳肘碰碰身旁的某太子,道:“那个,那个小师弟,小师妹该不会是指咱俩吧?”
宫衍修眉微皱,虽也疑惑,但还是低“嗯”一声,回应了自家媳妇儿的问话。
“老人家,你们要收我们二人做弟子?”从自家男人嗯的那一声中,云轻舞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于是乎,她凝向无忧老人和他的四大弟子,神情淡然地问。看似像仙,但未必是仙,再说了,他们有师尊厉害吗?有她家男人的修为高吗?初见面,什么话都还没说,就想着收他们做弟子,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不是我们要收你们做弟子,是我们的师父要收你们做关门弟子,还不快过来行拜师礼。”
南长老的目光从宫衍和云轻舞身上划过,最后落在云轻舞身上道。
“武尊,无忧老人?”
云轻舞忽闪着澄澈的眼眸,看向那位望着她始终面带微笑的和蔼老人,道:“是您要收我们做弟子?”
“愿意吗?”无忧老人音起的瞬间,人已站在云轻舞和宫衍面前。
我滴个神,姐儿该不会是眼花了吧?
刚还站在竹楼二楼门口,怎下一刻就站在她面前。
姐儿确定没眨眼,绝逼没眨眼,怎就不知这位大晋第一武尊大大,是如何从竹楼到这的呢?
“武尊知道我们的身份?”某女还在呆怔,某太子却已揖手朝无忧老人一礼,问出心中的疑惑。
无忧老人眼里写满欣赏,颔首道:“我这有皇上亲笔写的一封信,太子殿下要看看吗?”身份被道明,宫衍心里的疑团自然解开了,他将目光挪至亲亲媳妇儿身上,道:“舞儿……”小丫头有师尊,能耐甚是不凡,愿意认一个半仙之人做师父吗?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云轻舞回过神,朝自家男人微微一笑,跟着单膝跪地,朝无忧老人揖手行礼。
拜师好啊,既能学到东西,还能给自家男人拉拢一个强有力的后盾,这无疑是稳赚不赔的美事,何乐而不为?
无忧老人高兴得忙上前扶她站起:“好好好,为师的好徒儿。”
“衍,快拜师啊!”见男人仍站在原地没动,某女不由催促道。
宫衍似乎猜出媳妇儿心里打的小算盘,心里一暖,既觉得无奈,又满心感动,只见他抿了抿唇,单膝跪在无忧老人面前,揖手道:“衍拜见师父。”以他的修为和东宫目前的实力,即便没有武尊撑腰,储君之位也不会出现丝毫动摇,但媳妇儿在意他的这份心思,他不能不领。
是个稳重的好孩子!
无忧老人捋着白须,暗赞一句。
“你们身份特殊,现在既已入了师门,为师便帮你们另取一名,方便你们在宫学里面走动。”说着,无忧老人思索片刻,道:“莫云,君言,你们觉得如何?”
“甚好。”
云轻舞和宫衍同声道。
“师父,你这也忒偏心了,怎就不让小师妹和小师弟与我和容师兄的名儿连在一起?”
南长老哼哧道。
“南师弟说的是,师父确实偏心。”容长老附和。
两人这吃味的样儿,与他们身上流露出的仙姿,看着好有违和感。
“莫云(君言)见过四位师兄!”云轻舞忍着笑,与宫衍朝四大武圣见礼。
莫长老和君长老笑呵呵地受了他们的礼,还不忘瞥正在吃味的容长老和南长老一眼。
“走 ,随为师到竹楼坐。”没理会四大弟子,无忧老人眉眼含笑招呼云轻舞,宫衍走向竹楼:“你大师兄,二师兄他们是越活越回来,整天见的像个孩子似的斗嘴,让你们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