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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风气一正,就算是这些书生有银子也无处送,自然也会收敛心思好好读书,那时才是真正的清明,您现在杀了他们又有什么用?”
凌天清还在据理力争。
这些人虽然和自己无关,但是活生生的二十多条人命,作为新社会长大的凌天清,当然无法看着他们送死。
又不是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贿赂是很可恶,但是小惩大诫一番就得了,至于要他们的命吗?
“那么,你觉得本王要这种草包有何用处?”凌谨遇伸手将一张试卷扔到凌天清的面前,眯起了双眸,“若是你能解释这首狗屁不通的诗,本王就考虑将斩首换成杖责。”
他果然非常生气,否则不会说出“狗屁不通”这样粗俗的字眼。
不过美男说粗话,也别有一番风味……
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尤其是那些哭爹喊娘求饶命的草包们,战战兢兢的等着一个小侍童来拯救。
温寒的眸子轻轻一闪。
没想到……凌谨遇竟然会松口。
他竟然会因凌天清的求情,而网开一面。
这不是凌谨遇斩立决不容逆的风格。
看来……凌谨遇对小丫头的感情……不一般……否则,不会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凌天清急忙收起开始漫游的心神,低下头,看见那首诗,脸上的表情立刻抽搐起来,搞什么,他给她的……是那首极品的诗!
那位叫章本旦的仁兄,果然是笨蛋啊!
“若是你解释的没有让本王满意,那么,你也要受罚,杖责三十。”凌谨遇看见小丫头看着那首绝品的诗,石化僵硬的模样,重重的哼了声。
花解语看着凌天清的脸色,都快笑出声了。
看来,王兄不是因为她的求情而心软,而是想连带她一起责罚啊!
论辣手摧花,他花侯可比不上凌谨遇一丁半点。
杖责三十,小命难保呐。
“其实……这个……说的是……一个哲理。”
凌天清揉揉脸,不行,她看见这首诗,也想去踩那个章本旦的人两脚。
人边站着二,二个才成仁,若是倒着念,就是两个人。
什么鬼诗,她好想撕了试卷。
“王上你看,第一句说的没错,仁字分开,确实人边站个二,开篇便是点睛之笔……”
凌天清觉得自己编的都恶心,但她为了保住这二十多条人命,也保住自己的屁股,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扯蛋”。
“第二句……其实用浅显的话语,说了一个道理,两个才成仁,无论是仁义仁德还是仁政,总要有施与者与被施与者,这个二,是虚数,宇宙万物虽然为一体,可是又有着对立面,就如太极两仪,有阴便有阳,仁亦是如此,一个人若是没有施与对象,怎么成仁……”
那位写诗的章本旦,张大嘴,口水流出来都忘了吞。
哎呀,经过这小丫头一解释,他觉得自己好有水平。
果然,他是才子呀!
才你妈的头!
凌天清看着那首万恶的诗,继续痛苦的忽悠:“第三句……转折,其实为了引出最后一句真理……就是仁……是怎么写的……”
去他娘的傻诗,凌天清快抓狂了,她怎么感觉自己免不了要挨顿打了?
“总的来看,至少稍微有点押韵,作者的创作才华,虽然不能登大雅之堂,回去种种黄瓜卖卖菜,还是绰绰有余,又能给朝廷增点赋税……杀了多可惜,还无法体现王上的仁政,您出的那个字,不是白写了吗?”
凌天清一直没有底气,直到最后一句反问才稍稍提高声音。
“啪”!凌谨遇伸手拍在案桌上,吓得凌天清立刻跪的端端正正,头也不敢抬。
“一派胡言!”凌谨遇冷哼。
“王上,您放过他们吧,自古以来,有枪有奶才是娘,您若是只有铁血手段,是远远不够,那些百姓更愿意跟着奶水充足的帝王……”
凌天清心脏一颤,说话的声音也颤了起来。
在地球上,如果出现二十多人死亡,那可是大新闻,要默哀的。
可这个男人嘴巴一张,就是二十多条人命,而且还是罪不至死的人命,她看不下去!
有本事去杀贪官,取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性命算什么明君!
“什么乱七八糟的!小清儿,本王看你是活腻了,来人,拉下去重责!”
凌谨遇可不会被她忽悠了,这种朝政之事,他自有主断,这女娃懂什么!
还奶水!
她以为他是奶妈啊!
把他堂堂一国之君说的奶汁四溅算什么东西?
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不责罚都不行!
“王上,饶过他们吧,大老远的跑来考试不容易,白花了银子还要丢脑袋,您要以德服人……以德服人!”凌天清自身难保,可还是挣扎的喊道。
凌谨遇冷着脸,毫不留情的说道:“把他们押下去,明日行刑。”
“王上,我……我求……”凌天清情急之下,话都说不完整了。
而凌谨遇又是一拍桌子,站起身打断她的话:“来人,杖刑。”
不打她几板子,她还学不会这里的规矩。
不过,三十杖确实能杖杀了她,但是侍卫们会给她挑个会打的杖责手,不会让她吃太多苦。
凌天清傻了。
当场杖刑,这也太丢人了吧?
呜,暴君真是善变可怕,早上还对她温温柔柔的,这一会又变成纣王了!
“王上息怒,这……小清儿年纪尚幼,只是不懂规矩而已,杖责就免了吧,看她身体单薄,五十棍下来,怎么受得住?”
花解语果然站起身,走到凌天清的身边,笑眯眯的给她求情。
“受不受得住,都是她改得的,花侯不必多语。”凌谨遇眯起眼睛,仿佛对花解语的求情更加不悦。
“王上若是责罚,温寒愿代受。”一边一直默默相看的温寒,突然站起身,说道。
别人不知道这个小侍童是凌天清,可两个侯爷心里清楚着,不管凌谨遇是要真打还是假打,他们都要装装样子,哪能让王上杖责了未来的王后娘娘。
毕竟……凤身这件事,别人不知,侯爷和八大侍卫都清楚着呢。
“一个小侍童而已,不值得两位侯爷求情。”凌谨遇眯起了眼眸,冷酷无情的说道。
“王上息怒,这小侍童年纪尚小,经不起杖责,不如扣去半年俸禄……”花解语听见王上这么一说,低下头,颇为怜悯的看了眼小丫头,他可不是故意惹龙颜大怒,不过要是真罚,他也会为她默哀下。
最好王上一怒之下把她罚死,这样他会每年去给她烧纸的。
温寒抿紧唇,与花解语幸灾乐祸的眼神不同,他依旧是冰寒如水,可是多了几丝真的怜悯。
“还愣着干嘛?拉下去杖责!”凌谨遇在公事上,冷酷绝情,说一不二。
“王上……”温寒见侍卫真将凌天清拖下去,还要求情。
“温侯今日先回府,明日你要南下彻查此案,到时候舟车劳顿,会很辛苦。”凌谨遇转脸打断温寒的话,冷冷说道。
温寒眼底闪过一丝惊愕。
怎么突然要把他调走?
完全没有任何的铺垫和暗示,凌谨遇昨天还没有提到这件事,难道是……怀疑了?
不可能,他做了万全之策,怎么都不会出问题。
或者,是今天凌天清多看了他两眼,王上不高兴了?
那花解语岂不是要被分配边疆赶羊去?
“臣领旨。”尽管心中翻江倒海,但温寒口吻依旧平静。
凌天清又傻了。
那三日之约……
她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但又不敢看温寒。
“王上息怒,三十杖责太……”
“花侯北上,处理韩泽渠的旱灾。”凌谨遇冷着脸,给花解语下了一个苦差事。
果然惹谁都行,就是不能惹暴君啊!
不然随便丢个小鞋给你穿,准保让你爬着走。
“清儿,计划有变,我会尽快回来,接你出宫。”
温寒从跪在地上的凌天清身边走过时,用传音,飞快的说道。
这里的高手太多,他一直很谨慎,不敢让人看出破绽,如今背对着所有人,才急急传音给她。
凌天清顿时心凉了。
一直撑着她最大的希望,倒了。
她的人也倒了,趴在地上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在别人的眼中,她是被接下来的杖责吓坏了,谁又知道,她真正的心思。
国子监传来鞭打肉体的可怕声音,但反常的没有听到任何尖叫。
凌天清狠狠咬着唇,一声不吭。
她的脑中只盘旋着温寒留给她的那句话。
又要等……又要等……
凌雪也曾对她说过这句话,可凌雪到现在还没回来……
她很害怕啊。
害怕等来的,是他的出师未捷身先死,是别人的一将功成万骨枯……
所以,她这么想快点出宫,想去看看那个清俊温柔的小侯爷,是否还安好。
鞭笞的声音很大,但这种打法只是威势吓人,比起之前的杖责,要温柔的多。
尽管如此,凌天清还是疼的眼泪往下掉。
也不知是因为温寒不能带她去找凌雪,还是因为暴君的板子。
这一次,她被当成杀鸡儆猴的鸡了!
沉重肃穆的空气里,所有的学子和官员都战战兢兢,那板子的声音像是打在了他们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