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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他对面的武公子回过头来,细瞧了他一眼,夸张的清了清喉咙,朗声摇头晃脑的笑吟道:“美人卷珠帘,深坐蹙娥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众人闻言便是一阵哄笑,钟翊刚饮下的一口热茶也险些喷了出来:“武关英,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可不是胡说八道,只是你如此隐晦,又是暗格,又是藏头诗的,人家董姑娘若是一时参不透你的心意,你可就作茧自缚了。”武关英却是也不生气,依旧不甘示弱的嘲弄道。
钟翊搁下茶盏,摔了摔手上的残茶,眉眼染笑的道:“本公子藏钩多年,从未失手,昨日倒是被这小女子摆了一道儿,她又岂会是泛泛之辈,这些个小伎俩对她来说,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哦,原来如此,你该不会是对当日输给董姑娘耿耿于怀吧。”另一位白衣公子闻言顿时恍然,出言道。
钟翊瞥了她一眼,嘴角儿含笑的道:“你们也别如此取笑的太早,一会儿她到了,诸位不妨亲自一试。”
“那是自然。”几位公子不以为然,爽快的答应下来。
几人正在侃侃而谈,眼尖的白衣公子似是无意的朝门口瞧了一眼,却见小二正点头哈腰的领着一位十三四岁,摸样清丽的姑娘朝这边走了过来,面上的笑容便是一凝,嘴角儿微翘的道:“看来世子所约之人到了。”
众人闻讯回头,一齐朝门口望去,钟翊面色微微一愕,心头便是一阵醋意缓缓散开,心道:好你个狡诈的董倚岚,竟敢如此戏弄本公子。
略思量了片刻,便对一旁的侍卫耳语几句,侍卫得令匆忙而去。
此刻,董倚玥已经在小二的引领之下来到钟翊面前,小二先上前作了个揖,笑道:“钟公子,你约的人到了。”
武关英只淡淡瞧着董倚玥的娇羞的面颊,眼睛的余光瞥向身旁的钟翊,嘴角儿却是不禁微微翘起。
钟翊面色早已恢复如常,随手摸出一锭银子丢给小二,轻启薄唇:“有劳了。”
清水园里,董倚岚正和红绸收拾妥当,一身男装的出门而去。
对于生母方姨娘留下的马场,这些年,董倚岚一直很是关注,单不说她是方姨娘留给她唯一的念想,其实她自己也是个爱马如痴的,眼下好不容易有这个接触马匹的机会,她有岂会错过,何况,这马场的地处京城之外,对她来说,往后或许还会有大用处。
城门刚刚打开,两骑飞骑便已经匆匆出门而去,好久不曾如此畅快淋漓,董倚岚一时兴致很高,一路快马加鞭,耳畔风声呼呼而过,鼻息之间,更是清新宜人。
不多时,便来到了京郊的牧场之中,事先早已得到消息的掌柜,见二人前来,便早早的迎了出来,看到董倚岚,忙上前寒暄起来。
岂料还没说上几句话,马场里面忽然便是一阵骚动,众人都是吃了一惊,循声望去,竟然看到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正疯了一般的在围场里面飞奔起来。
四周马圈里面的马匹见此情景,纷纷避让,里面乱成一团。
“还不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马掌柜见状面色一红,忙冷脸呵斥身旁的小厮。
小厮反应过来,忙快步奔了过去。
“走,我们也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董倚岚虽然明白掌柜想要粉饰太平的心思,但毕竟这个马场,是在自己的计划之内的,焉能马虎了事。
掌柜的见她言辞坚定,也不敢阻拦,只得转身在前面引路,几人快步到了场地里面,待看真切眼前的一切,董倚岚顿时火冒三丈。
远处放眼瞧去,只瞧着马匹横冲直撞,大家无不替马背之上的人担忧,但细看之下,才看清楚,马儿的整条后腿之上,竟然全是嫣红的血迹,而马背之上的人竟然手持短刀,正狠狠的扎着马屁股。
“这是怎么回事,这马匹是我们马场的吗。”董倚岚柳眉紧蹙,对一旁目瞪口呆的马掌柜喝道。
马掌柜显然也是从未见过此等景象,目瞪口呆之下,被董倚岚一个呵斥,回过神儿来,忙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们马场新到的马匹。”
“岂有此理,我们的马匹竟然被人如此作践,简直可恶。”董倚岚瞅着马背之人的脸,面色越发愤然。
马掌柜害怕董倚岚马上冲上前去,吓了一跳,忙低声哀求道:“二小姐,这人是京城的贵人,我们可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董倚岚凝望了马场片刻,回过头来:“马掌柜放心,我虽然气愤,但自然知晓以我们的身份,贸然上前,只是以卵击石。”
掌柜的听她如此一说,略略放下心来,连连称是。
董倚岚冷笑一声,话锋一转:“不过,朗朗乾坤,天子脚下,他仗势欺人,如此嚣张,我们却不能忍气吞声。”
掌柜的还没反应过来,董倚岚已经微微侧身,对还在愣儿的掌柜细细吩咐两句,掌柜面色恍然的连连点头,匆忙差小厮策马而去。
二人随后快步进了马场,还没靠近马场的栅栏,鼻息之间,已经充斥着尘土夹杂着血腥的复杂味道,昔日沸沸扬扬的练马场上,此刻全无人影儿,只有这满脸阴狠骄纵的宁世子,并几个不放心的侍卫,还赖在里面。
烈日炎炎,人马都是困顿不堪,拼死挣扎的烈马,似乎因为失血的原因,渐渐失了力道儿,前世董倚岚也是见识过战场的惨烈场面的,此刻目睹马后腿处的血迹,依旧免不了触目惊心。
宁世子则是在马背之上拼命的扯住缰绳,在场地里面激起阵阵尘土飞扬。
一旁的侍卫警惕的跟踪在马匹身旁,生怕这主子一不小心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董倚岚紧咬嘴唇,思量着对策,怎么都要撑到救兵到来之时。
还没想到主意,却见场上的宁世子竟然又自怀里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高高扬起准备朝马屁股上狠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