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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吗？”系统询问林遥。
从电脑面前站起身, 转过头到床边, 拉开被子，林遥躺了下去，将被褥拉到领口盖着。
双手叠放在被套上, 林遥缓缓闭上了眼, 容颜安详。
但若仔细看，可看到他面颊上有一些泪痕。
“好了。”林遥心口骤然涌上一股强烈到无以复加的悲伤，不只是心在痛，身体每个细胞似乎都有股难言的疼。
热意蔓延到眼角，如果不是闭着眼, 他想自己可能已经流泪了。
系统音色平静, 它并没有人类的感情, 所以无法对林遥现在的情绪感同身受。
“那走吧。”
林遥两手倏地攥紧，随后又快速放松。
就这样, 在躺下后片刻，完成给贺哲送温暖任务的林遥，和系统离开了这个世界。
·
等贺哲到家的时候, 已经是第二天了。
下飞机的第一时间，贺哲就乘车往家里赶, 没有给林遥打电话, 想给恋人一个惊喜。
那会时间还早，贺哲拿钥匙开门的时候, 晨曦微露, 空气中还透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 贺哲进屋，在客厅没看到林遥，料想林遥可能还没有起床，于是往卧室里走。
握着门把，贺哲将门轻轻推开，海洋蓝的窗帘安静垂落，有些微风吹得窗帘轻晃。
位于卧室中间的双人床.上，躺着一名容貌殊色的男生。
贺哲一看到人，眸底的冷意就急剧散开，转而有温暖柔情浮现出来。
放轻了脚步来到床头，贺哲在床边靠坐下去。
仅仅只是五天时间，每一天却仿佛有一年那么漫长，虽然每天晚上都视频通话，但那不能缓解贺哲对林遥的思念之情，总算将事情处理完回来了，贺哲注目自己沉睡中的爱人，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和林遥随便分开。
贺哲温柔抚摸爱人柔暖的脸庞，伏身下去，将林遥额头的一点碎发撩到后面，落了个浅浅的吻。
“陆明。”贺哲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快七点了，因而轻声呼唤，打算叫醒爱人。
对方似乎睡得有点沉，一声没有叫醒，贺哲手指捏了捏林遥圆润的耳垂，指腹间的柔滑，叫人心都瞬间柔軟，他眉目都染尽浓烈爱意，又唤一声。
“陆明，该起来了。”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贺哲以为林遥这是故意装睡和他闹着玩，手臂撑在林遥肩膀旁边，低头吻啄了一下林遥精致挺翘的鼻梁。
“再不醒的话，你今天都别想下床了。”
贺哲唇角有丝弯起微笑的弧度。
他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像只有几分钟，也好像几个小时，贺哲唇角那点上扬的弧度缓缓圧了下去。
心脏忽然被什么东西给攥着，张开嘴，氧气变得异常稀薄，贺哲感到忽如其来的窒息。
贺哲两手扣着林遥肩膀，想用力摇，可又害怕把人弄疼了。
“陆明，我回来了，中午想吃什么，我让阿姨去买。”一股酸意陡然涌上贺哲喉咙，他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心里难受得厉害。
“不要玩好不好，是不是在怪我没有带你一起去？那我向你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害怕我反悔的话，我可以白纸黑字写下来。”
贺哲将林遥身体给抱了起来，对方头颅无力瘫向一边，明明身体的热度还在，却意外的，想被抽去了灵魂，只剩眼前这个躯壳。
双臂不受控地颤抖起来，贺哲无法明白面前这个状况是怎么回事，怎么林遥忽然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
像个人偶一样。
贺哲嘴角微微抽動，悲戚地笑了笑，他一手扶着林遥，一手去轻拍林遥脸颊。
什么都没有，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抱着人神情怔忪地坐在床上，几分钟后，贺哲猛地站起身，将林遥给抱起来，抱在怀里就快速往屋外走。
放进副驾驶，扣好安全带，贺哲转到驾驶位，油门转瞬轰到底，朝医院疾驰而去。
·
一番全身检查下来，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医生将检查结果告知贺哲，表示检查不出病人身体有任何异常，至于对方为什么忽然就沉睡不醒，他们也觉得很奇怪。
而什么时候病人会再次醒过来，医生则表示，无法给出具体的答案，也许马上就睁眼，也许很久很久以后。
林遥身上插着数根管子，贺哲就那么站在病床边，从白天站到了黑夜。
公司那边的事，贺哲暂时放了放，让助理买了到国外的机票，于翌日中午搭乘飞机出了国。
去国外一家顶级医院，在那里给林遥身体又做了一些列检查。
检查结果和国内差不多，都是一切正常，查不出林遥突然就沉睡不醒的原因。
医生向贺哲询问之前是否有什么隐隐的征兆，贺哲回忆两人相处的点滴，摇头，没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大概唯一的一点就是，头天晚上，和林遥视频的时候，对方忽然向他告白。
现在想一想，贺哲有种感觉，似乎那个时候的林遥瞒着他什么，那声‘我爱你’，是在对他告白，也像是在对他做最后的诀别。
如果当时自己意识到不对劲，连夜赶回来，会不会就不是眼下这个情况。
贺哲看着只是像睡过去了的林遥，他两手紧握着林遥的手，将林遥弯曲修长的手指给一根根掰开，倾身下去，脸埋在林遥掌心。
不多时，一滴滴眼泪从林遥指缝间滴落到了地上，无声染湿了地面。
·
林遥和系统离开上个位面后，返回到中转站，在中转站里，林遥变得异常沉默，系统多次和他交谈，林遥都像是完全没听见一样，很多时候都盯着一个地方目不转睛。
因为没有实体，是以一种精神体的形式存在，也就没有所谓的困倦，下个位面还在刷新中，需要一定时间才会开启。
林遥这边情绪受到上个世界的较大影响，看着一时半会不会立刻就走出来，系统暗里和穿越办那边联系上，将此次任务的全部过程都压缩成一段数据，传输给穿越办，至于林遥和贺哲间的那些亲密接触，就打了码，毕竟这涉及到员工的个人隐私。
关于贺哲这串数据中存在的bug，系统只是跟踪观察，至于如何对其进行处理，是继续观察下去，还是直接销毁清除，则是由穿越办那里审查判断。
系统接手的这个任务是瞒着林遥的，若是让林遥知道，他全身心投入，去喜欢的那个人，也许马上就会给穿越办那里以异变为病毒的结果给处理了，怕是要给他造成一定打击。
穿越办对于自己员工的精神状态，有相应的保护措施。
中转站没有时间流动，一秒钟即相当于一年或一百年。
林遥没有立刻就将对贺哲的情感给抽离走，没有像之前的那些任务结束一样，缘由是这次不同，这是他第一次爱上异位面里的一个npc，哪怕对方的所有拥有，无论是身份背景还是感情，都是被设定出来的，哪怕都是虚假的，在林遥这里，他所感受的爱意，情真意切。
他不想把这份感情给强行剥离封存，他想记得对贺哲的爱，也想记得贺哲对他的爱。
下个世界刷新完毕，时空门开启，林遥调整好个人情绪，随同系统一起走进时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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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用的是最好的医疗设备，林遥的身体依旧一天天以可见的速度萎缩下去。
原本一张俊美的容颜，变得干瘪，肤色也变成了惨白。
在某天上午，生命监控仪上所有数字都陡然变为零，林遥身体彻底失去了呼吸。
那时贺哲还在公司忙着，忽然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直接推了十多分钟后的一个重要会议，匆匆往医院赶，路上不幸遭遇一场车祸，但又万幸，只是伤到一点额头，没停下来等着警察过来，贺哲把车倒退出来，离开事故发生地，开着撞破了车灯的汽车快速奔赴医院。
额头鲜血涔涔流动，贺哲睁着眼，一瞬都不眨，鲜血顺着半边脸庞流淌，染红了他淡紫色的衬衣，车子一停下，他就推开车门跑了出去，顶着一张血淋淋令人害怕的脸，迅速冲到林遥所在的病房里。
走到病房外，贺哲脚步骤然一顿，病房里站着几个医护人员，中间的病床上看不到人，只能看到一张铺开的纯白床单。
而床单下则盖着某个人。
他一直在祈求着，日日夜夜都在祈求，祈求老天能看到他这么诚心的份上，给他一个奇迹。
却原来，没有奇迹。
是他的奢求，他真的，这次是真的失去挚爱的人了。
贺哲矗立在屋外，深深吸了一口气，世界在顷刻间，由五颜六色变为死寂的黑白，贺哲拖着沉重的步伐，缓步走进病房里，医护员们给他让开路，有人似乎想张口说点什么，一对上他幽暗阴测测的眸子，瞬间就止了声，更是被贺哲周身散发出来的悲恸情绪感染到，觉得有点难以承受，往后退了几步。
贺哲走到床头边，手缓慢伸了出去，手指抓着床单一角，单薄的床单，意外里变得异常沉重，贺哲花了些力气才将白色被单给掀开。
一掀开，贺哲心就猛地揪痛，痛得他身体都颤抖一瞬，贺哲微微露出笑容，掌心贴着他逝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