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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镇轩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然后整个人愣在原地。
他倒是想说那人不是他, 问题是那图片上只马赛克了两位状似亲昵的人, 并没有将周围的环境给模糊掉, 一看就是他今早送程悠悠出茶楼的那一幕。
比自己的深情人设莫名崩塌更可怕的是什么？
是跟他传绯闻的还他妈是他情敌！
这家媒体是不是有毒啊？！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 是自家经纪人打来的。
蒋镇轩叹了一口气, 接了起来：“王哥。”
“你最近在凤城是吧？看微博了吗？”不过是为了保险起见, 他的经纪人想起最近蒋镇轩也回了凤城, 所以特意打了个电话来问问。
他苦笑一下, 问道：“你说的是那张娱乐圈第一狗仔发的照片吗？那我看到了。”
听出了他的语气有异，王帆愣了一下，下意识道：“你别告诉我那是你？”
坐在办公室里的人一秒钟站了起来, 快速往公关部的方向而去，一边走一边问：
“怎么回事啊？你小子不是喜欢洛子衿吗？哪来的十八线主播碰瓷？还是说你在免费给《灵均》剧组送热度？”
蒋镇轩一个头两个大，他揉了揉太阳穴，表情也不太好看，跟朋友们挥了挥手，换了个手拿着电话, 跟自家经纪人解释道：
“照片上的人是我不假，旁边那也确实是个女主播, 但是事情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你听我说——”
他一边尽可能快速地跟自家经济人解释问题, 一边听到那边的王帆在和公关部的负责人噼里啪啦说着什么, 首先看看能不能联系到那边将这个消息买断，如果不能就定方案二，说他们就是简单的同学聚会，总而言之，一切都围绕对他有利的结果进行。
反正他们也只是在茶楼见个面而已，又不是被拍到出入酒店。
就在他和自家经纪人打电话的时候，洛子衿也正好在和周沐晴通讯。
原本只是在商量《灵均》杀青之后，剧组暂定的宣传里，洛子衿需要参加的几次行程，结果话到一半，周沐晴忽然看到微博上的那个消息，只看到那个‘某个自诩深情专一的男明星’时，开口问了她一句：
“最近蒋镇轩是不是又去凤城了？”
问话的同时，她的目光看到后半行字，第一反应是，没看到洛子衿，是个女主播。
她松了一口气，想道：还好，这次终于不是可劲儿逮着她家子衿刷热度了。
随后又想到同在凤城的某位女主播，她刚松下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
等等，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她是知道程悠悠、洛子衿还有蒋镇轩是高中同学这件事，也知道蒋镇轩一直在追洛子衿这件事，但是蒋镇轩和程悠悠这条新闻，她是真的看不懂了。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她提的人，兴致缺缺地回了一句：
“好像是吧，我又不关心他的行程。”
说完又不太高兴地回道：“突然提他干什么？”
洛子衿回忆了一下，自己最近都没跟蒋镇轩见过面，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个家伙绝对不能逮着自己刷绯闻。
正想和周沐晴继续说刚才的事情，话筒那头的人犹豫了一下，提醒了她一句：
“我记得你和那个程悠悠关系还不错，那你要不要提醒她一下，可能她要有点麻烦了。”
听到程悠悠的名字，洛子衿顿时坐直了身体，脸上神情都跟着严肃了许多，开口问道：“她怎么了？”
想到刚才周沐晴忽然提起蒋镇轩，她下意识地联想道：
跟蒋镇轩有关？
程悠悠和蒋镇轩之间能有什么事情？
周沐晴在电话那头回道：“娱乐圈第一狗仔-凤城小分队，你关注一下这个微博，他俩被人拍到说是在茶楼约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几分钟之后，他们照片高清版就会被发出来。”
如果蒋镇轩那边的经纪公司没能成功买下这条消息的话。
在她说出微博名字的同时，洛子衿已经快速打开微博搜索了起来，盯着那张模糊的图片，她一眼就能看出来上面的俩人是谁。
令她奇怪的是，根据周围的光线来看，那时候应该是程悠悠送她回剧组之后的时间，他们俩见面做什么？
周沐晴在对面半天没听到她的声音，看着电脑显示屏上面的那条微博，心里想道：
她倒是蛮希望这个照片发出来的。
毕竟，程悠悠之间在《灵均》剧组演安宁公主的消息被放出来之后，网上还引发了一轮探讨，要是这条消息这个时候被放出来，岂不是免费又帮《灵均》刷了一波热度？
而且还能让蒋镇轩那边人设崩塌，以后别有事没事再继续粘着洛子衿试图凑cp，对他们新诚娱乐来说简直是一举两得、大快人心的事情。
刚想到这里，就听到洛子衿语气连珠地迅速道：“周姐，我有事先挂了，有空跟你说。”
周沐晴：“嗯？等等，我先提醒你，你别掺合——”
‘嘟’地一声，回答她的是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周沐晴愕然地盯着已经恢复成锁屏状态的手机屏幕看，解锁后再打过去，显示洛子衿正在与别人通话，根本打不通。
周沐晴：“……”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只能打开微信，给洛子衿留言：“你不是一直巴不得甩掉蒋镇轩这块狗皮膏药吗？”
“这次的事情你就看他们公司怎么处理好了。”
若是换了其他的人跟蒋镇轩传这种消息，周沐晴百分百肯定，洛子衿对这事情绝对连听一耳朵的兴趣都没有。
她也绝不至于要发这些话。
正因为那是只要一出现就必定让自家艺人作出反常行为的程悠悠，周沐晴才会像教个娱乐圈新人一样，感觉自己真的操碎了心。
而被她操碎了心的人，洛子衿则是完全没心思再管其余人怎么想，给程悠悠拨去了电话。
正在直播的人看到桌上静音的手机上跳跃出的来电，下意识地一惊。
不会吧？又要送外卖？
但是直播镜头正对着她，指不定洛子衿也在那头看着，她眼神都瞟了过去再当没听见，会不会让洛子衿生气啊？
想到她那么记仇的性格，程悠悠有些为难地，下意识咬了咬嘴唇。
洛子衿数着通话接通前的那‘嘟’声，深黑色的眼睛如一汪沉潭。
就在电话即将挂断的时候，那边终于姗姗接通：
“……喂？”
甜滋滋的声音响起，里面带着稍许的迟疑和犹豫。
“网上有些事情可能不太好，你先找个理由，提前结束直播吧。”刚一接通，洛子衿有些清冷的声音就从对面传了过来。
她担心到时候程悠悠直播间的弹幕直接被蒋镇轩的粉丝给占-领，影响她的直播心情。
程悠悠“啊？”了一声，非常茫然。
因为一时半会儿并想不到网上有什么事情跟自己有关系。
但是洛子衿的下一句话已经给她解答了疑惑：“今天有人拍到你和蒋镇轩在茶楼门口的照片，挑的角度比较暧昧。”
“再过一会儿照片就放出来了，他经纪公司和粉丝肯定会说是你抱大腿。”
程悠悠：“……”
这都叫什么事情？
这辈子首次在娱乐圈传出了绯闻，对象居然还是见面分外眼红的情敌？
命运也太会开玩笑了吧。
她有些无话可说，但还是跟洛子衿说了句“你先等我一下”，说罢回到直播间，跟粉丝们笑着甜甜地请了假，关掉了摄像头。
重新接起洛子衿电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眼里出现了些许的笑意。
上次好像也是这样，听到她在网上被人议论，就会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
就好像，很紧张她一样。
但怎么说也是接触过这行的人，她又不是不知道有些键盘侠骂人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字眼，而且有些人比如说她，大概就是红黑体质，只要在娱乐圈出名，肯定是伴随着争议的。
她都习惯自己跟这个圈子八字不合了。
可是，直到这个电话打来之后，她才发现，原来她竟然也期待过这样的关心，甚至等了那么久——
久到心底暖意涌上来很长时间，方后知后觉的感受到。
意识到这点之后，程悠悠抬手捂住了脸上的热度，听着手机里那十分轻微的呼吸声，理了理情绪，解释道：
“我……才不是跟他约会。”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蒋镇轩啊？
洛子衿听到她的话，沉沉的眼眸里渐渐弥上光，顺着她的话说了一句：“嗯，我知道。”
“早上送你去剧组之后，他不知道从哪里要到我的联系方式，发短信跟我说从高中毕业之后到现在没怎么联系过，想跟我见见，然后在那坐了半小时不到，我就走了，那图片应该是他送我出门的时候被拍到的。”
程悠悠听了她那句想也不想的‘我知道’，下意识的就把早上的事情和盘托出。
洛子衿又‘嗯’了一声。
程悠悠还等着她往下说，或者问，结果却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电话，比起问她发生了什么，更重要的是来提醒她，让她不会傻乎乎地在直播间，什么都不知道地直面那些人的追问，仅此而已。
她慢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意识到洛子衿这通电话的目的后，端着微凉的玻璃杯凑到唇边之后，入口的平淡仿佛都化作了甘甜。
心底有一丛丛礼花炸开，漫天飞扬。
……
就在她们俩聊着的同时，郑有风完全没管那些私信消息，卡着时间点把那张图片的清晰版放了上去，同时还放出了另一张图片——
是早上程悠悠送洛子衿去剧组，两人在门口分别的照片。
与两张图片一起出来的，还有一段话：
“听说之前拍《锅铲》的时候，洛子衿跟这主播关系还不错，结果两人才刚分开，某位三十八线艺人都排不上的立马又跟蒋镇轩偷偷见面，反正我是看不懂贵圈友谊，甚至有点心疼洛子衿。[/doge][/doge][/doge]”
蒋镇轩的粉丝团最先到达战场：
是黑灰不是灰黑：“什么九十九线的家伙也往我们镇轩身上贴？不知道我们镇轩眼里只有洛影后咩？”
老坛酸菜面：“妈耶，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镇轩已经跟洛子衿在一起完了还出-轨小三朋友，就很佩服你这种能把光天化日下正常见面的说成‘捉-奸-在-床’ 的想象力。”
扣扣梭梭：“这位旁友，如此使劲往我们镇轩身上泼脏水？他是掘了你家祖-坟还是咋地？这么大仇？”
在一系列的蒋镇轩粉丝留言中，有许多围观群众不遗余力地搅浑水：
Jkjjsv：“@是黑灰不是灰黑，厉害了你们的偶像滤镜，这图里明明是蒋镇轩先凑过去的吧。诶不过我觉得这主播为了能红真的很拼了。”
麦当劳新出甜筒123：“竟然觉得这野鸡主播也很能给自己加戏了，前两天刚抱上徐嘉余大腿，现在居然还能在洛子衿和蒋镇轩之间横插一杠，在下佩服。”
坐等国家发女友：“心疼洛子衿，全场就她最无辜喵喵喵。”
洛子衿的粉丝一看，卧槽？明明自家爱豆和蒋镇轩半毛钱关系没有，居然还能在他的花边新闻里被强扯出镜，欺负他们家没人了是不是？
正想纷纷撸袖子上的时候，洛子衿的微博更新了：
“看来现在有些媒体是真的很穷了，对着高中同学正常见面也能发挥出这么多，怎么，是在为跳槽去小说界做准备提前练梗？@娱乐圈第一狗仔-凤城小分队”
就在她的微博发出来之后，蒋镇轩及时也跟上了一条：
“不好意思，我和子衿还有悠悠从高中的时候开始就是朋友，早上我约她们俩出来吃个早茶，子衿还有戏就没到，这也能被黑？”
郑有风第一时间看到了洛子衿的那条微博，在电脑跟前不解地摸着下巴：
“还有这操作？”
不管什么操作吧，反正洛子衿及时发布的那条微博比蒋镇轩经纪公司准备好的处理要有力得多，而且因为她这个被牵扯的第三方出来说话，说服力比两位主角的解释要更强。
以至于这条赚足了大家注意力的新闻，仿佛往水池里扔下的一个鞭-炮，最终也没来得及炸开，就被水淹灭了，半点响都没听到。
不得不说，这波节奏带的很成功。
起码给紫荆花们指明了目标，接下来洛子衿家的、蒋镇轩家的，甚至是程悠悠的一些忠实粉都集体冲到了这个公布消息的微博账号下，对它进行了群嘲：
“看清楚了吗？高中同学见面，划重点，博主你是不是从来没感受过同学爱，请问在你眼里还有没有点人与人之间的正常来往？”
“找角度一定很辛苦吧，编故事编了多久啊这位大哥？”
“当主播怎么了？吃你家米了？九十九线就活该被你胡编乱造？”
“今日最佳，娱乐圈第一狗仔-凤城小分队，没想到吧？”
坐在电脑前的郑有风缓缓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良久之后，随着烟圈一起冒出来的，还有他唇齿间含糊不清骂出的一个脏字：
“艹。”
……
于是这场热闹连人们饭后消遣的几个小时都没撑住，就狼狈地消了动静。
各家粉丝逮住那微博号一通嘲讽之后，纷纷回到了自家的爱豆下面各种留言心疼，心疼完了还不够，又去《灵均》剧组下面继续心疼两位演员。
至于围观群众，则是满意地看了个反转之后，也纷纷散了。
王帆松了一口气，盯着洛子衿发的那条微博，心想：
看来蒋镇轩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嘛。
虽然在平时，洛子衿看上去对蒋镇轩爱答不理的，但是她这次第一时间发出来的微博，真的比自己这边公关买粉上场撕要有用的多。
最怕当事人忽然装死，等一晚上发酵过去了，明天这事情都还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子。
跟他想的一样，蒋镇轩心下也非常感动于洛子衿的信任，打了她几个电话没打通之后，给她微信上留言了自己的感谢语，第一句话刚敲出去：
“子衿，谢谢你的信任。”
刚发出去，这句话前面有了一个巨大的感叹号。
“您还不是他/她的好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一段系统提示在这句没发送成功的话下面框了出来，格外醒目。
蒋镇轩：“……”
蒋镇轩：“？？？”
什么情况？
洛子衿前一秒还在为他说话，后一秒删他好友了？
被盗-号了吗？！
蒋镇轩百思不得其解，满脑门的问号，盯着洛子衿最新的那条微博动态看了半天，一个念头蓦然浮上了他的脑海：
洛子衿不会其实是想帮程悠悠，所以才……
他捏着手机，脸色变了又变。
然而删了他好友的人才没管那么多，发完微博、删了好友之后她就去拍戏了，最后一个镜头完了之后，徐嘉余拿着手机，笑眯眯地看着她。
哎呀，又给剧组刷了一波热度，这主演真是找的好。
“早点回去休息吧。”徐嘉余笑着跟她说了一句。
洛子衿点了点头，往场外走，小路等几个助理围了上来，听到她侧过脑袋问了一句：“怎么样了？”
在其他人还一头雾水的时候，小路选手抢答道：
“那个八卦号被骂得狗血淋头。”
洛子衿满意的点了点头，往更衣室那边走去。
小路崇拜地看着她的背影，在心底疯狂尖叫：
啊啊啊啊粉对了cp！这次肯定是官方cp！
君不见，之前其他人往洛神姐姐身上贴的时候，她正眼都不看一下的，还嫌人烦，一度让小路以为可能这就是自家洛神的脾气。
可是！
今天终于让她看到了曙光！
小路握了握拳头，被洛子衿满格的女友力震得只想挥舞荧光棒为这对疯狂打call！
……
今晚拍完戏之后时间实在太晚了，小路之前得了周沐晴的指令，非常为难地劝洛子衿待在酒店里。
洛子衿本来不想理她的劝，但是想到明天早上有一幕五点多开机，只能脸色很臭地回了房间。
想了半天，她再次给程悠悠打了个电话——
彼时程悠悠刚编辑完自己在微博上发的内容，看到她打来的电话，滑动屏幕之后放到了耳边。
笑意吟吟地开口道：“喂？”
洛子衿听到她的心情还不错，眼里也跟着有了笑痕，手头明明拿着剧本，却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那上面，反而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电话那头的人身上。
“在做什么？”
今天以前的洛子衿绝对不会打这么无聊的一通电话，也绝不是这么没事找事硬要聊天的人，但只是因为跟她打电话的人是程悠悠，突然就让那些曾经觉得浪费时间的东西，变成了阳光下的七彩泡泡。
迷人得让人移不开心神。
程悠悠弯了弯唇，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那行微博，说了一句：“在谢谢你呀。”
洛子衿挑了下眉头，放下手里的剧本，从桌上拿过iPad，点进程悠悠的微博里，一眼看到置顶的那条动态：
“给我家子衿一个么么哒。”
全然没说那个娱乐八卦的事情，也不像她和蒋镇轩的解释，只是这样可爱的一句话，仿佛混不在意之前网上的那些讨论。
洛子衿看着‘么么哒’那三个字，想到下午的时候，在直播间里，她充了个会员之后，某颗橙子把这几个字念出来时候的发音。
软乎乎的，像是豆沙包一样，咬开绵软的外层，里面流出的甜蜜微微发烫。
洛子衿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摆好了iPad之后，指尖在桌上点了点，清冷的声音通过话筒传了过去：
“行，下次见面的时候记得实践。”
程悠悠听到她的声音，有些疑惑地‘嗯？’了一声。
并没有意识到她指的是什么。
直到洛子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你刚发的那句。”
程悠悠低头看了看自己玩笑一样发上去的那句卖萌，明明只是女生朋友之间会说的最正常的话，让洛子衿这么一回——
她、她、她……
难道是让程悠悠下次见面的时候，亲……她……吗？
明明隔着电话呢，程悠悠却还是不争气地瞬间脸颊爆红，感觉热气蹦腾着蹿过四肢百骸，从头顶倒流回脚底，脚趾都害羞地缩了缩。
她张了张嘴，光是想到那个场景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洛子衿半天没听到她的声音，在电话那头问了一句：“我没听到你的回答？”
程悠悠：“！！！”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形状好看的眼眸里浮上水光，潋滟如晴空下的湖面，粼光闪闪。
好半晌才鼓起勇气，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怂，开口回道：“好、好呀。”
没错！她就是这样一颗敢说敢做的橙子！
洛子衿听了她的回答，愉快的扬了下眉头，点开那条微博下面的评论区：
吃掉橙子：“不知道某颗橙子记不记得，她曾经在直播间说过自己和洛子衿只是明星和粉丝的关系ho？”
双生花-love：“噫，明明是两个女生之间的正常友谊，为什么我闻到了狗粮的味道？一定是我最近吃陆将军x安宁公主的文吃多了。”
文荒真令人害怕：“同一个世界同一对好友，人家已经拿了金像奖当影后了，请问你什么时候才能当上我国第一女主播？争点气啊橙子。”
洛子衿一目十行地扫完评论，心情慢慢上扬的时候，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提起一个事情。
“你上次不是问我，大一时候的事情吗？”
洛子衿没想到能突然等来这个回答，却也知道这是趁热打铁的好时候，顿时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手机听筒上，不想错过程悠悠的任何一个字。
“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我没打算去学校报道，在首都一家公司里当练习生。”
“那时候只留了他的联系方式，等你们开学之后想去找你的。”
“但是他说，你不想见我，而且……我看到一个画面，就是，你跟他挺亲近的……所以就没多待，先走了。”
说出口之后是非常简单的事情，然而那其中的曲折只有程悠悠自己知道。
在那个承载了无数人梦想的大城市里，独自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咬牙奋斗，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优秀得再次跟上那人的脚步。
好不容易打算忘掉高三填志愿那个下午的不愉快，鼓起勇气试图去挽回，看到的却是她和蒋镇轩已经在一起了的画面，再联想到蒋镇轩说的‘她并不想见到自己’，程悠悠哪里还有勇气继续待下去？
她本来就觉得自己跟洛子衿的距离很遥远。
看到那么登对的画面，她还想怎么样呢？
如果她只是想和洛子衿当朋友，当然可以继续往前走，装作没看到，甚至还能笑着给他们送祝福——可是她不是。
从高三当同桌开始，一直到毕业以后，她对洛子衿的心思，从来没变过。
洛子衿先是被她说的‘亲近画面’形容愣了一下。
但是很快就想起来了是什么事情——
那确实是大一军训时候的事儿了，当时他们班有个下午，教官有事情没来，班上的人互相约着出去聚餐，打算在一起上课之前先互相熟悉一下。
聚餐模式无非就那些，吃饭，唱k，玩游戏。
是现在的她根本懒得去参加的活动，但她那时候再不合群，也不至于将全班第一次聚会的邀请给推掉，何况刚入学并没有什么其他事可以忙。
唱歌的时候她没去话筒前凑热闹，后来玩游戏的时候就被拉上凑了个数儿，是那个年代很经典的‘真心话大冒险’。
因为互相之间也不太熟，本来就只是为了促进感情才玩的游戏，所以每次都选两个人，选了大冒险环节的话，就合作完成一些小游戏。
洛子衿全程都挺安全的，只在结局那轮中了。
而且是她和蒋镇轩。
她选了‘大冒险’。
大家都还并不太熟悉，也没提多么过分的请求，有人开玩笑道：“诶，这样，要不你们假装情侣十分钟？也不用做别的，反正我们表演系嘛，演的像就行。”
洛子衿不用想就知道这肯定是蒋镇轩的舍友。
确实没有多过分，反正情侣什么样的都有。
冷战不说话的情侣也是情侣啊，对吧？
洛子衿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该回校的时间，组织活动的临时班长去结账了，蒋镇轩凑过来，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一行人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蒋镇轩突然跟她提了一句：“对了，你跟程悠悠还有联系吗？”
洛子衿抿了抿唇没说话。
“她现在好像也来首都了，你知道吗？”
听到他的话，洛子衿回头看他，心底想的是：
自己确实不知道。
不知道程悠悠也来了这个城市，可是，既然她来了，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与此同时，一辆车从旁边路上开过，蒋镇轩抬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将她往里面带了带，那手放上她的肩膀就没落下去过。
洛子衿还在想程悠悠的事情，但是又不想表现出来自己的在意，也并不知道校园外某条路边其实就站着她在想的人。
隔着一条马路，她们俩就这样错过。
直到走进了校园，剩下的半分钟一过，没等她开口，蒋镇轩的手就放了下去，回头跟后面的同学们比了个胜利手势：
“怎么样？”
大家如实回答：“看背影，像哥们。”
蒋镇轩笑道：“够了啊，我们子衿超高冷的好不好？让我搭个肩膀已经很例外了。”
后来的事情又沉回记忆里。
洛子衿慢慢地出了一口气，开口问道：“你来找我的那天，是不是看到我正好和一群人一块儿从校外回学校？”
程悠悠点了点头，而后反应过来两人还隔着一个手机呢，及时地又发出一声：
“嗯。”
洛子衿听了她说的话，哪里还能不明白，也许那天从她同意玩游戏开始，蒋镇轩就憋好了这招。
她捏着剧本的手劲儿几乎要将那叠纸给揉皱。
程悠悠在电话那边忍不住用牙齿咬了咬自己曲起的食指指骨，心跳如擂。
寻常的朋友听到这样的话，肯定会问她：
就算看到我跟别人在一起，跟你没来找我到底有什么关系？
只有一种情况会让人想到放弃，那就是……
程悠悠在心底小声说了一句：因为，我也喜欢你啊。
她不知道洛子衿的沉默是因为什么，在想洛子衿到底听没听出来呢？
听出来了吧？
那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是自己理解错了吗？
程悠悠越想越紧张，心跳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正在这时候，听到那边淡淡的声音传来，喟叹一样地说道：
“我没有不想见你。”
洛子衿当然听出来了她的意思，如果之前还都算是不确定，那么在程悠悠亲口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她就已经确定了。
只是她们之间，有些坎还需要先抹平。
程悠悠愣了一下，以为自己能把这件事说出来，就证明已经决定让那事情彻底过去了，不再害怕任何跟那相关的话了。
可是直到眼睛不争气地开始发热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在洛子衿说出这句话以前，高三那个暑假到九月的那段时间，从来没有远离过她。
那些记忆如影随形地跟在她的身后，她不回头时就以为自己看不见，它们都消失了，其实没有。
从来没有。
那些画面一直都在那里。
程悠悠努力眨眼睛，抬头看着天花板，声音有一缕压抑：
“我知道的。”
也许是鼻子跟眼睛一块儿酸了，呼吸都有些费劲，她微微张嘴深吸了两口气，另一手举起对自己扇了扇风，补了一句：
“我现在知道了。”
我现在才知道。
如果当时她能够，再去找洛子衿一次就好了。
可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始终也没有再一次提起勇气，而是选择让之前的一切都变成过去，尘封在记忆深处，不再去碰了。
洛子衿注意力一直在她那边，听到她的声音稍稍变化了一点点，想起在剧组里她们俩被关在更衣室的那天，心想：
这是又哭了？
洛子衿没想惹哭她的。
然而现在人也不在她身边，想抱抱那人都不行，洛子衿不太高兴地又用指尖点了点桌面，蓦地转了话题：
“好饿。”
程悠悠揉了揉鼻子，听到她的话，心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去帮她想办法：“很晚了，你那边有吃的东西吗？”
洛子衿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她回忆了一下酒店里有的东西，再开口时话语里带了点儿嫌弃：
“只有泡面，难吃。”
她想吃程悠悠做的手撕鸡啊。
程悠悠笑了一下，思索了半天回道：“嗯……其实泡面也可以挺好吃的。”
洛子衿：“哦？”
本来也只是随口提的话题，正好聊到了程悠悠最擅长的方面，她自然不介意往下继续听。
“在家里煮泡面的时候可以加青菜和鸡蛋，还有就是，泡面也可以用来炒着吃。”
“就是先把里面的蔬菜包和面条一起用水煮熟，然后把酱料和粉包用小碗热水调开。”
“在锅里放油，放蔬菜和火腿炒开，把面和那碗调料倒进去炒一炒，还可以再打个鸡蛋，这种吃法味道也不错的，很香很好吃。”
洛子衿清楚的听到自己的肚子‘咕——’了一声，作为对程悠悠的话的响应。
仿佛面前已经出现了一盘酱深色的炒泡面，还点缀了金黄的鸡蛋和开了刀花的火腿。
她按了按真的一瞬间非常饿的肚子，非常想扶额：
怎么就忘了程悠悠这独特的使人饥饿的体质？
她起身拉开房门，小路估计这个点已经睡了。
走出客厅，果不其然，在电视下看到两盒酒店放在那里的泡面。
康-师-傅，老坛酸菜牛肉面。
想到刚才对方说的豪华套餐，又是加火腿又是加鸡蛋的，跟面前这孤零零的泡面盒形成了十分鲜明的落差。
洛子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程悠悠：“？”
“不该跟你聊吃的，我现在只有水煮泡面可以吃。”
什么豪华炒泡面套餐？不存在的。
洛子衿烧着开水，感觉吃不到程悠悠做饭的自己可以说是非常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