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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秋淑媛没走,帮着一起做了饭,就和穆家人一起吃了。
饭桌上,自从秋淑媛问了她那些不正经的话,挨着穆宏毅坐的宓妃就觉很不自在,脸上的红晕怎么都退不下去。
穆宏毅抬手就摸宓妃的额头,“又发烧了?”
宓妃惊了一下,拍掉穆宏毅的手,“没有。”
秋淑媛咬着芸豆就笑,宓妃羞恼,夹了一筷子青菜塞秋淑媛碗里,“吃你的饭。”
“这不正吃着吗。”秋淑媛笑的露出一口白牙。
秋淑媛的长相气质和宓妃完全不同,宓妃长了一张讨喜的甜脸,很显嫩又娇萌,秋淑媛就很成熟,眉眼间给人一种俏艳感,加上她身材丰满,□□,两个人站一起的时候,最吸引男人的还是秋淑媛。
饭桌上除了穆长胜和穆宏毅之外,都会时不时的看秋淑媛一眼,穆宏远饭都吃不香了,总是借着夹菜的机会偷瞄,秋淑媛察觉了心里虚荣得意,却只当不知道。
王美凤打量秋淑媛就大方多了,啧啧称赞,“爹啊,你看这俩闺女长的都真好。”
看了看宓妃和秋淑媛再看看自己的闺女小丫,王美凤的眼神就透出那么点嫌弃,“你俩平时都擦什么雪花膏,跟我说说,回头我也给小丫买一瓶,我们小丫也是大姑娘了,可你们看看她,面黄肌瘦丑不拉几的,这怎么嫁的出去呦。”
“爷爷你看我妈,她天天都往地上踩我,爸,我真是你们从地头上捡来的吧。”小丫气呼呼的抱怨。
“别胡扯,吃饭。”穆金文凶了一句。
秋淑媛笑着道:“这是个人脸皮底子的问题,像那些丑不拉几的,擦什么都不管用。再说,这脸型和五官都是父母生的,父母长的不好看,孩子肯定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宓妃喷笑,咳嗽,她就知道从秋淑媛嘴里冒不出什么好话。
王美凤黑了脸,小丫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
“你这闺女说话怎么这么呛呢,我得罪你了,还是我们小丫得罪你了?”
秋淑媛诧异的看着王美凤,“没有啊,大娘你怎么这么问?”
王美凤被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穆长胜拿烟锅一敲桌子,“多吃饭,少说话。”
穆宏远却摸了摸自己的脸,丧气的往上顶了顶黑框眼镜。
秋淑媛看着穆宏远的反应,没事人似的给宓妃夹了一块肥瘦适中的肉,宓妃不想吃,拨拉两下扔给穆宏毅了。
秋淑媛翻了个白眼。
正在这时候,大门被撞开了,王美凤放下筷子就吼,“谁啊?”
“毅哥,毅哥救我。”赵狗剩连滚带爬的爬进堂屋就哭,“袁从军那伙人要杀我。”
“一个大男人你哭成这样丢不丢人,宏远,你搬个马扎给他坐。”穆宏毅没理会,继续吃饭。
赵狗剩头皮破了,正往下滴血,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就死命咽口水,穆长胜把自己的碗递给小丫,“我吃完了,拿我的碗给他使,让他吃点吧。”
“没煮那么多饭。”小丫嫌弃的瞪了赵狗剩一眼,“真会赶饭食。”
赵狗剩舔着脸笑,“小丫,狗剩哥回头给你扑蜻蜓哈。”
“来一个不行又来一个,当咱们家是收容所啊。”王美凤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拍,扭身进屋了。
秋淑媛冷笑,继续吃,专挑了肉往自己碗里扒拉。
赵狗剩笑脸不变,扬声冲里屋喊,“大娘,给你添麻烦了啊。”
“你也是倒霉,被杜丽红诬赖上,没有你,她都收不了场。”
“大姐,你什么意思?”赵狗剩抬起站着米粒的脏脸呆呆的看着秋淑媛。
“谁是你大姐,我有那么老吗。”秋淑媛白了赵狗剩一眼,“她杜丽红能瞒过其他人可瞒不过我,她根本就没丢镯子,镯子肯定还在她手里,就不知道她藏哪儿去了,事发之前她去过一趟邮局,我始终就怀疑她是不是把镯子邮回家去了。”
穆宏毅瞥秋淑媛一眼,“你怎么现在才说?”
“我没证据被她反咬一口怎么办,找不着镯子,我在徐诚心里就更恶毒了。”秋淑媛冷笑。
“这么说,我就是他娘的那女人的替死鬼?!”赵狗剩眼中阴翳一闪而过,呼噜呼噜的使劲往嘴里扒饭。
做一边歇着的穆长胜皱眉,“没影儿的事儿别胡乱说。”
秋淑媛不服,就问赵狗剩,“镯子是你拿的吗,这里没旁人,你说句老实话?”
“我没拿,要是拿了就让我天打雷劈,头顶生疮,脚底流脓!”赵狗剩一抹流到眼皮上的血,“我奶奶都死了。”
“他没拿,我没拿,宓妃没拿,镯子不在她自己那里在谁那里?”秋淑媛越想越气,把碗筷一放,“不行,我得回去了,没我在中间夹着,谁知道那个臭不要脸的能做出什么好事来。”
宓妃望一眼风风火火奔出门去的秋淑媛乐了,“心里还是有气,发不出去她就不让人安生。”
“我瞧瞧去。”宓妃放下碗就要去看热闹。
“不许去。”穆宏毅冷声阻止。
“我就看看热闹,看完就回来。”
“外头太阳那么毒,你半路晒晕了别想我去扛你。”
“我哪有那么娇气。”宓妃走到外头,在太阳底下站了站赶紧又跑了回来,“今天太阳怎么这么毒,比昨天还厉害。”
“知了挣命的叫,闷热,燕子低飞,这是要下雨啊。”穆长胜挥着蒲扇问穆宏毅,“还有多少地没种上?”
“至少还得再两三天。”穆宏毅站厦檐下观望。
“人看着多,都不出力。”穆长胜叹气。
“弄不完也不要紧,下完雨再种也不错,就得再费一遍力浇水。”穆宏毅捡起刨子开始料理木头。
穆宏远默不作声的过来帮忙。
宓妃搬了个马扎跑穆长胜摇椅边上坐着,小声的问,“爷爷,你见过多宝阁吗?”
穆长胜半闭的眼一下睁开,看了一眼赵狗剩,拿蒲扇打了宓妃的脑袋一下,“去帮着小丫洗碗去,家里就这点活,你得帮着干。”
“哦。”宓妃吐了吐舌,“我一会儿再来找爷爷玩。”
赵狗剩把菜碟子舔了一遍,拍了拍肚子,舔笑道:“大爷,叔,毅哥,谢谢你们让我吃了个饱饭哈,我不在这儿给你们添乱了,这就走了。”
“不是喊着袁从军那伙人要杀你,你这就敢出去了?”穆宏毅抬眼看他。
“这天这么毒辣,我猜袁从军那伙早走了,他们可不敢闯进来逮我。”赵狗剩憨笑。
穆宏远推推眼镜看向赵狗剩,竖起大拇指,“平时没看出来,你竟然能把袁卫民撂倒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我也是个大老爷们。”赵狗剩挺了挺自己的肋骨,“毅哥,我走了。”
赵狗剩把自己破烂的褂子往头上一顶,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头瞅了瞅,小心的推开门,露出个脑袋观望了一下,见袁从军那伙人果然走了,他出溜一下就钻了出去,撒丫子就跑。
“宏毅,袁卫民死了没有?”穆长胜从摇椅上起来,坐到自己的工具箱旁边,拿了一块收拾好的木头就开始雕花纹。
“没死,昨晚上我和宏江去医院看他,已经睁眼了,睁眼就让他爹给他报仇,没憨没傻,倒是可能瘸一条腿。”
“该,这是想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赵狗剩这孩子心里毒,你们别和他亲近。”
“知道了爷爷。”
宓妃刷完碗,擦干净手又凑过来,坐穆长胜身边看他雕花,“爷爷,你给我做个小多宝阁好不好,我昨天买了个壶没地放。”
“你买了什么壶,还得专门让爷爷给你做个多宝阁放?”穆长胜看向穆宏毅,“真会糟践钱啊你们。”
穆宏毅讪讪,“爷爷,没花多少钱,在废品回收站捡的。您别听她胡要,就那破壶摆哪里不行。”
“你才胡扯,人比你有见识多了,拿来给爷爷看看,要是值得,爷爷就给你做个小多宝阁,家里还有一块黑木料子,还是那年发大水从山上冲下来的。”
宓妃一听高兴坏了,“爷爷你等着。”
穆宏远没听穆长胜他们说什么,削了快巴掌大的木头,在厦檐下找了一块阴凉深的地方,靠墙坐马扎上就开始雕东西。
穆宏毅看了穆宏远一眼,直接问了,“宏远,你看上秋淑媛了?”
刻刀没握稳一下戳了手,穆宏远抱着手指惊慌的看着穆宏毅,“哥你说什么呢哥,没有,我哪儿配得上人家啊。”
一会儿宓妃拿了壶回来给穆长胜看,“爷爷你瞧,这壶漂亮吧,我都给刷干净了,摸起来凉润如玉。”
穆宏毅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嗯”了一声,“这是咱从回收站捡的那壶?”形状像,颜色一点都不像了,偏黄的竹色,表面泛着油光,还真挺漂亮。
穆长胜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像好东西,但咱也不懂这个,宏毅媳妇你懂不?”
“懂什么?”宓妃疑惑的问。
“那你怎么就挑中了这个壶呢?”
“我看着顺眼啊。”
穆宏毅抽了抽脸皮,“爷爷我都说了,她就胡乱挑的。”
“你才是胡乱挑的呢,爷爷你没见他挑的那几样,放我眼前我都嫌碍眼。”
穆长胜笑了一下,把壶还给宓妃,“行,就给你做个放壶的多宝阁吧,咱老穆家跟木头打了几辈子交道了,打从百多年起,那就是工匠,搁以前那就是让人瞧不起的贱籍,现在好了,新社会好啊,可也有一点不好的,不敢刻花了,稍华丽点都怕让人给揪出去。咱老穆家这手艺眼看就算传下来也没有用的地方了,可惜。我这手也生了不少。”
“爷爷,我一直关注着报纸呢,我忖度着,再过段时间就彻底没事了,你就可以想雕什么花就雕什么花了。”
穆长胜叹气,“再说吧,咱可不做出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