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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灿对率东来的印象很好,甚至比对木天鹰的印象更好。
他三次提醒卢灿,年轻人不要轻易涉足赌石,都是充满善意的劝诫。
第一次是卢灿清扫他所看护的毛料摊中所有后江场口料时,第二次是赌石决标进场时,第三次是杨天和大宴宾客的宴会上。
尽管前两次的语气不太好,但那是他的言语习惯。
卢灿很尊敬他。
至于说他成为罗家的帮手,这又算什么?杨家就一定是干净的?善良的?
杨家在缅北的声誉,可不太好。与罗星汉相比,半斤八两而已。
呵呵,纳徳轩帮他,不过都是为利益!
卢灿醒来时,已经快九点。杨天和、杨季东、杨怡等人已经到了。
见到卢灿,杨天和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胳膊说道,“昨天下午听亚昆让人捎信说,你不会赌泥浆料,吓我一跳。”
“今天早早赶来,他的口气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亚昆可是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呢!”
他这是给自己的大舅哥解围呢。担心昨天亚昆态度不好,卢灿会嫉恨在心。
卢灿挠挠头,苦笑道,“昨天刚来,还真的把我给弄懵了。泥浆太深,以前真没经历过。好在亚昆总监帮了不少忙。”
“听亚昆说,昨晚你选定几块料子,相当不错?”杨天和更想从卢灿嘴中得到肯定答案,刚才那些话,只不过是影子。
“料子还行,不过能不能赢下来,还要看率东来选什么毛料。”这种事情,卢灿可不敢担保,含糊的应付一句。
“料子行就好!一共也就那些毛料,好货被你选上,率东来想要找好毛料,也没地方选去。”杨季东在旁边,凑趣的说道。
他的话让杨家一众,再度振奋起来。
“亚昆,帮阿灿准备点吃的,稍后就要进场!”杨天和挥挥手,让亚昆去准备,自己拉着卢灿的胳膊,详细的询问昨天和夜间,所看到料子的情况。
听卢灿亲自说出来,那些毛料的表现及内部判断,他这才松口气,连拍大腿叫好。
杨季东是矿场赌石的老手,他坐在杨天和的身边,为卢灿传授经验,“阿灿,今天赌石的规则,和两年前的并不一样。”
“三次赌石,每次挑拣毛料的时间是一个小时。中间会间隔一个小时解石和休息的时间。”
“今天上午因为要摆设观战台和评审台,所以只有一场。中午会休息两小时,下午三点到七点,还有两场比斗。”
“所以,保持旺盛的精力,这点很重要。”
“原则上,第一场比斗结果出来之后,只要一方提出继续比斗,对方必须下场。”
“你的精力充沛,你可以在下午第二场比斗结果一出来,立即拉着率东来下场。”
“他七十多岁,肯定没你恢复快。忙中出错,也是有可能的。”
杨季东这一招是疲敌之策,有没有效不知道,但这个人情得领。
卢灿点头应诺。
“还有一点非常重要。你一定要记住。”杨季东说的很郑重。
“因为是三场赌石,所以从一开始,赌石师傅就被许可,在手推车中放三块毛料。所以你稍后一下场,就把昨晚看好的最高价值三块毛料放进手推车中。这样他就没办法下手。”
“这也是我们让你提早来看毛料的原因。”
嚯?还有这条规矩?可以带三块毛料,四处转悠。那自己这次赌石,其实就等于已经拿了三块毛料,然后再找新的毛料?
杨家为了争这剩下的几个矿场,还真是手段用尽。
呃,不应该这么说,应该说合理的利用资源。
等卢灿吃完早餐,走出院子,才发现仓库那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王大柱和潘云耕两人,正在这边观看。
“罗家的人来了?”卢灿问道。
“来了。”王大柱点点头,“我刚才看到他们陪着率东来进去。”
他转过身来,对卢灿说道,“别紧张,你是我们家的天才,不用担心一个糟老头子!”
卢灿笑了笑。
紧张?有点,但更多的是斗志昂/扬。
赌石这种活动,能快速提升肾上腺激素分泌。
这里是杨家的主场,不用着急。
杨天和、杨季东陪着卢灿聊着闲天,一直到九点四十分,仓库那边有人用大喇叭才起身。
杨家的姗姗来迟,最着急的是罗家。
罗星汉现如今的身份可不敢随便露头,今天主事的是他的堂弟罗发奎,现在挂职缅北矿务总公司总经理。
现在的他,可不是虚头总经理——率东来三胜高世杰,在高世杰病倒期间,他再度三胜其他三家珠宝公司。
莫急弯河谷的矿场中,缅北矿务公司现在可是占据了一个完整的杨家一号矿区,其它四个矿区的一半股权,现在他们可算得上莫湾基场口的大佬。
这让罗发奎颇为志得意满!
刚刚搭建的观战帐篷中,他坐在率东来的左手位置,右手位置是罗家族老罗家峪。
“率老,罗老,你们估摸着,杨家会请谁?”
越临近赌石,罗发奎越心急。他看了眼上首位,正在低头喝茶的率东来,问道。
罗家峪笑着看了眼率东来,估摸着他不会回答,便说道,“小九,不用着急。依照率老哥现在的水平,杨家请谁都一样。”
他这话带有很强的奉承意味。
没办法,赌石行当,强者为尊。率东来当初隐退时,罗家峪的水平与他差不多,两年前赌石决标,罗家峪甚至排名还在他的前面。
但这次率东来在内陆住了两年之后,再回来,赌石技术明显有了大幅度提高。看他举重若轻的三胜高世杰,然后再度横扫其他几家珠宝公司,罗家峪就知道自己差他很远。
罗家峪的水平和杨季东相仿,而杨季东要略逊于高世杰,高世杰惨败于率东来。罗家峪还用和率东来比较吗?
这还真是罗家峪的错觉。
两年前赌石决标的最终结果,受很多因素制约。那时的率东来水平,已经超过罗家峪一截。只是当时两人没有面对面对决,罗家峪没感觉出来。
“罗兄,可不能这么说。”率东来放下茶杯,似乎在回想什么,片刻后又说道,“这次去内陆,我就知道,至少有两人的水平不在我之下。”
“另外,罗兄,别忘了香江还有一位。那位可是和杨家关系很不错。”
他提到的三个人,罗家峪知道两年前香江突然冒出来的王鼎新,也知道率东来说的内陆另一位赌石高手是木天鹰,只是内陆另一位高手是谁?还真想不出来。
他正想问问,内陆的另一位高手是谁,结果罗发奎先提出问题,而他的问题,自己也很关心,便没再说话。
“率大师,您的意思……这场赌石,杨天和去请香江的王鼎新?”
“有八成的可能性。”率东来说道。
“王鼎新啊……”罗发奎面色有些沉郁,将五根手指捏得噼噼啪啪作响。
两年前香江翡翠王,王鼎新在赌石决标中,发现黑色曼陀罗毛料,开出五十公斤的玻璃种帝王绿,一举夺魁的故事,已经成为传奇!
缅甸赌石行当,就没人不知道。
罗发奎自然很有压力。
“小九,你的性子还需要磨练。”罗家峪带着责备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王鼎新只不过是珠宝公司的赌石师傅,眼力好点,水平不错。可是,你要知道今天可是矿口赌石,他能熟悉矿口赌石吗?”
矿口赌石和市场赌石的差别很大。他们这些常年生活在矿口的赌石师傅,自然要比珠宝公司的掌眼师傅更熟悉。
率东来摇头不语,他心底也在期盼。
王鼎新你会来吗?这两年,你的赌石技术长进多少?
高手寂寞,率东来两年前就想和王鼎新一对一比试,可当时没借口,而王鼎新回港速度很快,他也没找到时间。
罗发奎、率东来想要的答案,很快有人送来结果。
“来了一位年轻人,还有两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罗发奎听到属下禀报,疑惑的抬头看了眼族叔,还有率东来。
“没看见王鼎新,来了三个年轻人。杨天和搞什么鬼?”
罗发奎眉头锁住,“难不成,杨天和放弃了?”
“胡说八道,即便杨天和想放弃,杨家也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罗家峪恼怒的斥责道。
“那……这三个新人,怎么解释?”被罗家峪斥责,罗发奎也不着恼。
罗家峪没理会他,对进来禀报的人挥挥手,“你再安排人,去那边看看。这次看仔细点,王鼎新到底来了没?另外招人打探下,来得都有谁?”
“不用了!不管是谁,稍后总要见面。”率东来站起身来,打断他的吩咐,“罗兄,不如我们过去,和杨天和、杨季东招呼一声,不就知道他们想干嘛了吗?”
罗家峪连忙也站起身来,“好,我陪率老哥走一趟。”
两人正准备动身,刚才出门的下人,再次进来,“罗老爷,率大师,杨家请的那个年轻人,在杨季东的陪同下,过来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帐篷外杨季东的声音,“罗老鬼,我来了,你也不迎接?”
杨季东和罗家峪,堪称一辈子的对手,偏偏两人没有正面对决过,很奇怪的事情。两人的私人关系也不错,还是亲家——罗家峪的小女儿嫁给了杨季东的第二个儿子杨璐。
“自己进来,有杯茶喝,不想进来,快点滚!”
罗家峪想都不想,直接对帐篷外的杨季东吼道。
“我来品尝你罗老鬼的茶,究竟怎么样!”杨季东笑着走进屋子。
他身后的年轻人一露头,率东来便笑了起来,“是你小子?我就猜到你师傅来了!”
罗家峪对卢灿没什么印象,但杨季东可是记得很清楚。
黑卷发、高鼻梁的卢灿,这两年出了个头长高,面孔可没什么变化。
卢灿向率东来施了一礼,然后嘻嘻笑道,“率大师,你这是……怕我师傅来?”
“笑话,我怕?”率东来的闽南话口音很重,“两年前我就想找他比试一二,结果他跑得快,溜了。这次看我怎么杀杀他的威风。”
“让您失望了……我师父没来。他让我来会会您,回去和他汇报一下,您的赌石技术究竟有没有长进!”卢灿依旧笑容满面。
“你?”率东来有些傻眼。
“你参加这次赌石?”罗家峪也被惊到了。
“我就说嘛,杨家这是放弃了!算他杨天和还有点自知之明。”罗发奎突然狂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