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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义、宋好年等人想起那年见过那个玫瑰庄园在哪里,便改了原定直接上省城的路线,一路往那处去。要是在那里找不着玫瑰花苗,再去省城也不迟。
而在家里,百合已经安排人手开始种土豆。
年前宋好年就把猪圈、鸡圈里的粪肥起出来,堆在地里,让日头和雨水、雪水自然渗透、发酵,隔半个月翻动一下,粪肥才能更有效力。
宋好年一走,百合就带着宋二妹、汪永兴夫妇耕地,自家没有耕牛,花点钱从柳府庄子上租一头,汪永兴耕地是一把好手,铁犁把地下肥沃的土壤翻出来,草根切断深埋。
几个女人戴上手套、口罩,拿大竹筐挎着晒干的粪肥,洒到地里肥田。让肥料熟上几日,就能下种子。
百合上辈子看一部电影,里头的女主角种土豆时,直接拿整个的土豆种下去,到秋天收获七八个土豆。那部以农村生活为主题的电影评价挺高,但百合当时就觉得浪费:种土豆哪能那样种?
下种之前有个切种子的过程,一堆留好做种子的土豆堆在那里,几个人一人手里拿一把锋利的小刀,按着一个个芽的位置切下去,每一个芽只要带两寸见方的肉就足够。
一个土豆少说也能切下来四五个芽,多的能切七八个,每一块都能长成一窝七八个、十几个土豆,岂不比整个种下去划算得多?
这个法子百合上辈子小时候就在农村见过,如今照着做起来,几个人切一天土豆,还有不少剩下的部分,或是自家煮一锅吃,或是煮来喂牲畜,都十分划算。
切好的土豆芽放在几个筐里,上头盖上毡子免得干死掉,百合另外拿一个竹篮,淘洗上一篮子被切得奇形怪状的土豆,直接上笼大火蒸。
不过两刻钟时间,土豆出笼,蒸得表皮绽裂,因为烫手,要一边剥皮一边倒手,剥掉皮咬一口,绵软沙甜,香得噎人。
再用清油炒浆水菜,放些猪油渣进去,就是一盘香喷喷的好菜。
怕光吃土豆,吃多了肚子不舒服,百合又煮上一锅西红柿鸡蛋汤——西红柿切碎炒出沙,加水煮开,磕几个鸡蛋打散,往汤里一撇就漂起蛋花。再加几片白菜心,更添鲜味。
两盘蒸好的土豆放在桌上,各人随取随吃,夹一筷子浆水菜和油渣放在土豆上,一口咬下去,土豆的面和浆水的酸香完美结合,又饱人又便宜。
吃两个土豆觉得噎,就喝两口西红柿鸡蛋汤,也是香得很,百合专爱挑里头的白菜心吃,爽口得不得了。
农忙时候,晌午饭就这么对付过去,晚上或是再下个油醋面,或是摊饼子配疙瘩汤,都是不错的饭食。
吃过晚饭,就着油灯又干一阵,才把土豆切完,几个人累得几乎直不起腰,百合带上黑虎,趁着月亮把人送出老远,才回来拴上门睡觉。
第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就起床,去豆腐店煮一锅豆浆,帮李彩凤包几十个包子,不一会儿宋二妹和汪永兴夫妻两个都到店里,就着豆花、豆浆吃包子,吃得饱饱的再去做活。 昨儿切好的土豆芽拖到地里,分在小筐子里,百合跟宋二妹一个斜跨种子,一个跨着粪肥,前头汪永兴赶着牛犁出一条又长又深的沟渠,百合和宋二妹两个人分别走在沟渠两边,隔两尺就扔一块土豆
芽进去,撒一把粪肥,后头汪永兴家的拿镢头刨土,把土豆芽和粪肥都盖在底下。
每人专管一样事,通力合作,可比每个人都从头挖土、下种、施肥、盖土的效率高得多。古代农人才没有见过机械化生产时代的流水线工艺,却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使用。
饶是四个人都肯吃苦,连晌午饭都是李彩凤做好送到地里来吃,一天下来还是最多种好一亩土豆,连着干了四五天,才堪堪种完。
百合怕地不保墒,又铺了些稻草在地里,既保暖又保墒,等到土豆苗苗长到一拃多高,就再用不着保墒。
种完土豆就种红薯,也是一样种发,不过红薯偏甜,再蒸着吃便不相宜,容易腻,还是煮红薯稀饭的时候居多,配上鸡蛋饼也很好吃。
这一茬几个人都乏得不行,百合显见瘦了些,李彩凤见着她就直念叨:“你少拼命,就是少种些,难道还不够你吃的?”
百合笑着说;“不过辛苦这几日,好日子在后头哩。”
她打小就懂得勤劳勤奋才能换来好日子,到了这个年代,更是不敢偷懒,一日比一日勤谨。
李彩凤自认不是懒婆娘,见她如此也没法子,只好换着花样逼她多吃鸡蛋多吃肉,免得地还没种完,百合人先倒下去。
过两日,百合又张罗种玉米,提前把玉米粒用灶灰水泡一刻钟,好杀去其中虫卵,让胚芽吸水,免得不发芽。
每一窝里头扔三粒玉米,玉米种起来比土豆和红薯更精细,自然更费事,宋二妹数种子数得眼花,对百合道:“从没见过种地种得这样精细的。”
百合说:“你看看人家插秧的,又要育苗,又要耕水田,还要插秧,可不是比我们还细致?” 种水稻是顶细致累人的活计,宋二妹在前婆家干过,至今想起来心底泛苦,再看眼前这些活儿,不过是重些,百合每日提供绿豆汤和整洁扎实的饭菜,说是雇主,人跟他们一道做活,从不偷奸耍滑,
又成日里笑盈盈的,几个人心里都并不觉得难以忍受。
地里日头大,饶是百合草帽戴得严严实实。几日下来还是有些晒黑,杏儿见着她愣一下:“婶婶,你咋黑了?”
百合比宋二妹他们几个人都白皙些,还没意识到自己晒黑,听杏儿一说,伸出胳膊一看,果然手背都不如往常白,是晒黑了。
她便笑道:“婶婶做饭时不当心把锅煤抹脸上啦。”
杏儿大惊失色,回头对李彩凤嚷嚷:“娘,我昨儿学做饭也把煤抹脸上啦,我是不是也黑了?”
李彩凤笑得差点把碗摔地上粉碎,一时不晓得该先说百合调皮还是先说杏儿傻,半晌才揉着肚子说:“没事,你本就生得黑,抹不黑的。”
杏儿大受打击,她人虽小,已经很懂得分辨美丑妍媸,自小就喜欢叫漂亮的人抱,因百合格外好看些,她也格外喜欢百合。
自然,两个人的相处比相貌更重要,不过在杏儿眼里,长得好真的很重要。
杏儿一向自以为自己很白,不料她娘一口咬定她生得黑,蹬蹬蹬跑去屋里找镜子,出来在日头底下对着脸照:“我不黑呀……”
到底是信自个儿的眼睛还是信亲娘?杏儿陷入迷茫。
这下轮到百合笑得打跌,她对杏儿说:“你把袖子卷起来看看。”
杏儿一卷袖子,比百合这个天天做活的还黑!百合不由大奇:“你一天天干啥哩,咋晒成这样?”
杏儿不好意思道:“我们一道玩,我一着急,就撸袖子。”说着就垂头丧气起来,她本想将来长成一个美人的,如今看这样子,只怕是长不成哩。
百合跟李彩凤笑到肚痛,面上却一本正经,安慰杏儿道:“你年纪小,养几日就能养回来,往后少去日头底下玩,多吃白米粥,准能白回来。”
杏儿年纪渐渐长大,李彩凤如今正打算教她缝两针针线,描个花样子,做几样家常小菜,只她野惯了,根本坐不住,只好求百合拿话勾住她,好叫她有学习的耐心。
杏儿一向肯听百合的,叫百合虚虚实实一通哄,信了个十成十,这日往后往外跑得便少些,便是要出门也只在一早一晚,晌午日头最大那会儿,她只管窝在屋子里,叫她娘揪住学针线。
百合也没放过她,教她学些简单的常用字,没有纸笔就拿木棍在地下画,在屋里更方便,随便哪个桌子上,用手指蘸清水就能写。 杏儿练一阵针线不耐烦,就指着写字放松放松,倒爱上写字。李彩凤见那字跟画儿似的,晓得闺女在学本事,也不拦她,只道:“你要学会写字,往后不光能描花样子,还能往鞋垫、衣裳上头绣字样哩
,拿出去岂不是脸上有光。”
杏儿点头说:“我这么聪明,一准儿叫你脸上光彩!”
李彩凤头疼,这闺女咋就这么不知道羞,竟比个男娃还自大。回头找百合诉苦,百合哈哈大笑:“女娃怎么哩,你看着,杏儿将来比一般的男娃还能干。”
好嘛,一个两个都纵着杏儿,恨不得把她捧到天上去,难怪她长成那样的脾性,全然没有寻常女娃的怯弱卑下。
李彩凤叹一阵气,回去又给杏儿加一样功课:学擀面。
于是百合好几回往柳家去,都见杏儿小小一个人儿,踩着板凳站在案子前,两只小手在和面。 她拿和面当游戏,不是面加多就是水加多,越和越多,李彩凤气得要打,她就嘻嘻哈哈跑下来,往百合身后一躲,决不肯出去受她娘的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