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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余名身穿土黄色戎服的楚军迎面追来,放过一队女人,继续往前追。
相真见楚军上当,叫一声“跑!”七零八落退回青青的松林中。
楚兵不远追。
盘芙蓉见楚兵追过去,领二十余女人,乘虚闯进楚军营中。
留守的楚兵在前方十多步的、已经挪开一个道口的矮木架前,拦住去路。这矮木架是楚将昭允要求设立的营内的一道防线。
听有人喝道:“什么人!”
盘芙蓉放慢脚步,道:“筱关附近的,那边开战,出来逃难。”
楚军见说话这个女人,虽然身上穿的是旧衣裳,仍然看得出来很美丽,大多盯着盘芙蓉看。
“军机重地,不可轻入!女叫花,快快滚出去,否则格杀无论!”突然,一个楚军叫道,估计此人不好色。
蔓二姐不等别人思索,破口大骂:“才被山盗追得鸡飞狗跳,又被野犬乱吼乱咬!我问你,你不是女人生的?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还是竹林里捡的!生你的时候,你母朗个不使个劲,夹死你!”
另一女人接骂道:“你没姐没妹,混账!找你们将军讲理!”
楚军士兵没有想到这伙女人不仅不退出去,反而破口大骂,一时脑残,竟然无语。
正在这时,追出营的楚兵回来,正要关闭营外刚才打开的高木鹿角架,见女人们已进了营中,领头的表功道:“幸亏你们跑到这里来了,不然,要遭殃了!”
盘芙蓉上前施礼道:“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那头儿道:“小人不是将军。谢就不必了。你们快走,这里不能久留!”
芙蓉哀求的语气道:“将军,你看这前不巴村,后不着店,那伙盗儿,就在山上,一时未能得逞,我等出去,摸天黑地,不是才出狼窝,又要进狼窝?”
“哪里来的?”那头儿看了看盘芙蓉,显然被她的美丽所吸引才道。
“筱关附近,跑出来避难的。”
又一女人道:“求将军收留我们过一晚,明早打早就走。”
“这是粮草重地,我做不了主,你们快走!”
蔓二姐先哭了一声,众女人哭将起来。
楚军你看我,我看你,方才有一楚军士道:“谁没有姐姐妹妹!兵荒馬乱的,就让他们在营中住一夜,又有何妨?”
盘芙蓉停了假哭,哽咽道:“这位兄弟,说的还是句人话。”
那头目坚持道:“不行!就算要留,也得去禀报将军再说!”
这时,有一楚军士无意中帮忙打了个圆场:“禀报了将军,定然不准不说,她们这会儿已经闯进了军营,我们还是要受罚。那边有个空帐,就让他们去里面躲一晚,明日天不亮就走人,神不知鬼不觉。”
又有军士说行。
那军头儿思纣不多时,道:“好!大家说的,出了事大家担待!不过,先要查看有无兵器。”
那楚军头目边说,边手一挥,出去追盗儿的楚军路步到矮木架前,排成三排,手按在剑柄上。
那楚军头儿也移步到了女人们的前面。
“那当然是要查的。你们想查哪里,就查哪里。”三苗寨蔓二姐先暧昧地笑道。
说完,蔓二姐走在最前面,笑道:“我们一个一个来。”后面的女人听她这样说,停下脚步。
一个十八九岁的楚兵受老兵痞子的支使,上前几步,来接过蔓二姐的包袱,打开,并无兵器,拴好,放在地上,然后伸手到蔓二姐腰部来摸。
突然,“啪”的一声。
“你打我耳光做什么?”那楚兵叫道。
有楚兵笑。
蔓二姐骂道:“你敢吃我欺头(便宜)!”
那楚兵委屈道:“我是查看身上有不有兵器。”
蔓二姐转怒为笑:“小弟娃,你何早不说。这样,我脱光了让你查,免得你麻烦。”边说边解开胸前,半露出喂过孩儿的、别有韵味的两个球形乳 瓶。
楚兵们听她说话,看她动作,忍不住发笑,也有的伸起头来想看一看风景。
那搜查的楚兵近水楼台,不自觉也向那风景里瞟了两眼,顿时面色绯红,不知说什么,却听他身后的头儿忍不住笑道:“除了藏有两只兔儿,还有只蚌壳,一看就没有藏兵器,查什么查?我看你,是真想占便宜!”
那楚兵摇头说绝不是。
检查过包袱,那挨了耳光的楚兵领盘芙蓉等进了一个最靠边的、较大的帐蓬,里面除了有少量的乱木材、干草,没有一粒粮食,果然是空的。
那楚兵就要离开,蔓二姐却不放手,拉住他的一只手笑道:“小弟娃,刚才看够没有?”
那小子脸一下彤红,甩开手,跑出了营帐。
留两个人在帐门口打望。
盘芙蓉先观察了一会儿,道:“难道说这里的都是空帐,并无粮草?难道是引诱我们?如何是好?”
蔓二姐道:“不会,楚军数万,不可能日日喝风。况且,刚才楚军说那边有一座空仓,意思就是他们所在的营帐内不是空的。再有,好不容易混进来了,也无法与外面联络。进来半截了,只有继续干!”
盘芙蓉道:“不如去打探打探。”
盘芙蓉之妹瑞莲道:“不行,若是探听虚实,容易生疑。”
芙蓉下决心道:“猫儿被豺狗追上树,没有退路了,干!”
天已大黑。
盘芙蓉令两人盯住楚军,商议如何行事。
蔓二姐道:“就这处便有百来十楚军,我们只有二十余人,朗个动作?”
盘芙蓉道:“他们总不能一晚不睡觉吧。如分两轮,一轮也只有四五十人,我们一人两个,还不便宜?”
盘瑞莲道:“一动手,睡觉的不就醒了吗,再一喊,那边楚军必然来救。”
盘芙蓉道:“我看了,这里是楚军最边上的一个粮草营,又不在大路边,因此楚军大队不在这边,离这里两三里呢。等他过来,早起火了。”
众人轻声道:“听将军将令!”
盘芙蓉下了令。
三更,夜风吹起。
盘芙蓉简单做了法事————她是三苗寨寨主,自然也是有些法术的女巫师。
六女子出了营帐,向火把照亮的楚兵走去。
楚兵喝道:“干什么?”
蔓二姐道:“屙个尿!”
“就在那边帐外去。”
蔓二姐妖声妖气笑道:“那朗个要得呀!脏了你们的地方。我们到营外去。”边说边向营门处去。
刚到营门,盘芙蓉等六人迅及摸出短匕首,各刺中一人,楚兵大惊,叫喊道:“有巴兵!”
这一喊,帐中其他女武士早已杀出, 不管三七二十一,乱刺一通,楚军一时反应不过来,再加三苗寨女兵训练有素,个个心狠手辣,楚军死的死,逃的逃。
盘芙蓉占了营门,令人去打开拦路的障碍。
这边,盘瑞莲等三人同时在空帐中放起火来,风吹火势长,“噼噼啪啪”响起来。
附近楚军见这边火起,急来相救。
一楚偏将及数十楚兵最先赶到,这将名叫项韧,还没看清敌人,先虚张声势,大叫道:“瞎巴,送命来!”
楚军包了过来。
盘芙蓉大怒,挺匕首接招项韧,其余的女人也各接上敌手。
火光之下,项韧这才看清对手是个年青女人,且无大队人馬,不以为然,边招架边讥笑:“母巴,盐巴女,快快投降!”他想来一个猫儿捉老鼠的游戏。
项韧以出生贵族授偏将,主将养明不太喜欢他,用在此处守粮草,因此常有怨言,听报有偷袭,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渴望立一场功劳让养明另眼相看。
此人武功一般,却自来看不起女人。他又见盘芙蓉使的是短家伙,料定对手是个颗软柿子,又听有女人喊了她一声“将军”,料定且是一颗贵重的软柿子,暗暗欢喜。
盘芙容见项韧一边退一边招架,怒道:“我看你不是女人生的!”再次迎了上去,用尽平生之力刺杀。
战了数合,项韧想不到这软柿子有些硬功夫,吃了一惊,正想迅速收获果实,盘瑞莲已杀了一个楚卒,前来助战。
两姐妹合力,项韧抵挡不住,见大队楚兵还未赶到,明白自己激动早了,想要抽身,却不容易,只得力战两姐妹。
盘芙蓉虽小小年纪便有将军之名,但从未立过大功,总觉得对不起名号,数合之后,发现敌将武功并不高,手上没有与丹涪水有名武士一经接触兵器,便知根本不是对手的沉重感,暗喜是个立功的良机。
双方都为碰到实力不强的对手而高兴,正是运气好的遇到运气好的,只看谁运气更好。
盘芙蓉躲过一剑,舍了命向项韧怀里扑,当然扑向这个男人是不需要温柔的,刺中项韧腹部,项韧惨叫一声;盘瑞莲再从背后补一匕首,项韧当场毙命。
整体上,楚军占上风,这时听见领头的项韧惨叫,一时乱了,纷纷弃了对手,向主力方向撤退。
楚军散跑,巴国女武士不追击,在附近的几个营帐大放怒火,不必去细查里面有无粮草。
看看火势起了,盘芙蓉令不再放火,收缩回来,守住营门。
不多时,只听吼声如雷,又一队楚兵匆忙赶到,人数是刚才的好几倍。
盘芙蓉见楚援军又到了,心中暗道:“火已起了,荼天尺怎么还没到?”
不及细想,盘芙蓉令道:“准备迎战!”
熊熊火光之下,楚将已看清是一伙女人,大叫“捉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