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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防盗比例50%,支持正版,多谢小仙女们 朱槙啧了一声,怎么这小姑娘却冷言冷语,如刺猬一般。他也是怕她在此地乱闯, 当真丢了小命, 因为这一块他时常出入, 禁地颇多, 暗中侍卫也不少。
他便说:“罢了,你不要再乱闯就是了。”说完正要离开。
元瑾正欲说话,却听到旁边的小径上传来说话声。
“娘子可是在担心入选的事?我瞧着今儿个的事却是对您有利的,卫小姐为难了四娘子,四娘子在老夫人面前败坏了面子不说,恐怕老夫人对卫小姐的印象也不好了……”
这声音似乎是薛元珍身边的贴身丫头青蕊。
随后是薛元珍的声音:“卫显兰我倒不怕,门第高也没用,老夫人一向不喜欢她的为人。我是不喜欢薛元瑾,她一个庶房的,怎么平白能得到老夫人的夸奖。今儿卫显兰这样说了她, 老夫人应当就不喜欢她了, 我才算舒心了几分……”
“就是喜欢也没关系,她一个庶房的, 凭什么跟您争!我看咱们老太太也没把她放在眼里。”
薛元珍笑了笑:“这也自然, 她爹不过是个管马的, 只配给家里料理庶务罢了, 如何能跟父亲比!”
她们在谈论今天的事,竟还说到了薛青山。
元瑾虽然觉得薛青山为人懦弱,却也听不得薛元珍污蔑他。薛青山是个极有才华的人,倘若不是被家里耽搁,也不会没中进士,现在也不会失去斗志,只当个苑马寺寺丞罢了。
她想听这两人说更多,只是她们马上便要走近了。
元瑾四下一看,发现不远处的庑廊转角非常荫蔽,正想躲到那处去,却看到了面前这人。他还站在这里,表情松散地看着她。
他若站在这里,岂不是让薛元珍也不会继续说话了。
元瑾只能对他低声说:“你同我躲片刻。”说着就拉他要走,谁知道拉了一下,他却不动。
朱槙问她:“你要我躲?”
在他自己的地盘,居然要被人拉着躲。
她的手还隔着衣料抓着他的手腕。
人声越来越近,他又不动,还很可能惊扰到那两人,元瑾只能无奈道:“先生帮我一次吧,古言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若帮了我,我会报答你的,你且开口就是了。”元瑾想了想,她如今每月束脩是三两,罢了,便都给他吧。她道,“不如以三两银子报之如何?”
朱槙嘴角一扯。他身为靖王,坐拥西北、山西兵权,银子对他来说几乎都是一种无用之物了。竟然有天有人会想用银子来打发他。
她为人倔强,只是他迟迟不肯动,她虽面上不显露,眼中难免露出一丝焦急。因为那两人几乎立刻要走过来了。
朱槙还没说话,元瑾却立刻拉着他躲到了庑廊后面,一个转身,薛元珍便已经带着丫头走了过来。
“奴婢瞧着,二房的两个也不成气候。”青蕊继续说,“都说龙生龙,凤生凤,他们一家子都上不得台面……上次算计六少爷的事,还是云涛少爷亲口同太太商量的。结果反倒让四房那个傻子选上了。”
“他们狗咬狗,便不是我们得了好处么。”薛元珍道,“不过哥哥说了,三日后定国公会亲自考核一番,到时候这种傻子,自然是过不了那关的。”
上次对薛云玺动手,果然是大房二房合谋为之。
元瑾刚听到这里,却又皱了皱眉,不过薛元珍说的是什么考核?
看来还得回去问问闻玉才是。
只是她们二人虽然说完了话,却并未离开。反而站在一树紫薇面前赏花。
她们不走,她如何走的了……元瑾思忖着,回头看到身侧的男子,他看着她问:“可以走了吗?”
元瑾摇头:“她们还站在外面。”她又说,“你在这寺庙中住,左不过礼佛念经的,平日很忙吗?”
朱槙微微一顿,然后才道:“……比你想的忙一点。”
元瑾说:“那还好,我看她们一会儿便也走了。”
朱槙便只能继续站在那里。
只是又一会儿过去,两人仍然没有走的意思,薛元珍看到了一株开得正好的忍冬花架,两主仆拿了随身的丝帕出来,打算包一点新鲜的花回去做香囊。
元瑾有些无言。寺庙里种的花又不是自家的,为什么要在这里摘。
“你……”元瑾正想侧过头,跟他说让他等久一些。这人却抓住了她的手,把她带着往前走。她压低声音问:“你做什么!”
“走这条路吧,我看她们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了。”他隔着衣袖抓着她的手往前。
“前面这条路方才看到有人封住了,根本不许人走!”元瑾皱眉,“你可别带我胡乱闯。”
朱槙却笑道:“跟我过来就是了。”
他做了个手势,暗中的侍卫便悄悄领命去了,等他们走到那路口时,果然没有人守着。
元瑾有些疑惑,她方才分明见到有人守在这里,并且还看到定国公府的护卫出入,她当时还想着,这里住的人应当是和定国公府有什么关系。
她看了这男子一眼,他究竟是什么人?
“穿过这里就是大雄宝殿了,跟你上次走的路一样。”朱槙示意了她上次走的那条路。
元瑾却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男子一番,这次她看出了更多不同的地方。此人应当不是个一般的居士,他说话做事无不闲适平和,和居士的气质不同,这更多的是一种超然的闲适。或者来说,这是一切顺遂己意的人才有的感觉。并且他虽穿着布袍,却步伐稳健,方才拉她的手更硬而有力,似乎有习过武的样子。
“你真是这庙中的居士?”元瑾语气一顿,“似乎有些不像。”
朱槙一向穿着简单,也从不佩戴象征地位的东西,比如玉佩扳指什么的,故旁人自然会把他认成居士。但这小姑娘倒是敏锐,竟察觉到一丝不同,他挑眉:“我似乎没说过我是居士吧。”
“那你是何人?”元瑾问到这里,心中已隐隐有所戒备。“为何会在寺庙中居住?”
这人虽然没有坏心,但不是居士,为何住在寺庙里?
这小姑娘似乎以为他是个坏人,但朱槙也不想真的表明身份,他住在崇善寺是旁人不知道的。
他便说:“我是定国公府的一位幕僚,姓陈。方才你看到守在这里的便是定国公府的人。你既知道了便走吧。”说着他就要转身离开了。
他竟能知道方才是定国公府的人出入这里,那还是有几分可信的,平常人并不认识定国公府的人。且这种功勋世家的幕僚,多半都是既习文也习武的。
元瑾信了几分,同时她的心里又有了个想法。
既然是定国公府的幕僚……国公爷还和他商议事情,那是不是说,这位幕僚还算得是定国公所用的。那定国公的许多喜好习性,他势必也清楚吧?既然如此,或许她能向他打听一些定国公的事情,便对闻玉的甄选有利了。
“我今日不去大雄宝殿,而是要回大悲殿。”元瑾说,“不过现在还过不去,不如先在你这里吃杯茶吧。正好,方才说好了答应你一件事的。”
这小姑娘当真有意思,竟还想凭这个敲诈他一杯茶。
他所饮的茶,皆是采自峨眉高寒多雾山顶的顶级雪芽,只有长在陡壁上一棵树可得,每年只得一斤,都到了他这里,千金难求。
朱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已经沿着庑廊往里走了。
朱槙阻止不成,心道这小姑娘还真是自来熟,叹了口气,也跟着上来。
庑廊第一间便开着,是他平日看闲书的书房,支了一张竹榻,旁放着一张小几,摆了几个茶盅。
这间书房用的都是寺庙中的东西,故显得十分清贫。
元瑾一踏进来后,明显地感觉到了主人的清贫。这屋子里唯一值钱的,怕只有那几架子的书了,若都卖了,也许能置办个宅子了。但对于读书人来说,书就是命根子,卖命都不能卖书。
“先生竟然过得如此……清净。”元瑾选了个比较好听的词,他既说自己是幕僚,她自然就称呼他为先生了。那下次给他送一些银子过来,周济一下他吧。
朱槙走到了小几旁,把壶放在了小炉上。他又打开小几上一只竹制的茶叶筒,才发现竟然茶叶已经用完了。
元瑾看到他没有倒出茶叶来。
这位幕僚似乎混得并不好,虽只是幕僚,但若跟着定国公,应该也是不愁吃穿的,普通的茶叶也是用得起的。竟然会没有茶叶了。
“既没有就算了吧。”元瑾笑道,“我下次给先生带一些茶叶过来吧?比你在外面买的普通茶叶好些,是我父亲从庐州带回来的六安瓜片,品质尚可。”
她似乎比初见的时候友好了一些。
朱槙把茶叶罐放了回去,听到这里只能说:“……还是不必了吧,岂不是麻烦了你。再者我也不常喝六安瓜片。”
“不麻烦,我给您带来吧。”元瑾说,“您喝喝就习惯了。”
朱槙只能沉默后说:“……那多谢了。”
水壶在茶炉上咕噜噜冒开了,冲起的水泡腾出热气。他取下小壶给她倒了杯热水,才坐到了书桌旁。
方才那份舆图,下属正好已经给他放在了桌上。他倒也没有避这小姑娘,上次她闯入他所住之地后,就已经有人去查过她的身份了,是太原府一个小官僚家庭的庶房娘子,跟定国公府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
他说:“你稍候片刻就回去吧,我这里也不是久留的地方。”
但元瑾已经起身,她在仔细看他收藏的书。倒还真的多偏行军布阵的书,不过也有一些诗集。此人怕是极其爱书吧,竟有很多罕见的兵书也在其中。不过他既然是幕僚,看兵书也是他的必须了。
元瑾一眼就瞥到了那份舆图。
“咦,你这舆图……”元瑾顿了顿,她瞧着这幅图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很快元瑾就想起来了,当年她随着太后住在慈宁宫的时候,山西毗邻的袄儿都司部发展壮大,太后颇觉危险。曾密派大内侍卫三十人深入袄儿都司部腹地,绘制当地舆图。倘若哪天有战事,这份舆图将会发挥重要用途。当时袄儿都司十分危险,三十位大内密探只回来十个不到,才九死一生绘得了那份图。
她是接手那份图的人,又惯常记忆好。尤其是看图、棋谱一类的东西,她能达到过目不忘的地步,所以记得十分清楚。
他侧头看她:“你懂舆图?”
朱槙是有了点警惕之意,若她只是一个寻常官家的小姑娘,如何会懂舆图。
“我父亲对此有兴趣,我也随之看了一些兵书。”元瑾随口敷衍他,然后她看着皱了皱眉,“你这舆图哪里来的?”
朱槙说:“……别人送我的。”
元瑾指了这图左上角的部分:“这块不对。”
朱槙听到这里合起了舆图,一笑:“你如何知道的?”他并没有当真,只觉得这小姑娘是胡乱开口的。
元瑾又不好跟他说,自己见过这图最详尽的原版。
但倘若他这图真有什么重要的用处,有这样的错误岂不是耽误了他。她只能说:“我曾经读过一个人走袄儿都司部的游记,说那里的西北方向多山丘,又有黄河经流,所以其中蕴藏一片绿洲。但图中这片却没有绿洲。你若要用,怕是要多查证一下。”
她的话并不像信口胡说。朱槙又看了一眼,其实他的不舒服之处应该就是源自这里,觉得这处的地势相互矛盾。而这样的直觉,非得是十多年各地征战才能培养起来。这小姑娘才多大,自然不可能有这样的功力。他又看向她,她却笑了笑:“陈先生,你这舆图用来做什么的啊?”
果然是想跟他套近乎,方才什么进来喝茶,也是想探探他是不是真的幕僚。如今看到这舆图,估计才确认了他是真的幕僚。
他收起了舆图道:“不过是帮人看看罢了。”他又说,“想必方才那两人已经走了,你还不回去?”
元瑾就站了起来,“那下次我给你带些茶叶过来。”元瑾见他桌上摆的竹筒正好方便,这样的茶叶筒很常见,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说,“你这竹筒借我吧,便用这个给你装来。”
“那还真是多谢你了。”朱槙笑了笑,着看她离开。
她走后不久,有人进来跪下:“殿下。方才那姑娘……是不是拿走了您的茶叶筒?”
殿下这个茶叶筒是特制的,虽外部是一般的竹制,里头却精细地放入一层薄和田玉胎。以保持茶叶常新,茶气不散,当初也是耗费十数块极品和田玉,方得这么一个薄胎,价值非金银可比的。殿下就让那姑娘拿走了?
“她会送回来的。”朱槙说。打开舆图仔细看了看,又把可疑处圈了起来,交给了他,“快马加鞭送往大同,让副将派人即刻核对,尤其是西北角。不得有误。”
属下应喏,领命退下了。
但又能有什么办法,萧灵珊虽然普通,但这丹阳县主萧元瑾的身份可不一般。她父亲是名震边关的西北候,姑母是当今摄政太后,她自小就由太后养大,身份贵重,就连皇帝也不会轻易得罪她,只能劝徐贵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算了。
徐贵妃离开后,元瑾带着侄女回了慈宁宫。
西次间里燃着奇楠熏香,元瑾靠着宝蓝潞稠迎枕喝热汤,她心里正是生气,便瞧也不瞧薛灵珊。
灵珊则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小声地哭。
元瑾没有理会她,而是放下了汤盅,示意宫婢把太后要看的折子拿来。
宫婢们半跪在地上,用黑漆托盘盛放着奏折,等县主替太后将重要的折子挑出来。
元瑾分好了折子,才问灵珊:“这次的事,你可知错了。”
“灵珊何错之有!”她说话仍然带着哭腔,“若不是她挑拨再先,灵珊也不会和她们起争执。分明就是她们的不对!”
元瑾听到这里更气,她怎的这般倔强,她语气一冷:“这便是你打人的理由吗!”
灵珊被元瑾如此一喝,气焰顿时小了不小。
元瑾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当着外人的面,自然要护着你。但即便你和她有口角之争,也不能因平白动手,伤了人家的脸!今日是徐贵妃的妹妹,倘若哪天是个郡主公主的,我怎么给你兜得住?”
元瑾当真是生气,她这边正和进宫的国公府小姐赏花呢,听到这桩事心急如焚,匆忙地赶过去。就看到人家徐贵妃的妹妹坐在地上大哭,额头上裂了寸长的大口。
砸得真是狠,若是再用些力,怕就不是破相,而是毁容了。
她当时看到都惊讶了,灵珊怎么下如此狠手。
“但她实在刁钻刻薄,说姑姑是别人不要的,还比不得小门户的女子。我听了气不过……”灵珊仍然觉得委屈,声音却小了很多。“姑姑这般的好,长相貌美身份尊贵,喜欢姑姑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她们凭什么这么说您!”
听到灵珊复述这些话,元瑾也是有些无言。
原来还是怪她那桩亲事。
她自小就有个婚约,是母亲在她三岁那年定下的,定的是魏永侯世子爷顾珩。母亲虽然去世了,这门亲事却一直存在。
后来这位世子长大不仅俊朗出众,还跟着祖父在战场立下赫赫战功,升为了都督佥事。太后见他如此上进,就准备将元瑾嫁给他。
不想在太后提起时,那顾珩竟然当场拒绝,说自己早就心有所属,要废了这桩婚约。太后震怒,差点撸了顾珩的官位。而顾珩的家人则是诚惶诚恐,进宫给她请罪,让她不要生气,他们定让顾珩回心转意。
结果宫内外就开始纷纷传闻,她非顾珩不嫁,用尽手段逼人家娶自己不可。
再后来元瑾听说,这顾珩是因在山西看上了一个小门户的女子,为了她一直不娶,不惜得罪权势滔天的西北候家和摄政太后。这事越传越远,甚至有戏班子将这事改成了戏文,她自然是那个棒打鸳鸯的恶毒女子。
太后一怒之下,罚了顾珩去边疆守城门。但这件事已经让她成了满京城的笑柄,再怎么说也没用了。
元瑾想起这件事也很无奈,毕竟灵珊是想护着她的,只能教育了灵珊一通,让她含泪认了错,才叫宫婢带她下去休息。
西次间的人都退了下去,元瑾的贴身宫婢珍珠看着县主烛火下玉白的容颜,略薄的唇瓣,低垂的长睫微微地动。只是脸上略带疲态,却也有些心疼。
县主这般貌美,倘若那魏永侯爷看过,必不会再反对,定会心甘情愿地迎娶县主过门。
珍珠道:“县主的风寒还没完全好,又为了灵珊小姐的事烦心,还是喝了药早些睡了吧。”
元瑾却摇头说:“今日靖王回宫。姑母怕是有的忙,我得为她看着些。”
她的姑母,也就是当今太后,二十三岁被封为皇后,在先帝驾崩后收养了当今皇上,继承了皇位。但皇上慵懦无能,故仍是姑母主持朝政。
但朝中礼部尚书、户部侍郎等人一直主张太后还权与皇上。且皇帝非太后亲生,早就蠢蠢欲动想要夺回摄政大权,他不足为惧,真正可怕的其实是他的亲弟弟,西北靖王。
靖王是个极有才华和能力的人,所在的封地兵力强大,几乎可以匹敌整个北直隶。此人一直在西北按兵不动,只博个儒雅温和的名声。如此强横的藩王,又是皇上的同胞弟弟,惹得姑母大为忌惮。
元瑾曾安排过锦衣卫卧底此人身边,但还没等接近他,就被人暗中无声抹去。靖王表面温和,背地里做的事情却又毫不留情。这是能成大事的人。
他时常让元瑾深刻体会到,聪明与智谋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珍珠看她劳累,有些不忍心。不论县主如何聪慧,始终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罢了。
县主不仅是是西北候家的县主,还是她外家,保定傅氏的指望。家族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指望靠着县主飞黄腾达,这些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她身份尊贵,在外界看来是高不可攀。实际内忧外患危机不少。
珍珠替她披了件外衣等着。外头传来了请安的声音,是三皇子朱询来了。
一个高大的青年走进来。他一身玄色长袍,长相英俊,有种龙章凤姿之感。
“姑姑。”他先给元瑾行了礼,声音低沉。
朱询的生母原是个位分极低的才人,在他出生后不久就撒手人寰了。是元瑾见他可怜,将他从偏宫中带了出来,自八岁起一直跟在她身边。
元瑾笑了笑:“都这个时候,你怎么过来了。”
“听到了灵珊的事,所以过来看看您。”朱询看到药碗未空,便眉头微皱,“您怎的药也不喝完?”
他将药碗端了起来,勺子递到了她的嘴边,元瑾却别过头避开了。
朱询笑容一僵,元瑾才顿了顿说:“你如今身份不同了,不能像以前那般行事。”
朱询便只能笑笑,放下碗说:“灵珊虽然蛮横,做事却不无道理。谁敢对您不敬,必得让她好看才行。不过此事的源头终归是顾珩,是他背信弃义,姑姑难道就此放过他不成?”
元瑾虽然不在乎这桩婚事,但也不代表别人可以如此侮辱她。
她淡淡地道:“姑母罚他去大同做参将,大同是父亲的任地,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教训他,与我无关。”
朱询微微一笑:“还是姑姑思量更远。”
他看着她的侧脸,朦胧的光晕照在她雪白的脸上,清冷而妖异,竟隐隐有层如玉光辉,那真是极美极美的。
他不由看了一会儿,才轻轻地说:“不过姑姑不必愁心此事,是他配不上您。”
元瑾转过头,才发现他竟然一直看着自己,目光一时极深。直到她看他,他才别过头。
元瑾才道:“不说这些了,你去给我拿书过来吧。”
反正是人家不愿意娶她,她还能怎么样,她又不能杀了她。
朱询将放在旁边的茶递给元瑾。“姑姑先喝口茶吧,我去给您找。”
等到他拿着书过来,元瑾已经靠着迎枕睡着了,他站在旁边,静默地看着她的脸。又伸出手,将元瑾脸侧的乱发理好。
姑姑这样容貌的女子,本应该被人保护疼爱,而不是适合这些腥风血雨,尔虞我诈。她倘若不是县主,不是如今尊贵的身份,怕是会沦为某些权贵的禁-脔。自然,若是她听到这样的话,肯定会将说这种话的人乱棍打死。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又让人敬畏。
宫婢进来的时候,看到他在,立刻就要请安,朱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不必”。
随后他跨出了宫门,侍卫正等着他。
他披上了鹤氅,与面对元瑾的时候不一样。此刻他面无表情,透出几分冷意。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侍卫低声说。
“知道了。”朱询淡淡道,“我在县主的茶中放入了安神药,一时半会儿不会醒。记得派人守在慈宁宫外,定要护住她。”
姑姑可不是个简单的人,她对太后来说有多重要,大家心里都有数。她如果在,这件事会非常棘手。
而且他也怕她会因此受伤,毕竟她已经无力改变局面了。
侍卫有些犹豫:“殿下既疼惜县主,何不告诉她此事。以县主的身份,只会成为咱们的助力。”
“告诉她?她对太后极为忠心。发生了以后还能慢慢接受,若是知道了,只能等她和你鱼死网破了。”朱询语气冷淡,“太后对我极为戒备,议储一事提也不提。若不是如此,恐怕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入主东宫了。”
只能暂时对不起姑姑了。但只要他登大宝,一切……便都由他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