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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爹真的爱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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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头一窒,温热的呼吸扑在了她的脸上。

    重锡以身挡去她摔倒的力度,将自己垫在她的身下,免教她受伤。却也在不经意间,造就了二人尴尬的直面。她整个人伏在他身上,精致的面颊正好贴在他的胸口。

    砰然的心跳声,伴随着她的呼吸,此起彼伏,乱了她的世界。

    谁都没有动,谁也没有说话。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她眨了眨眼睛,身子有些轻微的颤,却不知该做什么。

    腰间的手,缓缓收紧,他加重了力道,用力的抱紧了她。

    良久,她才嗫嚅道,“地上……凉。”

    他低低的应了一声,“我知道。”

    “那起来吧!”她深吸一口气。

    腰间的手,仿佛犹豫了半晌,才算缓缓松开,他的视线一刻不离眼前的女子。他看着她缓缓起身,所有的温度,终于抽离了自己的身子。

    上官靖羽抿唇,伸手去扶他坐起。

    她半蹲在地上,拍了拍他肩上的粉末。

    “摔着没有?”

    “摔着没有?”

    两人几近异口同声。

    她笑着摇头,他报之一笑。

    “你……眉心的朱砂,是天生的?”她笑问。

    重锡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上官靖羽蹙眉,甚是不解。

    “因为答应了某个人,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所以……”他定定的望着她,“不过,早晚有一天会消失的。就像从未出现过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也许到了那一天,我也会消失。”

    她的笑容瞬时僵在唇边,“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学会珍惜。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重锡深吸一口气,“以后,可以常来吗?不去御羽山庄,就来这里。你若喜欢蔷薇,冬雪纷飞,我亦能为你办到。”

    上官靖羽垂下眉睫,“真与假,能混为一谈吗?真就是真,假的终归是假的。”

    她浅浅的吐出一口气,“我去找人进来扶你。”

    语罢,她快速转身往外跑,却不曾发现他的手已缓缓伸出,再次落了空。

    真就是真,假的终归是假的?

    他苦笑两声,“我若真容相待,只怕你会躲得更远。我该,拿你怎么办?”

    外头,银面男子快速进门,“公子?”

    音落瞬间,重锡飞身落座,依旧稳坐轮椅。不是不能起来,只是想与她温存。可惜……黄粱一梦终归醒,醒来伊人不复回。

    “她走了?”他问。

    银面男子颔首,“是,走得很急。”仿佛又想起了什么,银面男子道,“不过,上官姑娘带走了一朵蔷薇花。”

    重锡一怔,“带走了?”

    “是。”银面男子点头。

    他扯了唇想笑,到底没能笑出来,“竟然,带走了……好花堪折直须折!”眸中薄雾氤氲,他别有深意的哑然失笑,良久没有再吭声。

    上官靖羽端坐马车内,扭头看一眼默不作声的芙蕖,娇眉微蹙,“素颜呢?”

    芙蕖摇头,“素颜自己走了,也没个交代。”

    上官靖羽想了想,便道,“大抵是有事。”低眉望着身上的白色粉末,又是痴痴的呆滞了良久。指尖慢慢搓揉着掌心的麦粉,羽睫微微垂着,有些怅然若失。

    “小姐?”芙蕖低低的唤着。

    她没有回应,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谁也猜不透她此刻心中所想,谁也不明白,她此刻心头的波澜澎湃。

    那张倾世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她轻轻的靠着,视线抬起时,幽幽的落在被风吹起的车窗帘子上。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却依旧白茫茫的一片。

    天地苍茫,心也渺茫。

    “小姐?”马车停下的时候,芙蕖又唤了一声。

    上官靖羽徐徐扭头看她,这才意识到马车停了下来,“到了?”

    芙蕖颔首,“小姐,你怎么了?”

    她摇头,“无妨,只是累了。”

    是真的累了。

    这一身的麦粉,自然是要洗掉的,否则教爹看见,是要出事的。今日是冬节,家里要吃团圆饭,她必得摆出嫡女的身份,端端正正的出现在父亲跟前。

    有时候,这名利地位,未见得越高越好。

    站得越高,束缚越多。

    束缚越多,越不得自由。

    就像装在盒子里的人,必须方方正正,不可越矩,更做不得自己。

    氤氲的热气慢慢升腾,上官靖羽泡在浴桶里,定定的望着摆在一旁的那朵蔷薇。脑子里不断徘徊着自己对他说的那句话:真就是真,假的终归是假的。

    想着想着,她苦笑两声,世间何为真何为假?

    这大千世界,谁人不是带着面具过活?

    父女,君臣,也不外如是。

    芙蕖站在屏风外头,“小姐,管家方才来过。说是相爷吩咐,摆宴琉璃阁。待会相爷会亲自过来一趟,请小姐好生准备。”

    “知道了。”她深吸一口气,敛了思绪,端坐起来。

    风过回廊,抄着佛经的竹简发出哩哩罗罗的声响。

    上官凤进来的时候,上官靖羽正端坐案前,面色平静的抄写着经卷。见状,上官凤略带沉思的望着回廊里的竹简,退出两步,拣了一张竹简看了看,“这是什么?”

    芙蕖道,“回相爷的话,是金刚经。”

    “小姐什么时候开始抄写经书的?”上官凤皱眉,可见心头不安。

    “从国寺回来,小姐便一心向佛,虔诚的抄写经卷。”芙蕖如实回答,“这些都是小姐亲手抄写的。”

    音落,上官凤快速进门,“阿靖,你好端端的抄什么经书?”

    上官靖羽徐徐抬头,“阿靖是想为爹祈福,为大朔祈福,也为这天下黎民祈福。”她淡淡的笑着,容色平静得教人害怕。

    在她的眼底,上官凤看不见一丝波澜,看不见一点情绪波动。微光里,她像极了玉琢的画中人,将“岁月静好……”四个字展露得淋漓尽致。上官凤张了张嘴,一些话到了嘴边,到底还是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