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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恭被问的一愣。
在玄甲军当监军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他也是在别人连翻推脱下,才被陛下派去的。
不过好在古黎治军确实严谨,没有什么让他看不过眼的事情发生,战时更是英勇无谓,有勇有谋,让他大为钦佩。
加上江浅夏那小丫头从中调和,他和古黎虽然算不上交往过密,但也还算熟悉。
对古黎的守时,他是十分清楚的。平日里他来的虽不是最早,却也不会如此之晚,现在眼瞅着龙门都快打开了,还不见他的踪影,难怪宇文丞相会奇怪的找他打听了。
想了想,刘恭也没敷衍宇文轩的意思,带着他往武将那边走几步,冲睡眼惺忪的肖酒招招手。
作为晚辈,肖酒躲都没法躲,只能大大的打了个哈欠,苦着脸凑过来,冲两人拱手行礼。
“二位大人找末将有何吩咐?”
“说话别阴阳怪气的,老夫问你,古黎怎么还没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共事过一段时间,刘恭也懒得管那些虚礼,毫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便问。
肖酒挠挠头,偷瞄宇文轩一眼,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嘿嘿笑道:“老大有点东西要准备,所以会晚点到。”
“不知要准备何物?是要在朝会上献给陛下的吗?”宇文轩趁势问道。神秘莫测的摇摇头,肖酒犹豫了一下,才收起脸上的嘲讽,正色道:“宇文大人,因为嫂子的事儿,老大这次是真生气了。不过老大没想在成婚前把事情闹大,所以今天只会小小的为难一下某些大人,还望
大人不要搀和其中。”
宇文轩摇头苦笑,叹道:“老夫今早出门就心有所感,没看见古黎将军的身影时,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也罢,古将军到底要做何事,你不必明说,老夫可什么都不知道。”
把自己置身事外,宇文轩马上脚下一旋,若无其事的混入文官队伍里,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走了老狐狸,留下的老顽固刘恭可不这么好对付了。
眉毛直竖,刘恭低声喝道:“古黎到底想做什么?浅夏那丫头还没过门,他无名无分,此时万万不可节外生枝,惹出事端来!”
见他真心关切,肖酒轻笑道:“老爷子放心,老大做事有分寸。虽然现在不能弄出什么大动静,但要是一言不发,还算得上有血性的将军吗?”
“将门,不可辱!”
望着肖酒转身离去的背影,刘恭无奈的长叹一声,只能暗自琢磨着,一会儿怎么帮忙收场了。
时辰到,龙门开。
百官顺着龙尾道进入庄严威仪的含元殿,分文武两队落座于大殿的蒲团上,有条不紊的进行朝会。
待所有要事都上奏完毕后,皇帝李广孝端坐龙椅之上,平静道:“既然诸卿无本要奏了,那就和朕聊聊吧。”
昏昏欲睡的大臣们瞬间清醒,左顾右盼的低声打听着到底出什么事了——能让皇上在朝会上提出来的“聊聊”,可绝对不会是什么小事。
大手虚抬微微下压,细碎的交谈声散去后,李广孝才淡淡道:“朕听闻,最近常瑞贵女送到各位爱卿府上的拜帖,全被扔了,连送礼的人也被当街乱棍打出来了?可有此事啊。”
吏部尚书沈安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低着头不敢出声。
见文官各个低着头不吭声,武将们则面色铁青,李广孝冷哼一声,把文官们吓的打哆嗦。
身子前倾,李广孝冷声道:“朕还听民间传闻,是因为朕和皇后亲封的常瑞贵女身份低贱,高攀不起各位大臣,所以才要受此羞辱?”
“常瑞贵女连进宫拜见皇后,都可畅通无阻,难道我大乾的皇后,地位还不如诰命夫人尊贵了吗!”
吏部尚书沈安此时真是三魂七魄都要被吓飞了,冷汗津津的爬出队伍,跪在地上把头磕的“砰砰”生响。
“微臣没有管教好贱内,让贱内口出恶言,是臣教妻无方,求陛下责罚!”
有人带头,剩下那些丢了拜帖的官员,全乱七八糟的滚了出来,跪了一地的呼喝着求陛下责罚。
宇文轩垂着眸子,打定主意要置身事外了。
任由文官们告罪,李广孝不动声色的看了古黎一眼,见这小子面无表情,再想到内侍上朝前的禀告,便心中有数了。
冷哼一声,李广孝沉声道:“江浅夏为朕亲封的常瑞贵女,地位等同公主,不可怠慢!不过既然诸卿请罪,那就每人罚铜五斤,以示惩戒吧,退朝。”
罚铜五斤这种无伤大雅的警告,让沈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摸不着头脑。
难道陛下真是临时兴起,所以才把这事放在朝会上责骂一句?
想不通,真是圣心难度啊。
摇头起身,拍拍衣摆,提起虚软的腿往殿外走去,到门口时被晨风一吹,汗湿的里衣透心凉。
打个喷嚏,沈安揉揉鼻子,发现怎么这晨风中,混合着股臭味?
奇怪的出了龙尾道,沈安瞅着那把路堵死的平板车,满眼都是活蹦乱跳的鸡鸭,心中一阵恶寒。
恍惚间,沈安发现自己被两堵肉墙夹在了中间,扭头看去,竟然是林帅和林渊。
“这,林帅和林公子拦住下官,不知所为何事?”
林帅呵呵一笑,大手按住沈安的肩膀,像铁钳一样握紧,疼的沈安差点惨叫出声。
“没办法,你夫人是个眼界高的,老子的人上门送礼还被乱棍打出来了。这不,老子想巴结你这吏部尚书,只能亲自送礼了。”
沈安被挤兑的脸色铁青,正僵持着,就见披甲佩剑的古黎,英武非凡的大步走过来,手里提着两只活鸡。
“末将代即将过门的夫人,给沈大人送上见面礼。”
完全不由沈安拒绝,古黎一身煞气的把活鸡塞入他怀中后,皱眉上下扫视一副,强行把他腰间的羊脂白玉玉佩夺下,冷声道:“末将的夫人家底太薄,这枚玉佩,就算沈大人的回礼了。”
沈安睚眦欲裂,这可是选最好的羊脂籽料,请北派的雕刻宗师花了三月余才精雕细琢出来的宝物!价值数百贯的极品玉佩,竟然就换了两只鸡?
“怎么,沈大人不想还礼?”
古黎邪肆的勾起嘴角,“叱嘤”一声推出佩剑,寒光冷冽。
虽然很清楚他绝对不敢真的在皇城门口拔剑伤人,但古黎尸山血海拼出来的强烈杀意,却愣是把沈安逼的不敢出声。
嗤笑一声,古黎看看沈安抱在怀里的母鸡,淡淡道:“这两只鸡是浅夏的一番心意,就请沈大人亲自带回府中吧。”
“你让本官亲自抱着两只鸡回府?!”沈安气的差点生出回去告御状的心思。
“末将听闻沈公子有投身军伍,报效大乾的雄心壮志。可战场上刀剑无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身首异处了……”
转身留下一道如利剑般挺拔的背影,古黎头也不回的去抢劫其他大人了。他的小厨娘很喜欢值钱的东西,要是不让他们大出血,又怎么能稍微平息一点小厨娘的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