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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脑:“先生,我还以为边先生要向您求婚呢。”
欧翡纹:“……只是地球人表示效忠的仪式而已,滚。”
欧翡纹一张脸僵硬,好在没人看得出。他站起来,从边芒手里扯回自己发叶,扯回来的感觉手还有点抖,松开发叶握成拳头。
“没必要这样,”他深吸一口气,“等会儿我们签个合同,需要你做的事会在上面列出,没列出的你不用去做。”
他感觉手不抖了,才伸出手给边芒。边芒借着他的手站起来,闻言笑道:“我的誓言和合同没关系。”
就算没有合同,边芒也会履行他说过的话。
“我不是那种会压榨员工去做合同规定之外工作的不良老板。”欧翡纹说,“要是遇到什么事,请不要自作主张。”
边芒微笑行了个军礼,道:“当然,老板。”
欧翡纹再一次陷入沉默。
就连光脑也感觉到它主人的行为有点异样了,半天没得到回应的边芒挑起眉,上半身往前探,疑惑地打量欧翡纹。
他的动作惊醒了仿佛神游的欧翡纹,绿发的外星来客猛地后退一步,把两人距离拉开。
在边芒更加疑惑的目光里,连光脑都看得出表情僵硬的欧翡纹对他点点头,转身往电梯走去。
边芒于是跟在他身后,好像打算立即开始履行保镖的工作。
电梯门合上时,欧翡纹听到边芒说:“老板,你真是一个温柔的人。”
光脑在欧翡纹面前打字:“我不赞同边先生的意见。”
“闭嘴,”欧翡纹已经恢复了正常,语气恶劣说,“去签合同。”
“合同?”边芒问。
“基地已经成立,章程也必须拿出来。”欧翡纹说,“待会儿合同你认真看看,要是不懂就问光脑助手。”
原来这合同不是真合同,而是他要遵守的规定吗?超级英雄好笑地想,嗯嗯应是。
这种好笑在看到四十多页的电子合同时就消失了,边芒苦大仇深地一条条确认,在每一页的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这么做的时候,欧翡纹速度很快地把剩下的事情安排好。
关着仓鼠……不,关着劳改犯柏启正的人力跑步机当然不能搬进基地中枢顶层,只能把光甲接入基地的系统,让他就待在一楼室外。而李老狗和小狼尾,这两个人已经在光脑的指引下,去了地下一层的宿舍。
宿舍里没床没桌子,没衣柜没板凳,这些家具都要等打印机运转后慢慢添置。由于供电不足,地下宿舍里连灯光都非常昏暗,但看那光滑平整的地面,干净雪白的墙壁,李老狗能说这是他这辈子住过的最好地方了。
欧翡纹敲门进去时,就看到这爷孙两人正啧啧感叹地站在通风口下,一丝丝基地运行产生的热气从中涌出,让一老一小觉得奇迹般温暖。
作为引发了这一奇迹的人物,欧翡纹一进去就得到了小女孩的热烈欢迎。李老狗虽然觉得只要是天赋者,就不会把他们的命当做命,但欧翡纹相比于边芒来说十分冰冷的态度反而叫老人更受用,对着欧翡纹,他十分恭顺地弯下了腰。
欧翡纹道:“你已经看过这座基地了。”
“是,是!”李老狗搓着手说,“能一瞬间建立这样一座建筑的大人太强了!哪怕是议会的一等议员也不过如此!大人还拥有一等议员也没有的好心肠,我听那位看不见的大人说,您允许我们这样的流民暂时居住——”
“闭嘴吧,”欧翡纹翻了个白眼,“我不想听你废话。”
李老狗立刻闭上嘴,一旁自由天性未驯的小狼尾听谄媚言语听得浑身恶寒,见此顿时松了一口气。
欧翡纹也没兴趣听人拍马屁,“你也看到了,这座基地很大,但住在里面的只有我和边……部长,”他随口给边芒安了个职位,“太过空荡荡了,显得没什么人气,叫我不舒服。而且有些小事情不应该让我自己干,我需要一些人来替我工作。”
李老狗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一旁的小狼尾则双眼发亮。
欧翡纹似乎很嫌弃地打量了他们两眼。
“你们两个,一个跑都跑不动,一个还没桌子高,没什么用。我要年轻一点的,男人女人无所谓,能吃苦就行。管吃管住,允许带家属,但不干活的人没饭吃。”
李老狗还没说话,小狼尾已经扑过来,抱住欧翡纹大腿。
“真的吗?”她喊道,“大人你说的是真的吗?来工作的话就能住在这里吗?还管吃的吗?能吃到肉吗?”
“大人……”李老狗也震惊了,因为条件太优越,本能怀疑起欧翡纹是不是有别的目的,“我们都是基因没潜力的流民……”
“工作会很辛苦,非常辛苦,”欧翡纹说,“如果干活不卖力,我会把他赶走。”
赶走?竟然不是杀死?
不过这些话听上去,这个来到冰原上开辟基地的强大天赋者,是不是需要一些奴隶?
天赋者就算挑奴隶也很少从流民中挑,有些人相信,和毫无天赋潜力的流民过多接触,会影响天赋者能力进步。但这里是北方,几乎没什么基因有觉醒潜力的人,想找奴隶,最近的只有流民。
成为奴隶会失去自由,但是,如果是在这个基地里当奴隶,就算吃不饱,也不怕冻死吧。
李老狗还在犹豫,欧翡纹又好似不经意地提醒道:“你说过那个白熊雇佣军小队在你聚居地留了人吧。白熊雇佣军的那两个天赋者,一个死了,一个被我们抓住,留在聚居地的雇佣兵要是知道,你的亲人会怎么样?”
这句话是最后一片雪花,本来就无法反对欧翡纹的李老狗心中抗拒瞬间崩溃。
“我、我们聚居地有四十多人,要是大人您觉得有用,都能来为您干活!”
“那是当然,我需要的人比四十多很多。”欧翡纹点点头,“准备一下吧,等会儿我们就出发,去你的聚居地。”
***
得知要出门,看合同看得头晕脑胀的边芒喜极而泣。
他胡乱在剩下的电子文档里签下名字,接着把光屏一关,跑到大门口和欧翡纹集合。
这次出发的一共有三人,他,欧翡纹,还有聚居地村长李老狗。柏启正还在服刑,小狼尾是孩子,穿越冰原对她来说太辛苦了,也被留在了基地里。
“不要紧吗?”边芒听完安排道,“把未成年人和罪犯放在一起岂不是很危险?”
“边部长,”光脑说,“请相信我的实力。”
边芒其实一直觉得这AI略显智障,但他没有说出来,反而抓住了另一个关键词。
“边部长?”
“是的,”光脑说,“先生已经决定把您升任为部长,具体什么部还没决定。”
“我好像说过几次让你删除废话模板了,”欧翡纹皱眉道,“你怎么还没删?”
“先生总会说一些没发生过的事来转移话题,”光脑对边芒说,“他的性格的确非常扭曲,但心地是好的。这次我不能陪同出门,先生就交给边部长您照顾了。”
欧翡纹无语敲了敲光甲,阴沉沉问:“你是想被格了对吧?”
边芒被这对主从逗得哈哈大笑,用力拍欧翡纹的肩膀,被欧翡纹挡开,另一只手则对从光甲上探出来的光脑载体竖起大拇指。
“哈哈哈哈,”他忍俊不禁道,“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放心,哈哈哈哈哈毕竟我可是部长对吧?”
“……”欧翡纹,“你好,部长,去把车拖出来。”
“……”边芒震惊了,“我们还有车?”
有车,确切的说,不是车,而是一辆大雪橇。
四台大型3D打印机安置在基地二楼树冠层,在准备期间,欧翡纹已经修改好模板,操作机器,打印出一辆大雪橇的全部部件。
这辆雪橇百分之九十是冰制的,打印时专门添加了某种化学制剂,好使其不容易融化和断裂。不过说实在的,以目前冰原上的环境,这辆冰制雪橇就算想融化,恐怕也很困难。
雪橇上树立有两面风帆,风帆的杆子是雷龙剩下的骨头。
边芒一只手就把硕大雪橇搬了下来,放在冰原上,组装好。准备出发的三个成年人换上死去天赋者和扈从的衣服靴子,欧翡纹把风帆挂起,边芒又把李老狗扶上雪橇。
小狼尾站在大门口,跳着朝他们挥手。
边芒也朝这个小女孩挥了挥手,让她赶紧回去。这时候,欧翡纹把风帆张开,狂烈的北风瞬间就拽住他们,冰雪橇开始滑动,继而开始奔驰。
接下来,除了上坡偶尔得下来推一推,还有方便外,他们都保持着这样的速度。
连吃饭都在雪橇上吃,伙食只有一点水果——欧翡纹出产——和烤熟后又冻住的肉。
从聚居地来到基地,骑变异驯鹿用了两天,风帆雪橇比驯鹿快一些,但返回也得要一天。
白天是欧翡纹操作风帆,边芒休息。天色暗下来后,边芒替班。
大风呼啸,雪橇颠簸,这种环境本该很难睡着,但欧翡纹在换班后却能迅速入睡,好像很欠缺休息的模样。边芒操作风帆,不让路线偏离方向,偶尔会瞥见那张睡着后显得十分沉静的姣好面容,
在这深夜里,他心里一点仓皇不知怎么就消失了。
他不再去想这两百年间发生的事,而是想着欧翡纹。
初见时还没见这人眼下出现黑眼圈啊……外星人也会有黑眼圈吗?
嘶,明明有那么厉害的科技系统傍身,为什么压力看起来比他还大?
如果不是这么看还看不出来。几日相处,他都觉得他的新老板心如磐石。
太坚定了,那毫不动摇的目光。
就算没有带着高科技系统,有这样目光的人也能用手挖出一条生路。
边芒原本没什么感觉,但见到这一夜的欧翡纹,他心里竟然浮现出一点感同身受和怜惜。
他们是一样的啊,失去了所有亲朋故友,再也无法回到家乡。
不,欧翡纹只要努力,还可以回去的。他努力的话,只看能不能让这个世界与他曾经的世界相似一点罢了。
边芒深深叹息,动作放得更轻,免得吵醒欧翡纹。
可惜,他们这次的目的地已经到了。
边芒把两个同伴摇醒,欧翡纹睁开眼睛,目光清明仿佛没有睡着过,一起被叫醒的李老狗则跳下雪橇就冰原边缘跑,而欧翡纹一把抓住了李老狗的衣领。
“别急。”他说。
“守在聚居地的人只有四个对吧?”边芒朝李老狗确认,“没有天赋者?武器只有槍?”
李老狗连连点头后,欧翡纹才慢慢开口:“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尽快解决吧。”
“明白老板!”边芒又行军礼,转身打量接下来的战场。
他站在高处,眯着眼看向远处那一小片聚居地,虽然风声嘈杂,夜晚也让人看不清很多东西,但边芒的超人五感依然能发现一些他需要的线索。
“咦?”他疑惑地叫了一声。
欧翡纹皱起眉,李老狗则身体一晃。边芒朝他们转过头,有点犹豫,但还是说出了他感觉到的事实。
“那个聚居地里……没有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