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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尤冽奉命进宫来接夕若烟上花轿,原本宫外之人是不得随意进出皇宫的,只因有着北冥祁的通行令牌,宫中侍卫无一人胆敢阻拦,尤冽连同祁王府的花轿才得以顺利的进入了景祺阁。
只是进宫容易,踏进渡月轩的大门却是难了。
烈日炎炎,迎亲的队伍站在渡月轩之外,以尤冽为首,众人头顶艳阳,目光却是紧紧锁在那紧闭的雕花红木门上。
不似其他迎亲队伍那般的热闹喧哗,吹吹打打的洋溢着喜悦的气氛,相反,整个祁王府的迎亲队伍却是出了奇的安静,一个个腰背挺直的站在门外静静的等着,没有人喧哗,也无人敢出声打扰,艳阳当下,所有人的额头都已经隐隐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却仍旧站在原地依然不动半分。
小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渡月轩的大门仍旧是紧闭不开,屋内没有传出任何声响,整个景祺阁也无人过来解释什么,只有几个身着宫装的侍女侍奉在门外。
美名其曰是给夕若烟提供一个安静梳妆的地方,实则却是阻拦了所有人进去一望。
渐渐,已经有跟来的迎亲侍卫没了耐性,凑到尤冽的身侧低声道:“总管,这夕御医已经梳妆很久了,何故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动静?莫不是,出了什么差错吧?”
尤冽闻言一记厉眼扫去,那说话的侍从立即吓得噤了声,重重垂下头去不再说话。
尤冽虽只是一个侍从,但却因是北冥祁的心腹,在祁王府,北冥祁也是将调遣和支配祁王府侍卫的权利交给了他,因此在王府之中,他便是形同总管一般受人尊敬和畏惧。
可是进了宫中也有小半个时辰来了,尤其是这艳阳当空的,别说其他人已经开始受不住,就是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尤冽墨瞳一眯,盯着那紧闭的大门似在考虑些什么。
其实整个景祺阁他都已经事先安排了侍卫留守,渡月轩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这明里暗里的人不少,他也不担心夕若烟会趁机逃跑,而且,量她也没那个本事跑出这重重包围。
更何况,祁家父子还有那丫头的性命还在他们的手上,夕若烟既然肯为了他们而答应下嫁王府,那此时此刻理应便不会想要有逃跑的心思,只是都这么久过去了,怎么却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要是再这样继续无声无息的等下去,就算是他受得住这艳阳照顶,只怕到时候误了吉时,王爷该要怪罪了。
他倒是不怎么担心以夕若烟的身手能够闯出这重重包围,只是那女子可不是一个小角色,她聪明有心机,要是故意拖延着不上花轿,最后王爷自是不会忍心怪罪她,只怕到时候遭殃的,还是他们这群迎亲的人。
想了想,心中的不安尤为更甚,尤冽紧握了拳头,最后一点耐心也被全然用尽,顾不得之前的警告,迈步便要闯了进去。
“夕御医有吩咐,你们不能进去。”
毫无疑问,尤冽为首的队伍再一次被阻拦在了房门之外,兰儿谨遵夕若烟的吩咐驻守在这里阻拦任何人进去,虽然她也畏惧祁王府的势力,但自己如今毕竟是夕御医的侍女,倘若不听主子的吩咐,只怕后果会更加堪舆。
再想到这些天来夕御医的变化无常,兰儿心中虽然畏惧尤冽,却也只得强力安抚自己一颗担惊受怕的心,仍是依着吩咐将人拦在了门外不肯退步半分。
然而有这个结果尤冽也是早已猜到了,见挡在门前的侍女不肯让路,也省得与她废话,目光仍旧是落在那紧闭的大门上,忽然扬声道:“属下尤冽,恭请祁王妃上轿。”
尤冽意在逼迫夕若烟现身,所以声音也格外的提高了几分,在这安静异常的渡月轩内,却是显得有些格外的突兀了。
静默片刻,只听“咯吱”一声,房门果真是开了,尤冽心中一喜,可待看清出来之人是谁时,喜悦不再,只忙拱手俯身见礼,道:“参见九公主,九公主万安。”
“参见九公主。”
见尤冽行礼,其余未曾见过北冥雪面容的侍卫也该知道了来者的身份,也同样齐齐行礼问安,不敢有一丝怠慢不敬。
视线淡淡的掠过众人继而落在尤冽的身上,北冥雪难得的冰冷了语气,“今日夕姐姐出嫁,女子最在意的就是自己成为新娘自己的这一天,不过只是梳妆晚了些,尤侍卫这就等得不耐烦了?”
“不,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要是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抬头谨慎的扫了一眼北冥雪的脸色,见她果真是一副冷然的面孔,与平日所见的温婉大不相同,心中虽有纳闷,却也不敢多言。
北冥雪却是并不在意这些,十指纤纤交握放于身前,轻抬下颏,高傲的睥睨着一切,“祁王殿下是我兄长,新娘子又是我看做亲姐姐一般的人,这两人成婚,有本公主在这里陪着守着,祁侍卫难道还担心怕误了吉时不成?“
“这……”尤冽低头哑然,也着实被北冥雪这一番话堵得没了下文,唯有重重的垂下头去,低低应了声,“不敢。”
不敢?
北冥雪讥讽一笑,他尤冽仗着背后有八皇兄撑腰有什么不敢的,来到宫中,这一个个迎亲的侍从佩带着刀剑利刃的算是什么?这渡月轩外明里暗里藏着的又是什么?
八皇兄纵然再过小心谨慎,可这让迎亲侍从佩带着刀剑进宫,且不说是对夕姐姐的防范,让夕姐姐见了心中有怒,就是于三皇兄而言,也是一个大大的挑衅与不敬吧!
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本不是一个喜爱计较什么的人,之所以会忍不住出言教训尤冽两句,也不过是在为夕姐姐出一口气罢了,毕竟是八皇兄的人,她也不能够对其怎么着。
但是这话,也是在提醒尤冽需要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身份,毕竟这里不是宫外的祁王府,而是北朝皇宫,又岂是他一个小小奴仆可以随意越举撒野的地方?
抬头看着天空,估摸着时辰也差不多了,要是再耽搁下去,只怕还真会误了吉时了。
回头朝着半敞的房内一望,北冥雪扬声道:“眉儿银漪,请新娘子出来吧!”
话音落,三个身影渐渐从屋内走出,眉儿与银漪一人一边搀扶着一身大红喜服的新娘子小心走出房间来。
新娘身形纤瘦羸弱,腰肢不赢一握,却也格外的纤细苗条,就单单只依着身形而言,却也实在是位妙不可言的女子。却又因新娘子隔着盖头,旁人想要窥看一眼娇容,那不过也只是痴心妄想。
尤冽站在石阶之上,见一身嫣红的夕若烟头顶红盖头被两个侍女一左一右的扶出,虽看不见容貌,却也下意识的想要从某个缝隙看进去。
不为别的,不过也只是想要确认一下盖头之下,究竟是否乃王爷心之所恋之人。
见眉儿与银漪扶着人出来,北冥雪也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余光瞥见尤冽正侧着头想要看清盖头之下的容颜,不禁心中有气,忍不住厉斥一声:“放肆。”
被这突来的训斥一惊,尤冽也不敢再明目张胆的继续看下去,却又因着出言训斥之人是九公主,又实在不敢造次,唯有低垂了头,却并不言语。
然而这一次北冥雪却并没有轻易作罢,仍旧咄咄逼人的道:“尤冽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女子嫁人,头上红盖头只得夫君掀起,底下容颜也只得夫君一睹,若是被旁人看了去,一是对新娘的不敬,二是对新郎的无视,三也是坏了吉兆头,若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
北冥雪厉声呵斥,不见往日的温婉贤淑,此刻只厉声厉色呵斥的样子在旁人看来,不但使人大吃一惊,心底也由不住的有着一丝畏惧。
虽是女子,北冥雪平日里也常以温婉待人,在众人的心中也早就留下了一个平易近人的印象,但到底身为皇家子女,那股与生俱来的气势是不可湮灭的。
此刻再冷着一张俏脸,面上不露丝毫笑意,即使不具备让人害怕的本质,却也让人不敢轻易挑衅。
尤冽心中思虑,转而单膝跪下,拱手道:“是属下越举了,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北冥雪冷冷一哼别过头去,“虽说你是八皇兄的人,但这里毕竟不是王府,行事说话均得照着宫里的规矩来。”
“八皇兄不是寻常百姓,夕姐姐亦是朝中官员,这桩婚事不管如何都是宗亲里的大事,礼仪尤为重要。”北冥雪双手交握,敛去方才的冷淡漠然,微微缓了缓严厉的语气,方道:“你是宫外之人,照理是不得宣召不可入宫的,如今既是得幸带着花轿入宫,那便理应遵守宫里的规矩,带着兵器入宫,成何体统?”
“启禀公主,属下也是为了夕御医的安全着想,不希望在迎亲路上出现什么差错,所以这才会大胆带着兵器入宫的,这也是王爷的好意,还望九公主恕罪。”尤冽垂首解释,虽不知九公主今日何故会有种在针对自己的意思,但以王爷作为理由,料想九公主应该也会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不会再多说什么。
若是寻常时候尚且还能够如此,但是今日却……
“荒谬!”北冥雪冷眼厉色,“皇上娶亲都尚不及如此,你却在这里诸多借口。我两位皇兄乃是手足兄弟,八皇兄既是臣子也是兄弟,又岂会不知‘敬上’这个道理?”
北冥雪句句将君臣放在前头,不但是在警示着尤冽的越举,也是在刻意提醒着,北冥祁纵然是王爷,就算是手握重兵也好,位高权重也罢,但终究也只是一个臣子而已,当今的圣上只有一个,那便是她的三皇兄,北冥风。
北冥雪的意思尤冽又怎会听不明白,心中虽然奇怪,但也知道她这是在旁敲侧击,尚且还有着言外之意。
本想九公主与王爷是兄妹,平日里关系又如此之好,九公主理应是站在王爷这一边的才对,又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