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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天将蒙蒙亮, 京城郊外的一名老农早早的起身前往田地上劳作,他心情愉悦,近日天气尚好, 庄稼涨势不错,待秋日必将迎来大丰收。
他心里畅想着丰收后能收获多少,充满希望, 来到堤坝边时,天色已经差不多全亮了。
老农的锄头“砰”得一声落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不敢置信的跪倒在地。
明明没有任何天灾, 一夕之间, 庄稼旁却躺着数不胜数的小鸟尸体, 那是他们平日里最厌恶的偷吃庄稼的贼。
如今全灭,他却不能有任何欢喜, 因为那些鸟吃了他的庄稼, 他辛辛苦苦种植的庄稼却都死了。
京城里人心惶惶,城郊许多庄稼地都在一夜之间死亡或消失。
而城中小区内,许多人家养的家畜也不明不白死去。
民生受到极大的影响,使得许多百姓的生存没了盼头,哀苦不已。
随后在城郊凭空出现了一座石碑,石碑上刻着几个宛如预兆般的血字:“妖妃祸世, 人间沉沦。”
这使得百姓不自觉将一系列诡异事件与皇城联系起来。
原来是妖妃出现, 怪不得会让原本安居乐业的百姓带来如此大的灾难。
民心是江山之根本, 民心摇荡势必影响到朝廷。
早朝之上,新帝坐在雄伟庄严的殿堂顶峰的龙椅上,睥睨着堂下的众臣。
“陛下,黎妃终究是男子,再是得宠也无法诞育皇嗣啊!若没有皇子,江山何来稳固,请陛下三思!”
“陛下,如今民间接二连三出现灾祸,焉知不是因为天启,醒示陛下莫要沉溺美色,如同纣王一样被妖妃所惑。”
“陛下,无论是为了江山稳固,还是为了民心不动摇,您都应该早日废了黎妃,生下皇子,平息民怨啊。”
众臣以中书令为始,响应激烈,势必要让新帝给个说法,答应废除黎妃才罢休。
封沉眉头紧锁,想要开口说什么,被他父亲拦住,看了眼新帝只能隐忍不发。
阴晟冷漠不言,一如既往。
他抬眸看了眼坐在龙椅上的那个男人,新帝依旧微笑和煦,神情莫测。
“我连我的爱妃也不能保吗。”
新帝终于开了口,语气听不出是怒是忧,出人意料的平和。
中书令等人稍稍放了心,如此逼迫之下,新帝都不怒,想必他也清楚还是江山更为重要,黎妃不过是玩物而已,没了以后多得是美人相随。
他们如此一想,更加趁机劝谏。
“陛下如此盛宠,黎妃一个男子只怕无法承受,还望陛下为了江山社稷而割爱啊。”
新帝眸子微微垂下,似乎有了难色,“吾作为皇帝,江山,民心,确实应当放在第一位。”
中书令等人心中大喜,“陛下言之有理,还请陛下定夺,黎妃留不得啊。”
“既如此。”新帝微微叹了口气,朝大太监挥了挥手。
大太监会意,走下朝堂。
众人心中窃喜,以为皇帝要下诏书,互相眼神示意,胜利在望。
不过片刻,大太监重回朝堂。
众人一惊,眉头倏忽紧蹙,没想到大太监竟然恭敬的请上来了一人。
一个根本不该出现在此的人。
人未到,压力先到,黎睿走上朝堂,站在至高无上的龙椅旁,众臣不自觉心中打鼓,低下头来。
黎睿对新帝微微行礼,“陛下。”
新帝微笑如旧,点了点头。
黎睿站在龙椅旁,微微轻抬下巴,睥睨着堂下众人。
众臣只觉黎睿周身袭来的压力竟不输于新帝,众臣皱了皱眉,竟不敢直视他的眼神。
中书令稳定了下心神,鼓起一口气来,率先开口指责,“陛下,后宫不得出现在朝堂之上,这有违伦常!请陛下治罪!”
新帝但笑不语。
黎睿似笑非笑,淡淡开口,“伦常?”
他扫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轻笑一声,不屑至极。
“伦常,是人定的还是天定?若为人定,天子在此,若为天定,天子在此。”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众臣呼吸一窒,心中猛地一惊,空气一瞬的凝固。
众臣震动的抬起头看向黎睿,又看向新帝。
黎睿依旧淡漠,新帝嘴角的笑容深了几许。
众臣忽然感觉自己像热锅上的蚂蚁,只能仰视站在锅外的神,强大的强迫力让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住的颤抖。
这....这分明是仗着新帝撑腰狂妄傲肆,可他们一届朝臣竟然被后妃怼得无话可说!
中书令吞了吞口水,努力不让自己露出怯意,免得失了气魄。
这黎睿,到底是什么人?黎丞相家的庶子怎会有如此气势?!
此话一出,阴晟抬头看向黎睿,目光里是深深的欣赏。
封沉再一次,真心实意敬服。
但无论他如何有气势,众人心底只是不服,定要死扛到底。
“这.....自古从未有过的规矩!”中书令挺起起身道。
黎睿淡笑,“从未有过,我便是先例。”
中书令一震,再看新帝又是微笑不语,口中一腥,“黎妃,你太过猖狂,即便是男子,也有违后宫之德。”
黎睿懒懒的笑了笑,“男子又如何,女子又如何,越是懦弱者,便越喜欢比自己弱小的人附上枷锁,因为害怕他们的反抗,因为对自己的强大不自信。”
新帝挑了挑眉,斜昵黎睿。
黎睿对他笑了笑,新帝收了收拳头,明明被他讽刺的发火,又被他狂傲的样子迷得不行。
众臣内心的阴暗面被他赤裸裸揭示出,恼羞成怒:
“这话岂非大逆不道!”
黎睿漫不经心,“逆者,逆的是谁?”
众臣一顿,愤慨道,“是,是天道,你看天道都不容你,降下天启,你若不死,百姓难安!”
黎睿冷笑,“是天道,还是你们。”
众臣一怔。
“我身在后宫,无权无势,何以让百姓难安,你们掌握着朝廷大事,百姓生计,百姓若难安,全在你们失责。”
众臣脸色涨红,哑口无言。
黎睿不再多言,朝新帝看了一眼,新帝眼底闪过一抹不明的光,目光朝封沉移了移,封沉会意,站出一步。
“陛下,关于民间异象一事,臣暗中调查,已查处真相。”
他话音刚落,空气中忽然就弥漫起一股紧张的气氛。
封沉道,“怪事发生之后,臣查过,这些庄稼之所以一夜之间死去,是因为水田中被投了一种毒粉,而京城内民宅中的牲畜也是死于这种毒粉。”
“不可能!”中书令闻言立刻道,“京城府尹派人仔细查过,这些牲畜和庄稼没有中毒。”
封沉冷漠,“是没有中毒,还是不知道中的什么毒。”
中书令眉头一皱。
封沉道,“恕我直言,中书令大人,您真的知道您合作的是什么人吗?”
中书令猛地一惊,“你胡说什么!不要诬陷本尚书!”
封沉道,“我并未明说,中书令大人何以如此动怒。”
中书令一怔,愤恨的咬下剩下的话,他背脊微凉,抬头朝高堂上望去。
黎睿面无表情,新帝看着他似笑非笑。
中书令的额头溢下了一颗冷汗,忽然说不出话来,只觉无论说什么都是垂死挣扎。
新帝果然,心中有数。
封沉不再理会他,继续道,“这种毒不属于我朝,是番邦一个小国特有,那小国隶属于我朝的敌国,只是敌国多年平静,小国更不为人知,所以这毒在世上,鲜为人知。”
中书令眉头一皱,恐惧逐渐布满全身。
敌国?能牵扯进敌国那可是要杀头灭族的大罪啊!
众臣之中一个身影微微晃动。
中书令不自觉朝一个人影看去,难道......
封沉继续道,“臣不解为何这种毒会出现在京城,查访了许久,查到了一个人身上。”
众臣听到此处心里早已有数,惊疑不定的四处查看。
竟不想朝中竟然潜伏了敌国的奸细?!
“何人?”黎丞相忍不住询问道。
封沉面沉如水,“中书令大人。”
“什么!”黎丞相大惊,看了眼中书令,“不可能,他与我一同参加科举,同朝为官几十载,怎么可能是他!”
“中书令大人的父亲便是前任中书令,他家世世代代在我朝为官,怎么可能?!”
“那小国的人信奉太阳,定然要在身上刺上图腾,看看他的胸口便是了。”
黎睿此时开了口,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气。
“这.....”
“你怎么证明刺图腾就是小国的人,你这么熟悉,焉知不是与你有关。”
中书令的学生不服。
黎丞相气的吐血,“你这是何意?!我儿子出嫁前一直待在家中,之后就进了宫与陛下作伴,你这话是诬陷本丞相,还是诬陷陛下?!”
扯上新帝,那人被噎了一下,惊恐的不敢再多言。
“作为翰林院的学子,这点学识都没有,难怪不能为陛下分忧。”黎睿轻描淡写将那人讽刺了一通,羞得他立刻退了回去,低着头不敢再多言半句。
实则黎睿一个外来的哪里知道这世界一个小国有什么特色,多是因为灵魂黎睿早年一直喜爱看书,在家便阅遍了藏书,嫁给新帝后也同样将他的藏书都看了一遍,入了宫也不放过,是以知道不少旁人不知的知识。
所以黎睿一心帮助灵魂,一则同情,二则也是觉得他是一难得的人才,死了可惜。
封沉看向中书令,“大人,真相与否,您脱下衣服检查一遍,便可知晓。”
中书令眸光深邃,脸色涨红,“陛下,老陈冤枉啊!老臣家中世代在朝中为官,怎么可能与敌国有染?!”
中书令一族其余为官者纷纷出来澄清,对他们来说,这简直无稽之谈。
新帝的笑容看不出是什么含义。
“脱了吧,若你清白,朕定当补偿你。”
“这.....”中书令遭受奇耻大辱般的难堪。
族人虽然也感觉羞愤,但想到新帝都开口,为了证明清白,更好的挫败敌人,纷纷劝道,“大人,您便脱了以证清白!”
中书令在众臣的好心劝说下,只能忍下一口气,脱掉衣服。
“若老臣冤枉,老臣恳请陛下治黎妃与封沉的污蔑众臣之罪!”
他被羞辱的样子另其他朝臣动容,纷纷觉得妖妃祸世陷害忠良,发誓定要铲除妖邪替天行道,为中书令雪耻。
“陛下,臣附议,若中书令大人无辜,恳请陛下一定要惩治黎妃与封沉平人心!”
新帝神色不变,并未开口。
黎睿先一步开口,“若中书令无辜,我黎睿,当场自尽。”
“你。”这股霸气让所有人无话可说,反而心中闷气更甚。
“中书令,属下服侍您。”中书令的学生忍下恶气道,希望中书令尽快洗清冤屈,惩治恶妃。
中书令将上衣脱下,一片净白,除了几颗黑痣和褶皱的皮肤,什么都没有。
中书令一脸羞愤,“陛下,这样可能证明老臣清白了!”
其余众臣见状更加愤慨,“陛下!中书令大人清白!请陛下明察!还大人清白!”
“妖妃!你诬陷忠良!老臣今日命不要也要和你死磕到底!”
“是啊!请陛下还大人清白!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处死黎妃吧!”
新帝面无表情,看了眼黎睿。
黎睿眸子黝深,瞧不出在想什么,忽然,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仿佛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事。
众臣一惊,这黎妃果然是妖邪,临死之际,居然还笑得出来!
一阵风忽然在空旷的朝堂上拂过。
众人只觉身子一凉,睁开眼时,猛然大惊。
“这......”
中书令见众人瞠目结舌的盯在他的胸口,眸子一闪,手一伸将一人吸收到自己手边。
黎丞相大惊失色,“你!中书令你怎么可能会有这等武功!”
众臣霎时明白,方才风过掀开了中书令胸口一张薄薄的人皮,再看时,他的胸口真的露出了黎睿所说的图腾。
他竟然,真的是敌国奸细!
黎睿冷冷一笑,“年近五十的人能有这么好的皮肤,还真是罕见。”
他看也不屑看向其他人,而众臣早已羞愧的低下头。
方才中书令脱衣之后,他们只顾着找图腾,却没发现他一个年级半百的人竟然皮肤细滑白皙,是何等的不正常。
而黎睿明明身处局中,却一眼看破了真相,难怪他会如此淡定的露出笑容。
他们如此蠢顿,他岂能不觉好笑。
众人方知黎睿与新帝早已谋算了一切,再也提不起轻视之心,只觉两人天之骄子,傲得理所当然,让人臣服。
“救命!”
在众人膜拜新帝与黎睿之际,被当做人质的黎丞相哑着嗓子呼救。
众人连忙推开几部,生恐让中书令伤了黎丞相。
“你不是中书令。”封沉道,“我查过,在新帝登基之前,中书令曾前往过边塞,你是他的私生子。”
中书令的脸忽然扭曲,吓得众人脸色惨白,纷纷往后退开。
不过多时,中书令的脸便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啊!你!你是谁!”中书令的侄子大惊失色。
“不是说了,是私生子了,快救我!”黎丞相与这种能变脸的诡异人靠在一起,不能更害怕,嘴里扰扰叨叨的喊救命。
“闭嘴!”中书令的私生子不耐的掏出匕首就往他胸口插了一刀。
“啊!”黎丞相当即痛得大喊,再不敢多言。
“你以为,你逃得出去?”
众臣恐惧缩成一团,新帝不动,黎睿不动,阴晟不动,封沉与其对峙。
“进入你朝疆土的一刻,便没想过回去。”中书令的私生子脸上尽是狠厉。
“这里也算你半个故乡,何至于此。”封沉道。
“哼!”私生子冷笑,“他当初抛弃妻子时,怎的没想过带我和我母亲回这里,若是当时如此,这里倒真是我的故乡了。”
“中书令强奸一名番外舞姬还将其抛弃是他不对,你也已经杀了他报仇,又何必做这么多错事。”封沉不为中书令同情。
中书令一族人听闻脸色更加惨白,羞于见人。
“我若计划成功,便能助我王取得大片江山,何乐不为。”私生子笑道。
“刺杀豫南王,刺杀黎妃,挑唆陛下与豫南王的矛盾,引起双方开战,让异邦趁势南下获利。”封沉笑了笑,“你以为你这些计划请来绝顶高手便能行得通?你可曾想过,你的每一步都早已被陛下和豫南王以及黎妃算得差无遗漏。”
私生子脸色稍稍黯然,“这场局,新帝与豫南王算得到,焉知我算不到?”
封沉凝眸不语。
私生子抬眸看向黎睿,指着他,“我最大的错,是算漏了你。”
黎睿冷漠俯视,高高在上。
他黯然垂下手,“这是天意。”
一道掌风忽然飞出,私生子与黎丞相一起飞了出去。
私生子撞在龙柱上吐血到底,黎丞相飞到了他的身上,有他垫着到没受伤,但胸口还插着匕首依旧哀嚎不断。
“要了我的老命咯!”
众臣也不敢上前帮黎丞相,只能看他自己爬起身跑过来,忙查看他的伤势。
“还能跑,应该还挺得住。”黎丞相自嘲。
私生子瞪大了眼睛,这掌风!是阴晟!
他一直听闻豫南王武功绝顶,请来的高手无一生还,都是被他一掌毙命,可见一斑。
他知道豫南王这掌留手了,想将他生擒吗,私生子笑了起来,嘴角渐渐溢出血丝。
眼神仿佛在说,他就是自杀也不会被生擒。
“本也没想生擒你。”忽然,他听见黎睿淡淡的话语,“听闻你们教派不允许自杀?”
私生子一怔,猛地大吐一口血,“你!你!你好狠!”
黎睿不以为意,依旧神色懒懒。
众臣瑟瑟发抖,这黎妃的手段与新帝相比简直青出于蓝啊。
私生子吐血而亡,大太监面无表情的带人收拾了朝堂,众臣再看时,朝堂上已经干净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方才惊魂的一刻还未定。
黎睿又开了口,“方才,谁叫我妖妃?”
众臣当即又跪倒在地,方才说话的中书令的侄子,恨不得把舌根咬了,忙不迭的告罪。
黎睿嘴角微勾,没再多言。
众臣冷汗淋漓,联想到自己被敌国奸细利用,若不是新帝与黎妃聪明早已明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众臣跪倒在地,“臣等有罪,被奸人利用,险些害了黎妃娘娘,请陛下治罪!”
新帝微笑不言,众臣更加惊恐,浑身被汗浸湿,双腿发软。
新帝挥了挥手,大太监拿出明黄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妃黎氏,肃雍德茂,温懿恭德,静正垂仪,亲授金册凤印,册皇后之尊,与朕同体,承宗庙,治天下,钦此。”
众臣大惊,这诏书显然早已准备好,新帝早已将一切计算在内,铲除奸细是其一,最重要竟是为了册封皇后!
他们包括一心一意除掉黎妃的许妃,以及想要扰乱朝堂的中书令都以为他们设局在先,却不想一开始新帝与黎妃就在请君入瓮。
若是没有中书令这场局,众臣还可说男子封后,于理不合等等借口阻止。
而此时,即便心中不服,可谁又敢多言半句!
阴晟看向黎睿,微微垂眸,俯身半跪,“恭喜皇后殿下。”
众臣见状,纷纷高呼,“恭喜陛下,恭喜皇后殿下!”
黎睿看了眼新帝,唇角轻挑。
这些大臣一味的古板陈腐,却不知,他们口中维护的皇权,维护的皇者,是最叛逆的那一位。。
新帝看向黎睿,目光深深。
就是这样,打破一切陈规,凭什么站得越高,束缚越多。
我偏要勉强这天道伦常。
封沉叹了口气,跪倒在地恭贺帝后。
两人都是逆天而行的叛逆者,结合在一起,天都不敢不容。
黎睿回到宫中,妃嫔们纷纷前来拜贺,嘴上洋溢欣喜,心中却早已没了嫉妒,只剩战战兢兢。
黎睿没言语。
系统吐槽:这前朝的消息传得还挺快的,这倒也好,省得这些人不知死活的再来碰壁,打扰主人您。
许妃本想躲在妃嫔的身后,但她是如今唯一的妃,等级除皇后外最高,岂能躲得掉。
她知道自己被父亲的私生子利用,虽然新帝还没有怪罪,她只能装作不知,但内心的惊恐早已让她心神不宁,见到黎睿更是头也不敢抬。
心中惴惴,不知黎睿会怎么报复她。
黎睿摆了摆手,等她们道贺完便道,“你们也累了,都下去吧。”
许妃一怔,在黎昭仪提醒下才福身道,“多谢皇后殿下。”
她起身一瞬,抬头恰好对上黎睿的目光。
黎睿嘴角微勾,什么话都没有说,许妃心却宛如被一双有力的手紧紧的捏着,临界爆炸的瞬间。
不过几日,各宫传来消息,许妃疯了,被永久隔离在自己的宫殿中。
黎睿的封后大典举世无双的隆重,从祭天开始,新帝便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的去完成。
所有人都看得出新帝有多宠爱黎皇后,谁敢有半分异议,不敬黎皇后便是不敬新帝,谁能承担起。
封后大典之后,新帝依旧没让黎睿搬走,反而让他从偏殿搬进了正殿内,自己的寝宫中,与自己离得更近。
宫中的观星台上,黎睿站在栏杆旁负手远姚。
一旁的封沉叹了口气,“殿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给那些损失的百姓送去了银两,也帮助修补了庄稼农田,定让他们安然度过今年。”
“只是。”封沉不悦,“即便想了办法让百姓知道真相,可仍有一些人不肯相信,始终对您争议。”
他叹了口气,感慨不已,“造谣容易,辟谣难啊。”
黎睿神色不变,似乎并未放在心上,抬头看了眼天上棉白色的云。
“南方如今可有何异样?”
封沉不解:“尚无任何异样。殿下,怎么了?”
黎睿忽然侧身看他,神情严肃:“告诉陛下,通知工部速速建立堤坝。”
封沉更为不解,“殿下,这是何意?”
黎睿看着天色道,“今夏将有水患。”
灵魂黎睿惊讶道,“上神竟懂观天?”
系统骄傲道:“那当然,妖尊一族本就善破天机,观天象小意思啦。”
封沉大惊,想了下道,“殿下,这.....臣非质疑殿下,只是大水年年都有,南方堤坝早已筑好,一直安然度过。”
黎睿冷肃:“今年不同往常。”
天道循环,自然有一定的规律,人切不可轻视。
封沉看了眼晴空万里的天,虽然他什么都看不懂,但他对黎睿深信不疑。
黎睿是上神,至高无上,绝不会出错的上神。
朝堂之上,封沉提出工部加筑堤坝,当即遭到其他大臣,尤其工部官员的强烈反对。
“江南堤坝年年检查,没有任何问题,何必如此劳民伤财。”工部侍郎道,“封大人未去江南,不知情况,所以上书此事。”
他话听起来给封沉找借口,实则讽刺他没去过江南,为了建功没事找事。
却不想,封沉坚持,“陛下,臣请旨前往江南修筑堤坝,以防水患!”
新帝不言。
封沉之父不解,“封沉,你可有何原因?”
封沉道:“一名相天之术的贵人所言。”
众臣嗤笑:“可笑,武将就是武将,相士的话也敢信?!”
封沉不理会他人嘲笑,冷厉道,“若百姓真因水患遭秧,尔等可能承受的起责任?”
工部侍郎沉默了下:“但若是没有,你又能承受吗!”
封沉铿锵有力:“臣愿倾散家财为百姓加固堤坝,只求陛下下旨允许臣负责此事!”
众臣被他气势所摄,看向新帝。
新帝微笑,“我没有丝毫拒绝的理由。”
这话说起来就是为封沉撑腰了。工部侍郎等人无话可说。
封沉转向众臣,“尔等只顾自己功绩,不顾百姓安危,如此劝阻,若是没有天灾自然是好,若是有,尔等必须负责任!”
众臣不屑一顾,工部侍郎带头情愿请责。
新帝笑了笑。
“若真避免了天灾,避免了百姓的灾祸,那你与那名贵人合该重重有赏。”
封沉掷地有声:“谢陛下!”
下朝之后,众臣纷纷议论,封沉所说的相天贵人到底是何人?竟然能让一向睿智,深思熟虑的封沉如此深信不疑,定然有些本事,真叫人好奇。
“这荒唐之言暂且按下,即便是钦天监也断不能在这时候就看出今夏有何天灾。”
无人的马车内,端坐的一名年轻人朝另一名年过半百的老臣道,“既然封沉执意要去江南,何不利用他铲除皇后。”
老臣眸光一亮,“此话怎讲。”
年轻人笑道,“诬陷封沉在江南私自组建军队,练私兵,勾结豫南王,封沉最是拥护皇后,只要他一倒,皇后朝中无人,再找借口诬陷他与豫南王私通,便能一举将他废除。”
老臣捋了捋胡须,沉吟半晌,满意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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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黎睿百无聊赖的靠在小楼的榻上听风观景。
“殿下,豫南王求见。”
黎睿眉头微挑,自从他封后之后便一直避开他,终于是肯出现了?
“请他进来。”黎睿懒洋洋道。
宫人恭敬的低着头,“是,殿下。”
不一会,一股淡香冲散了屋内的沉香。
黎睿知晓阴晟来了。
他抬头,对上阴晟,他手里抱着一盆花,见到的一瞬,黎睿嘴角的笑意忽然沉了下去。
“送你,封后的礼物。”阴晟将花盆放在黎睿面前的小几上。
花香清淡,沁人心脾。
黎睿眸子幽沉,“这个季节,梅花早已败了。”
他看向阴晟,“你种了多久。”
阴晟面无表情,“何须多言,你喜欢否。”
黎睿看着高洁的白梅,“我说过,最喜梅花。”
阴晟垂了垂眸,眼底的喜意一闪而过,被他掩盖的恰好。
“那便好。”阴晟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黎睿没有拦住,只轻轻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梅花,“很香。”
阴晟脚步微微一顿,转过身后,嘴角终是溢出了一抹笑,翩然离去。
黎睿深深的看着他的背影良久。
荷包里的灵魂感慨:“豫南王当真有心,竟然能在这时种出梅花来,应当花费了不少心思和努力。”
系统赞同,“他能将主人的话一点一滴记在心里,光这一点就胜却人间无数了。”
黎睿没有言语,只是深深的看着眼前的梅花,神色许久不曾见过的深沉。
对面小楼的栏杆处,新帝透过轩窗遥遥的看着这一切,眸光深邃阴沉。
他身旁的封沉本是要随他一道去见黎睿,此时见到新帝脸色,眉头紧锁。
他追随新帝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沉不住气。
封沉不禁担忧起黎睿来。
新帝冷哼一声,朝黎睿所在的小楼走去,封沉要跟上,新帝转身余光微扫。
封沉猛地一惊,当即顿住。
他眼见新帝走入小楼中屏退了众人,一道掌气将所有门窗阖紧,心一沉,为黎睿祈祷。
“你来了。”
压力突如其来的降下,仿佛能摧毁一切生机。
黎睿漫不经心,依旧看着梅花,伸手为花挡下掌风,“这么好的花,可别毁了。”
新帝脸色阴沉,手微微抬起,黎睿眼神一厉,对他对上。
两道极冷冽的眸光相对,僵持半晌,新帝深吸口气,将手放下,留下了这盆刺痛他双眼的梅花。
新帝一道掌气,梅花飞出去数米外窗边的木桌上,稳稳当当的停下放置好。
新帝上前捏住黎睿的下巴,逼迫他看向自己,话语从牙根中狠狠溢出。
“别忘了你的身份,你不该爱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