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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婼大概是看到了我的表情,她微微皱起眉毛,“绾绾,我是有心想要提拔你的,有些事情,你大可不必瞒着我。”
我攥紧了手指没说话,隔了好久才道,“陈姐,我和季存真的没有……”
谈恋爱?我和季存?怎么可能呢。
我们心头各自有各自的白月光,那一次的擦枪走火,也不过是身体寂寞,彼此安慰罢了。
若是真的谈恋爱,我和季存,大抵是要互相折磨的。
所以我还是坚持我原来的说法,摇摇头道,“陈姐,谈恋爱这事情,我和季存不可能发生。他心里有人,我知道。我心里藏着谁,季存也清楚,我们两个都是坦白了说的。”
陈婼直直打量我好久,似乎是在揣测我话里的真实含量,到了后来她才松了口气,将按在我肩膀上的手收了回去,换做了另外一个温柔但是没有给人压力的声音道,“绾绾,可能是我多虑了。有的时候我总觉得你和季存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
我知道陈婼指的这个奇怪是指什么。
事实上,江铃儿也有察觉。
可是有的时候,可能越是暧昧,越不会突破界限。因为有的人追求的是暧昧本身,而不是超越暧昧。
我想我和季存的关系大概也已经到了最高峰,若要朝着暧昧上面再提升,也已经没有空间了。
好感这两个词,已经够看得起我。
陈婼见我这样,对我说,“很多时候,绾绾,我会觉得你们两个不简单,可是又有的时候,我又觉得你们像敌人。所以我其实一直在观察你们,打探你们两个的关系,可是到现在,我都没有确定什么。”
我和季存的关系千奇百怪,慕暖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我是他最好的享乐工具,慕暖在他身边的时候,我便是他可以一脚踢开的垃圾。
我想,可能季存比钟让更狠心一点,毕竟钟让干脆利落叫我滚;而季存,却让我滚了,再让我滚回来,来来去去,来来去去,就是不爱我。
对于这些我无话可说,也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只能对着陈婼说,“我们各取所需罢了,陈姐,我看得很明白,你放心。”
这话背后的意思就是,我不会傻到真的去爱上季存,我清楚掂量过自己的分量,也了解自己没资格做这种事情。
“绾绾,我不是想听到你贬低自己……”
陈婼以为我伤了心,或许是我故意摆出来的表情让她觉得我在伤心,她过来安慰我,“没有是最好的,是我多疑了。我刚刚和你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是怕影响到你们两个人的前程……”
“嗯,陈姐都是为了我好,我知道。”
我抬起头来,露出一个苦笑对着陈婼,可能因为入戏,才能让陈婼心生怜悯。
随后我握住了陈婼的手,“陈姐,我会努力好好演戏,不给季存,给公司丢人的。”
陈婼眼睛微微睁大了看了我半晌,许久女人站起来,应了一声,便朝着门口走去。
我盯着陈婼走出去的背影许久,见她离开关上门,才如得大赦一样瘫软下来,整个人往后靠去,靠在沙发上喘了口气。
和陈婼打交道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我有些入戏。
像那个,深爱着谁,却又不能说,隐忍深刻付出一切的女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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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收工的时候,导演组一边拆摄影机,一边指挥着助理给大家发夜宵盒饭,到我手里是一盒烤肉饭,江铃儿见了,要跟我交换,谁知我刚打算给她,背后就伸过来一只手,把我的盒饭拿走了。
我转过身去,看见季存挑眉,笑得桀骜,“跟我换下。”
“商绾先说了给我的。”江铃儿手里拿着肥牛盖浇饭,急得差点跳起来,“你半路抢人家的做什么?”
季存咧嘴笑了笑,“我就喜欢半路抢别人的。”
说的还特别意犹未尽。
我缩了缩脖子,安抚江铃儿,“算了,我和季存换吧,等下拿去车上吃,赶着回家。”
“哦。”江铃儿委屈地哦了一声,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刚好在慕暖和董欣走过来的时候说了一句,“季存怎么就这么喜欢你的东西?什么都要你的,真小气。”
慕暖原本还笑着呢,表情一僵,见到我和季存交换盒饭的动作,她气得嘴角都扭曲了几分,却还要端着狰狞的笑脸走上前来,“哎呀,真巧,商绾,你也在?”
我当着她的面,把季存的盒饭收过来,再把自己的递过去,随后大大方方道,“真巧。”
“不过。”再一转身,我道,“我和季存要回去了,没时间和你聊天。走吧,季存。”
余光瞟见慕暖咬牙切齿的神色,我好心情地眯眼笑,季存倒是像看戏似的,目光在我们两个之间来来回回,随后对我说,“正好,回去吧,陈姐,我们先走了。”
“好。”陈婼在一边吃东西,“路上注意安全啊,明天记得准时!”
这一次,等不及季存说话,我就道,“没事儿陈姐,有我呢,不可能让季存迟到。”
这话,一千个人听来就有一千个意思。
陈婼耳朵里可能是我工作认真,能为季存安排一切做到一切——
——慕暖耳朵里,那就是,季存跟我关系很亲密,我就能代表季存。
果不其然,我听见董欣小声骂了一句不要脸,我转过眼珠自去看她们两个,就看到董欣轻轻握着慕暖的手使眼色。我又转过脸来,当做没看见似的,拿了盒饭就往外走。
身后季存跟着我一步一步迈出来,外面已经是一片夜色,头顶星光熠熠,因为剧组在郊区,所以夜晚的星河就显得无比广阔辽远,和地平线互相吞没,如同接连着一整个黑洞。
我抬头看着这片星河,感觉人类站在这穹顶之下显得无比渺小和卑微,可是影子却被光拉出了细长又飘荡的纬度,感慨一会,我扭头,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车。
因为是漆黑的车子,融入到了周围的环境里,所以我刚才还没发现。
感觉好奇我便走近了一些看,岂料刚朝着那辆车的方向走了几步,那车子便猝然发动,在我还没回神的时候,一脚油门下去直接飞速离开了原地,只留了一车尾灯一闪而过,红色的闪烁被漆黑的夜色吞没。
我怔怔的站在车子原来停着的地方,风吹过,带来些许萧瑟的声音,我还没回神,身后季存上前架住了我的肩膀。
他凑在我耳边,低声对我道,“刚才是钟让的车。”
我一惊,错愕地转脸过去,对上季存的眼睛,夜幕倒影在他瞳孔里,如同天罗地网铺盖下来,他说,“是不是钟让在等你?”
本能让我摇头,让我不敢接受这种事情,我道,“不可能。”
钟让恨极了我,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上一次半道载我,就差点在车上强迫我,对他而言,能伤害我的事,就都能愉悦他。所以,他怎么可能会来特意等着我?
“我觉得,钟让对你有感觉。”
季存站在我身边对我说,“认识他这么多年,从高中到现在,作为高中时期最大的竞争对手,我想当了解这个男人。他一定对你有感觉。”
这话说的我心一颤一颤的,可是我还是不想让自己当真。类似这样自我感动的事情经历得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我道,“钟让心里是陆曼,整个海城无人不知。”
“没人说过,心里的位置只能容一个人。”
那个时候的季存,笑容轻佻,声音却是极冷的,他靠在我身侧,和我像极了一对亲密的情侣,说的话却令我浑身冰冷,“钟让的心里或许有两个人。一个是自己以为最爱的,一个是他自己以为最恨的。”
我倒抽一口凉气,季存将架在我脖子上的手放下来,随后领着我往我们自己的保姆车方向走,一边走一边道,“我今天看见陈婼去休息室找你了。”
我脚步一缓。
“不该说的我没说。”
我低着头进入车子里,季存跟在我身后进来,我们俩坐在后排等前面司机发动,他听见我这么说,就笑了一声,“什么叫不该说?嗯?商绾,你和我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我想问他,我和你上床,算不算见不得人?
季存像是能猜透我想法似的,“成年人之间的一夜情,大可不必作数。我想,你应该也没当真吧?”
我像是反击一样道,“当然没有,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我们之间睡过这件事。”
季存原本玩味的笑容化作冷笑,他冲我道,“不过真的不把你当回事儿的,应该是钟让吧?你诚心诚意献上的,他都不屑正眼看。”
我假装没听见,一脸铁石心肠地样子打开盒饭自顾自吃,季存觉得我不回应也没意思,一个人在边上玩起了游戏。
我看他根本就不想吃我的烤肉饭,他就是喜欢抢我的。只要能抢来了,他就高兴。
打心眼里的坏。
可是当天晚上回到家里,我就觉得我肚子不对劲,开始痛。
一开始只是阵痛,我以为是正常的肠胃消化蠕动,可是到了夜里,我便浑身冒起了冷汗,哆哆嗦嗦把墙壁上的灯打开,拿起手机,又没抓稳,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季存听见动静,穿着浴袍开门进来,见我捂着肚子浑身哆嗦躺在床上,脸色变了变,“你……肚子不舒服?”
我心里一颤,“嗯……你为什么会知道?”
季存表情变了变,像是想张嘴解释,却又没发出声音。
我虚弱地笑了,笑得了然。
他早就知道那盒盒饭里有东西。他知道剧组里有人要对他下手。演艺圈阴暗的事情多了去了,季存自然防着别人。
他是故意让给我吃的。
我脸色惨白抬头看着季存,用尽力气,从嘴巴里挤出一句痛到了极点的话,“你就这么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