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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说,我也没有追问。只是心中确实很困惑。
凌晨的时候,我被电话的震动声惊醒,申俊爬起来,走到外面用英语接听电话。
我走到门边,隐隐约约听到一部份,但没有完全听懂,但我听到一个词:shortselling。
这个词申俊教过我,是金融行业中专业术语,意思是‘做空。’
什么时候做空?在金融市场中,有股票,期货和外汇等都可以用这个词,就是短期内大量看跌,就是做空。与做空相对应的是做多。简单通俗点来说,做多就是看涨,就是买进。做空就是看跌,就是卖出。
中国的A股以前不是做空,就是不能‘买跌’,只能‘买涨’,但面可以融券等方式来做空。大概意思就是,以前你只能认为哪只股票要涨,你可以买进,但现在你认为哪只股票要跌你可‘买跌’,它要真跌了,你也能获利。
那么做空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会让股票大跌,如果几个机构联合恶意做空某只股票,那么这股票就会大跌,如果大量资金一起齐做多,那股票价就会拉升。所以大多数的股价,真的是可以人为操纵的。如果不具备相应的专业知识,还是不要盲目跟风去炒股,因为你怎么亏的自己都不知道。
申俊在这个点接听电话,还是说的英语,估计是和他国外的朋友在通话。他要做空哪只股票?肯定是宋城的,宋城是在香港上市,都不需要融券,完全可以直接做空。
他接完电话,回到卧室,我装睡。
如果他不想跟我说那些事,那我也不会去问。
再醒来,是天快亮的时候。申俊没在,我走出卧室,看到他书房的灯亮着。
我又回来继续睡。但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索性起床,在花园晨跑,最近太忙,一直没有时间锻炼,感觉体重都重了很多。
天太热了,才跑了几圈,就全是大汗。大早上的就热成这样,也是够了。
这时申俊也换上跑鞋和背心出来了,和我一起跑。
“你不忙了?”我问他。
“不忙。我就只想陪着你跑步。”申俊说。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继续跑。
“本来我是不想做那件事了的,但国外的朋友昨晚打电话来了。说是可以联合做空宋城,因为之前答应配合他们的,现在我反悔,反而不好,我只好又重新拟计划,继续这件事了。”
“那就做呗,这件事本来就应该做。我已经着手开始把股份转移到你名下了。”
“我不是说让你不要做那件事了吗?为什么你还要坚持去做呢?”申俊说。
“你是因为我而失去对宋城的控制权的,我当然要帮你拿回来。这是一定的。”
“但是并不急,你为什么要听周惜的呢,而不听我的呢。”
“我认为她没有恶意,而且这是很好的机会,所以我肯定会去做,就这么简单。申俊,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也有自己的判断。这件事,就算你不做,我自己也会去做。”
“念念,你不了解周惜这个人。”申俊叹了口气。
“那你了解吗?”我反问。
“也不是很了解,所以我才不想按她说的去做。”
“这是生意,我们为什么要对她非常的了解?我们相处这么久,也不见得相互完全了解,我甚至连自己也不是全部了解,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罗涛所说的那个若若。所以我们也不必要了解周惜,只要她没有恶意,只要她能帮到我们就行了。”
“你对她都不了解,你又怎知她没有恶意呢?”
“可是她只要百分之十作抵押,就本身就很划算,就算是百分之十都给她了。那也划算啊,我们为什么要担心她有恶意?”
“可是万一她要你把股份转给我,那本身就是恶意呢?”
我停住脚步,擦了擦汗,申俊也停住。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你知道了什么?”
申俊的眼神有些闪烁,“并没有什么,我只是随口说说。”
“我们是夫妻,那些股份本来就是我们的共同财产,就算是不过户,你也是有一半的,现在只是过户给你,这能有什么恶意?又不是过户到她的头上,哪来的恶意?”
申俊又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那你是没有说清楚,所以我不才不明白,你要是说清楚了,我当然就明白了。”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继续跑吧。”
“总之收回宋城的控制权,是我一直的目标,就算是你不做,我也是一定会去做的,就是这样。你阻止不了我。”我坚定地说。
“好吧,那我就先安排狙击宋城的股票,让它一直往下跌,跌得没人要了,跌人所有投资者大量抛售了,我们再大量买进。”
……
接下来的三天,宋城的股价放量大跌,直接杀破震荡区,狂泄而下。跌得触目惊心。
申俊几乎不出门,每天都关在书房里。他也不许蝉姐去给他送饭。白天他几乎不怎么吃饭,就是晚上我回家,会陪着我吃一点。
他说他也长肥了,需要减少一些重量,说是他要变成臃肿的大叔,我肯定会抛弃他。
这当然只是玩笑,我知道他只是在专心地做他在做的事。
连续下跌后,宋城的股市开始进入调整。
为什么你买的股票经常会连续下跌后会调整,会作出往上反弹的形态?有时是市场的正常反应,因为当市场认为这股票的价格已经够低了,会有人抄底买入。这时候就会反弹。
但如果是操纵的,那也是庄家故意作出的形态,让散户们以为到底了,要涨了,赶紧的忙着抄底,但你刚一买进,它又开始跌了,这叫吸筹。
所以宋城的股价并没有到底,只是申俊他们暂时停止了。为什么要暂时停止,这其中有技术性的问题,也有资金的问题,各方面的原因。就像打仗一样,就算是占尽优势的一方,也不可能一直凶追猛打,总得有休整的时候。
但调整了两天后,又开始下跌,但跌势没有之前那么猛烈了。由狂泄变成阴跌。
那天我回家,申俊终于把胡子刮了。健了身,洗了澡,换上白色T恤,舒服地躺在花园的桂花树下喝香槟。
我凑近他,闻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摸他没有剃净的胡茬。
“第一阶段完成。”他向我笑,“国外的朋友因为做空,收益也不错,他们提出要先缓缓,看对手有没有大资金来救市。”
“如果有大资金来救市,突然拉上来怎么办?”我说。
申俊自信地摆手,“不可能,如果他们有大资金救市,那当初也不会把阳光集团的股权分割出来了。他们现在根本没有能力救市,只有挨打的份。”
想想也对,宋城现在都这个样子了,哪里还抽得出资金来救市。
这时我的电话在包里震动起来,我拿出电话,是郭芬打来的。
“曾总,对不起,今天有一条预约我忘了告诉您了,因为你时间安排得太满,所以没有排上,但我想了想,有必要告诉你一声,是宋城集团的吴大仁先生,他说如果白天预约不到,希望晚上您能和他见一下,当成私人会面。”
“吴大仁约过我?”
“是的,当时您在开会,我就没有打扰您。后来我忘了,对不起曾总……”
“没事,你每天那么多的事,有些疏忽是很正常的,你是人,又不是机器,下班了,就好好休息吧,我会打给他的。”
我挂了电话,问申俊,“吴大仁约我干什么?他不会认为宋城的股价大跌,是我在操纵吧,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啊,也没有那么多资金啊。”
“他就是要试探你。不要打给他,他会打给你。而且很快就会打。”申俊说。
事实上申俊的话还没说完,我的手机又震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