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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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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袖袋中掏出玉佩,钮妃脸上露出一抹笑来。

    “你怎知我喜爱葡萄?”这玉佩是碧玺雕松鼠葡萄佩,细节处处理的不大圆滑,甚至有些拙劣,却是她收到的最用心的礼物了。

    顾夏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因为我喜欢。”

    钮妃:……

    从承乾宫回去,已是近午时分,吃午膳还早,干等着又无聊,瞧着暖洋洋的日头,顾夏拐道去了猫狗房。

    里面很简陋,康熙不喜这些东西,一向昭示自己简朴勤政,对这些玩物丧志的东西深恶痛绝。

    整个部门只有一个小太监来来回回的忙活,见她来了,就是眼前一亮。

    他心里也苦,这些猫狗祖宗们,养的好了要钱,没钱就养不好。

    可惹万岁爷不喜的东西,那拨款自然有限。

    见着顾夏跟见着财神爷似的,脸上恨不得笑出花来。

    猫狗房收拾的很干净,没有什么意味,可见小太监也是个利落的。

    路过一窝小白猫的时候,顾夏停下了脚步,奶声奶气的喵喵叫,瞬间捕获了她的心。

    更别提那奶白奶白的毛发微微炸起,伸着粉红色的小舌头舔鼻子,还把四肢摊开伸懒腰。

    整只都挂在猫栏上,简直萌炸她的少女心。

    “就这只,要了要了。”

    从太监手中接过小鱼干,试探的放在小猫咪的前方。

    顾夏被淹没了。

    一窝四只,个个挂在她袖子上,她看中那只最机灵,企图往她怀里钻,还犯规一样舔她的下巴。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双手捧起小奶猫,满足的揣在怀里,顾夏正要走,就被一只小狗崽咬住了衣摆。

    见她注意到自己,小狗崽满足的汪汪汪汪叫了一通,在她脚边蹦来蹦去的,见她无动于衷,还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人立而起,摆出作揖的动作。

    扭头看向小太监,“你这养的猫狗都成精了吧?”

    小太监眼巴巴的看着他,委委屈屈的辩解:“奴才……倒是想。”

    “行了,这一只也带走。”说罢就弯腰把两只崽抱起来,示意香颂赏小太监。

    别人是谁养的像谁,这小太监倒好,养什么就像什么。

    跟狗崽如出一辙的眼眸,湿漉漉的,瞧着无辜极了。

    香颂本想给个二等红包,看他眼巴巴的,就加了点分量。

    可谓不智乎。

    抱着黑色的狗崽,白色的猫咪,顾夏心中满意极了,全心全意依靠着她的小生命,能轻而易举的虏获她的芳心。

    用午膳的时候,两小只被带下去清理,她就有些神思不属的,想着小猫崽整只被打湿,露出核桃仁般的脑袋,和细瘦的身躯,可怜巴巴的喵喵叫。

    声音肯定是奶声奶气的,能让她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匆匆扒几口饭,顾夏就往偏殿去,还对香颂笑言:“让她们住手,放下本宫来。”

    还未靠近,就能听到狗崽凄厉的叫声,顾夏唬了一跳,赶紧进入殿中。

    顿时笑开了,傻狗一只爪子被香襦捏着,挨着水就开始鬼哭狼嚎,一旁的小猫崽崽悠哉悠哉的划着水。

    冲着香襦摆摆手,顾夏亲自捏住傻狗的爪爪,先拭着给它洗脚脚。

    傻狗呜咽着,委屈巴巴的舔着她的手指,又转过头,冲着香襦凶狠的发出小奶音。

    点了点它的鼻子,顾夏拧眉思索,叫什么名字好呢?

    狗崽?傻狗?糖豆?旺财?旺福?

    最后想了想,原主姓瓜尔佳氏,就叫瓜娃子吧。

    看向一边划水的猫崽崽,又乖巧又懂事,叫什么好呢?

    猫仔?能猫?糖豆?金喜儿?来福?

    看着它奶白奶白的毛皮,顾夏郑重的定下奶豆儿的名字。

    瓜娃子在她这里倒是乖巧,任由她摁着洗白白。

    将两小只用细棉布包起来,只露出一颗湿漉漉的小脑袋,顾夏挨个亲了一口,美滋滋的眯起眼睛。

    放在炭盆边上烤火,免得两小只着凉,奶豆儿喵呜一声,爱娇的蹭着她的腿,见她望过来,喵呜喵呜的往她膝盖上爬。

    “还挺会顺杆爬呢。”

    瓜娃子蔫哒哒的趴着,等身上的水干了,就变得生龙活虎,对着顾夏的绣花鞋就是一顿啃咬。

    一蹦一跳的,跟鞋子上的小狗吵架。

    “瓜娃子!”顾夏神色严肃,这是她的新鞋子,刚穿了几次罢了,鞋面上的戏狗图就勾丝无数,算是废了。

    瓜娃子知道是说它,可怜巴巴的睁着黑豆眼,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下次不许这样,知道没有?不然麻麻打你屁屁!”

    说出麻麻两个字,顾夏心中一阵怔忡。往事已矣,转瞬又露出清浅的笑容,点着瓜娃子的鼻子训它:“要爱护麻麻知道不?!”

    见两小只身上的水珠被炭火烤干,它们身上又变得干爽起来,顾夏就抱起它们,回了正殿。

    刚坐定的功夫,香颂就进来躬身禀报:“乾清宫小太监魏珠来传话,嫔主子可要传召?”

    “传。”那地方出来一只阿猫阿狗,走到她门外,她也得见。

    魏珠是个十来岁的伶俐小子,双眼皮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可爱的紧。

    “给嫔主子请安,万岁爷交代了,传嫔主子晚间侍膳。”

    香颂喜笑颜开,侍膳都有,侍寝还远吗?

    送走魏珠,顾夏有些懵,她的记忆中从来不曾有侍膳的记忆。

    对相关礼仪一窍不通,是不是侍膳的时候,她只能站着布菜,而不能坐下吃。

    那岂不是太惨,色香味俱全的御膳就在眼前,可她要饿着肚子,还得给某人布菜。

    人间惨剧不外如是。

    她心里老大不愿意,奴才们却欣喜万分,张罗着要给她沐浴更衣,梳妆打扮漂亮一点。

    “香颂,你前几日还说,冬日里冷,哪能天天沐浴,若是着凉可如何是好?”顾夏学着瓜娃子那可怜巴巴的神情,哀怨的望着她。

    香颂不为所动:“地龙烧旺,如同夏日,不碍事。”见主子还不理解,顿时恨铁不成钢:“您看,不过跟万岁爷聊几句的功夫,您什么都有了,一个铜子都不用自己出。”

    顾夏一想也是,可她为了见他,沐浴焚香折腾一大通,也太过了。

    “想见见不着,那才是真可怜。”香颂叹了一口气,柔声劝道:“奴才何尝不知您的意思,若离了帝王宠爱有活路,谁愿意委屈您做这些。”

    “这宫中……”香颂扫了一眼周围,只有心字香袅袅半在青云里,这才接着说道:“这宫中是吃人的地方,您但凡弱一点,往后的日子都难过。”

    “您才碧玉年华,是要长命百岁的,这往后的日子,心中没个牵挂,无尽的日日夜夜该怎么过。”

    “奴才们,五年一茬,跟割韭菜似的,好不容易有感情了,碍着宫规就要出去了。”

    “只要略想一想,奴才就心疼的紧。”

    香颂泪盈于睫,盈盈下拜。

    “如今……不比往日,您早做打算才是。”

    顾夏沉默,没多说什么,也没再反抗什么。

    深深的无奈将她笼罩,帝王一言九鼎,容不得她半点违逆。

    至亲至疏夫妻,况且她还算不得。

    揉了揉脸颊,顾夏扬眉笑了,日子总得过下去,不过侍膳罢了,前世混的酒场,有时候和侍膳有什么区别?

    都是有所求的装孙子。

    夜色很快笼罩着天穹,一盏盏华灯无声绽放,点亮灰蒙蒙的夜空。

    顾夏坐在肩舆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切都是为了升职加薪。

    两个小太监执着琉璃灯走在前头,侯在龙光门外,见她来了,请安过后一个给她带路,剩下的一溜烟的进去禀报。

    因此,等她进二门,就看到康熙侯在后殿门口,一见琉璃灯的亮光,就大踏步走来。

    肩舆停下,顾夏施施然的起身,就被他温热的大手扶住,给她有力的支撑。

    “夜里风寒,下一次乘轿前来才是。”温和的男声响起,康熙执着她的手,亲自将她引进室内。

    “摆膳吧。”冲着梁九功挥挥手,康熙就拉着她坐下,柔声道:“莫要拘谨作茧,平常便是。”

    点了点头,顾夏挺直脊背,大大方方的请安。

    康熙从胸腔中溢出一声轻笑,都说灯下看美人更美,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瓜尔佳氏极美,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是肤如凝脂,吹弹可破。更妙的是一双眼,波光潋滟如剪秋水,就那么随意的斜睨一眼,就像是传递万千情意。

    “特意给你备的萝卜糕,你尝尝,别在啃生的,冬日用凉食,总归不好。”康熙含笑将碟子往她跟前推了推。

    顾夏:……

    “臣妾吃的萝卜有人参味,珍贵着呢。”

    康熙哈哈大笑,俊朗舒怡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安抚道:“是是是,你有萝卜变人参的本事,厉害极了。”

    抛开身份,康熙是一个很健谈的人,不管说什么,他都能迅速接上话,而且还没什么架子。

    跟你谈笑风生的同时,好像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人,特别有个人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