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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去送我,你累了,睡一会儿吧。”
“不,我送你去车站。”
柳叶梅知道没法阻止他,只得随他去了,一起走出了旅店,直接打车去了汽车站。
车站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李朝阳去售票窗口买了票,把柳叶梅送到了去凤凰镇的车上。
车开出站口时,李朝阳挥手道别,潸然泪下。
柳叶梅被搞得心情很不好,乱糟糟的,像是塞了一团乱麻。
回到村子时,已是日落西山的傍晚,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踏进了家门,心里一抽,想到竟然自己竟然两手空空回来了,既没给自己买一件衣服,也没给儿子买点吃的。
唉,自己咋就变成这样了?真不要脸,去了一趟县城,只管跟野男人胡来了,却把正事抛在了脑后。
杨絮儿倒也听话,一直没有回自己家,正坐在屋里看电视,见柳叶梅进了屋,就急忙起身迎了过来,问道:“找医生瞧了?没事吧?”
“说是没事,谁知道呢,反正也没仔细查。”柳叶梅敷衍道。
“好不容易去了一趟大医院,干嘛不让大夫给好好看看呢?你也真是的!”杨絮儿责怪起来。
“臭女人!医生说没事你还不高兴呀?你是不是盼着我有病呢?”
“明明是去看病吗?不看个透彻,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回来了,还不让人说话,真是不识好人心!”接着又问柳叶梅,“蔡富贵没有回来吗?”
杨絮儿说:“回来一趟,见我在屋,大概是觉得孤男寡女不方便吧,就返身出去了。”
“他没说去哪儿吗?”
“说了,好像说是去村长了。”杨絮儿说着,站了起来,抻一下拦腰,说,“你家富贵可真是不简单,村长都把他当人物了。”
“得了,我觉得这一阵子他跟村长走得太近了,还不知道那个老东西葫芦里埋的啥药呢。”
“滚,你良心让狗吃了?那不明摆着嘛,人家村长是想培养他当干部。”
“不一定!”柳叶梅摇摇头,接着问杨絮儿,“晚上想吃点啥?”
柳叶梅懒散地说:“你快点熬点米粥吧,再炒几个鸡蛋,还有那馒头,也热一下。”随后又问,“小宝还回来吗?”
“下午走的时候说不回了,放学后直接去他二奶奶家。”杨絮儿边刷锅边应道。
柳叶梅丢了半个魂一样,顾不上说话,身子一软,扑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做好晚饭以后,天已经大黑了,杨絮儿进门喊醒了她,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起饭来。
杨絮儿又问起了柳叶梅去县城的事儿。
柳叶梅极力回避,岔开话题说:“杨絮儿,有个事儿,我想了很久了,想跟你商量一下。”
“啥事?”
“你说女人是不是天生就是弱者?”
“当然不是了,女人能撑半边天嘛!”
“既然不是弱者,那就该干点事儿,干点轰轰烈烈的大事儿!”
“咋突然问这个,是不是有啥想法了?”
“想法是有,老这样呆着多没劲,呆来呆去就老了。”
“一个女人家,你能干啥?”
“我觉得吧,如其这样畏畏缩缩地混日子,倒不如豁出去轰轰烈烈地干点事情!”柳叶梅双眼突然亮了起来。
杨絮儿手捧了饭碗,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宿才回过神来,叽叽咕咕地说:“柳叶梅,我看你真的是病了,还病得不轻呢。”
“浪货,谁病了?好着呢!”
“你呀,就是做做白日梦罢了,还想着干啥大事,我看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去浇浇自家的麦田,都旱得不行了,再不浇就绝产了。”
“有那么严重?前些日子不是下过雨吗?”
“那点小雨管个屁用?热风吹得那么厉害,用不了几天就旱透了,你去看看吧,地都裂纹了。”
说到麦子,柳叶梅心气就降了下来,人也安静了。
是啊,眼下首要的任务也就是两项:一项是把儿子照顾好,不能让他跟着大人受委屈;
第二项就是把那几亩麦田管理好,只要能把这两件事办妥了,就能给蔡富贵腾出更多的时间,去跟村长套近乎了。
可眼下,孩子不是被同学欺负,就是被老师赶回家,明显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如果麦子再干死了,绝产了,那不等于自己在家啥也没干,啥也没干好,一点成绩都没有了吗?
想到这些,柳叶梅心里就着急起来,随口说道:“杨絮儿,吃完饭,你跟着一块去看看麦子吧。”
“傻娘们儿!这黑咕隆咚的大晚上价,你去坡里看麦子?被别人看见,肯定说你疯了,我才不跟着你去丢人现眼!”
“不去就不去,用得着糟践我了,浪!”柳叶梅狠狠剜她一眼。
杨絮儿咧嘴一笑,说:“明天去看吧,我跟你一块去。”
“滚,大白天还用得着你跟我一块去了,又没狼把我叼了去。”
两个女人吃完饭,一起拾掇好碗筷,便上床斜靠在床头上看电视了。
看了一会儿,杨絮儿抱怨道:“破电视,连个好看的节目都不演。”
柳叶梅淡淡地问:“你想看啥节目?”
“好看的呗!”
“啥节目好看?你是不是就喜欢看那种东西?”
“啥东西?”
“装傻是不是?就是那些外国人在床上折腾来折腾去,又是亲又是啃的节目呗!”
“还说我,你比谁都喜欢看,瞧那天你看得那个欢吧,眼都直了,被外国男人那些大家伙馋得吧,一口一口,不停地咽唾沫,还好意思说别人家呢。”杨絮儿说完,不屑地哼了一声。
柳叶梅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又联想到了今天跟李朝阳开宾馆的事,心里头就春水荡漾起来,脸上也浮起了生动的红晕。
正想着,杨絮儿突然把脸贴了过来,说:“柳叶梅,那些碟片呢?”
“啥碟片?”柳叶梅故意装傻道。
“浪货!装……装……继续给我装!就是我拿来的那些啊,外国人办事的片子呀。”
柳叶梅知道杨絮儿心里又痒痒了,但自己实在没情绪,不想看那些,就说:“浪啊你,我哪敢放家里呀,万一被孩子看见,那可不就麻烦了。”
“那你给弄哪儿去了?你可别给糟蹋了,万一男人回家找怎么办?”
“找啥找?看些脏东西干嘛呀?”
“你才不懂来,那是科学知识,是经验,等男人回来的时候,可以打开VCD看着,边看边学着人家的样子做呀,那才叫过瘾呢。”杨絮儿两眼扑闪扑闪,直放亮光。
柳叶梅鄙夷地啐了一口,没再说话,心里却在窃笑:臭杨絮儿,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懂了?
你以为就你会照着人家的样子做呀?我们做得比你都老道呢。
“柳叶梅,你到底给弄哪儿去了?可别弄丢了,真的,俺家男人拿着当宝贝似的,从大城市里偷偷买回来的,回来肯定要找。”杨絮儿说得很认真。
“你放心吧,我给你藏好了,丢不了,等你男人回来后再还给你,省得你拿回去看了难受,再去招惹是非。”
“柳叶梅,今天闲得怪无聊,拿出来咱们看一会儿吧,过过眼瘾也好。”杨絮儿涎着脸说。
柳叶梅扭过脸,白她一眼,说:“滚!就不让你看,别人家跑了那么多的路,怪累的,再看那些东西,弄得心里火烧火燎的,又没法解解馋,那不是活受罪吗?你就老老实实看会儿电视,睡觉睡吧,别想三想四了。”
杨絮儿佯装生气地说:“浪啊你,男人不在家的时候,我就不信你一直耗着,就算是你没胆量去找野男人,大不了就用手呗,摸一摸、挠一挠,还不一样舒服呀?跟我还装正经了。”
柳叶梅没听到一般,呆着脸直直瞅着电视,眼神混浊起来。
杨絮儿讨了个没趣,也不再说话,无聊地看起了电视。
再转过脸看时,见柳叶梅已经沉沉睡了过去,便关了电视,无声无息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醒来,柳叶梅就问杨絮儿:“你在这儿还是回家?”
“咋了?赶我走呀?”杨絮儿瞪着眼睛问他。
“赶你干嘛?我去看看麦子,一会儿蔡富贵也该回来了,怕他打你的主意呢?”
“好啊,他要是有想法,我就给他,正嘴馋呢。”
“滚,浪货!朋友男不可馋,馋来馋去烂下边。”
“烂就烂了,烂了也比荒着强。”
“真不要脸!”
“好了,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嘛,你倒是当真了。”杨絮儿走到了门口,说,“要不我跟你一块去吧。”
“我去看麦子你跟着干嘛?腿就那么不值钱呀?”
杨絮儿想了想,说:“那我回去吧,呆在你家里就像坐大牢。”
柳叶梅拉下脸来,呵斥道:“破嘴,你家才是大牢呢!”
“呸!就是个母夜叉!”杨絮儿嘴上说着,前脚已经迈出了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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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梅家一共才两块麦田,她先去后洼的小地块看了看,见麦子确实旱得不轻,叶子都黄了。
弯腰蹲下来,用手扒了扒脚下的土,哪还扒得动,硬得就跟石头一样。
唉,眼看着到了麦子灌浆的时节,这时候如果缺了水,还收成个屁啊!柳叶梅心里焦急起来。
她起身朝四下里望了望,见东南角的大口井旁有人正在用水泵抽水浇地,就抬脚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看清是“大能人”陶元宝。
陶元宝抬头看见了柳叶梅,嬉皮笑脸地迎上去,招呼道“大美女,你来找我约会了?”
“滚!约你个头啊!”
“好啊,你说吧,是约上边的头呢?还是约下边的头?”陶元宝嘴上说着,手真就摸到了两腿间,做了一个很下流的动作。
“你正经点好不好?”柳叶梅白他一眼,接着正经问他,“你们昨天去哪里考察了?”
“考察个屁!到了县城,被毛四斤给耽误了,没去成。”
“毛四斤怎么了?”
“没事,只是惹了一点小麻烦。”
“啥事?”
“那小子心里还惦记着被他插了的女同学,溜进了学校,想偷偷看一看,结果被发现了。”
“是吗?四斤他……他没被怎么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