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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替换,嗯~
嘤嘤嘤~地雷留言撒花~~~滚地求嘤嘤嘤~~~
再多的眼泪也会有流干的那一刻, 太多错综复杂的心情, 当它们随着奔涌的眼泪慢慢的, 一点一滴的全部挤出眼眶…余下的…就是冷静。
用了不知多久时间的无声恸哭之后,等手里攥紧的这份旧报纸, 彻彻底底被水分渗透侵蚀变成烂糊糊一团,我…呃~就没办法继续哭下去。
随手丢掉已经报废的这团烂纸, 又从堆满各色零食茶水外加报纸的桌面上找出一块餐巾, 拿它擦干净脸,之后————
我睁了睁肿胀的眼皮,用一双肯定浮肿得犹如鱼泡眼的眼睛,死死盯住桌面上方,阴森森的开口:
“我说, 别人伤心欲绝的时候,你能不能别飘来荡去的碍眼?”
↑↑↑我这里哭得涕泪纵横, 清醒过来正觉得丢脸,结果你丫活生生杵在一米不到的距离,悬浮在桌面上方, 状似目光炯炯,明显是把我刚刚的各种失态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知道‘死得最快的是知道得最多的人’么?
话音落下,打横悬浮在桌面上空约莫一米多高的这墨黑半透明人影浑身一僵,就算他那齐刘海遮住眼睛看不清表情,从抬起双手捂着脸颊作名画[呐喊]状的反应,也能知道,这是吓得不轻。
惊悚几秒钟, 顷刻间他又手忙脚乱的从桌子上空刨游开,划水一样飘到边上,接着双脚落地,迈开大长腿慌慌张张的跑,转眼就从一侧墙壁直接穿出去。
应该是逃到屋子外边去了嗯~
他穿过那堵墙是建筑物外墙。
我盯着他象后边有恶狗在追那样落荒而逃,人坐在原位不动也不言语,只是冷笑。
这只幽灵已经来了有一会,先前我聚精会神看报纸没空搭理他。
大概也是觉得没有人看得见?他从靠走廊那边的墙外穿进来,先是探头探脑,接着跑进来把里里外外找一遍,等发现屋子里只有我一个,就象放心了一样好奇满满的凑上前,左看看右看看,也不晓得看什么稀奇。
期间还故技重施的对我做了无数个鬼脸,一点也不好笑。
最后更是呈飘浮状贵妃卧…在桌面上空。
打量我看不见。
原本是应该看不见,如果我还是人的话,可惜,我早已经不是人(大雾!),另外,更可惜的是,我现在心情极端恶劣。
所以,迁怒什么的毫无压力。
…………
没过多久,我坐在椅子上连姿势都没换,穿墙逃走的幽灵又回来了。
先是从墙壁半中央冒出个脑袋,鬼鬼祟祟往屋子里偷瞄————发现我(故意转开视线)没看他,他就犹犹豫豫的缩回脑袋,又隔了会,再次小心翼翼的整个人穿过墙壁进入室内。
我眯着眼睛,视线呈放空状态,木着脸坐着不动。
眼角余光里,一只墨黑毛绒绒大衣缩成个团子,进了屋就挨着墙绕圈绕了好几圈,最后又像只忍不住好奇心的猫,颤巍巍的朝着沙发这里靠近。
一步,一步,一步,身上裹着的墨黑毛绒大衣跟要炸毛似的抖啊抖,相信如果我做点什么,这幽灵就会立刻转头夺路而逃。
↑↑↑我不会给他机会,所以,在他进入可控制范围之前,我就安静得象尊雕塑。
他磨磨蹭蹭的走近,凑到两三步距离外的时候停下来,歪着脑袋打量了会,接着小小声嘀咕,“真的看见了吗?是错觉吧?”
自问自答似的,说完又极力伸出手臂,拿手在我眼前十几公分位置挥来挥去,对付盲人一样,似乎是想试试我究竟能不能看见。
片刻过后,大概是觉得我两眼发直的样子不象看得见,他就收回手,明显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没忍住往前走两步,倾身过来,压低了声线,“嗨~真的看不见我吗?小姐?”
陌生而清亮的音色,声线柔软,带着浅浅的失望语气。
这次他靠得近,叫我看清楚大半张脸————奇怪的小丑妆,艳丽唇彩勾勒嘴角挑到腮边,一边眼睛下方画着一丛倒置的荆棘般的图案,颜色象刺青。
侬丽妆点盖住年轻的脸庞,透过浅金色微卷齐刘海发丝缝隙,一双眼睛…
猛一下抬起手,抓住咫尺间这只幽灵的胳膊,我精准的看着他,鬼气森森咧开嘴角,下一秒,手腕倏然翻转。
随着我发力,掌心扣住的这抹毫无温度的虚无存在就轻飘飘的…
原地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
接着,我狠狠的把手腕往下一沉,随即松开桎梏————他无声无息的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收回手,视线放低几度落到椅子边的地上,我哼了声,这才慢吞吞的开口,说道:
“我当然看得见,你说的是废话。”
…………
许是事出突然?这幽灵背部撞在地上,垫着那身黑毛大衣,仰面朝天躺着,瞪圆了眼睛。
先前一番动/乱让他有些狼狈,红心图案的衬衣扣子随着身体大弧度翻转而崩开好几个,这会衣襟大敞紧实肌肉暴/露无遗。
嗯~有腹肌哦~
小红帽也歪掉了,随着帽子掉落,一脑袋卷卷毛就四处乱翘,齐刘海更是散开,露出一双瞪得圆滚滚的无比呆滞的眼睛。
如温暖大地的深棕红瞳色,眸光明亮清透,湛若秋水。
我居高临下盯着他看,心里啧了声,幼童的眼睛,毫无阴影的透亮,有这样眼睛的成年人…必定胸无点尘,可惜了。
居然是亡灵。
看样子他还没回过神,我也不着急惊动他,哪怕为了这双眼睛,等一等也是值得。
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
因为他是亡灵,这里除了我,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发现他,能够对上他的目光————我曾经有过类似遭遇,所以能感同身受。
彼时流落异世,桐生苍子的葬礼上,在安娜的先祖,东家苍龙与西家白虎结合诞育的那个孩子身边,我渡过一段如亡灵般存在的时间。
谁能想象那种寂寞,现实世界盛大丰美,数也数不清的人过着属于生者的悲欢离合,常人无法察觉的异类存在却只是旁观者。
现世是独属于生者的世界。
滞留不去的亡灵,除了孤独消亡,再没有其它路可以走。
在赛尼奥尔.皮克那边发现这只幽灵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已经寂寞了很久很久,凑到人多的房间里,扮着鬼脸,做着各种匪夷所思的搞笑动作,为的…是希望有人发现吧?
可惜又因为太清楚无人知晓,只好自得其乐。
没有人看得见,没有人听得见,没有人发现…再如何漫长的光阴,也只是形单影只。
很寂寞吧?
所以,发现我看得见,他怎么可能不回来。
就象溺水之人一定会死死握住手中的稻草,哪怕明知道它带来的不是拯救,仅仅为了那点虚无希望,也一定不会放手。
我很确定这只幽灵该有的反应。
因为,哪怕情况毫无相似之处,此时此刻,我也犹如溺水者————哪怕仅仅是毫无理由的猜测,为了那一点希望,也不愿意放弃。
我有事要向他,这只幽灵确认。
…………
良久,在我好整以暇的等待中,躺地发怔的墨黑毛团才醒过神来,浑身一颤,接着就起身手忙脚乱往后挪出去好几米远,直愣愣瞪着我,也不说话。
又隔了会,他才往身上东摸西摸不知从哪里摸出纸板和笔,埋头写写写,之后把写着字的小板举高亮给我看:
[咦咦咦?!真的看得见啊!]
眉梢重重一抖,我没忍住拔高声线,“会说话就不要装哑巴卖蠢啊白痴!”
我吼完,他的肩膀就缩了缩,接着重新低下脸去,手里刷刷刷————然后又一次举高小纸板:
[…………]
“省略号写什么写!”我呲出鲨鱼牙,结果他就直接抱着写字的板子垂下脑袋,连省略号都不写了,直接沉默下来,仿佛是被骂得垂头丧气?一脑袋四处乱翘的呆毛象是没精打采一样,依稀仿佛有点沮丧的贴服。
死鱼眼瞪他瞪了半晌,我终于叹了口气,对他没辙了,不过是被恶声恶气说两句,就给我摆出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呃~
总不能因为生气揍他一顿吧?他是亡灵,虽然我能接触到他,也肯定能把他打得鼻青脸肿,可是有意思吗?他是亡灵。
亡灵哪里需要在意什么肉/体上的伤害,他连实体都木有,而且我也真狠不下心,看进那双像孩子一样清澈得不可思议的眼睛,什么杀气怒气都哽在胸口。
更别提实际上我还希望能诱/拐啊不,是欺骗,也不对!应该是希望‘双方能友好和平的进行一次真诚坦率的交谈’嗯!
想了想,又想了想,先是捋顺了一脸的横肉,接着,我努力露出和善的微笑,柔声说道,“是不习惯开口说话了吗?没事的哟~我听得见呢~”
↑↑↑变成阿飘许多年,从来没人能够搭得上话,于是忘记声带怎么发音了?这也是有可能的哈~
虽然我觉得不太像,因为随身携带纸笔写字板什么的…那是还活着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吧?因为太根深蒂固,以至于连死掉都…呃~改不过来。
真是古怪的喜好哈~
内心止不住各种揣测外加吐槽,我的脸上还是嗯~连嘴角的微笑弧度都没变,想了想,又和气的开口试图套话,“该怎么称呼你呢?我总觉得叫‘幽灵先生’有点失礼呢~”
结果:
我如此温柔可亲,这只幽灵居然又给我看一块写字板,还是一串省略号,他把它举高了挡住大半张脸,一双眼睛从边缘露出来,静悄悄盯——
可能是发现我真的目露凶光,那双眼睛睁圆了一瞬,紧接着又扁了扁,隔了会,“柯拉松。”声音隔着绘字板透出来,带着些失真感,闷闷的,低低的…
…………
…柯拉松?是名字还是代号?霎时间,将他给予的那个词在脑子想过几遍,我收了收嘴角的笑意,“柯拉松,心脏?红心?你是唐吉诃德家族的干部。”
扑克牌军团的红心军?这只幽灵?
还真是…意外之喜。
…………
发现这只幽灵很可能是唐吉诃德家族干部,我立刻笑得无比灿烂。
从椅子上起身,往桌面上堆得满当当的一堆东西里找出Baby-5姑娘留下的烟包和火柴盒子,拿着它们,几步走到这只幽灵面前。
他一脸懵圈的看着我从烟包里弹出两支烟,叼了一支又把另一支递出去————他呆呆的拿过它习惯性噙在嘴角,我笑了笑,收回手,转而擦亮一支火柴点燃自己这支,紧接着吹灭火焰。
之后,等他下意识伸手去接,又递过去的火柴盒子这一刻,我松开手指————印着某家夜店小广告的火柴盒子无声无息坠落,瞬间穿过悬在半空的,他的掌心。
啪嗒一声轻响,火柴盒子掉落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我转手拿下嘴角咬住的烟支,缓缓吐出一口烟气,微笑。
他有些呆愣,大概没回过神,片刻过后才慢慢的低头看了看脚下,顿了顿,复又抬高视线,目光里带着极度不可思议,瞳孔微不可察缩紧。
“分子和灵子之间的转换是一门高级学问,说了你也不懂。”我摆出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棍表情,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只需要知道,现世万物,只要透过我,身为幽灵的你就可以接触到。”
其实,‘分子和灵子相互转换’的理论,我也不知道,柯泰雅.史塔克只教我如何运转。
嗯~个人表示,那只瓦史托德估计也不能用学术语言概述,那是本能,自诞生那日起就刻在骨子里的,与生俱来的本能。
异种苍龙,鬼族血脉传承的力量,与虚圈生物和死神类似,都是灵力。
所以,经由我的手递到这位柯拉松幽灵手里的烟支,他可以拿到它含在嘴角,而当我松开手指,下坠的火柴盒子,理所当然就穿透幽灵虚影,落在地上。
↑↑↑这是我用事实告诉幽灵的一个…绝对的诱/惑————透过我的手,能够再次接触现世万物,能够再次象活人那样…
实际上,他几分钟前已经领略过了,只是暂时没反应过来而已啊~
…………
他直愣愣的盯着我看,小红帽歪掉之后乱翘的卷毛让他的脸露出来,此刻挑高了眉梢,眼睛里带着满满的惊讶之色。
短暂的静默过后,他拿下嘴角的烟支,扫了指尖夹着的那支现世之物一眼随即撩高眼皮,轻声问道,“所以?”
“幽灵桑果然很聪明呢~”我笑眯眯的把烟叼回嘴角,倾身那支没点着的烟支,替他借了个火,隔着袅袅上升的烟气,微微眯起眼睛,“做个交易吧~帅哥。”
“我们抽支烟,喝杯茶,慢慢聊,如何?”
…………
…………
于是,借着当年从史塔克那里学来的本事(= =),我成功的把柯拉松幽灵拐到屋里待客的那个角落坐下,嗯~我坐在原本的位置,然后故技重施把紧挨着我Baby-5那姑娘的椅子暂借出去。
一袭墨黑毛绒绒大衣,大长腿的帅哥幽灵桑把座位填得满当当,坐下之后就像个多动症儿童,手下没停的去碰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杂物。
我也不着急,就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他————手穿过茶杯、零食、茶壶、报纸,还有我刚刚按熄烟支的那个烟灰缸…
直到他确定他还是原本那只连实体都没有可以穿墙,的虚影,之后,发现这一事实他收回手,颓唐的靠回椅背上,仰面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又等了会,我笑眯眯的开口,“撒~柯拉松先生现在确定了吗?”说话的同时探手出去,用个全新的茶杯倒了杯茶水,递过去,“试试看这款红茶,味道不错呢~”
闻言,他低下头,怔怔盯着递到面前的茶杯,嘴角抿了抿,好半晌才抬手接过去,不过也没喝,只是盯着杯中的橙红茶汤,缓声说道,“努沃勒埃利耶茶,家族会议上一直用它,十几年了还是没改。”
清亮的声线,音色里隐隐约约有些异样情绪。
“嗯~”我挑了挑眉梢,趁着他低头呷了口茶汤的瞬间,不怀好意的问,“你是哪一年死掉的?”这话说得…有意思呐~
十几年了没改家族会议专用饮料的款式,意思是他死了十几年有了?这可比德雷斯罗萨落入海流氓之手的时间久…
于是,他是死在外边后来跟着到的德雷斯罗萨?
如果是这样————我的计划估计就要做出点更改,毕竟,幽灵能知道的东西是很多,不过也应该偏向个人隐/私,别的就…无法接触现世万物的幽灵,可没有太多渠道取得情报啊~
我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幽灵先生埋头喝茶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这点我理解,被问及死掉的情形,当事人出现抵触情绪,太正常不过了。
想了想,我就换了个话题,“我们谈一谈交易内容吧~柯拉松先生。”
…………
我这厢话音落下,接着就看见幽灵先生动作一顿。
他把手中的杯子放低几分,转过脸来,可也不说话。
见状,我摊了摊手,拿出十万分的诚恳,“别担心,不会让你做什么不愿意做的事。”先前我问他是不是唐吉诃德家族干部,他没否认,所以,刺探机密这个预谋可以省略。
并且,原本一直考虑的‘找出砂糖干掉她’这件事,对这位‘红心’柯拉松先生,更是不能泄露出半点风声,免得节外生枝。
哪怕他有一双孩童般毫无阴影的眼睛,确认他的身份之后,我又怎么可能没有防备…他也一样,我和他两人彼此都在怀疑对方。
叹了口气,我说出自己的目的(之一),“带我离开王宫,你做得到,对吧?”
他既然能从赛尼奥尔.皮克的庭院跑到Baby-5的居所,就足以证明他的行动没有受到限制,十几年时间足够他把德雷斯罗萨王宫里里外外逛过无数遍。
为我领路,带我安全离开,这点小事对他来说绝对是举手之劳,只看愿不愿意去做。
既然提出要求,当然,我也必须让他心甘情愿,所以,亮出筹码:
“交易双方当然都必须付出点什么,我可以送幽灵先生去往黄泉之乡哦~”
“只要您愿意。”
↑↑↑如果他愿意,送他去往黄泉之乡,我也办得到。
开口的同时,目光错也不错盯着他看,发现他神色漠然,我就丢出另外一个筹码,“当然,如果您还对这里有留恋,也可以换别的条件。”
…………
接下来是一段时间的沉默,幽灵柯拉松始终没有表明态度,只是静静的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快没有耐心才笑了笑,沉声说道,“如果我拒绝。”
“那您就没必要继续存在了,尤其是您这样毫无灵力的整。”我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眼睛微微眯起,看着他,微笑,“您可能不知道,魂魄也是可以被杀死的。”
他神色一怔,又细细看了我一会,然后才象发现什么似的笑起来,说道,“赛尼奥尔的眼光可真差,你哪里是无害的良家妇女啊~”
“你管太多了。”我皮笑肉不笑的速答,一手扬高几分,让他看清楚,此时此刻掌心正一点一点汇聚的微蓝光芒,“我自己走也不是不可以,可如果受到拦截…”
如果受到拦截双方动起手来…
这一刻,大概是从我一脸凶残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柯拉松幽灵就收起面上古怪的笑,回答,“我可以带你离开王宫,条件是————”
说到这里停顿几秒钟,眼睛里滑过几丝挣扎,与悲伤,接着才象是鼓足勇气似的往下说道,“我需要打个电话,给我养父,他…十几年来一定很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