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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阴家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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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当我接通那个通话时,电话那边传立刻来了刺耳的哀嚎,直震的我浑身发溃,随后,我族弟张阿四用异常惊恐的话语到诉我道:“哥,出大事了!......阴老爷子死了......心脏病......就在今天凌晨,灵堂在他的租住房......”

    毫不夸张的说,得到阴五甲死讯的我,当时脑袋便嗡的一声炸了。

    阴老爷子何许人也,在这里我要说明一下,阴老爷子大号叫阴五甲,是我饭店里的主厨,人家是我二舅介绍来的“高厨”,其人光头白须,老实可靠,六十岁上下,典型的四川人,爱吃辣椒,爱摆龙门阵,爱打麻将,爱自己的大孙女。走到哪里,我们饭店的上下伙计连我在内,都得尊称人家一声“阴老爷子”。

    阴五甲本事很大,是川菜“小河帮”的大厨,一手水煮鱼的功夫做的非常地道高明,他拿捏起辣椒,炭火和鱼肉来,简直就和富二代泡妞一样娴熟,我当初高薪聘请阴老爷子到我的麾下,就是被他处理鱼肉时那套风骚的刀法和妖艳的“火功”给“感动”了。

    总之,阴老爷子人老刀不老,从我开饭馆开始,老爷子便一直跟着我干,绝对的“开朝元老”,整整五年,老爷子手把手的教导我,见证着我从一个二十啷当岁的打工仔,蜕变成一个饭店老板的所有过程。

    这五年以来,也多亏了阴老爷子的奉献,我开的“霍记煮鱼”才有今天三十张桌子的规模,才有了今天在鲁北地区响当当的招牌和人气。

    毫不夸张的说,我的饭店因为阴老爷子打出来的“水煮鱼”系列金字招牌,生意火的时候,毛利润一万都无问题。这老爷子,也真就是我的活财神爷。

    可就是这样一位活财神,今天却突然间“吹灯拔蜡”了,这也未免太让人无端失措了一些。

    如此惊天噩耗,宛如晴空霹雳,放下电话之后,我甚至脑子都暂停了思考,好半天沉寂在悲哀中说不出话来。

    最后,我不由的仰天长啸道:“哎,我的阴老爷子呀,您这一撒手.....我去哪儿找您这么好的刀工?我又上哪儿去找您那么漂亮的孙女呢......”

    感叹过后,我整个人没着没落的,又感觉人既然已经没了,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与其在这里空头抱怨,还不如赶紧去阴老爷子的灵堂,尽份人事,先为他处理后事再说。

    于是,我又拨回电话,把饭店的生意暂时交给了我的族第张阿四,自己一个人从家里换了身黑西服,匆匆忙忙开着车,便奔着阴老爷子家的灵堂而去了。

    一路上,我坐在车里,却越想越不对。

    这阴五甲是我饭店里的首厨,和我关系异常的好,所以我很清楚他的情况。

    具阴老爷子自己说,他这一辈子够惨的,家里早就没什么人了,老伴早逝,子女双亡,只剩下一个孙女相依为命,有个弟弟,早年偷渡到了香港,至今没能联系上,后来因为好赌,才从国家级厨师沦落到了给我打工的地步。

    阴五甲的身世是够悲催的,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老爷子平时身体却是没得说,除了身子骨硬朗之外,还年年做身体检查,连感冒都少得,更没听说过有心脏方面的疾病。

    就是这样一位“铁打”的老头,怎么就毫无预兆的得了心脏病,散手人寰了呢?

    当然,要说阴老爷子的死没有一点儿预兆也不确切,至少在昨天晚上,我们闭店之时,我就已经感觉他有那么一丁点儿“不正常”了,只不过没有往那个方向想而已。

    我记得非常清楚,就在昨天晚上,阴老爷子与我一起闭店,分道扬镳之时,他突然叫住了即将驾车而去的我,嘴里嘟囔了好半天后,才说出了几句让我有点摸不到头脑的话来。

    这位四川老爷子对我开口道:“那个......老板撒,这五年来,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老爷子这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我有点没反应过来,因此我慢了多半拍,才点点头,莫名两可的回了一句道:“好......好说。”

    阴五甲沉吟了片刻后,又继续说出了一句让我更加摸不到头脑的话来。

    他表情机械而腼腆的笑了一下,随后告诉我道:“这几年,我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多担待哈,人老了,难免办些糊涂事儿撒,糊涂事......”

    老爷子说完这句话,便自顾自的走了,只闹的我一头雾水,妄自站在车旁思考了半天。

    他办什么糊涂事儿了?偷我钱了?泡服前台务员,老牛吃嫩草了?还是说擅自做主,把他漂亮外孙女许给别的什么人了?不能够吧!

    ......当时,我真想不出阴老爷子那话是什么意思,别说当时,就是今天早晨,我的车到了阴家的出租屋的时候,我也还是想不出来他到底做了什么“糊涂事”。

    下车的那一刻,我被迫停止了思考,毕竟人死为大,有什么事,也都过去了,还是趁着阴老爷子的遗体没有被烧掉,在看他一眼,顺便和他那让人眼馋的孙女套套近乎.......是正经事!

    然后,我不敢耽搁,略微整理了一下衣冠后,便走进了阴老爷子的住宅。

    里边,还算是布置妥当。

    先前说过,因为阴老爷子家快要死绝了,因此亲戚朋友几乎没有,除了他那个让人看一眼便走不动路的大孙女守灵之外,更多的是我们饭店自发过来帮忙的厨子和阴老爷子昔日麻将桌上的朋友。

    我环看四周,只见到白番白布白蜡烛已然布置妥当,黑白照片下,老爷子的棺材还没来得及买,因此尸身只展展的停在屋子正中的床板上,头盖白布,白布上放着一只黑色的碗。

    有白布挡住,所以咱看不见老爷子的脸,但是从他发灰近白,遍布尸斑的四肢上,我还是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

    那股气息说不出的怪异,让我从头冷到了脚,可是对死亡的敬畏和对老爷子的敬重,却又让我不得不继续看下去,走下去。

    我挺直了腰,走到老爷子身边,对着老爷子的尸体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随后又给帮忙的人那里递五千“份子钱”,又请来三炷香,一丝不苟的插进老爷子黑白照片前的香炉中。

    为了表示恭敬,全过程我都低头进行,唯恐冲撞了老爷子的“法驾”,只在敬香完毕之后,才按照仪式,缓缓的抬起头,望向老爷子的照片。

    那黑白色的照片看在我眼里,忽然让我感觉眼前一阵模糊,随后,也不知道是我眼神的问题,还是老爷子阴魂不散,总之我突然发现在哪黑白色的照片上,有那里不对!

    好奇驱使下,我细细看去,却发现那照片皆为黑白,唯独老爷子的那两只眼睛,泛着血红色的光晕?!

    阴老爷子遗照上那两个豆大的红点,看的我实在有些忐忑。

    仅仅看过一眼之后,我立刻发现那好像是我身后什么光源反射在遗照玻璃上的结果,除了那两颗眼睛一般的红点之外,还有一个模糊的黑色轮廓映衬在遗像玻璃间,那轮廓一动一动的,和两个红点配合起来,似乎是一个披着毛皮,类似黑豹的巨大动物,又像是一个身影佝偻的老太太,正从我身后缓缓的走过来。

    玻璃里回射的鬼影子让我有点发毛,望着那扭曲的影像,我本能的立刻回头,警觉的望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