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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尹宿阳方才斜飞入鬓的一对剑眉此刻几乎倒竖了起来,一股浓浓的怒意凝在眉宇之间。
“马王大爷!”他的声音平淡缓慢,却气势大压如山,道,“你方才说过,若是文斗我们胜了,即刻放人,如今你这般食言,我们也当作罢,若是你再要武斗,我们胜了,你又如何?”
眉头拧了拧迅速放开,马王大爷倏的抬起那硕大的马脸,冷笑着看着他,道:“哼哼,你既然敢这般说,那本座亦给你们一个机会,若是你们能胜过本座,本座定放了那蠢货和他女儿!但是——”看了看我们这一干人等,他又着忙的补充道,“你们虽若却不能人多欺负人少,只能上一个跟本座独斗!”
将跃跃欲试的我、苌菁和云螭往身后拉了拉,清尹宿阳上前几步,嘴角牵起一丝冷漠的笑容,道:“那就一言为定,在下梵阳仙山梵阳门清尹宿阳,向你讨教讨教!”
说完,他便轻轻的踮步拧腰,蓝紫色的光芒一闪,便处于与马王大爷对峙的位置上,且拱了拱手施了个礼。
“请!”
马王大爷望着他这副潇洒自信,周身上下衣袍无风自动,俨然一副仙风道骨的少仙模样,竟不自觉的倒退数步,偷偷摸摸的还倒抽了几口冷气。
盯着他一对眼睛骨碌乱转了几下,我猜他定是对清尹宿阳心生惧意,却又在嘀咕着什么。
越看越想知道,我想起了娘亲曾经教过的“通心诀”,虽说娘亲教过我的好多咒诀我都不能很好的融会贯通,却也能浅试一下。况且,我现在还习得了梵阳门的一些心法,加上玄天的“涎冰诀”,许是可以用的。
偷偷的在心里催动着灵力,一个“通心诀”便使了出来,而那马王大爷的心思亦传了过来。
原来,他在想自己有着好几百年的道行,理应胜券在握,清尹宿阳在他心中不过一个黄口小儿,在一个凡人眼中高不要攀,在他眼里连废物都不如的凡人修仙的门派里学了几年微不足道的本事,能有几个修为?他若不是方才过于轻敌,又如何能输给我一个黄毛丫头?如今清尹宿阳前来挑战,刚刚好那失了的面子用他来找齐。
这些心思我才刚刚看完,马王大爷便“嗷”的一声怪叫之后,提起方才插在地上的那柄宽背大刀,猛的向清尹宿阳飞扑了过去。
他这一下快如闪电,我、苌菁和云螭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然,我们这般的紧张万分,那清尹宿阳倒是一身轻松。只见他眉头不皱,脸亦不白,剑不举,身不动的,整个人轻晃晃的闪到了一边,拂袖而立,嘴角仍旧牵着那抹浅不知的笑容。
一下扑空,马王大爷气得狂吼连连,甩起大刀好一顿的劈、砍、挑、刺、扫、扬、扎,他的所有招数尽显其(小生)格之阴毒,如何看都不似平素里看的刀术,且速度奇快,越快越猛,招招都恨不得直取了清尹宿阳的(小生)命。
然,无论他出招如何决辣,清尹宿阳却总能及时躲闪,进退自如闪转腾挪应对轻松。却只见他避闪,那一柄奇细的长剑挂在腰间剑鞘中始终未动一下。
马王大爷猛攻不守,自认已立于不败之地,下手招式更是连续狠辣,步步紧逼。
看得我心里如火焚过,一时担心清尹宿阳的安危,失声喊道:“宿阳师兄,你莫要再闪了,出剑出剑啊!”
给了我一记温柔的微笑后,清尹宿阳收起了之前的浅笑,剑眉虚敛,薄唇轻启,朗声道:“你且小心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右手轻轻抚过剑鞘,但听“呛啷”一声,一柄通体莹透且闪着幽幽紫色光芒的极细长剑竟如有了生命一般,自剑鞘中脱弹而出,跟着左手翻挽一握,紧接着几个剑花翻出,道道紫色剑气带着一股刚猛的雷电之意齐齐向马王*去。
大吃一惊的马刺王大爷慌忙后退几步,跟着宽背大刀一挥一股阴狠的刀风回击过去。
清尹宿阳眉头一收,跟着将长剑在胸前挽起一个圆,一道无形的盾便挡在了身前。
“轰”的一声巨响,光芒四溢,闪得我们几个人许久才睁开眼睛。
只见清尹宿阳仍旧巍然而立,稳若一棵生住了根的青松,而马王大爷亦同他对立而站,谁也没再动一下。
看着这副打斗场面,我的心几乎跳出了嗓子眼儿,豆大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流了下来,我一把一把的抹拭着,生怕他有丝毫闪失。
云螭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凑到我身边,温柔的微微笑着,他轻声道:“放心罢,自刚才那番打斗下来,宿阳师兄便是执意不出剑,那马王大爷亦是伤不着他半分半毫,足此可见,宿阳师兄的武功比那厮不知要高多少,如今宿阳师兄剑已出鞘,马王大爷根本是毫无胜算可言了!”
一听他这般解释,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一点点了,我点了点头,却依旧紧张的盯着前面仍在对峙的二人。
“通心诀”似是又在起了作用,我能听到马王大爷心中亦是明白云螭方才讲给我听的那个道理。
然,他好勇斗狠生(小生)死要面子活受罪,方才那一番猛攻狠打皆徒劳无功,被对方摸了实力不说,还消耗了不少的灵气。心道是若长此拖下去,莫要说取胜便是打个平手都难上加难,那他这马王爷三只眼的大名可就毁于一旦了。
于是乎,他鬼主意涌了上来,要趁着清尹宿阳尚未使出全力之前,用尽全力给他致命一击,只有那法方有些许胜算。
“宿阳当心!”既知道了他的想法,我瞬间脱口而出,竟忘了加上“师兄”二字。
那马王大似是打定了主意,听我这一嗓子,立马儿焦躁起来,狂吼一声,又向清尹宿阳扑了过去。
然,清尹宿阳挽剑轻挑,一道隐隐的带着雷电的剑气便斜刺而去,那所向之处正是马王大爷拉开全部攻击之势而未及留意的要害所在。
“嗷!”的一声惊吼,马王大爷飞身翻纵倒出了数丈之远,却还未落稳脚根,身边便瞬间紫芒一片。
清尹宿阳这时哪里还肯给他喘息的机会,挟长剑已攻将过来。
万般无奈之下,马王大爷只得就地一滚,瞬间被地上沙尘蒙了个灰头土脸,饶是反意如此迅猛,亦未全身而退,那一头鬃毛硬生生被清尹宿阳削去了大半,后脑秃露出了小片光白。
“噗”的一声,我、苌菁和云螭,甚至是仍保持对战姿势的清尹宿阳同时笑了出来。
对阵时往往变化只在一息之间的事!
如今对峙二人攻守之势已然大变,之前猛攻不守的马王大爷此刻只有招架之力全无还手之地,而始终只守不攻的清尹宿阳却似放开了架势只攻不守,出招速度奇快无比,直逼得对方拼命挥舞手中宽背大刀,上蹿下跳着抵死护住自己的短处。
清尹宿阳的打法非常刁钻,既不与他接近,又不与他太远,剑气每每攻击之时皆趁其不备之时直指要害。
马王大爷左右见绌,挡上顾下,甚至拆不到三招便要着急忙慌的逃,满头大汗不说,连一副牙齿都被咬得吱吱作响。
说实话,我、苌菁和云螭之前也曾见过清尹宿阳出手,那速度疾如风迅如电,一瞬间便能将让胜败见分晓。
然,今日他与这马王大爷缠斗了近半个时辰,虽说上风独占,却又无即刻取胜之意,这着实令人感觉奇怪。
且,更让我觉得纳闷儿的是,他长剑在手剑招招迅猛却又隐隐有着容让之意,几次能将马王大爷制住的招式都是发到一半便不自觉的停下来。
又斗了不下百招,马王大爷的背后一道寒光闪了过去,他下意识的猛回头看过去,冷汗立马儿如瀑而下,那后背上一道硕大的口子开在衣服上,好在未伤及皮肉。
那道寒光已非剑气,而是清尹宿阳持着长剑逼将过来。
“哎呦,还真是个马王大爷!”我哈哈笑着指了指马王大爷的脸。
许是被那一下惊得不轻,马王大爷一下子没顾得了人形,一张马脸便现了原形,不光如此,那身后破处还耷拉着一条硕大的漂亮的毛光发亮的马尾。
看来,这马王大爷名号虽响却是个修行的半调子,以他这资质能躲过雷劫那还当真是一大奇事。莫要说之前修行的光景,就是再修那么老长时间,他亦是个强一点的半调子。
“哈哈哈哈,还马王大爷呢,我看你是王大爷家的马,哈哈哈哈!”苌菁这个家伙真是的,笑就笑罢,竟还笑出这么多的怪话。
忍了半晌的我和云螭被他逗得也跟着笑得个前仰后合,甚至弯下了腰去。
看了看我们,又甩了甩那大马尾,马王大爷简直怒不可遏,却又惊骇不已,道:“你这自小子方才离我虽近,却剑离我一尺,怎的竟能伤我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