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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长锦的座位就安排在乔姌月的斜对面,只需一抬头,就能看到。
他入座后,乔姌月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她端着茶盏站起来,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感谢大家来参加今日的赏花宴,姌月以茶代酒,先敬各位一杯。”
众人纷纷举杯,饮下茶水。
乔姌月又说了一番客套话后,道:“外面都是姌月精心准备的名花异草,大家可以随意赏玩,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吩咐下人。”
来参加宴会的,也没几个是真正来赏花的,所以乔姌月虽如此说,也没一个人真的离席出去。
乔姌月拍了下掌,几名身上点缀着各种鲜花的舞女拖着长长的水袖,踩着碎步袅袅踱入,在琴瑟声中翩翩起舞。
“看这些舞女跳舞,实在乏味,”祁安茹拉着乔姌月的胳膊撒娇,“而且这琴师弹的比月姐姐差远了,月姐姐,不如你弹奏一曲,给大家欣赏吧。”
“瞎说,”乔姌月轻斥道,“我那点琴技难登大雅之堂,你可别害我出丑了。”
她们俩的对话声不小,不少人都听到了,立刻有位锦衣公子笑道:“乔小姐就不要谦虚了,京城第一才女都说自己的琴技难登大雅之堂,其他人还不得都羞死,还是说乔小姐嫌弃我等是俗人,不愿弹奏给我们听?”
“就是,”另一位公子附和道,“乔小姐的才艺,我们可都仰慕已久了,乔小姐可别让大家失望啊。”
几名少爷都跟着起哄,纷纷要求她弹奏一曲。
乔姌月推辞几下后,便点头答应了:“只有琴音,岂不单调,不知在座哪位小姐愿意配合,献舞一曲?”
众位小姐没人说话,有些人明明意动,但不好意思自荐,等着别人推荐她,也好谦虚几下,再“勉为其难”的登场。有些人则谨慎的不想做第一个出场的人,打算先看看别人的水准。
寂静了片刻,乔殊彦笑道:“既然这主意是祁小姐提出的,就由祁小姐献舞好了。姌月你们经常在一起,想必配合起来很有默契。”
“我?”祁安茹惊讶的指了下自己,然后皱皱鼻子,大大方方的站出来,“那就我来吧,不过我把话说在前面,你们被我吓到,我可不负责哦。”
众人不禁都被她的话逗笑了。
乔姌月面前摆上她的焦尾琴,素手一拨,淙淙的琴声便如流水般流淌出来,一曲《春江南》在轩厅里绕梁飞旋。
祁安茹窄肩素腰,身姿柔软如蒲柳,玲珑玉足踩着琴音旋转腾挪,双手时而如花开,时而如戏水,她舞艺虽然不算非常精妙,但是胜在自然,一点也没有雕琢的匠气。
她不像是在众人面前表演,仿佛是自己一个人自娱自乐,跳的高兴的时候,就笑出一连串清脆的笑声,到最后琴声结束,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众人鼓掌赞好,气氛比刚才安安静静的状态,热闹的多了。
这开启了一个表演才艺的开端,接下来,很多小姐都纷纷上场展示,双手画、盘上舞、各种乐器、书法,应有尽有。
有展示,就会有对比,乔姌月无疑是众多小姐攀比的对象,明里暗里向她挑战的人有不少。
乔姌月不愧她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不管是哪一种才艺,她都能上手,而且几乎都是最优秀的一个,从头到尾,都出尽了风头。
她每胜出一场,就忍不住朝祁长锦望一眼,祁长锦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清淡疏离,一次也没看向她。
乔姌月不甘心的咬唇,瞥了另一边安然坐着的映初,扬声道:“在座的小姐们大都展示了才艺,只有妙医郡君还没有上场,不知郡君想展示什么?”
众人的目光都随之移到了映初身上,很多人都对她很好奇,但又都有意无意的排斥她。京城里,不同层次的人有不同的交往圈,在座的每一位都出身勋贵,除了一个花云初,是因为极致的美貌,才被他们关注和重视。
映初则不同,她就像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众人一方面鄙夷她的出身,一方面又羡慕她的好运,暂时都处于观望状态。
映初抬起头,湛黑的眼睛与乔姌月对视,淡淡道:“我没有什么好展示的。”
乔姌月微笑:“大家都是图个热闹,郡君就别推辞了。”
映初还没开口,花云初就轻笑起来:“乔小姐,你这可就是为难映初妹妹了,她自小在家庙长大,哪里学过什么才艺,只一手医术能拿得出手,可是这总不好表演吧。”
一声嗤笑响起,一位穿着鹅黄色花笼裙的小姐捂着嘴笑道:“医术也勉勉强强算是才能吧,要不乔小姐就让人准备一些药材过来,让郡君演示出什么花样来?”
轩厅里响起一阵嘲笑声,眼红映初的小姐,都毫不客气的出言讽刺。
祁长锦和乔殊彦都皱起眉,不过都没出声,静静的看着映初,他们都知道她肯定有办法应对。
“这个主意不错,”映初唇角含笑,丝毫没被众人的嘲讽影响,“既然大家如此感兴趣,我就给大家表演一番,不过药材就算了,用外面那些花代替好了。”
映初报出十三种花的名字出来,然后道:“这些花的花瓣和花叶都取一些,每一种放进一个药臼里,再准备二十六根三米长的绸缎。”
众人光听这些东西,都不知有什么用,有些人就露出好奇的神色。
那位黄衣小姐撇撇嘴道:“故弄玄虚,哗众取宠!”
乔姌月吩咐下人去取东西过来。莲风和杏雨担心她们做手脚,跟着过去盯梢。
没用多久,所有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摆放在轩厅中间。
映初走上前,提起一根绸缎甩了甩,绸缎的另一头已经被莲风和杏雨栓上药杵,每一个药臼里也装满同等分量的花瓣和花叶。
映初突然勾唇一笑,与此同时,她的双手猛然动了。众人只觉得一眨眼,所有的绸缎都飞了起来,一半朝半空中扬起,另一半朝下落下,栓在尾端的药杵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每一根都准确无误的落在一个药臼里。
紧接着,这十三根绸缎向上飞起,而原先在半空中的绸缎落下,那些药杵也同时捣进药臼里。这般相互交替,半空中绸缎飞舞,映初整个人几乎被舞动的绸缎遮住。药杵砸进药臼里的叮叮声不绝,竟如同配乐般,有着奇特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