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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里做什么?”
傅思哲的声音里有着深深的疲惫。
他靠在后靠上,捏了捏眉心,表情有些痛楚。
夏禾知道,应该是催眠后的后遗症。
敛一敛眼心的乱,夏禾低声道:“我感觉有点渴,就出来倒杯水,然后迷迷糊糊的走错了房间……对不起傅总,我不知道你睡在这里。”
她装作吃惊的样子,反问:“说起来,傅总你怎么会睡在我家?”
这下轮到傅思哲微晒了。
他掩饰般的咳嗽了一声,身子稍稍坐直了些:“你喝醉了酒,我送你回来,天色太晚了不方便回去,就在你这里睡了。”
夏禾“哦”了一声,故意拖长了尾调:“确实天色不早了,那傅总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房间了。”
她弯了弯腰,然后转身就走,然后很不小心的——撞在了门上!
“痛!”
她捂着额头,眼泪都疼的快要流下来:“这门怎么跑这儿来了!”
“这个门一直都在这里。”傅思哲无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看来她的酒还没完全醒,怪不得连房间都能找错。
“是么?”夏禾揉了揉额头,“我怎么没看见……”
她一边嘀咕着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着她歪歪扭扭的背影,傅思哲眼眸渐深。他下了床走到大开的门边,看着夏禾摸索了好半天才找到了门把手,扭开走了进去。
真是醉的不轻。
傅思哲苦笑了一声,感叹自己的疑心病真是太重了,转身回床上休息去了。
夏禾靠在门上,感觉浑身像是脱力了一样,几乎要站不稳。
真没有想到,傅思哲竟然能自己从催眠中醒过来。
她在国外曾经催眠过很多人,他是第一次没有经过她的引导自己醒过来的人。
到底他心里有着怎样的秘密,能让他有这样强大的意志力,逼着自己从深度催眠中醒来?
她疲倦的躺倒在床上。
好在傅思哲身体再强大,也不可能在强制性的从深度催眠中醒来后,还能正常的去思考行动,想来现在应该已经睡着了。
只可惜,几乎就快要知道真相了,却功亏一篑。
希望他明天一早上醒来,会把这件事忘记吧。
要不,明天早上她早点收拾好直接出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对,就这样办!
夏禾想着想着,闭上了眼睛。
翌日一早,夏禾睁开眼的那一刻刻就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直接冲出房门,就看见傅思哲已经坐在了餐桌上。
“你,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这简直是打乱了夏禾所有的设想,她干干的坐到餐桌前,看着桌上一大堆的早餐。
牛奶、面包、三明治……竟然还有牛排?
这是早餐还是盛宴!
“这些都是你买的?”夏禾不可置信的盯着满桌的早餐。
傅思哲喝了一口牛奶,轻描淡写道:“我让人去买的。”
果然,堂堂的总裁大人怎么可能自己去买早餐。
夏禾唾弃了一下自己愚蠢的想法,心安理得的咬了一口面包,状似无意般开口:“昨天晚上看你有点不舒服的样子,你是不是也喝多了?”
“没有。”想起昨夜,傅思哲又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醒来以后就不记得自己在梦中看见了什么,只隐隐觉得那是个噩梦,而且从昨晚到现在,他的头都在胀痛,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不认为自己是喝多了,左右不过两三杯酒,连塞牙缝都不够的。
可他并不想多做解释,毕竟无论是因为噩梦还是喝酒,头疼成这样并不是件光荣的事情,有损他的身份。
夏禾哪里知道他考虑的这么复杂,心里盘算着的却是他还记不记得昨天梦到过什么。但她又不能直接去问,只能采用迂回政策:“傅总,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既然知道不该问,为什么还问?”傅思哲慢条斯理的咽下一口三明治,看着夏禾愣神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说吧。”
夏禾小小的咬了口面包,低着头没有看他:“昨天我进你房间的时候,听到了你喊着一个名字……好像是叫雨儿?那个人是谁啊?”
空气里一下子充满了压抑的气氛。
夏禾咽了咽唾沫,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这样的问法会不会引起他发怒。但她的心里一直有个小人,迫切的不断开口问她,到底为什么,他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她闭了闭眼,准备承受傅思哲暴怒之后的结果。
然而,他并没有发火,甚至于没有直接甩脸走人,只是搁下了手中的三明治:“我昨夜,真的喊了这个名字吗?”
夏禾没想到他会反问自己,怔了怔才回答:“是啊,你喊了好几遍。”
“我还说了什么?”
夏禾装作认真的想了想:“好像还说了一条很美丽的河。”
“很美丽的河吗……”
傅思哲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有一瞬温柔:“确实是有那么一条河。”
夏禾抓着面包的手紧了几分:“和雨儿一起?”
“嗯。”
意外的是,他竟然应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梦到什么的缘故,傅思哲总觉得今天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秦雨的影子,就好像她一直在自己身边。
就连回答夏禾的话,他也是恍神说出了口。
夏禾知道这是催眠的副作用,难得在他清醒的时候,还能抓住这个好机会:“看样子,你很喜欢这个女孩?”
“喜欢?”
傅思哲缓缓放下捏着眉心的手,声音略低:“不是喜欢。”带着肃杀之气,“是恨。”
恨这个字,像是一把刀,直直的捅在夏禾心上。
她佯装不在意的咬下面包,却一不小心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为什么恨她,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没什么,都过去了。”
傅思哲淡淡道,显然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吃好了就去公司。”
他站起身,穿好西装。
夏禾在位置上却没有挪动:“傅总你先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先去办一下。”她抬头看了看钟,“时间还早,我会在上班之前赶到的。”
“嗯。”
从刚才开始夏禾的表情就有点奇怪,但他今天精神实在不济,没有心思去深想她到底是怎么了,转身离开了夏禾的家。
空气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夏禾沉默了一会,才站起身来,然而脚下不稳,若不是扶住了桌子,定然会摔倒在地上!
恨?
他果真是恨她,恨到已经过了五年,提起来还是这般咬牙切齿。
她究竟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让他恨到如斯境地?
夏禾不想再去深想,只要一想到当年在病床上看见他冷酷的眉眼,那些疯狂的想法就会冒出,想要拉着他一起同归于尽!
再看了一眼傅思哲昨晚睡过的房间,夏禾猛地关上大门,到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城西胡同。”
出租车司机疑惑的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小姐,您真的要去城西胡同?”
“怎么了?”
夏禾还沉浸在刚才傅思哲说的话中,随口问道。
司机犹豫了一下:“您不知道,城西胡同是出了名的乱,那里可是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我听说啊,那里还有道上混的呢!”
“我知道。”夏禾仰头靠在后靠上,闭上眼没有再多说一句。
知道?知道还去那里?
该不会这个女人也是……
司机打了个寒颤,立刻把目光收了回来,以最快速度将她送到了城西胡同,在夏禾关上门的一瞬间,猛地一踩油门开走了!
夏禾拿着钱的手定格在原地,一脸茫然的看着车绝尘而去。
现在出租车都做慈善了吗,连车费都不要?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确定太阳没有打西边出来,这才转身往胡同里面走。
男女三三两两的坐在地上打牌,也不拿个板凳,就垫张报纸,看见有个光鲜亮丽的小姑娘走进来了,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在他们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扛着刀的骂着人的,甚至看见人就踹上个三五脚的,那都不算稀奇,就稀奇的是,像夏禾这样的,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夏禾的表情却是泰然自若,仿佛已经来过这里无数次,熟门熟路的绕过这群人往胡同里走。
其中一个口里还叼着草根的男人站起来,拦住她的去路,流里流气的模样:“小姑娘,这里可是很危险的地方,你来这儿做什么?”
“找人。”
“找人?”
那人上下打量着夏禾,笑了:“该不会这里有你的小情人吧?来,说说,是哪个道上的,爷来帮你长长眼!”他说完伸手就要去抓夏禾的肩膀,“你那爷们可真不会心疼人,要是我,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娘儿们到这里来,我看啊,你还不如跟我呢!”
旁边的人一听,顿时哄笑起来:“三儿,就你这样子,人家能看上?”
这个叫三儿的人眼睛都急红了:“我怎么了,我好歹也是五爷手底下的!你们敢瞧不起我?”
一听到“五爷”两个字,夏禾美目一凛:“你是五爷的人?”
“是有怎么样?”三儿笑嘻嘻的,手已经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就要把她勾入怀里,“是不是很佩服爷,想要跟着爷?”
话音未落,他甚至没有看清夏禾是如何动作的,两只手就已经被她反剪在了身后!
“五爷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妈的,你敢这样对老子?”三儿火了,大吵大嚷,“你信不信老子找人剁了你……啊!”
一声惨叫。
夏禾把他的手往上一掰,疼的他吱哇大喊,旁边的人看见情况不对,立刻都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