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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殊途同归”,本意指的是无论经过有多么不同,结局始终都是一样,区别只在于过程。举个例子来说,有人从北京坐飞机去了上海,有人却坐的是火车。就速度而言,一个快,一个慢。可在飞机上你只能够看见云层,在火车上却能够欣赏沿途的风景,不管是哪种方式,最终的目的地,却都是一样。
马大犇和木言几,对于同样结论的事情,有着不同的理解和认知方式。对于马大犇来说,或许这成了从其他角度去解答问题的途径,但是他这样的做法在木言几看来,就跟那些揭穿江湖骗术的人是一样的。
于是这就产生了两个人态度的不同,马大犇觉得这件事再正常不过,有争论才会有进步,木言几却觉得马大犇这样做,说是断自己的财路都是小事,断的可是自己的生路。毕竟自己只懂得这个,并且以此为生。
见木言几开始思索,沉默不语,于是马大犇接着说道:“我们老师说了,科学和哲学是互相独立的,但是科学可以适度地佐证哲学。而你是玄学,玄学不也是哲学的一个概念吗?”他顿了顿说:“在古时候,很多事情因为条件的不具备而无法被证明,所以仅仅停留在经验和哲学的范畴之内,但多年后科技到达了一定水平,以前那些看起来很玄妙的东西变得简单了,变得物理化了,这就是科学能够解释的东西。所以科学和哲学,和玄学,本质上仍然是殊途同归,只是可能有些论证的办法还没到时间而已。”
这番话说得木言几暗中点头,人类虽然称霸了地球,但说到底在自然面前,仍旧非常渺小,更别提宇宙了。而玄学就是将人所理解的层面,上升到宇宙甚至更高的层面,加以套用后发现有不谋而合之处。毕竟科学所证明的,永远都是逻辑,而证明不了的,那才是因果。
木言几对马大犇说道:“你是想跟着我一起办案子,然后从中找到你所谓的殊途同归之处对吗?”马大犇点点头说:“这当然是其中一方面,如果我知道了不告诉你,那就是不把你当朋友。而另一方面,木大哥你有着非常出色的观察能力,这也是我最缺乏的,我希望能够跟你学习到这方面的经验,再不济,起码将来遇到类似的问题的时候,我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呀。”
马大犇说到这里的时候,咧嘴笑了起来,仿佛刚刚那次哭泣,此刻也已经烟消云散一般。于是木言几答应了他,作为交换的条件,马大犇在完成学业之前,不可以私下调查周强的事。同时木言几也答应他,自己江湖路子多,只要机会恰当,就会慢慢替他收集这些信息,毕竟假如周强真的是当时的嫌疑人的话,那么将他绳之以法,除了能帮马大犇报仇之外,还能给社会除害,这本身也是一件好事。
聊了这么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马大犇也没去游戏机室找李茫,而是自己坐车回了家。一路上他都反复在思考着木言几的话,的确以他目前的能力,根本就是自寻死路。或许这些年因为自卑而迫使自己变得强大,但这样的强大却只是表面的现象罢了,在周强这伙人面前,自己逞强斗狠都只会招来更严重的后果,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做好准备再动手呢?
他回想起历史课上,老师讲的秦朝历史。王子政即为秦王后,国家实权却被吕不韦操控着,他也是韬光养晦,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才夺回了政权。虽然用马大犇自比秦始皇稍微有些不伦不类,但事情的本质却是相同的。
“小不忍则乱大谋”马大犇从那一刻开始,就反复这么提醒自己。
下车后往厂里走,途中马大犇似乎听见楼楼道边的大树下传来一阵哭泣声,好像是个女孩儿,好奇心驱使之下,马大犇凑上前去看了下。只见树边的花台下,坐着一个瘦弱的女孩,从背影马大犇就认了出来,那是褚洧洧。
而马大犇的上前,也引起了褚洧洧的察觉,她转头一看是马大犇,于是迅速将头扭了过去,并且停止了哭泣,只是可能因为已经哭了有一阵子了,所以即便哭声停止了,但身体还是忍不住微微抽着。
很显然,褚洧洧并不愿意被马大犇发现自己在哭,但马大犇却偏偏看到了。而在这样的场合下,两个人虽然平日里交集很少,却并不是不认识。所以如果此刻马大犇直接不闻不问就走开的话,会显得他特别没有人情味。于是马大犇将书包往花台上一扔,让问道:
“喂,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啊?”马大犇的语气故意装成这样,因为他也并不希望褚洧洧认为自己是刻意在关心她。褚洧洧仍旧背转着身体,一边抽抽,一边摇头,并没有回答。马大犇一下子跳到花台上蹲着,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是不是做错什么事,让你爸妈骂了才在这里哭啊?”
因为马大犇知道,褚洧洧是厂里出了名的乖乖女,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除了这个理由,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褚洧洧仍然没有回头,只是一边呜咽着一边说:“我没事,这跟你没关系,你不用管我。”
一听这话,不对劲啊,怎么好好的话不能好好说啊?马大犇也开始痞了,他继续吊儿郎当地说:“嘿!谁要管你啊,我看你在这里哼哼哼的,好心问你一句而已,你不肯说就算了。”接着他站起来,补了一句说道:“我跟你说啊,咱们虽然楼上楼下是邻居,待会你可别再继续哼哼了啊,影响我学习。”
说完这句,马大犇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可能被影响,唯独马大犇的学习是不用的。虽然成绩还算过得去,但也没到多爱学习的地步。说完他站起身来,作势要离开,还叹息一声说道:“哎!这年头哦,好心人可当不得,一不注意就成了多管闲事咯…”
“我外婆去世了。”褚洧洧淡淡地说。
马大犇心里一咯噔,马上就开始后悔自己之前调侃的话,原本已经迈开的腿此刻悬在空中,只能硬生生地缩回来。
他再一次蹲下,仍旧蹲在褚洧洧的身后。褚洧洧也还是没有转身,继续抽抽着。马大犇说道:“那个,褚洧洧啊,真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家里遇到这样的事,刚才说话不中听,请你别见怪。”
正所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事后想要收回,那是门儿都没有。而马大犇却是发自内心感到内疚,在自己道歉后得不到反应,他也只能说道:“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咱们虽然平日里接触不多,但好歹楼上楼下住了这么多年,都是邻居,有事就说话就行。”
褚洧洧还是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头。马大犇说:“那…希望你节哀,然后保重。”说完他跳下花台,捡起自己的书包,准备上楼回家。
走到楼道口的时候,马大犇忍不住再一次转头看了看褚洧洧,却发现褚洧洧也在看着他,但目光相接的时候,她却迅速低下头,再也没有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