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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件事,马大犇在那天晚上之后并非没有想过。人在有着强烈心理暗示的前提下,会出现一些贴近这个暗示的想法。
举个例子来说,如果有一个房子,是大家都在盛传的闹鬼的屋子。那么即便一个人再怎么不信鬼,当他去到这个屋子的时候,仍旧会心里害怕。这样的害怕就来自于起初的心理暗示。那天晚上在义庄,马大犇是知道木言几此行的目的是收“兵马”,而“兵马”恰好就是他口中鬼魂的一种形态。所以那天晚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很容易让人将这些现象和“鬼魂”联系到一起。那些门窗哗啦啦作响,也许是那时候刚好屋外刮来了一阵风,而这样的老房子结构上比较残破,往往会引发一些连锁反应,就好像多米诺骨牌一般,只不过当时马大犇和木言几都在屋内无法察觉到屋子外的风而已。
而那牛头怪,道理仍旧如此,马大犇也只是在烟雾腾起的时候看到的一瞬间的画面,那这个画面会不会跟自己的联想有关呢?或许它就是寻常的烟雾,只不过碰巧在那个角度和光线的影响下,让人觉得好像是个牛头怪而已。再说了,牛头怪具体是个什么模样,每个人心里勾勒出的样子也是不同的,就好像一个声音很好听的女人,你会自然联想她是个大美女,但却没想过,她也有可能会是个丑八怪。
而至于那白色的火焰,就更容易解答了。在木言几看来,那是亡魂残存的能量,其实道理是大致差不多的,只不过这当中或许根本就不存在亡魂。进山的时候马大犇曾看到周遭有很多荒废的坟墓,有这样的坟墓说明里面的人是土葬的而非骨灰。火葬的人经过高温后,会仅仅只在骨骼当中留下碳化后的钙成分,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而土葬的人却完全不同,他们的尸体会在空气,土壤,水分等多种外力的影响之下腐烂、降解。动物的骨骼里是含有“磷”这种化学成分的,这种东西一旦挥发,比重是低于空气的,也就能够在空中飘动。而磷这种物质甚至在接触到水分的时候也会出现燃烧现象,山里空气潮湿,义庄的屋后还有一股子山泉,极有可能是挥发到空气中的尸体释放出来的磷遇到了水分而燃烧。
这种现象,科学上称之为“鬼火”,而鬼火燃点低,比重轻,当时在义庄里的木言几和马大犇却是身上有着人体热量的,加上木言几曾经在一桩门口点上了火烛来给那些“亡魂”做“引路”,在热量的吸引之下,鬼火就会朝着这些方向飘动。
当时飘到自己身边的那团鬼火依然是如此,看起来玄妙,其实就是一些简单的化学和物理常识。而自己动手拍打鬼火后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时间上的恰巧重叠,并不能证明真的有“鬼”的存在。
既然木言几问到这里,于是马大犇尽可能简单通俗地把自己的这番想法告诉了他。木言几万万没有想到在眼下如此真切的状态下,马大犇竟然还是不肯相信。于是他瞠目结舌,但却想不出任何理由来反对马大犇说的一切。甚至在木言几的心里,他是觉得马大犇说得有道理的。
而马大犇唯一没有解释通的,就是那些鬼火为什么会主动朝着葫芦飞过去。在木言几看来,这些“手艺”只要按照一定的方式去做,就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而在马大犇看来,任何一切都是有逻辑可循的,或许两种方式会得到同样的结果,只不过互相的立场不同,造成对事情理解上角度的偏差罢了。
眼看木言几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马大犇有点得意,但却并不高兴。毕竟自己的揭穿对于木言几来说,无疑是中打击。相当于要他否认自己几十年赖以生存的一切,这样的事是非常残忍的,但马大犇却觉得,有些事越早弄明白,其实会越好。
于是马大犇对木言几说:“木大哥,这些都是我的推测,我也没有去证实。而事实上当这些情况真实发生的时候,我也没办法当场就给出答案来。刚刚我说的一切,都是在那次咱们分别后我花了很多时间才研究出来的,而实际上当情况真正发生之际,根本不会有时间让我去想这么多。”
无论如何这句话听上去都好像告诉在刻意地安慰,换了从前,木言几只怕是又要生气了。但此刻却只剩下错愕和不解。于是马大犇对他说道:“木大哥,咱们把这事儿先放一放,你既然刚刚说道此处有过命案,那应该怎么调查,咱们需要报警吗?”
木言几回过神来,然后摇头说:“还不能报警,至少现在不能。警察是不会相信我说的这些东西的,咱们只有找到更多线索后才能报警,并且只能找自己熟悉的警察,或是匿名。”马大犇点点头,问道:“那咱们现在该怎么继续下去?”木言几说:“待会去问那刘总要这里的官网布局图,看看这跟水管链接的住户哪些。咱们得挨个去盘查,我的罗盘会替我缩小范围的。”
“那这件事需要告诉那两个傻大款吗?”马大犇问道。木言几说:“现在还不能告诉他们,他们都是生意人,事不关己就会高高挂起,如果我实话说了,他们肯定是要求我办好这里的事就行了,只要人不是死在他们这儿的,不是他们杀的,那他们就肯定不会管。”
木言几顿了顿说:“可我不能这样,既然知道了,我就一定要查到底。这个鬼魂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来告诉我大致的事情,是认为我能够帮助到它。所以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还给它一个真相,一个公平正义。”
这番话说完,马大犇对眼前这个看上去有点邋遢的男人肃然起敬。也许这个世界已经自私了太长时间,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可却在平常触及不到的行业里,竟然还有这样默默为公理正义付出的人。
马大犇点点头,然后义不容辞地说:“木大哥,我帮你。”但很快意识到自己可能帮不上什么,于是改口说道:“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