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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晚膳,乔藴曦回到自己的房间。
“小姐?”见乔藴曦神色凝重,连翘奇怪地问道。
乔藴曦摇头,心里是挥之不去的阴霾。
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这种不好的预感,让她很不舒服。
留下连翘和当归在外间,乔藴曦缩在床上。
秋末初冬,锦城的气温不算太冷,可早晚的温差很大,乔藴曦把被子裹在身上,安静地坐在床上。
月黑风高。
杀人夜!
乔藴曦黑黝黝的眼睛,在暮色里异常明亮。
银盘大小的月亮悬挂在半空,白色的月光洒在院子里,白皑皑的,清亮得不带一点杂质,只能照亮那小小的一处风景,却异常清晰。
“倏。”
利箭划破夜空的声音。
果然来了!
乔藴曦双眼一紧。
所以说,金手指什么的,她还是有的。
作为武馆馆长的女儿,对古代的兵器还是有所涉及的。
娇小的身子掩藏在窗户后面,透过缝隙静静地看着窗外。
是左院。
男香客所在的院子。
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
诶?
乔藴曦皱眉。
不对!
暮色里,那七八个身影并没有在左院停留。
那射出去的箭矢不过是试探。
他们的目标是……
那是什么地方?
乔藴曦看着黑影飞跃的方向,疑问更深。
那里,好像是僧人住的地方。
对寺庙的布局不是很清楚,乔藴曦说不出专业名词。
小小的身体朝黑暗中缩了缩,屏息。
好奇心害死猫。
她还没有多管闲事的能力。
“咔哒。”
身影一僵。
就在乔藴曦准备重新潜进黑暗中的时候,外间的门栓被人打开了。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里异常突兀。
乔藴曦更是调整了呼吸的频率和心跳的速度。
做不到古人用内力控制,她有自己的方法。
不知那人是因为心急,还是自负,并没有留意屋内的情景。
身影在暮色里停顿了几秒,分辨了方向后,纵身飞跃。
只是眨眼的时间,乔藴曦却看清了那人的背影。
当归!
她还没有天真到以为当归是听到了动静,所以出来查看。
当归是乔府的下人,是她的下人,职责是保护她,而不是多管闲事。
阴沉地看着暮色里并不明显的黑影,乔藴曦缩回了身体。
她没有轻功,这副身体也不是人民币装备,她清楚自己的劣势,所以并不打算追上去。
当归是谁的人?
宅斗、宫斗的戏码看多了,心眼也多了。
不要小看了古人啊。
在没事可做,一群女人围着一个男人转,在后院争奇斗艳的古代,女人们所有的心思都在“斗”上。
争宠要斗。
夺权要斗。
谋利要斗。
就是鸡毛蒜皮的事也要斗。
当女人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当一件事做了十几年的时候……
呵呵,谁能比女人更专业?
涣散的思维不过发散了一秒。
乔藴曦摩挲着下颚。
四房?
这是她最先想到的可能。
来了一两个月,和她有过节的,除了乔三就是黑套子。
把当归安排在她身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首先,要给当归、当归一家安排一个合理的假身份,且还要在官府备案。
她不认为四房有这么大的能耐。
四房真有这么大的本事,也不会隐忍到现在,直接就对长房下手了。
那就是黑套子了?
乔藴曦紧眼。
在她认识的人当中,只有黑套子的身份最显赫,纵使她不知道黑套子的真实身份,可“镇远侯外孙”的牛哄哄的背景,给当归弄个假身份什么的,易如反掌。
如果是黑套子,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窥视乔家的巨额财产?
还是针对她?
乔藴曦倾向于后者。
黑套子对她的仇恨,岂止是不死不休啊,要是可以,恨不得刨了她的祖坟。
此外,黑套子对乔三的不轨心思,也是她想弄明白的。
黑套子明显对乔三有点什么。
虽然她不确定,那是不是爱情之类的,可黑套子对乔三的维护太明显。
至于,他为什么不向乔三表明身份,乔藴曦认为,古人的世界,她完全不懂。
或许人家就是有自信,不拼爹,不拼外祖父,不靠颜值,靠才华来征服乔三呢!
当归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乔藴曦不知道,也不在乎,不管当归是谁的人,现在她没有能力抗衡,更没办法打探更多的消息。
她确实很被动。
身边没有可用之人,没有信任的人,什么都不能做。
只不过……
当归不是单纯的细作!
这个人手上是沾过血的。
作为习武之人,乔藴曦对人身上的气势十分敏感。
暮色里那小心翼翼的一瞥,她清楚地感觉到了当归身上截然不同的气息。
所以说,古人最会演戏。
那是和平日里低调的存在感完全不同的气息,用一句行话来说,就是“杀气”!
这种气息,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感觉到它带来的压迫感和威慑力。
尽管当归刻意收敛,可在那个时候,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气息,让乔藴曦无法忽视。
“气势”这种东西,或许对旁人来说,只是一个身体反应,可作为打女,感触不仅仅是“生命受到威胁”这么简单,因为习武之人更敏感!
一个人身上的气息,直接反应了这个人的身份、地位和职业,当然,作为专业人士,还能从“气息”上掌握更多的信息。
当归,那浑身上下的杀戮气息,很好的说明了她的职业。
不是杀手,却也和杀手差不多。
比如暗卫,再比如“清道夫”什么的。
翌日。
乔藴曦趁着洗漱的时间,刻意试探地问了几句,没有关于昨晚有人偷袭的消息传出来,心里顿时了然了。
黑套子和住持是一伙的!
所以消息才被压下来了!
淡定地用了早膳,马东逸已经到了。
收拾妥当后,一行人浩浩荡荡上了各自的马车,回了城,马东逸把谷靖淑和乔藴曦送回了乔家。
“乔乔回来了。”乔兴邦一直在院子里等着,一听到门房那边的消息,就迎了出来。
“爹爹。”乔藴曦也是一脸笑意。
“玩得开心吗?”
乔藴曦点头。
除去昨晚的遭遇,总的说来,她还是很满意的。
乔藴曦先回去收拾了,乔兴邦和马东逸聊了几句,又带着他到了中院拜访乔老夫人。
先不说乔家和马家的主仆之谊,马东逸作为晚辈到了乔家,也该去拜访乔老夫人。
乔老夫人和蔼地和马东逸聊了两句,不管马家之前是什么身份,现在的马家,是乔家的合作伙伴,背地里可以拿马家的过往说事,可在人前,乔老夫人很给马家面子,把他们当贵客一般。
毕竟,能坐到这个位置,乔老夫人的见识还是有的。
对于这点,乔藴曦是很佩服乔家的人。
真要追溯起来,乔家还是泥腿子出生,乔老爷没开始走商之前,也是种田的,随着生意的越做越大,乔家的人接触的层面不一样了,眼光也不一样了。乔老夫人很懂得身份的转变,更懂得如何适应身份,光是这份“适应”和“学习”的能力,就不是一般妇人能做到的。
乔老夫人虽然出生不高,但是在人际交往方面,有自己的一套,八面玲珑和算计的本事,比一般妇人游刃有余。
在东院用了午饭,乔兴邦和马东逸到商会处理公务,谷靖淑对乔藴曦说道:“乔乔,我和你爹商量了一下,准备送你到学堂。”
谷靖淑嘴里的学堂,其实是乔家的族学。
说来也挺有意思的。
乔家所谓的族人,有一百多人,比起真正的世家,这点人数根本就不够看。而且,这些人当中,和乔家真的有血脉关系的,也就两三家,是乔藴曦太爷爷辈的关系,且都还是远亲,差点出五服。剩下的这些,不过是因为和乔家在一个村子里,都是姓乔的,族谱上,强硬地扯上了关系。
乔家在发达前,不过是一农户,这些所谓的族人,都是乔家村的人。乔家发达后,这些人就成了族人,村长也就成了族长,村子里的私塾,就成了族学。
当然,族学的学堂从村子搬到了锦城,据说占了一个不错的位置,然后,村子里的小伙伴也以族人的身份在一个学堂上学,费用都由乔家出。
只不过,像乔二这种以考功名为己任的孩子,就要送到官办的学堂了。
这种官办的学堂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平民百姓的孩子就不能和世家大族的孩子在一个学院,除非你要么有才,要么有财。
嗯,此才非彼财。
很不凑巧的是,乔家有财。
所以乔二现在所在的白鹿书院,就是锦城属一的高等学院,据说院长曾经是先帝身边的某位一品大臣,衣锦还乡后,创办了这个书院,在朝中很有威望,名下的弟子在朝堂上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乔藴曦知道乔家把希望放在孙子辈中的四个男孩身上,其中以乔二和乔大为重,两个孩子都是嫡子,可乔大是三房间的人,乔老夫人一点也不在乎,相反,还憋了一口气。
乔家的长孙,居然是从三房冒出来的,乔老夫人如何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