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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看错了吗?”
此时的时间, 还要倒转至竹中半兵卫刚刚出城的时候。
一手搂住白虎颈子的孩子有些茫然的眨着眼睛,朝着原处的旗帜望去。他相貌稚嫩、四肢瘦长, 瞧上去别有一股天真的气质。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腰间别着一振短刀, 他纵使五官柔和、性格腼腆, 也似乎自有一份坚韧的脊骨支撑着身躯, 不再像是什么能被轻易欺凌的角色,哪怕他这副细瘦的身板着实看起来没有多少力量。
这个“孩子”自然就是五虎退——送别了上杉谦信后, 与鹤丸国永等人一并留在明智光秀身边待命的的短刀付丧神。
受限于付丧神们与明智光秀怎么都友好亲切不起来的关系, 五虎退除了向外清缴时间溯行军外, 几乎就没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又因为付丧神的人数有限,光是清缴明智光秀军队附近的溯行军就已经是很大的工作量, 五虎退在再度归来后鲜少有离明智光秀太远的时候。像现在这样走到明智军的最外围约两百余尺的位置,基本上就是刀剑男士们往常会到达的最远距离了。
此时,实际上也是刀剑男士们正处理周边敌人之时——白发金眸的短刀少年已经清理掉了自己能看见的那一部分时间溯行军, 在仔细地拍掉老虎皮毛上的点点骨屑的时候,他不经意间就看到了远处应当属于羽柴秀吉掌管的城池上面飘扬的旗帜, 白布上笔直地写着一排大字, 与一般的本阵旗并不相似,比起军旗又要宽上许多。他的视力在误打误撞的“极化”后变得更好了, 即使城池和他现在的距离着实不算近, 旗帜时而飘起时而垂下,也没能阻碍他看全上面的内容。
终于, 五虎退松开了乖乖地站着、不时用头小幅度拱着他的白虎, 小跑着到了一期一振的身边, 只轻轻扯了扯后者的披风,就成功的将水色短发的青年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一期哥。我刚刚看到那边的旗帜上……写着‘本能寺之变’几个字?”
一期一振:“……”
一期一振:“???”
谁?什么?哪儿?写的是“本能寺之变”??
虽然三郎本人对“本能寺之变”浑不在意、明智光秀对“本能寺之变”非常在意但是坚定的相信背后黑手是相田,这两件事几乎已经成了提到“本能寺之变”时绕不过去的一个梗了,但是除了这两个人之外,会主动提起“本能寺之变”的人几乎没有——或者说,根本没有什么人相信三郎会在不知何时发生的“本能寺之变”中丧命,更别说直接的写在旗帜上。这个别出心裁的写上了这样字句的旗帜几乎是立刻挑动了一期一振敏感的神经,促使他朝着五虎退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边的城池已经有乌云沉沉的压了下来,大块铅灰色的云朵还在往他们所在的地方移动,想来不一会儿就要下起雨来。在并不明亮的环境中,身为太刀的一期一振难以突破距离的限制,五虎退所说的字在他眼里就像是白绸带上模糊的几个小黑点。
但一期一振也能看出,那些飘扬在城池上方的旗帜中,确实有几面与其它旗帜制式不同,下方似乎要更长上一截。那些特殊的旗子在上面不一会儿就东倒西歪,但在彻底倒下去没多久,又会有人顽固地将其重新扶起,反反复复,不厌其烦。
青年模样的付丧神只看了一会儿,就想起了那座城目前归属于谁。有鹤丸国永与明智光秀达成短暂的协议在先,明智光秀的一些举动并不会刻意将他们排除在外——比如波多野兄弟的事。因此,一期一振也是清楚波多野兄弟在昨晚就被转送到了羽柴秀吉的城池,今日或明日就会出发前往安土。
在城墙上挂写了“本能寺之变”的旗帜,怎么想也不会是足轻们心血来潮下的自作主张。虽然在织田家的高层眼中,三郎满口的“织田信长会死在本能寺之变”几乎已经成了佐证他现在仍然能担起“尾张大傻瓜”称号的胡言乱语,但这胡言乱语的普及率还没有高到人人皆知。因此,将这五个字写在旗上,必定是有竹中半兵卫或是羽柴秀吉的授意?
……发生了什么事会非要写这几个字上去啊?!
只要想想就知道,这几个字肯定不会是羽柴秀吉写上去的。那个猿猴一样的男人面对其他人从来就对三郎毕恭毕敬,将三郎明言的“死亡”大大咧咧的写出来,这不是羽柴秀吉可能出现的纰漏。属于他麾下的一众将领也是同理,那样的话,会写出这样的东西来的,就应该是竹中半兵卫了?
“怎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大约是一期一振与五虎退迟迟未在约定地点集合,身着白衣、轻盈如鹤的青年已经笑着走了过来,朝他们俏皮地眨着眼睛。
“是退发现了那里有异常情况——那边的旗帜上好像写着‘本能寺之变’的字样。”一期一振说道,“这应该是竹中先生想要引起我们的注意吧?”
“看起来是。毕竟明智殿下与竹中先生来往次数不多,人眼也看不清那上面的字——如果说想要借着那个去提醒什么的话,针对的对象只可能是‘刀剑’了。”鹤丸国永说道,似是想起什么,他的脸色有些微妙,“今天的话……应该是‘历史’上竹中半兵卫的死期喔。”
这倒不是刀剑男士们不关注竹中半兵卫——实在是就算是关注了也没有作用。一来只要对他们而言更加重要的人仍是三郎,不管出于何种打算他们就都不能改变历史,留下应死之人的性命;二来则是竹中半兵卫是因病过世,这对仅为刀剑的他们来说也实在是没有什么他们可以插手的余地。
就算他们从后世的记载中知道竹中半兵卫的病是具体是什么也没有用……对这个时代而言,肺疾几乎无药可医。
“单单因为死期来临就挂上这种旗帜说不通喔。”鹤丸国永继续说道,“旁人也就算了,竹中先生应当能意识到这个词对‘刀剑’的影响力——他也不是为了让我们吊唁而故意做出这种事的类型。”
“那果然是竹中先生那边出了什么意外事件,不得不以这种方法提示我等吗?”
这应该算是最合理的猜测了。但是一时之间,刀剑男士也不知道竹中半兵卫这样做的意义——虽然竹中半兵卫也时不时就能吓刀剑男士们一跳,但是说到底,他的个性倾向于谨慎细心,这种冒险的事并不十分符合他的行动准则。如果说竹中半兵卫会冒险用这样的方式来引起刀剑男士的注意,只可能是那边的情况已经不容许他采用正常的方式。
但是,竹中半兵卫应当已经是将死之人,而毛利如果突然起兵,最近的应该是明智光秀这边……对将死之人而言不得不引起其他人在意的情况,会是怎样的情况?
“先去那里看看吧。”鹤丸国永说道,“这附近的时间溯行军已经清理完毕,数珠丸和宗三先去回禀明智殿下,剩下的人和我一起去竹中那边。”
“……您还真是自然的就为自己选了不回去的选项呢。”
身负近侍之职但没有压切长谷部一般兢兢业业、尽职尽责的鹤丸国永直接将一期一振的话当成夸奖全盘接纳。他挥别了要回去的两位付丧神,自然地就跨上了属于五虎退的白虎,朝着仍在原地的几人招了招手:“现在就出发吧。既然可能是意外情况,那得越快越好才行。”
五虎退:“……”
五虎退:“???”
一言不合就直接骑了五虎退的老虎,并且理直气壮地以提升机动(速度)为理由,鹤丸国永假装没有看到五虎退呆滞的表情,笑着将细瘦的短刀付丧神一把抱起,令其坐在自己身前。他白衣白发,金眸璀璨,肌肤白皙,乍一看还真和五虎退有那么点兄弟相,此时他眉飞色舞,揉乱了仍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的五虎退的额发,轻快地说道:“那么方向就交给你来掌握了,退。”
除了老虎并没有可以用来驭使的缰绳、而且五虎退的真·兄长其实是一期一振外,一切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期一振的眉毛猛地跳了几下,表情最终还是定格在微笑上,但比起他以往从容温和的笑意,这次的笑容似乎微妙的多了些无可奈何。他能够理解鹤丸国永的行动,却免不了每一次都会先因为鹤丸国永的出乎意料而被吓一跳,因此这次他也只是摇摇头,没有阻止鹤丸国永骑老虎的神奇举动,仅仅是将五虎退从鹤丸国永面前抱下来,重新放在另一头老虎身上,自己也随之坐在五虎退身后,温声道:“先出发吧,退。”
一期一振的声音显然要比鹤丸国永更能让五虎退平静下来。虽然还未完全从懵逼中脱离,但五虎退已经下意识地点头答应,驱使老虎向前疾驰。他所乘坐的老虎跑在最前方,之后四头载着或未载着付丧神的老虎紧随其后。肉食动物的爆发力与速度都值得称道,没有花多久,他们就成功地抵达了城池门口。
今日为了清缴时间溯行军,几名付丧神都不是“演练”状态。以这种无人可视的身体状况进出城池,当然要比人类轻松得多。直接当着正在争执轮班情况的足轻的面走过,几名刀剑男士中除了前田藤四郎被授以了登上城墙、将写有“本能寺之变”的旗帜尽数取下销毁的任务以外,都步伐飞快、目的明确地走向竹中半兵卫在这座城池中的住处。
走得越近,他们就越能听到属于男性的、低哑的咳嗽声。这声音压得很低,细听的话还能听出声线本身的一丝清亮,但与他们记忆中竹中半兵卫的嗓音似乎又有些微妙的不同。
“——竹中先生,这是晚上的药。”
有近侍端着碗,跪坐在鹤丸国永等人的前方,小心翼翼地叩响了门。
“……您真的什么都不吃吗?吃药之前吃一些东西会比较好——”
门“呼喇”一声被拉开一半,石田佐吉站在门口,身躯几乎将门打开的那点空隙堵得严严实实,只有从他的两脚之间看过去,才能隐约看到他身后的床上隆起了一块。已经没有穿戴盔甲,但头发却披散下来、盖住了大半张脸的青年脸色有些阴郁,口吻也是疲惫的。
“我已经劝过竹中先生了,还是他还是不愿意吃……请将药交给我吧。”
“是,那就拜托你了。”
不管石田佐吉是不是单方面的纠缠,这一段时间内,他都是最常跟随在竹中半兵卫身边的人。他对于竹中半兵卫迸发出的热情,大家都有目共睹,因此近侍完全没有怀疑,径直将药碗递给了石田佐吉。
等石田佐吉接住了碗,重新将门关上之后,不一会儿,门内又传来了细弱的咳嗽声。
……这下即使不用明说,刀剑男士也发觉了其中不对!
首先天色渐渐昏暗,和室内却没有点蜡烛。其次是石田佐吉出现,咳嗽声便停止,他关上门,咳嗽声便重新出现。最后则是那只露出了短暂一段时间的床铺……隆起部位渐渐终结的位置,并不符合竹中半兵卫的身高。
这算什么?竹中半兵卫已经离开,而石田佐吉在假装他还在?!
如果竹中半兵卫此时还能自由行动,那他的病便不可能沉重到让他今日就逝世的程度!
“先进去确认情况,竹中半兵卫是否真的不在!”隐隐嗅到了阴谋的气息,鹤丸国永的眉微微蹙起,拍了拍目前唯一站在门前的短刀的肩膀说道。
五虎退点点头,小心翼翼地从门前经过,绕到和室的另一边,屏息凝神,将窗悄悄推开一道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