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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哗哗的雨声,并没有扰乱李昊天的思绪,相反的,他此刻却完全入定,对自然的声音完全忽略,或者说完全听不见了。
人间一天,内景百年。
说起来,李昊天又有好些天没有前往内景了。
而在他真正的记忆中,好像从内景初成,内丹赠与刘晓柳之后,就再也没去过了。
这一次,他拥有了内丹,而且已经到了道婴的境界了,就可以很轻松的前往自己的内景中了。
化作巨人,再一次出现在内景世界的时候,他大的仿佛是支撑在天地之间的撑天柱一般。
而现在的内景世界,跟他记忆中的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缩小额身形,来到了山巅神殿外。
现在的神殿,雄伟奢华的,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神殿外,来外的信众和神职人员不停出入,没有人会去注意李昊天的存在。
他虽然感觉神殿已经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不过,他却不知道为何,很熟悉神殿的构造。
不用神职人员的引领,他就凭着感觉走向神殿之后的后庭中。
后庭中的一切景物都是那么熟悉,仿佛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一样。
这个时候,忽然他感觉到有个人冲上来,从背后抱住了他。
出于本能反应,他抓住了那个人的手,一个大背摔,将那个人摔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也用匕首抵住那个人的脖子。
然后,他看清了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徒弟茹萱。
“你怎么忽然冲上来,我以为是有人要袭击我。”李昊天忙收起飞刀,将茹萱从地上拉了起来。
“师尊,你终于来了。”茹萱爬起来,委屈的看着李昊天。“我已经记不清上次你来有多久了。”
“我想想,大概快一个月了,有二十几天吧。”李昊天回答道。
“不对,按照师尊的说法,人间一天,大概是内景世界的百年,师尊又有好百年没有来过了。但是,上次师尊又在这里赔茹萱度过了几年,茹萱已经非常感动了。”
“几年?”李昊天愣住了,他已经完全记不起来这些事情了。
“难道师尊又忘记了?”茹萱苦着脸问道。
“你说的这些,我完全没有印象了。好像是做梦的时候,来过,我以为那是梦,难道是真实发生的?”
“师尊又忘记了对茹萱做过什么了吗?”茹萱将身体靠了上去,柔软而极富弹性的胸部,抵在李昊天的身上,令他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茹萱,别这样,我们是师徒!”李昊天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看来师尊再次忘记了。”茹萱叹了口气,跟李昊天的身体拉开了一些距离。
李昊天回忆了一下上次的梦,在梦中,他和茹萱恩爱有加,相敬如宾,像夫妻一般的生活着。然而,那只是梦啊!
“茹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感觉你好奇怪!”李昊天问道。
“奇怪的是师尊吧?两千年来,对于师尊来说,在人间只是度过了二十天罢了。然而,茹萱在这却忍受了两千年的孤独寂寞。不过师尊来的这两次,陪茹萱度过了总共十几年的光阴,这令茹萱很感动。茹萱也是凭着那些美好回忆,才能坚持下来,否则,茹萱早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
茹萱说道这里,嘤嘤的哭了起来。
“茹萱,你倒是别哭啊,我最怕女孩子哭了。为师这不是来了吗。现在为师的法力,又可以自由出入内景世界了,以后为师每天晚上都来看你,好不好?”
“师尊,我们虽然名为师徒,但是我们实际上,已经有了十几年的夫妻之实。可我每次再见到师尊的时候,我们都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这让茹萱每次想到这里,就心如刀绞,茹萱不甘心啊!”
李昊天呆住了,对茹萱来说,是那么深刻的经历,然而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春梦罢了。这让他如何来面对茹萱,是应该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应该否认呢?
“茹萱,为师总是感觉,你所说的这些事情,太虚幻飘渺了,一切都不真实。我们之间那十几年的夫妻之实,这里的两千年历史,这里的人们,甚至这个内景世界,为何在我心中,就像是一个幻境?”
“师尊,如果你觉得一切都是虚幻的,那我苦心为你营造的一切,营造的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就此毁掉,让它消失不见,包括我!”
茹萱说话间,原本从眼中流出的泪水,变成了鲜红色的液体。
“师尊,我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幻影,也许我和这个世界消失以后,就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困扰了。而我,也将带着对你的爱,和我们十几年的感情,一起消失不见了。你就当茹萱从来没有存在过!”
就在茹萱说话的期间,李昊天看到了整个天空,整个神殿,还有脚下的这座大山,以及神殿中的人们,正在逐步消失。
“茹萱,不要这样!如果我们真的发生过什么,我不会不承认的。如果我真的对你做过什么,我会负责任的。”
李昊天不想让这个世界消失,更不想让茹萱消失,至于为什么,好像是隐藏在心中的某种情感在作祟。
他走上前,抓住茹萱的肩膀,希望她不要再继续毁灭这个世界。
然而,他面前的茹萱,也正在逐步消失,先从双脚开始不见。
“师尊,已经晚了,你以后忘了茹萱吧!”茹萱大哭起来,然而,并没有阻止自己消失的节奏。
“茹萱,不要走,我还有很多的话想要跟你说,你不能离我而去啊!”李昊天的眼角也渐渐泛出了泪水来。
“师尊,已经没有时间了,你上次临走的时候,让我搞清楚这个世界的真相,在我消失之前,就告诉你。”
“什么?”李昊天隐约记起了,上次来的时候,锁发生的一切事情,包括他跟茹萱一同生活的岁月,还有他临走钱对茹萱说过的话。他将茹萱抱了起来,然而,茹萱的双腿已经消失不见了。“茹萱,我记起来了,这是我跟你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我们相知相爱,你不能离开我!”
“师尊,来不及了,你听我说。宇宙并非只有一个,而是有无数个。我不知道人间那个宇宙的主人是谁,但是你的内景世界,是你创造的,你是这个宇宙的主人。而我现在就是这个世界的天道,维持和维护着这个宇宙和世界。而在这个世界上,也许有一些人无意间创造了自己的宇宙和世界,在他们自己创造的世界中,他们成了主人。这是一个无限的循环,而在你的世界,你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普通人。就像这个世界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子民一样。我这两千年来,所能领悟到的,只有这些了。”
“茹萱,这些早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只要你,不要离开我。”
看着下半身已经消失不见的茹萱,李昊天落下泪来,低下头吻住了茹萱的嘴。
茹萱的脸上显出了幸福的微笑来,或许这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了,至少她知道,李昊天并没有忘记她。
可是,李昊天最终也没能阻止茹萱的消失。
他望着空空的怀中,刚才还是那么美丽的女孩,躺在自己的怀中,而现在,什么都不剩下了。
他闭上眼睛,泪水滴落在空空的地面上,也一样消失不见。
他的身体越来越大,他看到了地面上惊恐的四处躲避黑暗的人们,最终也没能逃过消失的厄运。
他继续变大着,或者是,这个世界正在迅速缩微和消失着。
他已经大到可以看清整个宇宙,而这个宇宙也正在逐步萎缩,渐渐向一个点集中。
最终,整个宇宙集中到了一个点上,周围一切都回归虚无和空寂。
那个宇宙消失了,李昊天睁开了眼睛,回到了东岳大帝庙中。
他怔怔出神,口中念着一个人的名字:“茹萱”
这次回来之后,他没有了做梦的感觉,感觉刚才锁经历的一切都很真实。还有记忆中跟茹萱共同生活的经历,也都是那么清晰,那么真实的。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那个世界消失了,茹萱也消失了,那个宇宙消失了,那里的人们也都消失了。
不过除此之外,他也知道了一个真像。
天道是什么,在他自己所创造的世界中,他就是造物主,他就是天道。
而这个世界是谁创造的?这里的造物主是谁?这里的天道是谁的力量?那已经不重要了!
茹萱不见了,但生活还要继续,这一生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去做。
他现在成为了山神,也算是迈出了巨大的一步。从今以后,他已经是神仙中的一员了。
这一夜过去的很漫长,之前听不到雨声的李昊天,现在能够清晰的听到,听的非常清楚,这接连不断,一刻不停歇的雨声,无时无刻不再敲打在他的心中。
茹萱的音容笑貌逐渐清晰了起来,从第一次见到茹萱,那个不知死活的淹死鬼,再到刚才茹萱和整个世界一同湮灭。
时间在人间来说,或许经历的只是几个月。然而,茹萱已经帮他管理那个世界有两千多年了。
两千多年是个什么概念,李昊天从来没有体会过,不过他现在已经完全可以想象得出,对于一个心中怀有思念的人来说,一年都会变成一千年,两千多年,仿佛是个永恒的时间。
他开始珍惜起人的感情,茹萱的感情是那么贞烈,两千年不便的忠贞,令他无限感激。如果现在茹萱可以回到自己的身边,他一定会无比珍惜跟她度过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