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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一觉睡到了九点多。
阮软迷迷糊糊拿起床头的闹钟一看时间, 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睡梦当中。
她洗漱好走出房间, 客厅里正在看电视的秦丽看见她,笑着说:“醒了呀,睡饱了吗?”
阮软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奇怪小姨竟然不叫自己的同时, 心里也暗自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要熬夜了。
秦丽却没觉得有什么,小丫头刚结束期末考,前段时间为了复习每天睡得就少,好不容易放假了, 又是大冬天,她愿意多睡一会儿,自然是好的。她笑了笑, 指着厨房的方向说:“微波炉里有面包和牛奶, 快去吃吧。”
阮软走到厨房把东西端出来, 坐在餐桌前小口地吃了起来,宋暖暖这时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姐, 你起床了呀。”
“嗯。”阮软看着她穿戴整齐的样子,问了句:“你要出门吗?”
“对呀,我跟同学约好了出去玩。”宋暖暖热情地邀请她:“姐你也跟我一起去玩吧,反正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做。”
“不去了, 我等会儿还有事。”阮软含糊地应着, 拒绝了她的邀请。
“行吧, 那我走啦, 拜拜。”宋暖暖穿好鞋,打开门就噔噔噔下楼了。
阮软喝下最后一口牛奶,把桌子收拾干净,这才跟秦丽说自己也要出去跟同学玩,秦丽点点头,嘱咐了几句让她要小心,便没再多问。她关上门,走到对面,抬手敲了敲门。
等了好几分钟,都没有人来开门。阮软心想他该不会还没起吧,一边拿出手机,本打算给他打个电话,却发现QQ里有未读消息,点进去,才发现昨天晚上快一点的时候陈随给她发了一条消息:【钥匙在门口的地毯下面,你来了自己开门进来就行,不用敲门。】
阮软默默收起手机,往楼梯上下都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人,才掀起地毯,把钥匙拿在了手心。
她一边开门,一边想,他的安全意识也太低了,家里就他一个人,他竟然还敢一直在地毯下面留一把钥匙,要是哪天被人不小心看到了,那后果可不堪设想了。
全然不知道,其实这把钥匙是昨天晚上跟她聊完天,突然想起她来的时候如果他没起床这件事,才出来把钥匙放在地毯下面的。
阮软打开门进去,客厅里没有人,她犹疑了一下,关上门上了二楼。
上次大家一起玩牌看电影的那间房里也是空的,阮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另外一间房里有动静,她走过去,猜测这应该是他的卧室,敲了敲门,叫了一声:“陈随,你起床了吗?”
里面没人回答,很安静,刚才的动静像是没发生过一样。阮软担心他会不会又感冒了,没多想,直接推开门进去了。
的确是他的卧室,但床上没人,被子很乱,像是刚起床没多久。
阮软正在思索他去了哪里,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开门声,她扭头看过去,正对上□□着上身,正在擦头发的陈随。
下一秒,脸立刻就红了。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洗澡。”她飞快把头转回去,手捂住脸,眼闭着,生怕再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陈随也没想到这么巧他出来的时候她就在外面,本来觉得有点意外,但看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忽然又起了玩心,笑着逗她:“组长,你确定你不是故意进来想看我身材的吗?”
阮软露在外面的耳朵更红了:“没,我没有。”
见她一直往门口的方向挪着小碎步,显然是想马上逃跑。陈随笑了笑,也不再逗她了,走到衣柜里拿出件衣服套上,在她准备打开门跑出去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帽子,戏谑地说:“我都把衣服穿上了,你还跑什么?”
阮软偷偷把手指松开一个缝,小心地往他上半身瞟了瞟,发现他真的穿上了衣服,这才把手放了下来,舒口气地同时也在抗议:“你别抓着我的帽子呀。”
陈随松开手,随手拿起床上的羽绒服,边穿,边似笑非笑地瞥着她。
阮软总觉得他这笑容里充满了揶揄。
等他穿好羽绒服,两人一前一后下楼,陈随回头问她:“早饭吃了吗?”
阮软点点头:“吃了。”她估摸着他应该是刚起床就去洗澡了,还没吃东西,“你要先去楼下买点东西吃吗?”
陈随不答反问:“煮面会吗?”
“啊?”阮软没太反应过来,“会一点。”
“嗯。”陈随朝着厨房的方向扬扬下巴,十分理所当然地说:“去煮碗面给我吃,就当我教你吉他的学费了。”
“……”
还是第一次听说煮面给人当学费的。
“要是不好吃怎么办?”初中那会儿她有时候会在家里自己煮面吃,后来从初三开始,秦妍工作忙经常不在家,索性就直接请了个保姆阿姨全天候的在家照顾阮软的饮食起居,自那之后,她就很少自己煮过东西吃了。
“不好吃的话,那就再重新煮一碗呗。”
真是……不嫌浪费食材的哦。
阮软心想,说要教她弹吉他的是他,让她今天过来的也是他,现在说要‘交学费’的,还是他。
好像一切都是他说了算,她都没有拒绝和反驳的机会。
但偏偏,她也觉得他说的在理,并且,一点都不想拒绝。
阮软走进厨房,里面的厨具还挺干净,看得出偶尔还是有人在用的。她拿了个小锅,洗干净,装了水放在电磁炉上烧。她刚想问他面条在哪,旁边一只手就拿着一筒白面递了过来。
陈随把面递给她之后没马上出去,人斜靠在旁边的柜子上看着她煮面,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闲聊:“你今年在哪过年?还在你小姨家吗?”
阮软摇摇头:“应该会去Z市,前两天我妈妈打电话回来说她工作忙回不了国,所以要去跟爸爸一起过年。”
陈随听得有点奇怪,但没有问出来。
阮软用筷子搅了搅面,扭头问他:“你呢?你去哪里过年呀?”她其实挺想问,你爸妈呢?最初知道他是一个人住,她以为他只是跟家里人闹别扭所以才搬出来的,但是这一个学期过去,她好像从来都没见到过他的家人来这里或是学校找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她才发现,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我去林城。”
林城,阮软听过,是本省的一个比较偏僻的小县城,离安城不算远,但也不算近。
“你老家是林城的吗?”
“嗯,听过?”
“对呀,不过我从来没有去过,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她关掉火,把煮好的面倒进碗里,准备端。
一双手从旁边伸过来,把碗接了过去,但没端走,人靠过来,盯着她,低声说:“有机会我带你去,愿意吗?”
因为弯腰接碗的姿势,他说话的气息不经意间擦过她的耳垂,那句‘愿意吗’,像是贴着她的耳朵问出来的。
阮软的心怦怦直跳,眼神飘着,从电磁炉,到冒着热气的瓷碗,再飘回自己的手上,点着头,小声地说了句:“好啊。”
小女孩的声音软软糯糯的,陈随盯着她红透了的耳尖看,喉结滚动,克制着想伸手去摸的冲动,别开眼,端起面条走了。
——
这么一折腾,等真正开始要练吉他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半了。
还是在上次看电影的那间房,陈随拿着吉他进来,递给她,示意她坐在高脚凳上,先让她试着弹了一下,然后拿出手机,找到最简单的那首《小星星》,说,先教她一首简单的练练手。
阮软之前就跟着楚彬学过一点,加上脑子本来就比较聪明,两人一整天一整天地练,不肖三天,阮软就把《小星星》这首歌学会了。她在陈随面前把这首曲子完整地弹完,仰着头像个求表扬的小学生一样,笑眯眯地看他:“怎么样?”
她眼睛很亮,笑容干净纯粹,陈随看了一会儿,觉得心痒痒,“很好听。”
阮软没察觉他的不对,得了他认可的心情像是要飞起来,低头欢快地拨了下弦,继续问他:“那我们接下来学什么?”
陈随也跟着笑了下,朝她伸出手,示意她把吉他给他。他低着头吐出一口气,按在吉他弦上的手指动了起来。
阮软听一句就听了出来,是班聚那天晚上她在KTV里唱的那首《暖暖》。
没想到他竟然在这几天里把这首歌给学会了。
阮软撑着下巴听他弹,好奇地问:“你怎么会学这首歌啊?”
“觉得好听就学了。”陈随看着她,低声问:“想学吗?”
阮软点点头,“好啊。”
他其实心里早已计划好了,等她学会这首歌之后,再回林城,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这首歌才刚学到一半,阮软就去了Z市。
那天陈随有事要出门,两人约好第二天再继续学,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从外面回来,下出租车时,看见旁边有一辆黑色的奔驰开走了。他也没在意,看到之前阮软一直买糖葫芦的那个老伯正在摆摊,便走过去买了几串,打算送给她吃。
等到了楼下,正好碰到下楼出去玩的宋暖暖。
两人简单地打了下招呼,陈随随口问了句:“你姐现在在家吗?”
宋暖暖摇摇头,说:“不在啊,我前姨父刚刚过来把她接走了。”
陈随愣了下:“是不是刚刚开走的那辆黑色奔驰?”
“对啊。”
陈随目光微动,顿了会儿,又想起她刚才那句话里的重点,前姨父?难道她父母离婚了?
宋暖暖没察觉他的不对,盯着他手里的糖葫芦看了一会儿,问:“哥哥,你是在外面那个摆摊的老伯伯那里买的糖葫芦吗?”
陈随嗯了声,眉依旧拧着,顺手把手里的糖葫芦递了过去:“给你吧。”
“谢谢哥哥。”宋暖暖开心地笑着,“我只要一串就够啦。”
陈随却把手里的全都给了她:“我不爱吃,你都拿走吧。”
说完这句话,他便快步上了楼,留下宋暖暖还在那边看着手里的东西奇怪地嘀咕,不爱吃糖葫芦,那他买这么多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