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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嫣然能肯定,她到白发苍苍时,也不会忘记被金东柱等人绑架时,是多么的惶恐。
她不怕死。
可她却怕清白被玷污后的生不如死。
也正是在那天,她的心里,住进了个“魔”。
那个自称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高铁,得有多么的人渣,才能无视她的高贵,她的美,她开出的丰厚条件,让她在细雨下的矿坑内,摆出羞人的姿势,把尊严狠狠践踏。
但结果——他却狠狠骂了她一顿,把她的屁股抽肿了。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高铁给粟嫣然的羞辱,远超金东柱他们给她的百倍不止。
她在逃回京华后,本该动用家族势力,把那个人渣,碎尸万段。
可——
她只和粟老说了她被绑架,幸好遇到当地的村民,才侥幸逃脱。
提都没敢提高铁。
一来是丢不起那个人。
二来是,粟家如果知道她被高人渣那样羞辱过,就算他是救命恩人,可为了整个家族的名声,也许只能悄无声息的干掉他,再厚赐他的家人。
所以现在粟家只在全力以赴的调查,是谁敢绑架粟家的大小姐。
粟嫣然不敢提起高铁,却在心里想他。
想他怎么可以那样人渣,有没有被雷劈——她吃饭时想,走路时想,醒着时想,睡着时也想。
等她终于在蓦然一刻,看到酷似高人渣的男人时,芳心竟然狂跳后,才知道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融进了她的生命中,再也赶不出去了。
她很怕。
不过她也很清楚,她和高铁不会发生任何的交集。
理由很简单,俩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是高高在上的京华第一美女,粟家第三代中唯一的女性,魅光集团未来的掌舵人。
而高铁呢,充其量就是个有原则,敢杀人的,恰好救过她一次的——人渣而已。
从邙山回来的路上,粟嫣然就知道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然,早晚都得露馅。
“我要忘记他。”
今天傍晚,粟嫣然第八十八次咬牙发誓时,却又看到了高铁。
茫茫人海中,粟嫣然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后脑勺。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粟嫣然绝不会相信,她刚看到这个后脑勺,就能确定他是谁了。
更神奇的是,她能预感到,这厮会马上回头看她,慌忙扑倒在了后座上。
郑曦发回来的照片,有力证明了粟嫣然的预感,完全正确。
坐在台阶上背对着她的年轻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高铁。
粟嫣然并没有注意到,她在死死盯着那张臭脸时,都做出了哪些反应。
司机李铭,从后视镜内看到了。
他看到,大小姐先咬牙,后脸红,接着是忧伤,最后——红唇竟然在屏幕上,轻吻了下。
李铭看到又能怎么样?
他敢向外说一个字,就别想再看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郑曦是个聪明的女孩子。
她在确定,高铁就是大小姐的心魔后,马上就坐在他身边不远处,假装玩手机,打开了视频。
这样,粟嫣然就能通过手机,看到高铁和谁在一起,又说了些什么。
“原来,他已经有了女朋友。而且,还很漂亮。”
虽说高铁在直播的视频中,并没喊那个叫“星辰”的女孩子老婆,但粟嫣然却有这样的直觉。
粟嫣然的情绪,立即低落了很多。
这也是她没察觉到的。
但她的本能,却很快屏蔽了这种失落,让她稍稍思索了下,打了个电话。
京华又很多出租汽车公司。
大鹏出租的老总郝大棚,既然有资格被粟大小姐储存他的联系方式,那么他家公司,绝对是业内最顶尖的存在。
粟嫣然的要求很简单,让郝大棚在最短时间内,派一辆最高级的车,来南站接一个叫高铁的人。
说来也凑巧。
郝大棚接到她电话时,恰好亲自开着公司内的一号车,前来南站送个贵客,刚出停车场。
能为粟大小姐效劳,绝对是郝总莫大的荣幸。
他敢说半个不字,或者敢猜测下粟嫣然和高铁啥关系,那么也不会在京华混的这么好。
确定拉着两个拉杆箱步行的年轻人,就是粟大小姐指定的人后,郝总轻点了下刹车,开门跳了下来,客气的问:“请问,您是高铁,高先生吗?”
高铁眉梢一扬,反问:“你是谁?”
郝大棚拿出一张名片,双手捧着:“我姓郝,叫郝大棚。这是我的名片,还请高先生您收下。以后只要在京华,您要是用车,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高铁接过名片,看了几眼:“你怎么会认识我?”
郝大棚实话实说:“一位贵人吩咐我,开车来此接您的。”
高铁肯定得问,那位贵人是谁。
郝大棚满脸抱歉的笑着,摇头,示意他不能说。
既然人家不方便说,高铁也就没必要再多问。
反正某位贵人是在讨好他——他现在恰好又急需一辆车,再哔哔啥,就没意思了。
俩人说话的工夫,叶家母女总算走了过来。
看到这辆豪车后,叶星辰很吃惊:“高铁,这——”
“这是我朋友。既然你二舅没空来接我们,那我只好给朋友打电话了。”
只要有装比的机会,高铁一般都不会放过。
搁在以往,叶星辰肯定会对高铁在京华也有朋友,而感兴趣。
但现在,她妈满脸如丧考妣的样子,让她不方便再八卦。
坐在宽敞舒适的车里后,白若影心情稍稍好了些。
可她还是不想说话,只是看着车窗外发呆。
只等车行了大约半小时后,她才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从小包里拿出湿巾和化妆盒。
无论怎么样,她今晚都要见到阔别二十多年的老爹,当然得好好妆扮下。
叶星辰却撇了撇嘴,抬手故意把秀发弄乱。
仔细化好妆后,白若影犹豫了下,才轻声说:“高铁,你能回过头去吗?我、我想换身衣服。”
她现在穿的这身衣服,被泪水打湿后,沾上了尘土,有些脏。
房车的车厢,和前面是隔开的,挂着窗帘。
她本想让高铁去前面的,可想到车正在绕城高速上行驶,贸然停车,会有危险。
念在她很受伤的份上,别说是她让高铁回过头去了,就算把头砍下来——做梦呢是吧?
为避嫌,高铁索性把脸贴在车窗上后,又把窗帘盖住了脑袋。
他好像听到叶星辰在低声埋怨她妈,有必要这样郑重其事的?
“瞎眼妞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换成你,二十多年不见你爸妈,你会怎么样?”
高铁感觉叶星辰太没人性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白若影说好了。
可算好了,再晚点,老子就要睡着了。
高铁心里埋怨着,放下窗帘,回头。
接着,他的眼睛一直,脱口骂道:“沃草,这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