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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梅蕴和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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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看到此行提示, 证明小天使订阅不够,请多等一阵子哦~~  主动送未来的弟媳妇过来捉奸之后, 又迅速地向她求婚?

    这是什么神奇的走向啊。

    在一小时之前, 他还履行了长辈的义务, 为两人订婚。

    钟意觉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玄幻了。

    如果说她和赵青松的相遇是偶像剧的话,那现在肯定是家庭伦理剧了。

    钟意艰难开口:“梅先生就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梅蕴和皱了皱眉, 目光在她的眉眼间流转,又向下移到她红艳艳的唇上, 清清淡淡地说:“你认真考虑一下,明天给我答复。”

    ——这家伙是把这当公事来处理了吗?还明天给他答复。

    云凝月倒吸一口冷气,推了推钟意的胳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把握机会, 一飞冲天。”

    可惜了, 钟意没有一飞冲天。

    她顶着巨大的压力, 预备着回绝他。

    ——处处受人接济, 需要在别人羽翼下生长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但一接触到梅蕴和的目光,钟意瞬间怂了:“……那我考虑考虑。”

    她总感觉如果自己现在拒绝的话, 梅蕴和会随时掏出把枪,把他给突突了。

    在这个时候,钟意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什么叫做大佬的气场。

    而大佬只是点点头, 仿佛无论她回答什么, 对他而言都不重要:“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钟意今天没有回家。

    她给父母分别发了个短信,说自己和赵青松决裂,订婚也不作数了。

    为了避免电话轰炸,短信发过去之后,她就利索地关了机。

    云凝月如今租住了一个单身小公寓,虽然不怎么大,但足够收留钟意了。

    钟意早就换下了那件小礼服——她今晚上冻的够呛,云凝月拿了自己的衣服给她,又烧了开水,递给她一杯,自己却打开了一罐啤酒。

    云凝月猛灌了一口酒,说:“这事情发展太刺激了,我得缓缓。”

    不仅仅是她需要缓缓,钟意更需要。

    云凝月知道自己这个朋友的性子,三棍子打不出来个屁,往好听了说是乖巧,性子软,可若是往难听讲,就是懦弱,怂。

    可就这么个怂气巴巴的小姑娘,刚刚两巴掌打了自己的未婚夫和他情人。

    云凝月佩服啊。

    “你怎么想的?”云凝月问她,“我话说在前头,梅蕴和是只金龟不假,可这么大年纪还清心寡欲的,那方面可能有点问题。”

    她意有所指:“为了你的‘性福’着想,你可以先等等,打听清楚。”

    其实也没什么好打听的,梅蕴和平日里深居简出,除了工作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这简直是一个标准的工作狂了。

    钟意裹着一张毯子,白莹莹的手指捧着杯子,像极了在发呆的仓鼠。

    云凝月重重地把啤酒放在地上:“钟意!”

    “啊,”钟意被她这一叫,回了神,茫然地看着她,“你说,他图什么?”

    他,自然是指梅蕴和了。

    云凝月原本还想揪着她的耳朵,好让她不要再走神,可看见她那张乖巧可人的脸,一肚子的气又舍不得发了:“大概图你头脑简单吧。”

    钟意还在思忖:“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表弟对不起我,才想把自己赔给我的?”

    云凝月扶额:“他还不如赔你一大笔钱。”

    钟意又想起家里的那些债务来了。

    如今和赵青松婚约解除了,自然不可能再如以前一样,心安理得接受他的馈赠。

    只怕过不了几天,那些收到风声的债主,就该上门了吧。

    这个晚上她睡的很不踏实,可班还是要上的。

    她如今是东关小学四年级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工作也算安稳。

    开了机,果不其然,一长串的未接电话,都来自宫繁。

    还有几条质问的短信,问她为什么突然这样闹。

    后面语气和缓了,劝她考虑一下家人,忍一忍,赵青松那孩子也是太善良了……

    还有赵青松的未接电话和短信,解释他在那里的原因。

    钟意懒得看,把他拉黑了。

    上午倒安安静静,中午吃饭的时候,同办公室的朱莉老师端了饭盒坐过来,祝她订婚愉快。

    钟意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谢谢,不过我们又取消婚约了。”

    朱莉目瞪口呆。

    她原本还想问为什么,但又怕戳到钟意的伤疤,又把话吞了下去。

    好奇心像只猫,在她心里四处抓挠,朱莉下午只有一节课,剩下的时间,都在观察钟意。

    钟意的表现和其他时候并无不同,批改作业,写教案,没有丝毫伤心或者生气的模样。

    朱莉对她佩服极了。

    她是钟意的大学同学,当初钟意上学的时候,两辆豪车浩浩荡荡送她来上学的情景,至今未忘;钟意家破产的事情,她也知道,甚至还有些暗喜——千金大小姐跌落淤泥,多么让人愉悦的事情。

    可谁也没想到,她转眼交了高富帅男友,迅速订婚后又迅速解除婚约了。

    这真是令人措手不及。

    大起大落四个字,用在钟意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这事情要是放在朱莉身上,估计朱莉早就受不住,崩溃了;但钟意呢,没事人一样,依旧安安静静地做着她该做的事情。

    临近傍晚的时候,校长办公室通知钟意过去一趟,钟意推开门,就瞧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梅蕴和。

    他今日穿了件黑色的风衣,内搭洁白细腻的针织衫,皮肤苍白,神色漠然,如同中世纪中所描述的吸血鬼。

    旁边窗子里投下来一片明亮的阳光,地上印着梧桐树枝叶的婆娑影子,刚好落在他脚边。

    与昨日相比,他这样的装束显得要年轻许多。

    校长介绍:“小钟啊,这是鸿光集团的总裁梅蕴和先生,从明天开始,他的儿子将会转到你班上读书。”

    呃……儿子?儿子!梅蕴和的儿子都这么大了?

    “是侄子。”

    梅蕴和面无表情解释,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垂着眼看钟意,与她握手:“钟老师,你好。”

    钟意连忙与他握手:“你好。”

    他的手很凉。

    钟意这才注意到,梅蕴和旁边,还有个小男孩。

    他似乎是混血,皮肤很白,大大的眼睛,睫毛卷翘,像极了洋娃娃。

    站在梅蕴和旁边,果然像极了父子,难怪校长会错认。

    校长还在说着场面话,小男孩沉默地与钟意对视,忽然嘴里冒出了一个词:“lily?”

    校长与梅蕴和的谈话止了,梅蕴和摸了一把他的头发,说:“景然,在国内要说中文。来,对钟老师做一下自我介绍。”

    梅景然的中文还算流利,就是说的有点慢:“钟老师好,我是Sean McCray,中文名字是梅景然,今年十岁了。”

    梅蕴和说:“钟老师,以后景然的语文就麻烦你了。”

    钟意连忙说不会。

    梅蕴和客客气气地同她讲话,真的像极了一个称职的家长。

    梅景然仰脸问:“那我明天就过来上课吗?”

    钟意说:“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教材了,我等下去列个清单,还得麻烦梅先生去买一套回来。”

    梅蕴和点点头。

    说话间,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校长知道梅蕴和来头不小,亲自把他送了出去。

    钟意原本想收拾东西后直接回家的,却被梅蕴和叫住了:“我对买教材没有经验,能不能占用一下钟老师的时间,指导一下呢?”

    梅蕴和语气平静,礼貌彬彬。

    昨天求婚的时候,他也是这个语气。

    钟意还没回答,梅景然立刻扯住了她的衣角,可怜巴巴地望着她:“钟老师,你要是不和我们一块的话,叔叔会买错书的;要是买错了书,我明天就没办法上课;明天不上课的话,我的成绩就会很差,然后对学习丧失信心——”

    钟意被这小家伙的“缜密”逻辑给打败了,无奈地笑:“好,我陪你们去买。”

    梅蕴和的车子就放在外面,两人并排走着,中间隔了一个小梅景然。

    还没走到车旁边,就撞见了赵青松。

    一天未见,赵青松的下巴上长出了青茬,一脸疲倦,似是一夜都没得安眠。

    他叫钟意的名字:“小意……”

    梅蕴和忽然咳了两声。

    赵青松这才看到梅蕴和,有一瞬间的懵逼:“表哥?”

    梅蕴和微微点头,手从梅景然身前过去,当着他的面,扯住了钟意的手。

    他亲切而礼貌地对着赵青松说:“别没大没小的,叫表嫂。”

    “蕴和。”梅雍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梅蕴和应了一声,没有松开手。

    钟意红了脸。

    因为两人坐在一起,是以无人发现他们两人桌下的小动作。

    梅雍说了几句话,无非是叫他好好对待钟意。

    梅蕴和微笑着说了几句话,但钟意什么也听不到了。

    她的注意力都在被梅蕴和牵着的那只手上,桌上的欢声笑语都成了背景音,她的脸越来越红,几乎要烧了起来。

    等到梅蕴和终于松开手,钟意跳的几乎要蹦出胸膛了。

    她缓了缓,长舒一口气。

    看上去那么清清冷冷的一个人,没想到私下里也是这么不正经。

    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赵青松与宋文典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赵青松一脸歉意,他径直走到梅雅致身旁,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解释:“路上有点堵车。”

    宋文典一进门就脱了外面的大衣,露出里面墨绿色的一条长裙,巧笑嫣然:“雍爷爷还是这样的好精神。”

    在看到赵青松的时候,梅雍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但看见她,又笑了,指着她说:“宋丫头,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宋文典亲昵地走过去:“爷爷呀,我早就来了,可惜梅蕴和一直不让我来看您。”

    她语气亲密,梅蕴和皱了皱眉,下意识去看钟意——后者脸上的红已经褪了下去,在安安静静地吃虾肉。

    另一边,钟徽和宫繁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毕竟差点和赵青松成为了一家人,当时他们俩也以为捉到了乘龙快婿,对赵青松也十分满意,谁知道,这才多少天,他们的女婿就变成了赵青松的表哥。

    尤其是宫繁,当初得知钟意取消婚约的时候,尽管气的火冒三丈,还是压着情绪去找赵青松,委婉地请他原谅钟意……

    只是在梅蕴和出现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赵青松了。

    在这个时候,宫繁才突然发现,女儿先后和表弟表哥订婚,是件多么令人尴尬的事情。

    她笑的脸都快僵了。

    好在宋文典没有再刷存在感,只是他们俩一来,饭桌上的气氛冷了不少。

    梅蕴和点了赵青松的名:“青松,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讲。”

    赵青松如今还指望着梅蕴和能松口,让他去香港分部,闻言放下了筷子,跟在梅蕴和后面出去了。

    梅雍眼皮也没抬一下,笑眯眯地同钟徽说话。

    而宋文典,几乎抽空就盯着钟意看,看的钟意浑身不自在。

    大约过了五分钟,梅蕴和与赵青松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梅蕴和表情看不出什么来,倒是赵青松脸色不好,如被霜打的茄子一样。

    这饭原本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可到了最后,梅雍忽然拿了个乌木盒子出来,说是梅奶奶留给儿女的。按理说,这个该由梅蕴和的父亲交到钟意手上,可惜他去的早,如今只能由他代劳了。

    那盒子一拿出来,宋文典的脸色微变,她张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宋家和梅家世代交好,小时候的宋文典也受过梅奶奶的照顾。她自然也知道,那盒子的珍贵之处。

    少女心初懵懂的时候,宋文典还想着嫁给梅蕴和,光明正大地讨要过来。

    钟意全然不知,大大方方地接过来,脆生生地叫了一声:“谢谢雍爷爷。”

    饭毕,梅雍和梅景然坐了司机的车离开;因为钟徽说和梅蕴和还有事情要商量,就把他带回了家。

    钟意回家之后才开了盒子,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里面垫了块锦缎,放了一枝白玉雕的梅花。

    枝上还有行小字——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钟意将盒子珍重地放好。

    房门敲响了三声,钟意直起腰来,看到宫繁面带微笑,端了热牛奶进来。

    钟意受宠若惊:“妈妈,怎么了?”

    宫繁把牛奶放在桌上,拍拍床,示意她坐下来。

    她极少显露出母女温情的一面,钟意乖乖地坐了过去。

    宫繁问:“小意,你知不知道那个宋小姐什么来历?”

    钟意诚恳地回答:“好像是梅蕴和从小就认识的朋友。”

    她有些摸不清自家母亲的想法。

    宫繁哦了一声,拍拍钟意的手,忽然转了个话题:“你和蕴和,有没有进行到……那一步?”

    钟意怔住了。

    她没想到母亲竟会问这个问题,反应过来之后,她摇头:“没有。”

    宫繁明显失望了。

    她咳了两声,眼神闪躲,慢吞吞地说:“我说小意啊,你也是个大姑娘了,有些事情呢,不用我说你也该懂了……”

    钟意认真地说:“我保证不会在婚前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

    宫繁被她噎了一下,委婉地说:“如果对方是蕴和的话,那些不该发生的其实也可以发生……”

    钟意回味出她说的这句话,刚反应过来,宫繁就匆匆地站了起来,不自然地说:“小意,把握好机会。”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妈妈这是在劝她主动和梅蕴和更进一步?还有,把握机会什么意思?

    但很快,钟意就明白了。

    楼下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隐约能听到说话声,她能分辨出是爸爸的声音。

    没等钟意打开门,钟徽就搀扶了梅蕴和进来,他头垂着,眼睛半睁,抿着唇,一副醉倒了的模样。

    钟徽也觉着妻子的主意实在是太有伤风化,可是不这么做的话,他也担心梅蕴和心里有芥蒂——

    外面风言风语那么多,钟徽真担心梅蕴和听进耳朵里,疏远了钟意。

    都快到口的鸭子,不能让它飞了。

    钟徽不敢看女儿的眼睛,把梅蕴和往女儿床上一放,低着声音说:“今晚让他在这里休息一晚,好好照顾他。”

    说完,飞快地跑了出去。

    钟意目瞪口呆。

    床上,醉倒了的梅蕴和静静地躺着,一声不吭,周身一股淡淡的酒气。

    她毫不怀疑父母会把她洗干净送到梅蕴和床上,可眼下,竟然父母把梅蕴和灌醉送到她床上。

    钟意觉着整个世界都玄幻了。

    家长也懵了——桌上的这款手机和家里淘汰下来的那个一模一样,型号也相同,也都是套着手机自带的软壳。

    看这小姑娘年纪也不大,怎么还用着这么老土的壳子啊?

    家长心情复杂,他说:“不好意思啊老师,要不,我再赔给您一个?”

    钟意把手机捡起来,哦豁,果然已经开不了机了。

    “不用不用,”她说,“我这手机也不行了,正好换新的。”

    家长不好意思地一个劲儿道歉,都顾不得教训孩子了;不过这突然的小插曲,也让家长没有那么暴躁,耐心地听了训导主任的建议,表示回去一定对孩子严加管教。

    自打工作了以后,钟意便没了手机依赖症,手机放在那里,没有消息的话她基本不会动;是以摔个手机对她也没太大的影响,只是今天傍晚要去店里买新的了。

    正好前两天发了工资。

    但很明显,她的手机坏掉,影响到了别人。

    下午两点时分,钟意正讲着课,目光不经意地滑过窗外,惊了。

    穿了浅灰色风衣的梅蕴和,静静地站在一株梧桐树下。

    梧桐叶子早已金黄,自然垂落在地;钟意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他遥遥地对自己挥了挥手。

    他来做什么?

    钟意定了定神,继续讲课:“请大家看第一段的第四个词汇,这个词的意思呢,是指……”

    她将词语写在黑板上,因为力气太大,她捏断了粉笔。

    一直到了下课,梅蕴和还没走。

    钟意抱着书,刚走过去,就被他握住了手。

    钟意大吃一惊,想把手缩回来:“全是粉笔末……”

    梅蕴和全然不在意,她的手很凉,他捏在手心,给她暖:“怎么打不通你手机?”

    钟意有些不好意思:“手机摔坏了。”

    梅蕴和似是长舒了一口气,仿佛他一直提心吊胆,这么个回答才让他安心了。

    “等等,”钟意后知后觉不对劲,“你过来等我一节课,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梅蕴和顿了顿:“我以为你生我的气。”

    这么一句话,钟意就明白了。

    这家伙打不通她手机,以为她生气拒接,就跑了过来。

    噗,这是小男生才会做的事情吧?梅蕴和已经三十多岁了,竟然还怀揣着一颗少男之心……

    钟意笑:“你想多了,好端端的,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梅蕴和表情释然:“也是。”

    他松开了钟意的手,抬手看了下手表:“你没事就好,我还有会议,先走了——过一会我让人把新手机送过来。”

    不等钟意拒绝,他便迈腿走人——梅蕴和似乎真的很忙,钟意听到了他手机震动的声音。

    所以他就因为打不通电话,抛下了工作过来?在这里守了一节课,只是为了问问她不接电话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