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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亦丞欲伸手扶她一把,迟疑了两秒,微举起的手又放了下去,任由她摔在自己身上。
阮糖摔的姿势不怎么雅观,与其说是摔过去,不如说是直直撞了过去。
后背贴着他胸膛,炎夏衣衫单薄,阻隔物不多。
昨晚看了一晚上的言情小说,她满脑子都是小说里描绘的色/气满满的画面。
大脑轰的一下炸了,阮糖面红耳赤的坐直了身,低着头道歉:“对、对不起。”
啊啊啊啊啊!
她怎么这么没有出息!
怀中温软一瞬就抽离,只留下淡淡甜香。
裴亦丞兀自惋惜的喟叹一声,声音低沉:“没事。”
光线昏暗,看清刚刚那一幕的人很少。
只有她旁边的女生看到了全部过程,女生一脸惋惜,眼底都是艳羡。
阮糖目不转睛的盯着荧幕,强装着镇定,试图将刚刚的小插曲带来的小暧/昧遮掩掉,心脏却没出息的在怦怦乱跳。
……
一个半小时后,电影终于进入了尾声。
电影内容放了些什么,阮糖还迷迷糊糊的,压根就没细看。
坐在他身边,心脏就没安分过,她都怕跳太快得心脏病。
下课前,安教授布置了一道作业,让他们交一篇千字影评。
阮糖将课本收进帆布包,想出去又陷入到了为难之中。
左边坐着裴亦丞,右边坐着他的迷妹。
他不动,迷妹也没动,撑着腮帮子侧坐着,视线越过她,痴痴的看着裴亦丞傻笑。
阮糖看了两眼,又默默将话吞了回去。
教室陷入到了近乎诡异的安静中,要不是上头挂着的时钟还在走动,她还以为时间被暂停了。
偌大的教室,除了安教授以外,根本没有人动。
阮糖微微侧过身,漾着雾气的杏眸偷偷看他,细声细气的开口:“裴学长”
“嗯?”裴亦丞没动,慵懒散漫的挑起眸看她。
阮糖越说声音越小:“你、你能让个位吗?”
“要出去?”
阮糖点点头,轻屏住了呼吸。
在她快要溺毙时,那股清冷的视线总算是从她身上离开了。
裴亦丞让了路,阮糖立刻就钻到了通道上。
她回头轻声道谢,跟乌龟一样又缩回了脑袋,背着帆布包赶忙转身离开。
出了教学楼,阳光洒了满地,透过茂盛的枝叶,落了一地小碎银。
一路上不断有人朝她投来注目礼,或窃窃私语,或面露娇羞。
阮糖捏紧了背包带,无奈的轻叹口气。
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哪想身后的脚步声如影随形。
路过立在草坪里刻着勤政园的碑石时,她猛地停下了脚步。
回头,生气的鼓起了腮帮子质问:“你干嘛总跟着我?!”
裴亦丞扬眉:“我回宿舍”
“……”
男女宿舍就隔着一个篮球场,方向是一致的。
鼓起的腮帮子,像被戳破了的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回去。
她哦了一声,盯着白色的鞋尖看。
低着头,柔软的发旋也落上了一层浅泽。
她提不起劲来。
或者说是哪儿都不对劲!
一想到他要接拍的电视剧会抱别人,亲别人,她心底就止不住的泛酸。
“我要搬出去。”阮糖闷闷的开口。
裴亦丞原本还算愉悦的心情立刻消散,冷了脸:“你说什么?”
秀气的手紧紧揪着背包带,小脑袋抬起来,眼里带着哀怨:“我会找时间去收拾东西搬出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枝叶沙沙的响。
一片绿叶打着旋儿的从眼前落下,仿佛是划了一条分界线。
她仰头看,强光下,看不太清他脸上什么表情。
声音是冷的,没有一丝留恋,也没挽留。
“随便你”他说。
阮糖失落的垂下眼睫,长睫覆着落了一片阴影。
她一时赌气脱口而出:“星期天我就搬!”
“哦”
她从不敢戳破这层窗户纸,她怕这层纸后是一堵钢筋混凝土墙。
小心翼翼的藏着掖着,唯恐他知道。
她怕没了这层身份,就没有理由再接近他。
可是……
她长大了。
一旦成年就意味着过去再正常不过的举动都会随着这条年龄带来的分水岭慢慢变质。
好比现在,她明明很在意那部改编剧里他跟其他女演员会有的亲密戏,又不能说。
生气都变得莫名其妙、无理取闹。
嫉妒来势汹汹,不能自控。
*
“糖糖你真不用我去帮忙啊?”曲潇潇窝在浅灰色的懒人椅里问。
阮糖无精打采:“嗯,我哥帮我找好了搬家公司。”
曲潇潇长吁短叹的:“这有哥哥就是好啊,我怎么就没这么贴心的哥哥呢!哎哟——”
曲潇潇叫唤了声,瞪过去:“死要钱的!你皮痒了是吧!踢我干嘛!”
钱晴翻了个白眼,懒得理曲潇潇这缺根筋的。
她看着阮糖说:“你赶紧去吧,不是跟人约好了十点吗?现在时间都快到了。”
九点十五
时间确实差不多,她去坐地铁还得转站,阮糖跟她们道了个别就走了。
曲潇潇还在嚷嚷,钱晴才嫌弃的睨了她一眼。
“曲潇潇”钱晴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她,“你生下来的时候忘了带脑子了吧?”
“卧槽你大爷!死要钱的,别以为我不打女人啊!我疯起来连自己都揍!”
“你就没看出来嘛?”钱晴皱眉。
“啥啊?”
“她失恋了”钱晴笃定道。
……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曲潇潇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的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失恋哈哈——”
钱晴怒了:“笑屁!”
曲潇潇好不容易忍住:“这也不能怪我,我实在忍不住,你说谁失恋?糖糖啊?她母胎单身你不知道啊?失恋?她连一点恋爱的火星子都没冒出来过”
“……蠢货。”钱晴觉得她无可救药,拒绝再与她交谈,单方面拉黑了曲潇潇的聊天申请。
*
上午九点五十三分,阮糖下了电梯。
穿过走廊,见大门开着,还堆积了好几个黑色的行李箱。
她怔了一下,进了屋。
房里东西更多,玄关处、地板上都是打包东西用的纸盒子,她呆呆的站在门口,鼻尖泛酸,这是提早安排人来给她打包了东西赶她走嘛……
秦浩刚从厕所出来,见到她后,热情的打招呼:“阮妹妹你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