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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转身要走, “等一下。”苏云叫住了他。
青年回头,他似乎不认识她。
苏云从荷包里摸出三两银子塞到他手里, “看病要紧,拿去抓药吧。”
“你……”青年满脸惊愕。
苏云却要走了, 她只是想帮他一下而已。
“为什么要给我银子?”青年却认真起来, 拦住了她。他的眼睛张得很大,透过那漆黑的瞳孔,她看到了他摇摇欲坠的坚强。
“算我借给你的, 等你以后有钱了, 再十倍还我。”苏云道。
青年盯着她良久, 就在苏云以为他被人定住了的时候, 他忽然从衣服上扯下一块碎布,然后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了起来。
鲜血很快濡湿了碎布, 看的苏云都替他疼。
“这是我的欠条, 三年之内, 我保证一定会拿回它的。”青年将碎布塞到苏云手里,转身大步而去。
“不用,这……”苏云根本不想拿这个全是血的东西, 可是没等她说完, 青年早没了踪影。低头看那碎布, 上面的字虽然有些氤氲,但铁骨铮铮, 一如刚才青年的脊梁。碎布的内容很简单, 就是说借了苏云三两银子, 日后定当十倍奉还,落款是……宋嘉元?
苏云猛的抬头,宋嘉元,不会是是那个宋嘉元吧!
宋嘉元,临平府人,现在他可能籍籍无名,可是一年后,他将成为景朝最有名的大豪商,而他就是靠制糖发家的。
临平府多山林,种粮食产量很低,所以很多人都以种甘蔗为生。甘蔗大多用来熬糖,每年景朝有一半的糖全产自他们这里,所以在这里的街上随便抓几个人,里面肯定会有一两个是做跟糖有关的生意的。
糖又分黑糖、红糖、白糖,其中白糖熬制的方法更复杂,价钱也最高。尤其品相好的白糖,几乎只有富贵人家才买得起。
临平府现在售卖的也大多是微黄的白糖,可上一世,就在苏云跟着赵诚去京城没多久,这里突然出了一个奇人,他能将白糖熬制的色如棉花,质如白雪,更重要的是,他的售价只比普通白糖高一成而已。
一下子,他的白糖还有他的生意就席卷了整个景朝,甚至惊动了皇上。当时几乎没人不知道他的大名的,他就叫宋嘉元!
而且,他不单制糖,在有资本以后,他的生意几乎遍布整个景朝。
天,真的是他吗?她竟然见到了宋嘉元!苏云赶紧再去找他,可是茫茫人海,哪里还找得到。
哎……苏云既惊喜又懊恼,早知道是他,她就多借给他一点银子了。三两,十倍也才三十两。不对,她就不该借他银子,应该送给他,她不求别的,等他哪天发达了,随便提携一下她也好。
这种眼看着宝山飘走的感觉真不怎么样!
“傻了吧,随便写几个字就能骗三两银子。”药铺伙计送客人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嗤笑苏云。
苏云也笑了,他若是知道刚才的人是谁,估计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有空多去拜拜佛祖,让他保佑你。”保佑你宋嘉元不是个记仇的人。
留下这句话,苏云小心的收好那块碎布,翩然而去。
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曹照翃看把戏也看累了,提议去吃饭。
苏云也饿,两个人就沿街走,看那个酒楼比较人多,按她来想,一般人多的地方,它的味道一定错不了。
香满楼,楼上楼下两层,吃饭的宾客络绎不绝,苏云提议就在这里吃饭,曹照翃没异议,两个人就上了酒楼。
也不去雅间,两个人挑了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一边等饭,一边俯视楼下的街景,倒也十分有趣。
出来这么久,又喝了两杯茶,苏云想上厕所,便跟曹照翃说了一声去了后面。
回来的路上路过旁边的雅间,店小二正好推门进去给其中一间雅间的客人上菜,她无意中一瞄,顿时愣在了原地,她怎么看着里面的人像是韩璋?
不对,不是像,就是他!
再想仔细看,店小二关上了门,苏云也没胆子敲门,有些怔怔的回到了座位上。
“这道银丝鱼不错,你尝尝。”曹照翃热情的说,随后他发现苏云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就问,“怎么了?”
苏云看着他,“你跟朝廷的官员熟,应该也知道韩璋韩督主吧?”她觉得韩璋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巧合,那么……
“知道啊,他人不错的。”曹照翃回。
“怎么不错?”怕是他没听到外面那些人骂他的声音吧,苏云问。
曹照翃放下筷子,“就是很不错啊,朝里很多事要不是有他根本没办法办。”
“那皇上呢,皇上君临天下,这些事应该由他来处理吧!”苏云的语气有些尖锐。
曹照翃看了看她,忽然嗤笑一声,“皇上,皇上就是一个废物!他什么都不懂,也不想懂。有时候觉得上天真的很可笑,凭什么他一出生就要做皇帝,有些人想做却做不成。”
苏云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周围人声鼎沸,苏云他们这里的空气都好像凝结了,跟周围有些格格不入。半晌,苏云问,“韩璋是不是有一个弟弟?”
“有。”
“能跟我说说他弟弟的事吗?”苏云突然好奇。
“他弟弟啊……”曹照翃悠悠道来。韩璋的弟弟叫韩珩,当时他们一家受主家连累全都获了罪,可是韩璋那时已经崭露头角,就有些爱才的人替他求情。
先皇看了他写的文章,也拍案叫绝,便特赦他不死,让他入宫当了太监。
韩珩也没死,因为那年他还不满十四周岁,按照景朝的法律,犯官家属未满十四周岁可以免于死刑,发配到边疆为奴。
他这一去就是三年,边疆苦寒,他又是给别人当奴才,可想而知他受了多少苦,所以韩璋很疼他,几乎去哪里都会将他带在身边,生恐别人害了他。
“我听说韩璋就在王府,那这次他弟弟也来了吗?”苏云问。
“来了。”
“那怎么没听说过他,他长得什么样?”
“他呀,一般人都见不到的,我也只见过他几次。”
“嗯?”
曹照翃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刻道,“反正他住的地方比皇上住的地方守卫还严密,一般人可能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就是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上次她跟他说他弟弟的事他反应那么激烈,苏云所有所思,还想再问,曹照翃却道,“还是别说这些了,有什么意思,快尝尝这里的菜,很不错的。”
苏云也饿了,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不远处的雅间,韩璋端正的坐在那里,山珍海味摆了满桌,他却好像没看见一样,只静静的喝着茶水。
这时,忽然有一个人进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寒眉倒竖,脸色铁青,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手竟然在微微发抖,只有用力的按在桌子上才能稍微抑制一些。
是什么让泰山崩于眼前的韩督主这么失态?萧珺站在后面似乎想起了什么。
立刻,韩璋带着人回到了镇南王府,直奔后院一个不是很起眼的小院子。
院中除了守卫,就其中几个花白胡子的老者最为显眼,如果有宫里的人在,一定能认出他们全都是宫里最好的御医。
“怎么样?”韩璋进院,厉声问那几个老者。
那几个老者吓得一哆嗦,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先说话,生怕触怒了他惹的杀身之祸。
“到底怎么样,你们再不说,我把你们全杀了。”韩璋说得出做得到。
其中一个老者忍不住道,“喝了药,暂时没事了。”
“暂时是什么意思?”
那个老者擦了擦头上的汗,“你也知道他的病情,早就伤了根基,一直都是拿药吊着的,刚才他出门吹了些冷风,便一下爆发出来,我们商量了几个药方也只能勉强压住他的病势而已。”
“谁让他吹冷风的,我不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出门嘛!”韩璋的声音如数九寒冰冰冷刺骨。
周围的人呼啦一下全都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哥,是我自己要出门的,跟他们无关。”屋中,一个虚弱的男声道。
韩璋盯着那些人,很想立刻发落了他们,可是韩珩……他问那个老太医,“现在怎么办?”
“乌灵参,只要找到百年以上的乌灵参,一定能治好他的。”老太医急道。
“乌灵参?”
“对,又叫雷震子,相传雷电之夜它必回转动。”
“皇宫里没有吗?”
几个老者摇了摇头,“皇宫里也只藏了一株,才长了不到十年而已,怕药力不够。”
“那就多派人去找,我就不信找不到。”韩璋沉声道,就算把景朝所有的土地都翻遍了,他也要找到乌灵参。
几个老者一脸为难。
“怎么?”
“那乌灵参长得地方实在奇怪,它只长在地下两米黑翅白蚁的巢穴中,而黑翅白蚁最喜欢吞吃它,只要发现,便会立刻将它啃食干净,所以别说百年,就是宫中所藏的那株十年的乌灵参都十分难得了。”
“你们不会是骗我的吧,骗我去找百年乌灵参,其实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然后你们就能推卸责任!”韩璋听到这里,忽然道。
几个老者打了一个激灵,他们是有这个意思,“不敢,松阳县志记载,他们那里就曾经发现过一个茶壶大的乌灵参空壳,推算下来,那株乌灵参就该有百年了。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内肉竟然不见了,可能,可能……”
“可能什么?”
县志上写,可能那株乌灵参已经成仙,脱去了凡躯。当然,仙神之说实在缥缈,谁也说不准,但,“由此可见,百年以上的乌灵参确实是存在的,而且公子的病确实需要它方可救治,最好是三天之内能找到它入药,否则……公子的病不宜再拖。”老太医委婉道。
可是韩璋却一点也不觉得委婉,三天,他到哪里去找传说中的东西?一股热血上涌,他只觉得喉头腥甜不已。
咽下那东西,他沉声道,“都给我去找,还有,到处张贴榜文,悬赏寻找百年以上的乌灵参,只要有或者能提供线索的,本督主可以答应他任意条件。”
“督主!”萧珺忍不住出声,这么贴好吗,恨韩璋的人那么多,万一那人要他自杀怎么办?
“照我说的做。”韩璋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百年乌灵参。
他说一不二,萧珺只得领命去了。
“哥,你这是何必。”屋中男子的叹息声。
韩璋收拾了一下感情,慢慢踱进了屋中。
四月天,天气已经不冷了,可是这间屋子中仍生着两个火盆,就这,半靠在床上的男子还觉得冷,盖着一床厚厚的被子。
他长得跟韩璋有几分相似,但一双眼睛却柔和明亮的多,就好似两颗温润的玉石一般。当它看着你的时候,即使它没笑,你都觉得它好像在对你笑着。
男子因为长期病着,头发呈灰褐色,更显得皮肤苍白透明。
这就是韩珩,韩璋的弟弟,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我要你活着,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乌灵参治好你。”韩璋过来,坐在床边,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
韩珩望着他,这些年,他什么苦没吃过,早看开了一切,就算让他现在离开,他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只是,他不放心韩璋。他这个哥哥,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应该获得幸福。
“刚才我梦见爹娘了。”他盯着床顶淡淡的笑道。
“嗯!”韩璋静静的听着,喉咙又有些腥甜。
“就在咱们的老宅子里,我想吃鸡蛋羹,娘说那是留给你的,你读书辛苦,我非要缠着她,最后爹看不过,让娘给我做了鸡蛋羹。
那鸡蛋羹真香,上面还有香油味,我都不舍得吃。”
“我让人去给你做。”韩璋道。
韩珩拉住了他,“不用,你陪我说说话吧!”
“好。” 韩璋有求必应。
韩珩看了看他忽然笑了,“哥,你什么时候娶亲,我想看着你娶亲。”那样,就算他走了,他也不会寂寞了。
“娶亲?”韩璋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他是太监啊!
韩珩知道他的秘密,又不是真的,“以前爹娘就念叨过这件事,他们最后也没看见,我想看看我未来的嫂子长什么样,等以后,他们问我,我也好跟他们说。”
“不许胡说。”韩璋制止了他。
韩珩笑了,“好,我不说,那你能答应我吗?”
韩璋有些迟疑。
韩珩没逼他,闭上眼睛又睡了起来。
韩璋替他盖好被子,神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