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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步的距离, 沉闷无声,风雨欲来。
秦亦沉冰冷地瞥她一眼,转身就走。
薛霁从震惊中回过神, 忙追上去,结果追得太急,一不小心撞到他身上, 险些把脚给崴了。
秦亦沉回身扶住她, 皱了皱眉。
许是怕让人看见, 毁了先前演的那场戏, 他一直没放开她, 说话声音也刻意压得比较低:“别忘了你今天晚上的身份, 我没那个闲工夫替你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私人关系。”
听他的语气像是动了怒, 薛霁急忙道:“你听我解释,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嗯?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
“我跟陈元嘉真的没什么,他是盛妍的前男友,跟我啥关系都没有, 他找我也是因为盛妍!”薛霁发挥自己最好的概括能力,飞快将事情解释清楚。
秦亦沉望着她, 似乎有些不信。
“不信你去问盛妍!”
薛霁说完, 又补充道:“不过最好还是别去问了,免得勾起她的伤心事……”
秦亦沉的脸色总算有所缓和,但还是不怎么高兴。
薛霁估摸着他是担心刚刚那一幕被有心人看见闹出什么风波, 会牵连到他, 忙乖乖认错:“我保证, 不会有下次了。”
秦亦沉没再追究,往下扫了一眼:“脚还能走吗?”
“能走,没崴到。”
秦亦沉松开她:“走吧。”
“嗯。”
薛霁跟着他往前,刚迈出半步,前方突然出现赵凯等人的身影。
几乎是瞬息之间,薛霁就做出了反应,抬手勾住秦亦沉的脖子,微微踮脚,将唇凑到他脸畔,只差一隙的距离,几乎就要贴上。
秦亦沉怔了一下,也迅速意会过来,揽住她的腰,带着她侧过身子。
两人所处的地方光线比较晦暗,因而这个姿势在其他人看来,就像是在相拥亲吻。
赵凯等人看见这一幕,脚步顿了顿,面上皆闪过一丝惊讶。
不是说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吗?
都是谁传的谣言?
“怎么样,人过去了没有?”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薛霁有点撑不住,小声问道。
红唇近在咫尺,气息喷洒在肌肤上,一片湿热。
秦亦沉低眸看着,晃了下神。
“嗯。”他低低应一声,手却未从她腰间放开。
薛霁闻言,松了口气,扭过脸想确认一下情况,谁知,刚好秦亦沉也动了动——
于是,她的唇轻轻擦过了他的唇角。
似春风拂过水面,漾开细微涟漪,稍纵即逝。
两人俱是一怔,薛霁率先回过神来,放下了勾在他颈后的双手。
秦亦沉随后也松开了她。
暧昧悄无声息地蔓延,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默契地往回大堂的方向走。
这种时候,说什么好像都有点尴尬。
走出好一段距离,薛霁平复下心底那点悸动,突然想起先前陈元嘉的话,这才小声开口问道:“我能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吗?”
秦亦沉偏头。
“你有没有女朋友?”
秦亦沉眸色微沉,探究地看着她。
薛霁呵呵笑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你万一有女朋友,会误会我们……”
“没有。”
半晌,秦亦沉才淡淡抛出一句。
薛霁放下心来,没有就好,省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可不想再被人当过街老鼠了。
回到大堂,满眼的觥筹交错,跟着秦亦景来的年轻姑娘正陪在他身边,细心体贴地帮忙应酬着。薛霁见状,不禁有些惭愧,讨好地问秦亦沉:“用不用我替你挡酒?”
秦亦沉道:“不必,跟着我,别再乱跑就行。”
“哦。”薛霁乖乖应下,跟着他走入人群中,同一帮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周旋。
虽然秦亦沉没让她挡酒,但因为她今晚的身份,还是不断有人热情地向她敬酒。
薛霁怕扫了秦亦沉的面子,几乎来者不拒,硬生生灌下不少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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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霁。”
薛霁才应对完某位高管,忽然听见身后一声轻唤,嗓音带了一丝忐忑。
她松开秦亦沉的胳膊,闻声回头,看见同样拿着酒杯的许幼清,穿一条淡粉色裙子,有种柔弱纤瘦的感觉。
“幼清。”薛霁打了个招呼,不算热络,也不算疏离。
许幼清是她的同班同学,当初跟凯星签约,还是薛霁搭的线。之前她一直居于薛霁之下,这回薛霁倒霉被雪藏,她捡了个漏,才当上的女主角。
许幼清看着薛霁,低声道:“对不起。”
薛霁哭笑不得: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一个个争着跑来和她道歉?
“又不关你的事,你道什么歉?”
即便这个漏她不捡,也会有别人捡。
许幼清仍惴惴不安,目光往旁边的秦亦沉身上掠了一眼,似乎担心薛霁会借秦亦沉的手报复自己。
“再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好歹我们是同班同学,这角色给你总比别人抢了要好。”
“我说真的,没讽刺你。”为了证明自己的友善,薛霁甚至主动跟她碰了下杯,“祝你新戏大火。”
许幼清露出意外的神色:“谢谢。”
薛霁没再跟她多说,回到秦亦沉身边,冲他笑了笑。
……
夜色渐浓,薛霁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晕,眼前的光影都变得恍惚起来。
“薛小姐……”依稀又有人朝她敬酒。
薛霁机械地举起酒杯,正想饮下,冷不防被人揽住了肩膀。
“这一杯我替她喝了……”秦亦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低沉悦耳。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对众人说了声抱歉,揽着薛霁往外走。
已经有宾客陆续离开,秦亦景搂着女伴出来,看见秦亦沉怀里醉颜酡红的薛霁,不由道:“她怎么醉成这样?”
薛霁站立不稳,整个人几乎都靠在了秦亦沉身上。
秦亦沉低头看了看,蹙眉道:“我先送她回去。”
秦亦景笑道:“醉成这样,还送她回去干什么,直接带回你那里不就得了?”
秦亦沉没理他,揽着薛霁走下台阶。
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薛霁才酒醒,头痛得都快裂开了。
她从床上坐起,缓和了好一会儿,尝试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却发现记忆十分模糊,脑子仿佛当了机。
闪现的画面断断续续的,破碎不堪。
好像是——
她跟着秦亦沉回到大堂,不断被劝酒……后来,她毫无疑问地被灌醉了,秦亦沉带她离开宴会,送她回家,然后——
她黏着秦亦沉,趴在他怀里开始胡搅蛮缠耍酒疯,还戳他的脸吐槽他抠门……
“!!!”
薛霁脑袋一懵,呆滞地瞪大眼:不是吧?她的酒品已经差成这个样子了吗?
薛霁简直不敢再回想下去,欲哭无泪地颓丧了一会儿,又小声安慰自己:“会不会是在做梦?”
对!说不定是做梦,她之前不是还梦到自己拿剑指着秦亦沉吗?只有在梦里,她才会那么奇葩……
这个想法极大地满足了薛霁自欺欺人的心理,于是乎,她强行给自己洗脑,把脑内浮现出的模糊影像全部归作梦境,不肯再去细想。
戏已经演完,接下来就轮到秦亦沉兑现承诺了,薛霁随便煮了点东西填饱肚子,拿着手机开始等他的消息。
然而,等到下午三点多,秦亦沉也没有联系她。
薛霁开始有点急了,难道那些不是做梦?她真的对着他发酒疯,惹恼了他,所以他决定收回先前的承诺?
一想到这个可能,薛霁死的心都有了。
她怎么就这么能作呢?
许久,薛霁终于按捺不住,拨通了秦亦沉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喂,秦先生。”薛霁忐忑地开口。
电话那头,秦亦沉听着她礼貌而疏离的称呼,莫名想起昨夜她醉酒时唤的那一声“亦沉”。
看来,酒已经醒了。
他低低应了声:“嗯。”
薛霁小心翼翼道:“我想问问,你之前答应的事情,还作数吗?”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薛霁心里有些发虚:要完……
过了片刻,秦亦沉的声音才传过来:“我今天在家。”
薛霁:“?”
薛霁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好,我马上过去。”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飞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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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叮咚,很快有人过来开门。
这一回,开门的是保姆秋姨,四十来岁模样,面相看起来十分和善。
“薛小姐吗?”秋姨看见门口的薛霁,温和笑道,想必是秦亦沉提前打过招呼。
薛霁点点头,礼貌地笑了笑。
秋姨请她进屋,边领着她往客厅走边暗暗打量着她,眼中的好奇神色怎么也遮掩不住。
秋姨是去年秦亦沉回国的时候秦亦景请来这边当保姆的,照顾这位性情冷淡的二公子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约一个女孩子在家里见面,而且事先还特地叮嘱了一番,足见分量轻重。
“薛小姐稍等,二公子在书房。”秋姨请薛霁在客厅坐下,终于收回好奇的目光,转身去了书房。
秦亦沉随后出来,穿一件白色的休闲衬衫,领口敞开,露出一片精瘦的肌骨,衬着他线条硬朗的下颌,添了几分性感。
视线触及他下颌那处时,薛霁脑中倏地闪过一个画面——她色胆包天,抬手挠了挠他的下巴。
……
薛霁一颤,内心几近崩溃:她莫不是疯了?
秦亦沉在她对面坐下,神色淡淡,与往常并无不同。
薛霁默默安慰自己“做梦而已”,弯出一个完美无缺的笑。
秋姨冲了两杯咖啡,搁在两人面前。
“谢谢。”薛霁微微笑道。